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端之门
莱昂跪在生命之泉的井前，循着微弱的能量线他的视野渐渐向下坠入湖底，他必须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引导他进入生命之泉深处的能量线上，不然依附在能量线上的视角就会破碎。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不过对于莱昂而言，寻找能量源泉法阵的枯燥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生命源泉的能量贫瘠到莱昂随身携带的任意一件法器都要比它更加丰沛，熔岩石地强大的能量催生出奇怪的能量造物而非能量源泉，而如此贫瘠的却能从中诞生维系这个世界所有人生存的生命之泉，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这个世界的法则。过去莱昂经过这个世界时并没有太在意这二者，因为它们并非可以为他提供强大能量的能量源泉。
黑暗中出现了几道光流，那是能量聚集的印证，苍白的光芒随着莱昂能量视角的贴近变得明亮起来，将那法阵的身形显现。
怎么会是这样的？眼下通过法阵的能量线显得十分奇怪，通常的能量线会贯穿整个法阵，但眼下的能量线却是发散的，只有由法阵引导出来的能量线却没有回归法阵的。
这世间还有什么类似的法阵吗？莱昂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他无法穿过那面法阵，因为能量线在其上终止了。
终止，是的，居然第一时间没有想到，空间法阵不就是如此么，不久前自己还曾踏过连接环山与环山之门的空间法阵，它的一半能量属于环山之门，一半能量属于环山，不过在那里穿过能量线的方向取决于施法者的利用，如果要去环山，环山之门的能量线就会扎入那面法阵而环山的会从其中发散出来，反之也是同样的道理，莫非眼下这个法阵是特殊的空间法阵？只是它也是生命之泉的束缚法阵。
莱昂决定先将眼下的法阵拓印下来，能量的触手精准的将生命之泉的束缚法阵转移到莱昂体内对能量的记忆里，如有需要他随时都能将它从记忆中投射在现实的视角上。
回归现实，他感觉有些疲惫，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么，过去在探查那些比生命之泉复杂的多的能量源泉法阵时自己可总是充满着激情。莱昂抹去额上沁出的少许汗珠，在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
从能量造物身上得到的延伸法阵引出的线索暂时中断了，他没有在自己的头脑里找到什么记忆的法阵，但他觉得并非代表真的没有，他在深红之塔回忆起了过去在林加佩斯看过的一本游记里记载的孤岛世界：
“…那里的法师以万物死去的灵魂为能量之源，他们可以通过灵能获得更强烈的情感体验，我曾见过他们与大海的交合，我曾见过他们分享彼此的记忆…”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更多答案的话，或许那个世界就是下一个世界。
通道，现在它仍藏在层层帷幕之后。
莱昂想起与梅里斯还有约，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在这无昼夜交替的世界里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引得头脑昏昏沉沉。
“沙罗尔，我们该走了。”沙罗尔没有回应他，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位身强力壮的黑人卫兵长已经在草坪上睡着了，莱昂不由的皱了皱眉，在维拉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
“沙罗尔。”那庞大的黑色身躯猛地扭动了一下，沙罗尔意识到莱昂在叫他后急忙爬起来向莱昂致意。
“抱歉，先生，抱歉。”
“我们该走了。”
“好的。”沙罗尔赶忙将搁浅的船退下水，恭敬的示意莱昂上船。
“我会在梅里斯那参你一本。”
“我不明白，额，您说的…”
“好吧，当我没说。梅里斯似乎很信任你，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没有什么，我只是陛下解救的奴隶。”
和这些奴隶交谈真是毫无趣味。
前往那处空间法阵的路途十分遥远，莱昂只记得是与前往熔岩石地相反的方向。跨越了无数裂谷与山崖后，沙罗尔带他来到了一处由几道裂谷交汇的隘口，莱昂看见了梅里斯正在与他身边的法师交谈，同时还看到几名穿着奇怪的男女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
