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狙击援军，三路迎敌
碎叶城。
这座城池曾经是安西四镇之一。
最初的安西四镇，在贞观年间设置，四镇地点与此时相同，是龟兹、焉耆、于阗、疏勒。
咸亨、仪凤年间，吐蕃两度攻陷四镇。
仪凤四年，安抚大使裴行俭平定阿史那都支叛乱，恢复四镇，并占领碎叶城，以碎叶代替焉耆成为四镇之一。
武朝期间，吐蕃再度攻破四镇，又在长寿元年由王孝杰、阿史那忠节击破吐蕃，收复四镇。
直到开元七年，突骑施十姓可汗名义上臣服大唐，请求居住在碎叶城，四镇又恢复为焉耆。
此时的碎叶城，在突骑施手里。
突骑施本是西突厥咄陆五部之一，散居于伊犁河流域，臣服于西突厥弩失毕五部首领阿史那斛瑟罗。
但斛瑟罗残暴不堪，突骑施首领乌勒质收领部众独立控制了碎叶川、伊犁河一带，臣服于大唐。
乌勒质之子娑葛、旁支部落车鼻施啜苏禄都曾经自立为可汗，虽然曾经表面臣服大唐，后来又与大唐打打停停。
这两支的后裔……
分别称黄姓、黑姓突骑施。
此时黄姓突骑施控制的区域，是碎叶城附近，这一支反对大唐，并与石国国王结盟。
正因如此，去年高仙芝攻破石国，诱杀投降的石国叛军，擒获车鼻施，并回军击破黄姓突骑施，献俘于长安城。
而黑姓突骑施与大唐交好，始终保持着对大唐的臣服。
他们的据点，在怛罗斯。
高仙芝的计划，薛侨是知道的。
迅速进军怛罗斯，汇同盟友黑姓突骑施，往南可以进军石国，守城则可以阻止大食国东进。
反过来，如果怛罗斯城掌握在大食手里，曾经不断阻挡大食国东进的突骑施，则彻底折掉了一只翅膀，只剩下黄姓一支，不足以阻挡大食国。
怛罗斯，必争之地！
而唐军要进军怛罗斯，背后由黄姓突骑施控制的碎叶城，则处在补给线路上。
必须拿下！
因为高仙芝的神兵天降，此时碎叶城只有大约三千人防守，并不难攻取，但附近的突骑施部落已经紧急驰援。
如果强攻，拿下就是先机；拿不下的话，就是相持战。
高仙芝正在召集将军们商议。
薛侨很想参加这样的军事会议，但他还不够格，他还只是一个百人队的负责人。
不过他不急……
从高仙芝身上，他已经学了不少！
此时已是二更天，右神通营正负责联合戍卫中军，在临时搭起的木栅和拒枪、辎重车阵后观察。
由于是进攻，并没有挖壕沟。
月色苍茫，薛侨跟凌霜并肩而立，一阵大风吹向关口，营寨飒飒作响。
薛侨缓缓吟诵王昌龄的《从军行》：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凌霜听他诗中昂扬之意，为之一振。
“子昂，咱们要强攻碎叶城么？”
“不一定，高节帅正在商议，他那里有斥候兵的消息，能够了解附近动态。我猜如果突骑施人就在附近，有可能围城打援。”
凌霜握住了他的手。
“你怕不怕杀人？”
“我……没杀过人。但是，既然从军，总避免不了的吧，不是杀人，就是被人……”
“别瞎说！有我在，你不会！”
薛侨想起来，第一次遇到凌霜，就是被她从旁相救。初次出征之时，她也将自己护在身后。
哪怕薛侨武艺已经高于她，在战场之上，她仍然想要保护自己的丈夫……
就像一开始那样。
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霜儿，无论对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我都跟你一起面对！”
“嗯！”
军事会议后，李嗣业召集各营僚属。
“两支突骑施骑兵，各有万人左右，在碎叶城附近六十里左右。一支在碎叶城西，一支在城西北碎叶川对面，尚未渡河。”
“高节帅将令：中军以步军一百六十队为掩护，绕到城西，截断突骑施外援！
“左军分兵防守关口，重兵正面攻城！”
“右军抢渡碎叶川，截断敌人补给！”
“尊令！”
这个安排，最危险的是右军。
因为碎叶川对面，可能随时有新的突骑施人补充过来。天威军的人数，薛侨观察了下大致有五千人，扛住一万人没问题，但如果再增加几倍……
这是一个隐患。
薛侨是有了一定军事素养的。
