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剑心
明月剑心宗，琉璃宫。
“师父师父，快来看梨雨练剑！梨雨把昨天师父教的剑招都学会了！”少女陆梨雨风风火火冲进陆离的寝宫，手里抓着师父刚送她的初一，因为师父送她剑的时候是初一，于是她给这柄剑取名叫初一，她飞扑到陆离跟前，娇声道。
陆离此时正专注于自己剑经的手稿，见陆梨雨进门，便收起笔墨，任由那小丫头拽着他的大手出门去。
空旷的雪坪上，漫天飘零的飞雪随着陆梨雨剑锋舞动也跟着富有节奏的跳动起来，云开现日，陆梨雨周身因舞剑而产生的热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她置身这片光里，就像是披着彩丝细绸的谪仙女。
这是明月剑心宗创立的第二年，彼时，这个诺大的宗门里，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师父！怎么样？”
结束展示剑法的陆梨雨，轻微喘着粗气，站在陆离身子底下，抬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陆离，她希望师父夸奖她。
但，陆梨雨的剑法，属实一言难尽。
陆离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惆怅地与陆梨雨对视，看着她那充满期盼的样子，陆离心软了，没有指责她，而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时的陆梨雨，根本看不出陆离眼中所蕴含的情绪，欣慰，却又失望。
陆离牵起陆梨雨的手，带着她上了琉璃宫的宫顶。
看着前方那云海雪山苍松翠影，他问了陆梨雨一个问题：
“梨雨，你为何要修剑？”
陆梨雨有些茫然，为什么？因为修了剑，就能报仇了？
修了剑，就能把欺负过她的人都狠狠教育一顿？
还是因为，只有修剑，才能一直一直待在师父身边？
是了，修剑，只不过是为了报答那天，在那磅礴大雨中，师父将她救下并带回山上的恩情罢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修行，不喜欢练剑。
她只是喜欢他师父，仅此而已。
“因为，师父握剑的那只手，很暖。”
“我再问一遍，还是这个答案吗？”
“是的，师父。”
“......”
于是，陆梨雨便被陆离扔在琉璃宫的宫顶，什么时候想通了为什么练剑，什么时候接她下来。
陆离上去过很多次，依旧是这个问题，但陆梨雨的答案却始终没有变化。
一直到最后，陆离将被冻到麻木失去知觉的陆梨雨抱下来时，她嘴里念叨着的，依旧是这个答案。
这是她的道，她的剑，她的心。
但是，她的道，在一千两百年前闭了死关，再无消息。
她的剑，随着天下剑道的脊梁被断而就此沉寂。
她的心，在下令遣散宗门弟子时，便彻底崩溃了。
于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女子剑仙死了，活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
“梨雨，看好了，师父只给你演示一遍。”
这是他一千多年前，应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明月剑心宗入门剑法第一式第一招，明月照沟渠。
刹那间，整个比试场地忽然安静了下来，人们一脸震惊地看着台上那浩瀚如海的磅礴剑意！
任何人在这股剑意之下，都显得十分渺小。
剑意笼罩全场，一切显得那么幽然静谧，明明现在是白天，可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明月初升的感觉。
兀地，天空中忽然真的出现了一轮月亮，泛着皎皎银光。
神秘优雅的月光铺洒而下，朝着朝着陆瑾汇聚。
有不信邪之人用手去接触月光，立刻被月光所伤，这哪里是月光？分明是剑意！
剑意化形！
陆瑾一步踏出，沐浴在这漫天银华之下，入剑四境。
他的对手，战宗周默，在那轮明月刚出来之时，便有了反应，瞬间在周身构建了一道法力屏障，可他惊讶地发现，对方那剑意竟真如月光一般，法力屏障完全没有起到任何阻拦效果！
一个照面，他便被重伤了！奇怪的是，这些剑意只是将他围住，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只是借着他，展示一遍这个完整的剑法！
此人绝对不是表面四境那么简单！
他是谁？当世为何还有人有如此惊天的剑意？
不仅仅是周默，小洞天内的六大宗主，浮岛之上大五行山山主，宫旖，妖族使者，甚至是躲在暗中的某族高手，都震惊不已。
自数百年前陆梨雨剑心受损，就此封剑之后，世间再也没有人见过如此纯粹如此磅礴的剑意了。
但此时这绝美的意境，落在陆梨雨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依旧是明月剑心宗，依旧是那个雪坪，依旧是那丑陋不堪的舞剑，只不过这一次，师父没有再揉她的脑袋，而是捏着她的脸，笑着对她说：“梨雨已经很棒了，但如果，梨雨练剑了是为你自己，那就更好了。”
“梨雨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以后，师父再也不会拦着你了。”
“梨雨的坚持，师父已经看到了，师父很感激你这千百年来对宗门的付出，如今，师父已经出关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梨雨，你该正视自己的内心，走出那个你亲手为自己搭建的小黑屋了。”
“梨雨，师父在未来等你。”
陆梨雨怔怔地看着那轮明月，泪如雨下。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原来师父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并用剑招提点她，可当时的她年少懵懂，看不真切师父的意图。
她不是师父的沟渠。
但，那是千年前，人总是会变的。
明月照沟渠？没关系，把明月锁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到时候，不管是沟渠也好，星星也罢，都得不到明月一丝一毫的光！
月华总是会照在她身上的。
陆梨雨痴痴地看着那轮孤悬的明月，做出了她未来回首时觉得是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若是此时的陆瑾知道了陆梨雨的所思所想，一定会气的剑心崩溃。
他在教她用剑啊！
片刻后，月光如潮水般褪去。而台上，早已不见了陆瑾的身影。
周默衣衫完整却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口中艰难说道：“我......输了......”