莱昂首先注意到的是刻在岩地上的法阵，他被从中透出的能量质感吸引住了，是的，多么相似，这面法阵就像生命之泉束缚法阵的另一半，难道从中下去会到达生命之泉吗？不可能，但为何如此相似？莱昂对能量的体察极为敏感，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莱昂，怎么了？”
“唔…它很奇妙，对了，这几位是？”
“他们来自上面的世界。”梅里斯指了指头顶的云层：“我们语言不通，只能从手势中知道这么多了，现在他们似乎想走了。”
“先生，”莱昂吓了一跳，那群人中的一个年轻女子正看着他说着蹩脚的维拉语：“你的口音有些熟悉，你也来自维拉吗？”
“是的，”莱昂高高的扬起了眉毛：“难道你们也是来自维拉吗？”
“不，只是一种纪念，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我们就碰上了第三位来自维拉的客人”
“第三位？冒昧的问下前两位的名字。”
“阿尔•里斯塔尔，还有一位女士没有告诉我们名字，阿尔称她为神使。”
莱昂感觉头脑里嗡嗡作响，星辰的阴影难道延伸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要走了，先生，这些水晶是我们急需的用品，请你们让开。”
“让我去看看你们的世界，小姐，我需要在你们的世界去寻找答案。”
莱昂的目光里透着无比急切的神情，卡罗尔感觉眼前这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她有些害怕：“我需要和长老商讨一下。”
“请允许我前往你们的世界，小姐，我叫莱昂•赫尔，是云游的法师而非侵略者。我身边的这位法师，梅里斯•葛雷更非对你们有恶意之人，他曾是其它孤岛世界的巫王，他带着他所解救的奴隶来到这个世界生存，他是善意的救赎者，绝不会伤害你们。”
“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我所见的一切都令人不安，你的法师朋友长得好可怕，像死人一样，还有这些像在地狱走过一遭的黑皮肤，他们究竟是什么？是人吗？没有人能在这片烧焦的土地上生存。”
“我向你保证他们所拥有的是真真切切的肉体，外表不能代表什么，他们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证明了他们坚毅的品性。”
“或许吧，但请给我们时间商榷。”
“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到来，我只需要了解你们的世界如何产生运转，绝不会以外力干扰你们的生活。”
那个女人和周围的人交谈了片刻，随后碎玻璃一样的帷幕从法阵上升起，其中映照着模糊的云端景象，她对莱昂说道：“我会将所见所闻报告给长老，无论如何，请不要再靠近这处法阵，它对我们很重要，我们会留下人来看守它，如果你想证明你们的善意请按我们说的去做，告诉你的朋友我所说的一切。”话音刚落他们便消失了。
“你们说了些什么？”梅里斯问道。
莱昂简单的转述了刚刚的对话：“那个女人提到了神使，恐怕和我在维拉见到的是同一个人，星辰的阴影竟然延伸到了这里。”
“你打算怎么应对。”
莱昂摇摇头：“说实话，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继续去找寻能量源泉的答案，我坚信星辰本身是没有意识的，有人利用它的力量绘下他想要的未来，但也将受到来自星辰的束缚，待我参透星辰的法则，他也必将从星辰的阴影下显露出他的身影。”
卡罗尔不喜欢出现在云端法阵上的那些人，他们就像地狱的鬼怪，还有那个维拉的法师，他那鹰钩鼻和棱角分明的瘦削脸庞配上神情中透来的某种渴望让她感到害怕。
“如果他是来自维拉的法师的话，我们不应该拒绝他，但也只限于他。”
长老觉得不应该将他拒之门外，现在卡罗尔回了到“地狱”——她喜欢这么称呼下面的世界。距离法阵百米远的一处平台上有几顶帐篷，卡罗尔不由地皱了皱眉毛，她不喜欢这种被窥视的感觉。
“他们就打算在这里安家了吗？”
“谁知道呢，”劳尔是留下的守卫：“那位法师也在那里，没事就站在远处盯着我们这，搞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你看，他从帐篷里走出来了。”
莱昂通过观察有了一个猜测，空间法阵有两面，理论上从不同面探入其中可以到达两处不同的位置，可是对于法阵本身而言，它的两面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一般的空间法阵只能对应一个位置。但如果法阵纵向延伸，并且两面延伸至不同的介质中时，介质的差异可以引发空间的差异，从不同面进入法阵便能到达不同的地方。
以上的猜测能解释部分现象，但对于云端和生命之泉的形成仍不能给出解释，究竟为何只有到达云端之后去寻找答案。
莱昂注意到了卡罗尔，他信步走了过去，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
“你好，女士，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卡罗尔就好，长老同意你到我们的世界去，但也只限于你一个人。”
