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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意料之外的收获

    第二天,半阴半晴的夏季周末,对于早起赴约的人来说,无疑是天赐的礼物。

    这个家庭,除了爱赖床的珊珊外,其余人都能吃上热腾腾的早餐。每个人依然神采奕奕,丝毫不见昨夜各自的烦思杂绪,与平时不同的四人的叔叔少有地已经在餐桌前等候,以前更多的是晚他们一步或是几人刚要吃早饭时他就已经在准备出门了。

    在这种丝屡阳光穿过厚厚云层的天气下,有间装修简洁的茶餐厅,乳白色的墙、灰蓝色的房顶,如理所应当般就应该在那里。推开玻璃门,内墙似乎刚粉刷过不久,雪白无迹,木质的桌子不知是材质还是已有岁月,黝黑光亮,靠近墙的桌子,如果仔细看,有好几张桌子上沾着些许细小的白斑,真是个粗心的老板。不过,不影响它简洁的美感。或因时间还太早,就餐人寥寥,让这年老的餐厅显得轻快了起来。

    阿肆如约而至,对方呢?早就在那张唯一被阳光照到的桌子那里,一件接一件地往嘴里送着早点,边吃边眯着眼睛傻笑着,这一刻,是属于她的幸福。

    “虽说这‘拜师茶’是我请客,但也不至于这么不要命吧。”阿肆指着桌子叠了又叠的几大叠空蒸笼。

    “好徒儿你来啦,这留给你的吃的。茶满上。”安心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推过来一笼虾饺和一只空茶杯,紧接着又马上缩回去帮忙把另一手的东西赛进嘴里。

    阿肆不紧不慢地给杯子注入茶水,期间打量着对面女孩儿那被食物撑得鼓起来的脸颊,像极了他以前饲养过的浑身雪白的可怜仓鼠。

    他把斟满茶水的杯子和那笼点心原封不动地推回到安心面前,“喝点茶,慢点儿吃,别噎着了,像我以前养的小仓鼠就是因为太贪心吃太快被噎死的。”当然不是,那仓鼠是他还在读小学时,被同学们喊着带去学校,并且被同学玩弄至死。也因为这件事,让他的心智得到了充足提升,如果单论结果,这是好事。对,只单论结果。

    安心可没被吓着,气定神闲地把最后一口咽下,再呼呼茶水慢慢喝了起来,随着一声打嗝声响起,不知为何她会表示出一副非常自信的样子,接着还特意压低声线用着老道的语调说:“好徒儿如此关心师父,为师甚感欣慰。放心,再多都噎不死你师父。话说,你刚刚是不是没有给我敬拜师茶?”

    “大庭广众的,太难为情了。”阿肆略显敷衍地回道,又接着说:“你昨晚不是说知道那个‘很厉害’的木匠在哪,今天要带我去找吗。你这是不是已经吃好了,好了就抓紧时间带我去。”确定安心吃完后,他就起身前往柜台结账。

    安心也赶紧跟着起身往柜台跟去,走之前也不忘把桌子还剩下的虾饺一手抓一个地往嘴里塞,再咕咚咕咚把杯子里的茶喝个精光。等她也到了柜台前,刚好服务员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承惠350元。”

    “350?”阿肆不可思异回头看了看安心。

    虽然安心探出半个脑袋跟着看账单,不过也能察觉自己正被盯着,马上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只饺子递阿肆面前:“我说过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吧,你尝尝?”

    阿肆迷起眼睛,用眼缝看着眼前这食量惊人的矮冬瓜呈上来的饺子,马上转过头去把帐结了,并大步走出餐厅,丝毫不理会安心在背面叫喊着:“喂,你这是对待师父的态度吗?”喊完就把手里的饺子往嘴里一丢。

    在安心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看似千篇一律的旧巷子中,如果没有明路人指引,的确很难在其中找到正确的去处。

    其门面,也如其它房屋一样,破旧。唯一不同的,就是门口堆放着一些各种材质的涂着一层腊的木料,这可能就是招牌吧。推开闭着的旧木门,吱吱作响,映在眼帘上的是一个空敞的院子,摆放着不少木材。有几根还带着树皮的巨大圆木,想必在优秀匠人的手里,会有无限的可能;有削磨得光滑的正方长条,同样有广阔的用途;有作业到一半的短木块,这些幸运儿正在被匠人赋予着灵魂。内堂里,最先看到的是一点火星,接着是白烟,然后是那冒着水气的烧开了的陶壶,最后,才能看清有位老人端坐在里头,想必是这儿的主人。