他输得很彻底，彻底到连影子都没见到，那柄木剑就已经横在了他脖子面前。
......
陆瑾一剑而天下惊。
就当人们纷纷在猜测陆瑾身份时，忽然有几则关于陆瑾身世的假说在疯传。
一说陆瑾是陆离的儿子，二说陆瑾是陆离的弟子，三说陆瑾就是陆离。
但因为陆瑾只有四境，而陆离在千年前便已然是神隐巅峰，修为上的巨大鸿沟，让人们很快就把第三条假说排除了。
然后，阴阳合欢宗传来消息，陆离在闭关前，将陆瑾托付给了那只躲在观潮峰底下的王八，更是将陆瑾的身世之谜推向了高潮。
就连陆离最心疼的弟子陆梨雨，他都没有托付给那只王八......
陆瑾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陆瑾是陆离的儿子！
至于他母亲是谁，是不是慕雪，这都不重要了。
那晚，妖族人族连夜修改了合作细则，妖族又付出了些代价，将陆瑾也划入了必杀的名单里，只要和陆离有正面关系的人，都得死。
“师父师父，快来看梨雨练剑！梨雨把昨天师父教的剑招都学会了！”少女陆梨雨风风火火冲进陆离的寝宫，手里抓着师父刚送她的初一，因为师父送她剑的时候是初一，于是她给这柄剑取名叫初一，她飞扑到陆离跟前，娇声道。
陆离此时正专注于自己剑经的手稿，见陆梨雨进门，便收起笔墨，任由那小丫头拽着他的大手出门去。
空旷的雪坪上，漫天飘零的飞雪随着陆梨雨剑锋舞动也跟着富有节奏的跳动起来，云开现日，陆梨雨周身因舞剑而产生的热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她置身这片光里，就像是披着彩丝细绸的谪仙女。
这是明月剑心宗创立的第二年，彼时，这个诺大的宗门里，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师父！怎么样？”
结束展示剑法的陆梨雨，轻微喘着粗气，站在陆离身子底下，抬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陆离，她希望师父夸奖她。
但，陆梨雨的剑法，属实一言难尽。
陆离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惆怅地与陆梨雨对视，看着她那充满期盼的样子，陆离心软了，没有指责她，而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时的陆梨雨，根本看不出陆离眼中所蕴含的情绪，欣慰，却又失望。
陆离牵起陆梨雨的手，带着她上了琉璃宫的宫顶。
看着前方那云海雪山苍松翠影，他问了陆梨雨一个问题：
“梨雨，你为何要修剑？”
陆梨雨有些茫然，为什么？因为修了剑，就能报仇了？
修了剑，就能把欺负过她的人都狠狠教育一顿？
还是因为，只有修剑，才能一直一直待在师父身边？
是了，修剑，只不过是为了报答那天，在那磅礴大雨中，师父将她救下并带回山上的恩情罢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修行，不喜欢练剑。
她只是喜欢他师父，仅此而已。
“因为，师父握剑的那只手，很暖。”
“我再问一遍，还是这个答案吗？”
“是的，师父。”
“......”
