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独闯王府，试探虚实
血煞门的事，薛侨也告诉了凌霜。
“什么！杀手！”
凌霜惊呼起来，后怕不已。她决定每天陪着薛侨上下朝，自己轻装佩剑随行。薛侨哪怕搬出萧忆的事，也劝不动她。
“子昂，萧姑娘是何人所托，我知道事关你的身世，你不说我不会问。但是我总不放心，有人贴身护卫，总好过江湖人。”
“李珏他们不是在么？”
“他们才两个人，而且木头木脑，功夫又没我强，顶什么用！”
“霜儿，你对我真好……”
第二天是九月初十，休沐日。
薛侨决定上门去拜访一个人：安庆宗。
东平郡王府如同往日一般，总有一些在京文武官员求访，并不避讳。也有许多不得意的文人、武者在周围游荡，希望求得一见。
王府的对面就是宣阳坊杨国忠相府，那里更是门庭若市，拜谒者几乎将路都堵死了。
大唐仕宦之路并不平坦……
流内官位总数就那么多，大部分都由门荫方式录取了，平均每年科举录取十几二十人。哪怕是科考出身的，一半以上也出自高门官宦之家。而科考之后还需铨选才能授官，这又常常得等很久。
刘长卿就是这样，虽然录取，此时还是一介白身，等待下一次释褐试。
人才们想到了另外一种方式：入幕。
因为此时需要人才最多、空缺职位最多的，是军队之中，尤其是有官员任免权、举荐权的节度使。
薛侨的朋友里，岑参进入了高仙芝幕僚，听杜甫说高适去年进入了哥舒翰幕僚，去年李白到幽州，也曾动进安禄山幕僚的心思，只是看到幽州征伐太甚，才放弃这个念头。
就连杜甫自己，也是进入薛侨幕僚。
此时东平郡王府外，就有不少这样的文人和武者。他们眼睁睁看着薛侨直接被迎进了王府，议论纷纷。
“这位少年郎君是谁，穿着紫袍的？”
“他你都不认识？汾阴侯啊！”
“他就是汾阴侯？比传说中的还要年轻……”
“他跟东平郡王有旧交么？”
“他曾经率岢岚军相助东平郡王，击破奚人、契丹人、同罗人，这你也不知道？”
“咱们要不要去他府上试试？”
“我听说他被削掉了兵权，现在发配到秘书省去了。”
“秘书省？算了……”
进到王府中，薛侨候了了半个时辰，等到了安庆宗的接见。两人品阶相同，只以平礼相叙。
安庆宗笑容怡人，与薛侨说起别来经历，又感谢他替父亲镇守云中的功绩，谈笑风生。
他越淡定，薛侨越觉得此人城府深。
要知道，安禄山远在范阳，京城的一切都交给安庆宗打理。也就是说，血煞门的人，也是安庆宗在安排，他的弟弟安庆绪估计根本不知晓。
对薛侨的行动，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薛侨身边有高人，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薛侨已经被留用京城闲职，安庆宗应该收手了。薛侨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主动登门，让安庆宗了解自己的想法。
“子昂，你受委屈了……”
安庆宗满脸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为薛侨被调入京城架空的事鸣不平。
薛侨朗声大笑道：“哪有委屈？世子看我这身服色，这样的恩典还算委屈么？”
安庆宗摇头道：“子昂的功绩，穿紫袍又算得了什么。不瞒你说，我范阳、平卢军中，穿紫袍的数百人，有几个人比得上子昂？”
薛侨喝了口茶，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近来两京的达官贵人开始流行饮茶，虽然煮茶的方式、口感还不太好，却成了一股风气。
“世子抬爱了，我也曾在营州与贵镇将军认识，都是勇武不凡的猛将，我年纪轻轻，哪里比得上他们……”
安庆宗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子昂，你暂且忍耐片时，到时我请父王举荐你出镇上州，料想圣人也会恩准。”
薛侨瞥见厅堂两侧屏风后有些许微影晃动，知道这里有人潜伏。他佩剑解在厅外，此时两手空空，算得上是深入虎穴了。
他不相信安庆宗会在府上动手，埋伏的人应该是为了保护安庆宗。
薛侨笑道：“世子盛情，我铭记在心。能得神武县做岢岚军牧场，我一直感念安节帅的恩情，岂能再麻烦节帅？秘书省是清净的地方，我正好躲几年清净，享受一下京城的繁华绮靡……”
两人都大笑起来。