    “老师傅,你好。”阿肆微微地敬了个礼。

    “嘿,张爷爷,我来找你啦!”可能因为步子小而走在后面的安心一边挥着手一边打招呼地走上了前头,熟络地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又毫不客气在拿起个点心吃了起来,接着又把在一旁小憩狸花猫抱起来抓弄。

    “这家伙,还能接着吃?”阿肆匪夷所思地在心里对着空气发问。

    他很快也跟着上前,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地从背包里取出一块木头,双手托着送到老人的面前:“张师傅,请问您会雕刻这种木材吗?按着我这图纸雕刻。”他又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张,上面详细地标明了他想要让这块木材呈现出什么样子。

    老人在看到这块木材时先是眼前一亮,而当看到阿肆的图纸时,又惑感倍增,让他连忙放下烟斗,接过两物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双指尖粗圆、指关节异常肿胀、又满布旧痕的手,如果仔细观察,以发现那些痕迹,并不是受伤后带来的,而是经年累月,过度磨损所刻下的。阿肆看着这双手,自是满怀期待地把东西递交到老者的手中。

    就在这位老木匠琢磨图纸是时候,安心似乎静不下来似的,从座位上跳下来,“爷爷,我去找小猫玩。”说完就朝着刚才从她怀里跑掉的狸花猫的后堂跑去。她经常使用这招,把那只老猫赶走并借着这幌子跑去这位老爷爷的厨房里找东西吃。

    这屋子的主人早就习惯并不以为然了。

    “浮纹木?”老人方才第一时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接过手仔细检查木板时,才再得出这个答案。

    “先生慧眼。”在得到阿肆的肯定后,又自信自己的眼光还未退步。接着又再次细细查阅手中这叠图纸上的每个地方,片刻,他把图纸重新叠整齐放在木板上,交还到阿肆的手中,接着拿起那长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但又十分坚定地回答道:“我办得到。”

    阿肆听到这几个字,神情雀跃了起来,“敢问先生,您的收费是多少?不,您要什么报酬都行?”他之前找了不知道多少个木匠,可就是没人有能力处理这块材料,再加之他还有六天就要正式登上异能者的舞台,时间迫在眉睫。

    “哈哈哈,钱的话就免了,那玩意儿我不稀罕。”张师傅说完又抽了口烟,待将烟吐干净后又接着说:“你说‘什么报酬都行’,那么这块板子,做出你要的东西后,剩下的材料都归我,这就是我想要的报酬。”他说完后端正严肃地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其实心里在想着,会不会要价太高了。

    “行!”

    斩钉截铁的回答,丝毫不犹豫。这不是阿肆他不懂这块浮纹木的价值,恰恰相反,这是他千挑万选后甄定的材料,后又让他叔叔托关系花了大价钱才入得了手的。从他进门到对方给出回答的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着每个地方,随处可见的简约,却又不失严谨,就连老先生手中那细长光滑的烟斗,也是一丝不苟。他不懂木材的门道,但他清楚知道他要的东西该是什么样子,而他所看到的这些,就是他所想要的。更何况对方认得这块材料,让人确信这可是一位资深的行家,光是这点,就足够他将东西托付给对方。

    “那行,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来取吧。”

    三天?

    阿肆清楚这块浮纹木的加工难道之高,按他本人的预想,将这块材料变成成他图纸上的成品,一周、乃至二周都已经满意。

    “你们先回去吧。安心,你这几天也别往我这里跑。”老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刚从后堂回来的腮帮子鼓鼓的安心说着。他的语气平和,似乎还透露着一点欣喜。

    这可不是吗?

    第一次见浮纹木时,已经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虽然已经以极高的天赋出师,但还是继续跟着师父给异能者做“灵器”。有一天有位客人拿着一截黑色的木头来找他的师父将其制作成一件灵器,当时他师父开出了一个极高的价格,在客人离开后,他就把这木头丢给了自己,并说着把它削下一块角试试的话。技艺大成年轻人最受了不这种挑衅,但无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多少方法,木头始终纹丝不动,顶多,也只是留下些许不关要紧的划痕。等到了师父手里,这木头马上服了软,任其琢篆。这给拥有“天才灵器师”之名的他带来了巨大的挫折感,他捡起地上一片木屑,小心翼翼地保存好,心想终有一天也要跟师父一样轻松制服这木头。

    后来师父也有将其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了自己,但却再也不曾遇到这个“劲敌”。

    时隔多年,早已从“灵器师”身份退休的今天,却有个少年带着这种木头了出现在他面前,怎能叫人不为之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