于是，陆梨雨便被陆离扔在琉璃宫的宫顶，什么时候想通了为什么练剑，什么时候接她下来。
陆离上去过很多次，依旧是这个问题，但陆梨雨的答案却始终没有变化。
一直到最后，陆离将被冻到麻木失去知觉的陆梨雨抱下来时，她嘴里念叨着的，依旧是这个答案。
这是她的道，她的剑，她的心。
但是，她的道，在一千两百年前闭了死关，再无消息。
她的剑，随着天下剑道的脊梁被断而就此沉寂。
她的心，在下令遣散宗门弟子时，便彻底崩溃了。
于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女子剑仙死了，活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
“梨雨，看好了，师父只给你演示一遍。”
这是他一千多年前，应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明月剑心宗入门剑法第一式第一招，明月照沟渠。
刹那间，整个比试场地忽然安静了下来，人们一脸震惊地看着台上那浩瀚如海的磅礴剑意！
任何人在这股剑意之下，都显得十分渺小。
剑意笼罩全场，一切显得那么幽然静谧，明明现在是白天，可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明月初升的感觉。
兀地，天空中忽然真的出现了一轮月亮，泛着皎皎银光。
神秘优雅的月光铺洒而下，朝着朝着陆瑾汇聚。
有不信邪之人用手去接触月光，立刻被月光所伤，这哪里是月光？分明是剑意！
剑意化形！
陆瑾一步踏出，沐浴在这漫天银华之下，入剑四境。
他的对手，战宗周默，在那轮明月刚出来之时，便有了反应，瞬间在周身构建了一道法力屏障，可他惊讶地发现，对方那剑意竟真如月光一般，法力屏障完全没有起到任何阻拦效果！
一个照面，他便被重伤了！奇怪的是，这些剑意只是将他围住，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只是借着他，展示一遍这个完整的剑法！
此人绝对不是表面四境那么简单！
他是谁？当世为何还有人有如此惊天的剑意？
不仅仅是周默，小洞天内的六大宗主，浮岛之上大五行山山主，宫旖，妖族使者，甚至是躲在暗中的某族高手，都震惊不已。
自数百年前陆梨雨剑心受损，就此封剑之后，世间再也没有人见过如此纯粹如此磅礴的剑意了。
但此时这绝美的意境，落在陆梨雨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依旧是明月剑心宗，依旧是那个雪坪，依旧是那丑陋不堪的舞剑，只不过这一次，师父没有再揉她的脑袋，而是捏着她的脸，笑着对她说：“梨雨已经很棒了，但如果，梨雨练剑了是为你自己，那就更好了。”
“梨雨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以后，师父再也不会拦着你了。”
“梨雨的坚持，师父已经看到了，师父很感激你这千百年来对宗门的付出，如今，师父已经出关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梨雨，你该正视自己的内心，走出那个你亲手为自己搭建的小黑屋了。”
“梨雨，师父在未来等你。”
陆梨雨怔怔地看着那轮明月，泪如雨下。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原来师父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并用剑招提点她，可当时的她年少懵懂，看不真切师父的意图。
她不是师父的沟渠。
但，那是千年前，人总是会变的。
明月照沟渠？没关系，把明月锁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到时候，不管是沟渠也好，星星也罢，都得不到明月一丝一毫的光！
月华总是会照在她身上的。
陆梨雨痴痴地看着那轮孤悬的明月，做出了她未来回首时觉得是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若是此时的陆瑾知道了陆梨雨的所思所想，一定会气的剑心崩溃。
他在教她用剑啊！
片刻后，月光如潮水般褪去。而台上，早已不见了陆瑾的身影。
周默衣衫完整却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口中艰难说道：“我......输了......”
他输得很彻底，彻底到连影子都没见到，那柄木剑就已经横在了他脖子面前。
......
陆瑾一剑而天下惊。
就当人们纷纷在猜测陆瑾身份时，忽然有几则关于陆瑾身世的假说在疯传。
一说陆瑾是陆离的儿子，二说陆瑾是陆离的弟子，三说陆瑾就是陆离。
但因为陆瑾只有四境，而陆离在千年前便已然是神隐巅峰，修为上的巨大鸿沟，让人们很快就把第三条假说排除了。
然后，阴阳合欢宗传来消息，陆离在闭关前，将陆瑾托付给了那只躲在观潮峰底下的王八，更是将陆瑾的身世之谜推向了高潮。
就连陆离最心疼的弟子陆梨雨，他都没有托付给那只王八......
陆瑾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陆瑾是陆离的儿子！
至于他母亲是谁，是不是慕雪，这都不重要了。
那晚，妖族人族连夜修改了合作细则，妖族又付出了些代价，将陆瑾也划入了必杀的名单里，只要和陆离有正面关系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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