安庆宗道：“子昂客气了，父王一直说你几次相助都是不避刀枪，真是有情有义。说起京城的繁华，子昂真可以好好转转。你在京城时间短，有些地方还不熟悉。要说打猎、打马球、看蹴鞠的地方，我倒是知道，可以带你看看。”
薛侨拱手谢道：“感激不尽。只怕我出身乡野，除了打猎其他都不擅长。我倒是想在秘书省多读几本书，去各处酒肆饮酒听曲、游园赏花。”
安庆宗眉头舒展，笑道：“说到酒肆，我就更熟悉了。西市旁光德坊胡旋酒肆，不可不去！那里酒美、舞美、人更美，子昂少年风流，懂我的意思么？”
两人相视又大笑起来。
屏风后一直没再出现动静，安庆宗也没有提到关于朔州的事。
薛侨聊了约两刻钟，告辞离开。
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需要逗留太久。安庆宗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也委婉地试探了他的想法，双方点到为止。
出了王府，薛侨看到马车，也不说话钻了进去。
凌霜在车内，萧忆在外驾车，李珏、崔器步行跟在后边。
萧忆先开口：“你胆子还真大，自己送上门！说好了，以后你自己送死，出了事可不怪我！”
薛侨笑道：“今日起就不必劳烦姑娘了，我要是不去，你哪能安心走？”
“真的可以走了？”
“已经无事了，请放心。我和内子请你去醉仙……唉，人怎么说走就走了，马车谁驾！”
萧忆听说可以离开，轻轻一跃就消失了。
薛侨哭笑不得，看来她当真忍了很久。
凌霜咯咯笑个不停，说道：“看吧，你还以为姑娘家都喜欢你么？这萧姑娘把你当瘟神，巴不得早一天脱身！”
薛侨将头伸出车外，招呼李珏、崔器驾车，才对凌霜道：“这位姑娘脾气大得很，也不说清楚车是从哪里来的，我这要换给谁啊……”
凌霜道：“没准是偷来的，算你头上了……”
说到这，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她料得没错，这车确实是偷来的。
京兆府破这种鸡毛蒜皮的案件，是得心应手的，很快就找到了马车。
好在薛侨和凌霜早有准备，把车驾到偏僻处就弃车跑掉了，所以变成了无主公案。失主找到了车，又没什么损失，也就不了了之。
江湖人，真不好相处……
“什么！杀手！”
凌霜惊呼起来，后怕不已。她决定每天陪着薛侨上下朝，自己轻装佩剑随行。薛侨哪怕搬出萧忆的事，也劝不动她。
“子昂，萧姑娘是何人所托，我知道事关你的身世，你不说我不会问。但是我总不放心，有人贴身护卫，总好过江湖人。”
“李珏他们不是在么？”
“他们才两个人，而且木头木脑，功夫又没我强，顶什么用！”
“霜儿，你对我真好……”
第二天是九月初十，休沐日。
薛侨决定上门去拜访一个人：安庆宗。
东平郡王府如同往日一般，总有一些在京文武官员求访，并不避讳。也有许多不得意的文人、武者在周围游荡，希望求得一见。
王府的对面就是宣阳坊杨国忠相府，那里更是门庭若市，拜谒者几乎将路都堵死了。
大唐仕宦之路并不平坦……
流内官位总数就那么多，大部分都由门荫方式录取了，平均每年科举录取十几二十人。哪怕是科考出身的，一半以上也出自高门官宦之家。而科考之后还需铨选才能授官，这又常常得等很久。
刘长卿就是这样，虽然录取，此时还是一介白身，等待下一次释褐试。
人才们想到了另外一种方式：入幕。
因为此时需要人才最多、空缺职位最多的，是军队之中，尤其是有官员任免权、举荐权的节度使。
薛侨的朋友里，岑参进入了高仙芝幕僚，听杜甫说高适去年进入了哥舒翰幕僚，去年李白到幽州，也曾动进安禄山幕僚的心思，只是看到幽州征伐太甚，才放弃这个念头。
就连杜甫自己，也是进入薛侨幕僚。
此时东平郡王府外，就有不少这样的文人和武者。他们眼睁睁看着薛侨直接被迎进了王府，议论纷纷。
“这位少年郎君是谁，穿着紫袍的？”
“他你都不认识？汾阴侯啊！”
“他就是汾阴侯？比传说中的还要年轻……”
“他跟东平郡王有旧交么？”
“他曾经率岢岚军相助东平郡王，击破奚人、契丹人、同罗人，这你也不知道？”
“咱们要不要去他府上试试？”
“我听说他被削掉了兵权，现在发配到秘书省去了。”
“秘书省？算了……”
进到王府中，薛侨候了了半个时辰，等到了安庆宗的接见。两人品阶相同，只以平礼相叙。
安庆宗笑容怡人，与薛侨说起别来经历，又感谢他替父亲镇守云中的功绩，谈笑风生。
他越淡定，薛侨越觉得此人城府深。
要知道，安禄山远在范阳，京城的一切都交给安庆宗打理。也就是说，血煞门的人，也是安庆宗在安排，他的弟弟安庆绪估计根本不知晓。