他看到了这个问题，难道身经百战的高仙芝看不到？
信息掌握不全，真是苦恼……
时间急迫，中军立即动身！
薛侨指挥的右神通营，以正面朝向碎叶城，保持战斗队形，借着月光缓缓向城西移动。
碎叶城并没有动静，连骚扰都没有。
因为城东火把明亮，大量的唐军带着攻城器械向城墙移动，看样子已经在准备攻城。
天还没亮，中军赶到了城西五里左右。
紧急扎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西面的突骑施人已经来了，乌泱泱一大片，漫山遍野组成了三个大方阵，从左到右斜线推进。
借着初升的日光，薛侨数了数人数。
绝对不下两万人！
要么昨晚上斥候的打探消息是不对的，要么这支骑兵在行军过程中汇集了新部族，扩大了规模。
薛侨判断应该是后者。
否则六十里地的路程，以他们轻骑兵的配置，应该到得更早一些。
他们一定在等一支重装部队。
此时碎叶城有了动静！
封常清的左军已经开始攻城了，城东是主攻方向，城南开始也集结了部分兵力，准备辅攻。
而中军扼守城西，守住支援路线。
中军的人数，大致有八千人。
“列阵，迎敌！”
高仙芝分兵千人，守住背后城门，一边防御，一边挖壕沟，防止碎叶城孤注一掷突袭中军。
正面按品字形排列三个大方阵。
大方阵中又分成小方阵。
突骑施人飞驰而来。
轻骑兵由于射程的原因，试探性的冲击袭扰之后，并没有敢冲击正面，从两翼退下了。
一支身披锁甲的重装骑兵，从背后出现了，踏出厚重的马蹄声，挺槊冲击过来。
“弩手，准备……射击！”
“弓手，准备……射击！”
“弓手后退！弩手持陌刀，枪兵执枪，冲锋！”
薛侨的十几发弩可能都没射中，也可能射中了几匹马，在矢雨下无法确认。
但近战就不一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挎剑持刀，望着戴黄色头巾密密麻麻的重骑兵，与凌霜对视了一眼，准备冲锋。
左侧李嗣业大刀一挺，威风凛凛。
“儿郎们，随我建功！”
这座城池曾经是安西四镇之一。
最初的安西四镇，在贞观年间设置，四镇地点与此时相同，是龟兹、焉耆、于阗、疏勒。
咸亨、仪凤年间，吐蕃两度攻陷四镇。
仪凤四年，安抚大使裴行俭平定阿史那都支叛乱，恢复四镇，并占领碎叶城，以碎叶代替焉耆成为四镇之一。
武朝期间，吐蕃再度攻破四镇，又在长寿元年由王孝杰、阿史那忠节击破吐蕃，收复四镇。
直到开元七年，突骑施十姓可汗名义上臣服大唐，请求居住在碎叶城，四镇又恢复为焉耆。
此时的碎叶城，在突骑施手里。
突骑施本是西突厥咄陆五部之一，散居于伊犁河流域，臣服于西突厥弩失毕五部首领阿史那斛瑟罗。
但斛瑟罗残暴不堪，突骑施首领乌勒质收领部众独立控制了碎叶川、伊犁河一带，臣服于大唐。
乌勒质之子娑葛、旁支部落车鼻施啜苏禄都曾经自立为可汗，虽然曾经表面臣服大唐，后来又与大唐打打停停。
这两支的后裔……
分别称黄姓、黑姓突骑施。
此时黄姓突骑施控制的区域，是碎叶城附近，这一支反对大唐，并与石国国王结盟。
正因如此，去年高仙芝攻破石国，诱杀投降的石国叛军，擒获车鼻施，并回军击破黄姓突骑施，献俘于长安城。
而黑姓突骑施与大唐交好，始终保持着对大唐的臣服。
他们的据点，在怛罗斯。
高仙芝的计划，薛侨是知道的。
迅速进军怛罗斯，汇同盟友黑姓突骑施，往南可以进军石国，守城则可以阻止大食国东进。
反过来，如果怛罗斯城掌握在大食手里，曾经不断阻挡大食国东进的突骑施，则彻底折掉了一只翅膀，只剩下黄姓一支，不足以阻挡大食国。
怛罗斯，必争之地！
而唐军要进军怛罗斯，背后由黄姓突骑施控制的碎叶城，则处在补给线路上。
必须拿下！
因为高仙芝的神兵天降，此时碎叶城只有大约三千人防守，并不难攻取，但附近的突骑施部落已经紧急驰援。
如果强攻，拿下就是先机；拿不下的话，就是相持战。
高仙芝正在召集将军们商议。
薛侨很想参加这样的军事会议，但他还不够格，他还只是一个百人队的负责人。
不过他不急……
从高仙芝身上，他已经学了不少！
此时已是二更天，右神通营正负责联合戍卫中军，在临时搭起的木栅和拒枪、辎重车阵后观察。