“没问题，就现在吧，”莱昂走到了卡罗尔身边：“云端上的世界，真是闻所未闻。”
空间转换的帷幕升起，莱昂对其中那层幻影的质感再熟悉不过了，当它落下之时，炫目的天光让莱昂不由的用手遮住双眼。
“现在是正午时分啊，我都忘记了时间。”脚下的云层虽然看上去仍然是云朵的样貌，但完全没有云朵的那种雾的质感，莱昂感受到了其中极为丰沛的能量，他一边跟着卡罗尔一边以能量的视角探查这片非凡的云上王国，他很快从能量的体验上得到云端承载一个空中世界的缘由。云端就像环山的冰镜一样，能量赋予它部分结界的性质让它变得坚实，同时也保留了部分云的飘渺，所以云只是表象，真正起作用的是那类似能量结界的部分，是能量造就了这个世界。
那么又是谁造就了这里？如此多的能量必定来自某个能量源泉，它与云下世界的现状是否有某种关联呢？
还有那处法阵，的确印证了他的猜想，它的线条上下纵向延伸，淡黄色的光晕一面悬浮于空气之中，一面扎根在云端之下。卡罗尔要带他去见长老，不过之后也有的是时间去探查它具体的样貌。
云上零星分布着奇怪的帐篷，莱昂看见远处的一处帐篷旁站着许多人，他们看见卡罗尔带着莱昂过来，彼此间窃窃私语着。
“你们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你们怎么会维拉的语言？”
“我们被百年前来自维拉的法师从崩坏的世界带到这里，他是我们的救世主，而我是他语言的继承者，用以理解他留下的法术与庞杂的手稿，同时也是一种纪念。”
“用语言来纪念，有趣，你们的世界原来是什么样的，又为何变成今天的样子？”
“一次巨大的火山喷发，整个大地都被撕裂，大多数的人都在那次浩劫中死去。”
“火山？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多火山的世界吗？”
“不，很少，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恐怕正是那位法师做了什么事情造就了这里。莱昂暗想，他过去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熔岩是最容易附着能量并产生能量之源的场所，只不过运用不当极容易造成能量失控，或许熔岩石地就是其中的一个例证，它催生出能量造物来平衡不断涌出的能量，不过毁灭掉整个世界的还真是第一次见。那位法师既然能够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云上世界，用什么极端的方法得到能量以至引起失控也没什么稀奇的。
当然，这些只是一种猜测，具体为何莱昂也没有兴趣去探求，毕竟眼下还有许多疑问需要去解答，只希望这里的人不要啰啰嗦嗦盘问这盘问那的。
在如此纷繁的信息里莱昂找到了一个关键之处，空间法阵与能量源泉的束缚法阵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人的意识与束缚法阵融合诞生了环山，而不同意识的差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同人过往的经历也就是记忆的不同而导致的，如果记忆由法阵引导，那么意识也可以看作由法阵解析而成的产物。
如此看来生命之泉与环山产生的方式就有相似之处，如果自己能解释生命之泉的产生，所谓的“通道”也将现出它的身形。
夜幕降临云端，莱昂坐在卡罗尔家的帐篷里，他的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百年之前你们是如何踏上云端的？如果有记载就更好了。”
“那些都是由我们的语言写就的，我只能向你口述我所知道的。”
莱昂的身子略略向前倾了点：“说吧。”
“过去的近千年间我们的世界只有一个帝国，萨米尔王朝，我们的世界也因此被称为萨米尔，它在我们语言中的意思是永恒不变。当时的萨米尔王名为尤金，他并没有继承到他的先祖强大的法力天赋，但因为是先王最喜欢的儿子，所以在先王去世后尤金成为了萨米尔帝国的末代帝王。
顺理成章，宫廷政变与杀戮席卷了整个世界，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历史上这样的动乱比比皆是。
维斯•图格，这是那位法师的名字，你应该知道他。”
莱昂摇摇头：“异教徒不会在维拉留下自己的名字。”
“异教徒？我不明白。”
“维拉是星辰的王国，利用能量源泉的法师都被称为异教徒。”
“星辰？之前阿尔跟我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东西，未来，走过未来什么的。”
莱昂感觉自己心跳微微加速，星辰，他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它出现讯息，但同时他又对卡罗尔所说的颇感兴趣。
