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楼道相逢

    江志铮是学生会主席，每天有许多事情要做，在新迁居的教学楼中，她常常迎面碰见捧着作业本的龙裕琦，也许见面多了。江志铮每天走到楼梯口时，看不到一个身影，便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她虽然觉得这个穿着朴素的学生有点老土，但更多的是颇欣赏他的为人，她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在和赵平珊的谈话中，也知道他是一名优秀的学生。从他捧本子这件事来看，她很佩服他的为人，他们班不少学生抄袭作业，往往迟交，这样，课代表能拖拉一天，龙裕琦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往加上一个苛刻的条件，早读课下交。这样，不少学生无可奈何的当天就写好了。所以，他交作业的效率最高，不少人对他又气又恼，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背后对他横加议论。

    今天，江志铮在楼道口又碰见了刚扫完地的龙裕琦，他是负责校门口花圃的分组长，每隔两星期和其他组转换，轮流打扫，逢到这组搞卫生，是虎虎生气，干净利落，成为全校卫生包干区的标杆。江志铮低下头，没有注视龙裕琦，可又觉得龙裕琦这个讨厌的家伙会不会偷偷盯着她望，走了几步，她忍不住掉了头，正好迎上龙裕琦悄然回望的眼光，两人注视了仅仅几秒，江志铮害羞地埋下了头，飞快的跑了起来。

    龙裕琦的班级开着会，龙裕琦正和几个学生谈论，江志铮例行公事，在窗口问了一句：“你们班上的学生会成员呢？”龙裕琦正大谈着一个人的魅力在眼神，眼神是极其销人神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脆齿银铃之声，抬头一望，正巧碰见了江志铮无意投来的惊奇眼光，几个学生大笑，推了龙裕琦一把：“大龙头，这就是眼神啊！你被销了。”龙裕琦有点发窘，却着了魔似的喊来了几个学生会成员，一边想着江志铮是什么反应，一边欢喜地摩挲着自己的耳垂。

    或许是这种若隐若现的关注，对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往往会更加留心，江志铮终于注意到龙裕琦经常在楼上暗暗地注视她，她有时无意中抬头，好象天意安排似的，便会看见龙裕琦往下注视的眼光。渐渐地，她对他有了一定涟漪，有时会做出日后想起来既纯真又可笑的事，江志铮和几个女生碰到龙裕琦时，往往和她们的笑声增大，银铃般的咯咯笑声听得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龙裕琦碰见江志铮时，往往和其他学生的说话声音加大。这种希望能引起对方注意的表现，仿佛一层难以撕开的透明薄膜，往往江志铮见到龙裕琦会脸红，龙裕琦看到江志铮又想注视又不敢多看。

    江志铮是语文课代表，这天早晨阳光灿烂，她照例把本子交到办公室，她心中有点纳闷，有一个星期没见到龙裕琦了，这家伙干什么去了？大概这个星期能见到，她想着想着，有点无心起来，不知不觉已走到楼梯口，突然看见龙裕琦上来了，她心中一跳，虽然也曾预料到，可还是有点惊讶，不注意，脚滑了一下，身子稍微向前一冲，一大堆本子散落了一地。

    顷刻，她涨红了脸，紧张而又羞涩的拾起本子，龙裕琦怔了下，默默地帮她拾起来，更使她害羞，拾完后。两人都站着不动，片刻龙裕琦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那个——本子掉下来了；给，拾好了！”江志铮羞羞地说了句：“谢谢你。”她看见龙裕琦投来烁动的目光，急忙低了头，龙裕琦也慌乱地低了头，两人感到双方有着一股热量在相互传递，龙裕琦把本子摆齐，丢在江志铮手上，说了一句：“以后要注意呀！刚才差、差点打在我头上。”江志铮没有答话，跑出了几步，回头嗔怪了一句：“打在头上拉倒，都是你害的。”

    怎么回事，都是我害的。龙裕琦听了一愣，挠挠脑袋瓜子，突然喊了一句：“好啊！”兴冲冲地跑上楼，他觉得他分享了人生最羞涩、最美好、最纯真的神情，刚才那红到耳根的面容，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看得龙裕琦如痴似醉，他不觉吟了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皆相宜。”

    突然，有种触电般的痉挛在心头一晃而过，龙裕琦抚住胸口，低喃道：我怎么了，我和她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