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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鲜花盛开

    御史台大牢外,寒风刺骨,行人稀疏。一条街上的买卖基本都关了张,年关将至,商户们已经无心经营。

    小兰坐在一家馆舍的二楼,透过窗户紧紧盯着牢门口,她只见过熊和尚一次,所以生怕一个眨眼漏了过去。她幻想了很多次熊和尚突然出现,带着财宝打通御史台关节,哪怕只是能进去看看自己的丈夫和几位兄弟。

    她终于意识到她要失望了,熊和尚不会来了,绝望和倔强在内心挣扎着。

    她不甘心,她更害怕,那个顽皮可爱的男人,那个给了她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甜蜜的爱,那个看似浪漫不羁实则心细如发的肖老三,如果不在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红衣女子骑着马出现在街角,韩莹!是她,对了,她是不是带着韩帅的好消息来了?

    小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急匆匆跑下了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韩莹马前。

    她大口喘着粗气,一张口就是一股凉风扑面而来,顶的她说不出话。

    韩莹下了马,翻开腰间包裹,取了两个布袋,交给两个看守,低声道:“官爷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看个朋友。”

    小兰喘匀了呼吸,搀着韩莹说了声“谢谢你。”

    两个看守打开布袋看了看,似乎很满意,便背转身去。小兰和韩莹二人赶紧往里走,小兰好奇地问道:“花了多少银两?”

    韩莹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搭话。穿过过道,进得牢门,又有两个看守在里面斜挎着腰刀站在两侧,韩莹把腰间包裹递给了左边的看守,又从头上取下金钗,递给了右边的看守。

    看守问明了二人要探视的犯人,指了指方向,二人互相搀扶在一起,借着零星几个窗口散落进来的阳光,摸索前进。终于适应了光线后,二人找到了阴暗狭小空间里盘腿坐着的杨贝。现在的杨贝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本来就显老的面容使得他现在看起来更像落魄的大爷。

    小兰心疼地叫醒了肖老三,待肖老三靠近了些,她们才发现他的囚衣上到处都是血渍,周身上下散发着霉臭的怪味,小兰哇地哭出了声,又赶紧自己捂住了嘴。

    肖老三摸了摸小兰的秀发,沙哑着嗓子说道:“别哭别哭,小兰乖,你们怎么进来的?熊和尚呢?”

    小兰摇摇头,啜泣道:“熊和尚一直没有来,是韩小姐打点了狱卒,放我们进来的。他们打你了吗?相公?”

    “哎,这下是小命难保了,他们要我们兄弟几人在罪状上按手印,揭发肖老二通敌叛国之罪。我们不肯答应,可是不揭发就要对我们几人军法处置,也不知道老五怎么样了,韩小姐,你能帮我们去找一下肖老五吗?告诉他带着兵符来换我们出去吧,我们不想死啊。”

    韩莹点头答应了。小兰又去看望了老四、老六、老七,几人的状况差不多,都没少受折磨。临别之际,韩松松提醒小兰道:“让老五见机行事吧,即使交出兵符,可能我们也难有活路。”

    狱卒已经过来催了两次,知道这几个是重犯,不敢让她们二人在里面多耽搁,最后推推搡搡把二人撵了出去。

    小兰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央求韩莹:“韩小姐,那就只能拜托你了,小兰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罢她跪下就要磕头,韩莹拦住了她,说道:“论年纪,可能我还要叫你一生姐姐呢,这可使不得,我马上出发,这就去找肖老五,把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

    韩莹安抚了小兰,便翻身上马,直奔葫芦隘而去。

    范之在襄阳待了几日不见肖予回来,便不断安排探马查探消息,得知肖予卧化茹安结冰的消息时,大吃一惊,觉得匪夷所思。再派人打探时,得知兄弟几人都被押解回京,更是急得团团转。他找来朱光奇商议对策,朱光奇给他分析了利害关系:“之前为了北伐,韩帅带着众将领抗旨不遵,没有及时班师回朝,这已经是灭门欺君之罪。因肖神仙兵权在握,又履破城池,朝廷尚不便发难。现在肖神仙生死不明,数十万大军在襄阳进退维谷,乃是皇上心腹大患,兵符若交出,大小将领皆将受罚。兵符若不交出,肖家兄弟几人难逃一死。老夫所虑,亦是军中诸将领所虑,临安妻儿老小,不得不保。”

    “就没有两全的法子吗?”

    “有,一夜之间攻下临安。”

    范之听了朱光奇的法子,眉头紧锁,更焦虑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这样的魄力。于是又问道:“老将军,如果我用兵符换众将领和我弟兄的保全,皇上不会答应吗?”

    “贤弟啊,答应了又怎样?交出了兵符,你还有什么筹码?届时不还是任人宰割?”

    二人正在商议,帐外传来嘈杂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喊道:“宣旨!”

    二人出得营帐跪地接旨,众将领均已经跪在帐外,一队黑衣禁军不知何时已阵列帐前,却不下马。其中一人念道:“奉皇上口谕,酌肖老五即刻交出兵符,班师回朝。众将领违令有过,北伐有功,功过相抵,朕既往不咎。”

    范之没了主意,心想,大家都既往不咎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又看了看朱光奇,见他面色黑沉,于是便从怀中取出兵符,交了上去。

    黑衣禁军高举兵符,大声喊道:“兵符在此,众将听令,即刻拔营,班师回朝。”

    朱光奇跪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大军返回至葫芦隘,众人都看到了江中冰棺,都道是肖神仙异人之象,肖夫人美如冰霜,亦绝非凡人。

    大军渡江之时,韩莹恰好赶到,见此情形,料到肖老五已经交出了兵符。只恨自己去的迟了,这下大势已去,任谁也无力回天了。

    望见大军离去后,韩莹又潜入肖予蓬帐下,摸了摸肖予的鼻息,俯身在他耳边道:“肖神仙,快醒醒吧,出大事了!”

    肖予仍是不见动静,端坐着置若罔闻。韩莹见他身旁已开满了鲜艳的小花,长满了盈盈的绿草,四周寒风凛冽,独这棚下却没有一点冬天的样子。虽然多日未曾进食洗漱,肖予的脸上却看不出风吹日晒的痕迹,只是人瘦了些,竟凭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英气。

    “在你心里,一定很责怪我吧?只要你能醒来,韩莹任你处置。”韩莹看着冰棺,悠悠地喃喃自语。

    宁宗收回兵符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便在上朝时问计群臣,抗旨北上,私藏兵符如何处置。

    有的文臣主张杀一儆百,处决肖家兄弟,以儆效尤;

    有的主张不可姑息,所有韩帅旧部满门抄斩,以绝后患。

    一些武将极力反对,认为肖家兄弟为国领兵,实无二心。再者,肖神仙恐是天神下凡,出战料事如神,卧化肉身不腐,不可伤其兄弟。至于军中大小将领,皆是执行军令,舍生忘死,更应抚慰,若祸及妻儿,恐伤了天下报国义士之心。

    几番争执后,宁宗命御史台审理肖家兄弟,依法处置;其余将领概不追究;肖老二放火烧罢,填土掩埋。至于冰棺中的肖老大,刀砍不裂火烧不化,容后处置。

    朝堂议罢,肖家兄弟几人再次被严刑拷打,终究是抵不过皮肉之苦,在认罪状上签字画押。监察御史拿了几人的罪状,大笔一挥,写下一行处决文书: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