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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路上

    出了KTV,申中省就张罗打车,准备送应欢雨回去;可却被对方制止了,原因是她就住在附近;步行大概一刻钟的样子。

    看时间尚早,应欢雨就提议走走;想让申中省步行,送她回去;此时华灯初上,夜色中霓虹交错,也确实不好辜负了这夜景;申中省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边走,申中省还不忘打趣;说道:“这片儿我可不熟,你可得负责带路哈。”

    一句无心的“带路”,倒把应欢雨引得“咯咯…”直笑。

    “嗯…怎么了?”申中省一脸不解。

    对方笑而不语,只顾摇头。

    “我发现…”申中省道:“你好喜欢笑哦。”

    “没有啦,你一说“带路”;”应欢雨解释道:“就使我想起了、抗日影视剧里的情节。”

    “哦,你是说…”申中省道:“大日本黄军让中国老百姓,给他们带路的桥段哈?”

    “对呀,对呀!”应欢雨道。

    “哈哈…你这脑洞可真够大的。”申中省道。

    “诶、不对啊,你为啥不称呼他们…叫“小日本儿”呢?”应欢雨疑问道。

    “怎么…你想夸我斯文啊?”申中省笑着打趣,不等对方说话,便又继续道:“没有了,我只是想还原一下,电影的场景而已。

    你看影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嘛,什么“你滴,给我们黄军滴带路…”嘛;总没见过他们说、“你滴,给我们“小日本”滴、带路,好处滴、大大滴有…”这样的台词吧!”

    “哈哈哈…没、没有;”应欢雨被逗坏了,边笑边说道:“哎呀,有时候你真的是…认真得可爱。”

    申中省不置可否,没有搭话。

    “那你认为,称呼“小日本儿”…是歧视吗?”应欢雨道。

    “我认为啊,我认为…我认为的不重要。”申中省打趣道。

    “哈哈…讨厌啦,”应欢雨笑着,还不忘调皮着;在路缘石或低矮的花坛墙上,蹦蹦跳跳的;活像只欢快的小兔子。

    应欢雨继续道:“说说嘛。”

    “呵呵…没什么好说的。”申中省拒绝道。

    “不行,一定要说;我想听。”应欢雨撒娇着,像小孩子。

    “一定要说啊?”申中省没办法。

    “嗯,一定要说。”应欢雨道。

    “我觉得吧…”申中省没办法,只好胡诌道:“无论是“小日本儿”也好,还是“小鬼子”也罢,只是个称呼而已嘛。

    说到“歧视”,什么是“歧视”?歧视就是偏见;是人们对事物的一种刻板印象。

    比如性别偏见,尤其咱们国家,孤儿中、九成以上的都是女孩;在咱们这个年龄段,大多数家庭都认为,男的就是好的,以至于都不生女娃;直接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男人比女人强吗?可是跟女性相比,男性自杀的概率却是女性的三倍;还有精神迟滞或自闭症的患者,也大多是男性。”

    “如此说…男性并不比女性强。”应欢雨接茬道。

    “对啊,大家愿意生男娃,说什么传宗接代,可是四代以后,谁还记得你?”申中省继续道:“”

    “那为什么,大家还要生男娃?”应欢雨道。

    “这就是偏见。”申中省道。

    “不应该是歧视吗?”应欢雨道。

    “偏见是态度,歧视是行为;这不过两者常常松散的结合在一起,容易让人混淆罢了。”申中省继续道:“人们都有自身的优越感和自豪感。

    小到一个人、一群人,大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都会歧视或被歧视。

    对“非我族类”的那些群体,在态度或立场上,不是敌对就是贬斥;这都无可厚非,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对日本也是我们的偏见吗?”应欢雨问道。

    “那是仇恨。”申中省答道。

    “就是,”应欢雨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我之前看过张纯如写的《南京大屠杀》,书里的内容…直恨的人牙痒痒。”

    “是啊,在近代历史上,日(本)人对我们民族犯下的滔天罪行,是不可饶恕的;那是可憎的,也是我们不能忘的。

    他们酿造出的那场泯灭人性的悲剧,我们当然应该仇恨。”申中省补充道:“只是得清楚…

    我们仇恨的对象、是那些历史虚无主义者,是那些(军国)主义的(极端)fen子们。

    至于作为底层的劳苦百姓…我个人更倾向于相信、绝大多数的他们,都是良善的,也是值得尊重的。”

    “你不怕人家说你不爱国呀?”应欢雨问道。

    “怕,其实我很讨厌、网上的一种人,本来是一个很纯粹的事情,却故意政治化;满足个人私利的同时,也愚弄了大家;让人厌恶至极…”申中省道。

    “嗯嗯,我也觉得是。”应欢雨点头道:“很多人都是,只有一种价值观,就是政治观;即使正常的话题,也总能被妖魔化。”

    “呵呵…是啊,”申中省轻笑着,想转移话题。“咱们为什么要谈这么大的话题呢?换个话题吧!”