对薛侨的行动，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薛侨身边有高人，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薛侨已经被留用京城闲职，安庆宗应该收手了。薛侨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主动登门，让安庆宗了解自己的想法。
“子昂，你受委屈了……”
安庆宗满脸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为薛侨被调入京城架空的事鸣不平。
薛侨朗声大笑道：“哪有委屈？世子看我这身服色，这样的恩典还算委屈么？”
安庆宗摇头道：“子昂的功绩，穿紫袍又算得了什么。不瞒你说，我范阳、平卢军中，穿紫袍的数百人，有几个人比得上子昂？”
薛侨喝了口茶，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近来两京的达官贵人开始流行饮茶，虽然煮茶的方式、口感还不太好，却成了一股风气。
“世子抬爱了，我也曾在营州与贵镇将军认识，都是勇武不凡的猛将，我年纪轻轻，哪里比得上他们……”
安庆宗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子昂，你暂且忍耐片时，到时我请父王举荐你出镇上州，料想圣人也会恩准。”
薛侨瞥见厅堂两侧屏风后有些许微影晃动，知道这里有人潜伏。他佩剑解在厅外，此时两手空空，算得上是深入虎穴了。
他不相信安庆宗会在府上动手，埋伏的人应该是为了保护安庆宗。
薛侨笑道：“世子盛情，我铭记在心。能得神武县做岢岚军牧场，我一直感念安节帅的恩情，岂能再麻烦节帅？秘书省是清净的地方，我正好躲几年清净，享受一下京城的繁华绮靡……”
两人都大笑起来。
安庆宗道：“子昂客气了，父王一直说你几次相助都是不避刀枪，真是有情有义。说起京城的繁华，子昂真可以好好转转。你在京城时间短，有些地方还不熟悉。要说打猎、打马球、看蹴鞠的地方，我倒是知道，可以带你看看。”
薛侨拱手谢道：“感激不尽。只怕我出身乡野，除了打猎其他都不擅长。我倒是想在秘书省多读几本书，去各处酒肆饮酒听曲、游园赏花。”
安庆宗眉头舒展，笑道：“说到酒肆，我就更熟悉了。西市旁光德坊胡旋酒肆，不可不去！那里酒美、舞美、人更美，子昂少年风流，懂我的意思么？”
两人相视又大笑起来。
屏风后一直没再出现动静，安庆宗也没有提到关于朔州的事。
薛侨聊了约两刻钟，告辞离开。
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需要逗留太久。安庆宗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也委婉地试探了他的想法，双方点到为止。
出了王府，薛侨看到马车，也不说话钻了进去。
凌霜在车内，萧忆在外驾车，李珏、崔器步行跟在后边。
萧忆先开口：“你胆子还真大，自己送上门！说好了，以后你自己送死，出了事可不怪我！”
薛侨笑道：“今日起就不必劳烦姑娘了，我要是不去，你哪能安心走？”
“真的可以走了？”
“已经无事了，请放心。我和内子请你去醉仙……唉，人怎么说走就走了，马车谁驾！”
萧忆听说可以离开，轻轻一跃就消失了。
薛侨哭笑不得，看来她当真忍了很久。
凌霜咯咯笑个不停，说道：“看吧，你还以为姑娘家都喜欢你么？这萧姑娘把你当瘟神，巴不得早一天脱身！”
薛侨将头伸出车外，招呼李珏、崔器驾车，才对凌霜道：“这位姑娘脾气大得很，也不说清楚车是从哪里来的，我这要换给谁啊……”
凌霜道：“没准是偷来的，算你头上了……”
说到这，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她料得没错，这车确实是偷来的。
京兆府破这种鸡毛蒜皮的案件，是得心应手的，很快就找到了马车。
好在薛侨和凌霜早有准备，把车驾到偏僻处就弃车跑掉了，所以变成了无主公案。失主找到了车，又没什么损失，也就不了了之。
江湖人，真不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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