“我们等会再谈星辰，那位法师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他来找寻丰沛的能量源泉，尤金王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便允诺他使用斯图亚特之脉中的强大能量，那是独属于皇家的能量源泉，千年来无数人使用过它的力量，可它所蕴含的能量依然充盈。
法师帮助尤金消灭了叛乱者，所有人都以为太平将至，可是没多久灾难就降临了全世界，先是日复一日地震催生出一座座活跃的火山，然后是永不停息的火山喷发，云端下的世界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传言是走投无路的叛乱者点燃了世界之火造就的灾难。”
如果有谁能点燃这世界之火，恐怕也只有那位图格先生了：“那么那位法师是如何带领你们来到云端之上的？”
“书上说，君王逃离了王城，只有图格法师留了下来，他站在王城的广场上，让他的随从兼翻译向聚集的人们宣称，只有他能拯救他们，只有随他前行才能存活下来。有的人，也就是我们的祖先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在他的身上，于是乎我们就到达了这里。”
莱昂有些失望：“听上去就像个神话，我听梅里斯说他们没有找到过任何其它人生存过的遗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还有你说的那个斯图亚特之脉，它在哪？”
卡罗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云端下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
“这样啊，”莱昂不自觉的敲了敲桌子：“我也没有更多有关你们世界的疑问了，还有关于星辰的，阿尔•里斯塔尔来你们的世界做了些什么？”
“他…他就躺在云端上，嘴里念叨着奇怪的东西，神里神经。他说他可以看见未来，还有他在接受修炼什么的。”
“修炼？什么修炼？”
“我也不清楚，我没有多问，他也没有多说，”卡罗尔注意到莱昂的面色有些阴沉：“你们认识吗？”
“不，”恐怕自己也知道不了更多了：“只是回想起了维拉的一些事情，现在我想去观察那个你们来往于云端上下的法阵。”
“长老已经同意了，但千万不要随便用法力去干涉它。”
“我比你们更了解能量的世界，放心，我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眼下的法阵看似是一处立体的迷宫，实际上其沿纵向延伸的部分只是幻影，真正具有含义的是最顶层与最底层的法阵面。莱昂伸出能量的触手沿着幻影向下探寻，很容易的就到达了底层埋在云层中的部分。
莱昂注意到不断有云被缓慢的吸入法阵中，被吸入的云层大概就是生命之泉的水源，那么能量的部分呢？还有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
空间法阵是通过法阵连接空间的方式，它必须成对存在才有价值，为它提供运转能量的可以是能量源泉，也可以是法师的法力。成对的法阵必须是同源的，也就是说，它们必须同一时间由同一法阵映射在不同地点的实体上，由于幻影很容易就能跨越空间存在，所以通过幻影间的干涉就能保证这个条件，但更重要的部分是建立法力链接，使两个空间随法阵的调和而化为同一空间的节点，这个过程非常复杂，但对于高超的法师而言这反到是好事，因为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技巧使空间法阵展现出独有的性质。
眼下这面法阵便是如此，它利用幻影的延伸解析出一对二的空间法阵，要创造这样的法阵非常艰难，连莱昂也没有把握能够完成，因为它涉及一个不稳定状态。两个空间点的连接是允许易得的，但三个空间点的连接若非用极为强大的法力去维持，它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而要创造一处一对二的空间法阵必然要先经过以上的不稳定状态，之后通过幻影的延伸，法阵两面载体的差异使三个空间点的连接变为一对两个空间点的连接，法阵由此才最终稳定形成。
它还融入了一个能量源泉束缚法阵的存在，这是最让莱昂感到疑惑的，难道生命之泉的束缚法阵是人为的？莱昂过去利用能量源泉的能量都是通过能量源泉的法阵间接获得的，也就是先将束缚法阵拓印下来，再利用复制的束缚法阵获得能量的方法。至于凭空绘下能量源泉的束缚法阵，他从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束缚法阵只能通过天然形成这个观念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常识。
那么究竟是常识有错还是生命之泉本身其实称不上能量源泉呢？也许是之前对生命之泉的认识出现了错误。
莱昂沉思了片刻，他想验证一个猜想。他先花了点时间通过拓印的方式获得了可以进入这个法阵的云端法阵，接着他想试着通过云层下的法阵面。
“你在干什么？”
莱昂差点忘了卡罗尔的存在，眼下他正挖开云层，他回头略略皱了皱眉：“我只是想看看它的全貌，别紧张。”
“我无法信任你。”