    “嗯…”应欢雨拖着长音,像在认真思考似的;片刻后,她道:“要是、我告诉你,我有日-本血统…你信吗?”

    “啊?不知道啊…”申中省有些尴尬,然后道:“那我,该不该信?”

    “你知道吗…”应欢雨一边蹦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我姥爷会说日本话,小时候、其他孩子都不跟我玩,都管我叫“小日本儿”。

    我每次都哭着找妈妈,我妈妈跟我说;那都是别人瞎说,让我不要听,不要理他们。

    可是到后来,也就是现在;我舅舅家的孩子,她的名字都是四个字的。”

    “那你妈妈姓什么呀?”申中省道。

    “姓“楚”啊!”应欢雨回答道:“我妈叫楚江月。”

    “楚…”申中省心里琢磨着,“日本没这姓啊!”,不过日本倒是有个叫,杵屋正邦的;好像还是个著名的现代邦乐作曲家,被评为什么“日本邦乐界的莫扎特”;只是他的姓”,是“杵屋”啊;字也不对。

    倒是还有一个叫出井伸之的,是日本的著名企业家;好像是索尼的前任CEO,似乎也担任过国内两个大厂的董事…可是他姓“出井”啊。

    难道是二战时期,残留在东北的日本后裔?

    或为了隐姓埋名,或为了入乡随俗,借用了字音相同的“楚”?

    申中省满脑子疑问,不过回过神再一想;深究下去也没啥意义,便果断结束了在脑海里探案似的分析。

    再看应欢雨,此时正张着双臂,像小鸟撑着翅膀;正在沿着狭窄的路缘石,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申中省觉得对方挺有意思;既调皮又可爱,从某种角度来看;还别说,真有点像日本电影里,那种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形象。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下个路口的转角;应欢雨跟着延伸的路缘石,一跳,便转移到了矮墙上;申中省还是走在地面,在其旁边跟着,走得不紧不慢。

    可是渐渐地,申中省发现路面开始下沉;作为参照的矮墙,也由浅入深;越往前走矮墙离地面越高,慢慢高过了申中省的腰。

    一直沿着墙头走的应欢雨,有些怯了,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停下后,跳着脚,撒着娇;道:“啊…怕、怕、怕…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哈哈…”申中省被逗笑,说着便迎了上去道:“别怕,来、我扶你。”说完,伸出胳膊,准备架起应欢雨的右臂,试图搀她下来。

    “啊…不行,不行;我还是怕。”应欢雨小心地试探了两下,不放心,便提示对方道:“你要扶着我的两只胳膊。”

    申中省没办法,只好调整了姿势;重新支起双臂,正面迎接。

    只见应欢雨低下身,顺势就搂住了申中省的脖子;申中省生怕对方,不小心摔倒受伤;也顾不得许多,便以“搂抱”的姿势;将其先拥入怀,然后,双腿缓缓后移,在确保对方双脚着地的时候,再松开双臂。

    可就在申中省松开双臂的一刹那,应欢雨却借势,环住对方脖子;一踮脚,一抬头,吻上了申中省的唇。

    “嗡~”的一声,申中省的大脑瞬间空白;身子忘了动作,全身都在等指令,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僵持在了那里。

    此时的申中省,像是失去了对空间的感知,不知道身在何处;也像是失去了对时间的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应欢雨微微松开双臂,眼含恋恋不舍,盯着申中省,一脸地深情。

    片刻后,“嘻…”一声;应欢雨笑了,笑得很幸福。

    “我…”回过神来的申中省欲言又止,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打消此时尴尬的窘态。

    “往前走不远,我就到家啦。”应欢雨最先打破了宁静,她接到说道:“你从这里拐一下,到下个路口,就能看到地铁站啦。

    拜拜喽。”交代完,应欢雨不等对方反应,旋即转过身;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前方的夜幕中。

    申中省还留在那个岔道口,呆呆的,定在温和的秋风中;像是忘了、是该走还是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