由于是进攻，并没有挖壕沟。
月色苍茫，薛侨跟凌霜并肩而立，一阵大风吹向关口，营寨飒飒作响。
薛侨缓缓吟诵王昌龄的《从军行》：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凌霜听他诗中昂扬之意，为之一振。
“子昂，咱们要强攻碎叶城么？”
“不一定，高节帅正在商议，他那里有斥候兵的消息，能够了解附近动态。我猜如果突骑施人就在附近，有可能围城打援。”
凌霜握住了他的手。
“你怕不怕杀人？”
“我……没杀过人。但是，既然从军，总避免不了的吧，不是杀人，就是被人……”
“别瞎说！有我在，你不会！”
薛侨想起来，第一次遇到凌霜，就是被她从旁相救。初次出征之时，她也将自己护在身后。
哪怕薛侨武艺已经高于她，在战场之上，她仍然想要保护自己的丈夫……
就像一开始那样。
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霜儿，无论对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我都跟你一起面对！”
“嗯！”
军事会议后，李嗣业召集各营僚属。
“两支突骑施骑兵，各有万人左右，在碎叶城附近六十里左右。一支在碎叶城西，一支在城西北碎叶川对面，尚未渡河。”
“高节帅将令：中军以步军一百六十队为掩护，绕到城西，截断突骑施外援！
“左军分兵防守关口，重兵正面攻城！”
“右军抢渡碎叶川，截断敌人补给！”
“尊令！”
这个安排，最危险的是右军。
因为碎叶川对面，可能随时有新的突骑施人补充过来。天威军的人数，薛侨观察了下大致有五千人，扛住一万人没问题，但如果再增加几倍……
这是一个隐患。
薛侨是有了一定军事素养的。
他看到了这个问题，难道身经百战的高仙芝看不到？
信息掌握不全，真是苦恼……
时间急迫，中军立即动身！
薛侨指挥的右神通营，以正面朝向碎叶城，保持战斗队形，借着月光缓缓向城西移动。
碎叶城并没有动静，连骚扰都没有。
因为城东火把明亮，大量的唐军带着攻城器械向城墙移动，看样子已经在准备攻城。
天还没亮，中军赶到了城西五里左右。
紧急扎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西面的突骑施人已经来了，乌泱泱一大片，漫山遍野组成了三个大方阵，从左到右斜线推进。
借着初升的日光，薛侨数了数人数。
绝对不下两万人！
要么昨晚上斥候的打探消息是不对的，要么这支骑兵在行军过程中汇集了新部族，扩大了规模。
薛侨判断应该是后者。
否则六十里地的路程，以他们轻骑兵的配置，应该到得更早一些。
他们一定在等一支重装部队。
此时碎叶城有了动静！
封常清的左军已经开始攻城了，城东是主攻方向，城南开始也集结了部分兵力，准备辅攻。
而中军扼守城西，守住支援路线。
中军的人数，大致有八千人。
“列阵，迎敌！”
高仙芝分兵千人，守住背后城门，一边防御，一边挖壕沟，防止碎叶城孤注一掷突袭中军。
正面按品字形排列三个大方阵。
大方阵中又分成小方阵。
突骑施人飞驰而来。
轻骑兵由于射程的原因，试探性的冲击袭扰之后，并没有敢冲击正面，从两翼退下了。
一支身披锁甲的重装骑兵，从背后出现了，踏出厚重的马蹄声，挺槊冲击过来。
“弩手，准备……射击！”
“弓手，准备……射击！”
“弓手后退！弩手持陌刀，枪兵执枪，冲锋！”
薛侨的十几发弩可能都没射中，也可能射中了几匹马，在矢雨下无法确认。
但近战就不一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挎剑持刀，望着戴黄色头巾密密麻麻的重骑兵，与凌霜对视了一眼，准备冲锋。
左侧李嗣业大刀一挺，威风凛凛。
“儿郎们，随我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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