“那你想让我如何赢得你的信任。”
“停止你的行为。”
该死的女人，莱昂没有耐性跟她讲道理，他飞快的祭出一记能量波，卡罗尔瞬间就向后到了下去。
继续向下，很快就要到下法阵面了，莱昂踏入幻影中，欲图召唤出空间法阵，可是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阻力阻止了他。
不能通过么，可那些云不是通过了吗？
莱昂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他极力的去回忆过去有关空间法阵的知识，似乎存在某种对他而言不属于已知的法则作用其上，就像环山的存在，以及被绘写的念想。
人为绘写的束缚法阵、意识的通道，这些知识能不能在林加佩斯的故土上找到些蛛丝马迹呢？那里曾经泛滥着万千世界而来的魔力，是巫师们绝佳的决斗场。
真是讽刺，在这个世界不仅没有找到答案反到是获得了更多的疑惑。莱昂将云层复原，躺在云层上仰望星空，那如尘的繁星绽放着锐利的星芒，一如维拉的景象。
卡罗尔的身子抽动了一下，莱昂坐起身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醒了。”
卡罗尔撑起身子摸着头，感觉昏昏沉沉的：“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还有法阵…”
“不管是你还是它都非常好，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万分感谢你们允许我来到你们的世界。”
“你把我打晕就是你的感谢？”
“至少我证明了我对这片世界只有好奇而没有恶意。再见了，好心的女士。”
挂满碎玻璃样场景的帷幕升起，莱昂消失在了法阵之上。
“自以为是，有什么了不起。”卡罗尔摸了摸头，还在回想究竟是怎么晕倒的。她走回帐篷里，那杯为莱昂准备的茶已经凉了。
“到了告别的时候。”
“是啊，只是没有帮你太多忙。”
“帮我解决几百个恼人的能量造物已经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我正着手迁徙的事情，哈哈，这便是曾经的巫王所要思考的事情，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酋长了呢？”
“不考虑跟云端的人谈谈吗？”
“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吧。”
“祝你好运，说不定下次我回来时这里已经建立起新的萨米尔帝国。”
“哈哈，”梅里斯干枯的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希望你能带回你的答案，在林加佩斯可要小心，有的人不喜欢你，莱昂。”
“我明白。”
梅里斯收起了笑容，接着说道：“当我反思林加佩斯的失败时意识到，过去我太专注于魔力与能量世界的一切，忘却了我是一个世界的统治者。当然，你所追寻真理的旅途必然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也许已经太晚了，我们都不能再去改变自己些什么。”
莱昂转头望向熔岩石地上泛着红晕的热气，能量泛着波纹，强大而平静：“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但一个优秀的统治者从来不是我追寻的道路。曾经所有的维拉人都是我的奴仆，我能从他们对我的恐惧中获得无限的快感，无所束缚，一如在林加佩斯的杀戮，而现在我只是能量世界的旅者，但我必然会击败星辰与星影，让星辰之上的神灵成为我的仆人。”
“你有自己的选择。”
“不多说过去了，再会吧。”
“再见。”
生命源泉的能量贫瘠到莱昂随身携带的任意一件法器都要比它更加丰沛，熔岩石地强大的能量催生出奇怪的能量造物而非能量源泉，而如此贫瘠的却能从中诞生维系这个世界所有人生存的生命之泉，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这个世界的法则。过去莱昂经过这个世界时并没有太在意这二者，因为它们并非可以为他提供强大能量的能量源泉。
黑暗中出现了几道光流，那是能量聚集的印证，苍白的光芒随着莱昂能量视角的贴近变得明亮起来，将那法阵的身形显现。
怎么会是这样的？眼下通过法阵的能量线显得十分奇怪，通常的能量线会贯穿整个法阵，但眼下的能量线却是发散的，只有由法阵引导出来的能量线却没有回归法阵的。
这世间还有什么类似的法阵吗？莱昂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他无法穿过那面法阵，因为能量线在其上终止了。
终止，是的，居然第一时间没有想到，空间法阵不就是如此么，不久前自己还曾踏过连接环山与环山之门的空间法阵，它的一半能量属于环山之门，一半能量属于环山，不过在那里穿过能量线的方向取决于施法者的利用，如果要去环山，环山之门的能量线就会扎入那面法阵而环山的会从其中发散出来，反之也是同样的道理，莫非眼下这个法阵是特殊的空间法阵？只是它也是生命之泉的束缚法阵。
莱昂决定先将眼下的法阵拓印下来，能量的触手精准的将生命之泉的束缚法阵转移到莱昂体内对能量的记忆里，如有需要他随时都能将它从记忆中投射在现实的视角上。
回归现实，他感觉有些疲惫，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么，过去在探查那些比生命之泉复杂的多的能量源泉法阵时自己可总是充满着激情。莱昂抹去额上沁出的少许汗珠，在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
从能量造物身上得到的延伸法阵引出的线索暂时中断了，他没有在自己的头脑里找到什么记忆的法阵，但他觉得并非代表真的没有，他在深红之塔回忆起了过去在林加佩斯看过的一本游记里记载的孤岛世界：
“…那里的法师以万物死去的灵魂为能量之源，他们可以通过灵能获得更强烈的情感体验，我曾见过他们与大海的交合，我曾见过他们分享彼此的记忆…”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更多答案的话，或许那个世界就是下一个世界。
通道，现在它仍藏在层层帷幕之后。
莱昂想起与梅里斯还有约，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在这无昼夜交替的世界里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引得头脑昏昏沉沉。
“沙罗尔，我们该走了。”沙罗尔没有回应他，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位身强力壮的黑人卫兵长已经在草坪上睡着了，莱昂不由的皱了皱眉，在维拉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
“沙罗尔。”那庞大的黑色身躯猛地扭动了一下，沙罗尔意识到莱昂在叫他后急忙爬起来向莱昂致意。
“抱歉，先生，抱歉。”
“我们该走了。”
“好的。”沙罗尔赶忙将搁浅的船退下水，恭敬的示意莱昂上船。
“我会在梅里斯那参你一本。”
“我不明白，额，您说的…”
“好吧，当我没说。梅里斯似乎很信任你，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没有什么，我只是陛下解救的奴隶。”
和这些奴隶交谈真是毫无趣味。
前往那处空间法阵的路途十分遥远，莱昂只记得是与前往熔岩石地相反的方向。跨越了无数裂谷与山崖后，沙罗尔带他来到了一处由几道裂谷交汇的隘口，莱昂看见了梅里斯正在与他身边的法师交谈，同时还看到几名穿着奇怪的男女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
莱昂首先注意到的是刻在岩地上的法阵，他被从中透出的能量质感吸引住了，是的，多么相似，这面法阵就像生命之泉束缚法阵的另一半，难道从中下去会到达生命之泉吗？不可能，但为何如此相似？莱昂对能量的体察极为敏感，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莱昂，怎么了？”
“唔…它很奇妙，对了，这几位是？”
“他们来自上面的世界。”梅里斯指了指头顶的云层：“我们语言不通，只能从手势中知道这么多了，现在他们似乎想走了。”
“先生，”莱昂吓了一跳，那群人中的一个年轻女子正看着他说着蹩脚的维拉语：“你的口音有些熟悉，你也来自维拉吗？”
“是的，”莱昂高高的扬起了眉毛：“难道你们也是来自维拉吗？”
“不，只是一种纪念，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我们就碰上了第三位来自维拉的客人”
“第三位？冒昧的问下前两位的名字。”
“阿尔•里斯塔尔，还有一位女士没有告诉我们名字，阿尔称她为神使。”
莱昂感觉头脑里嗡嗡作响，星辰的阴影难道延伸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要走了，先生，这些水晶是我们急需的用品，请你们让开。”
“让我去看看你们的世界，小姐，我需要在你们的世界去寻找答案。”
莱昂的目光里透着无比急切的神情，卡罗尔感觉眼前这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她有些害怕：“我需要和长老商讨一下。”
“请允许我前往你们的世界，小姐，我叫莱昂•赫尔，是云游的法师而非侵略者。我身边的这位法师，梅里斯•葛雷更非对你们有恶意之人，他曾是其它孤岛世界的巫王，他带着他所解救的奴隶来到这个世界生存，他是善意的救赎者，绝不会伤害你们。”
“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我所见的一切都令人不安，你的法师朋友长得好可怕，像死人一样，还有这些像在地狱走过一遭的黑皮肤，他们究竟是什么？是人吗？没有人能在这片烧焦的土地上生存。”
“我向你保证他们所拥有的是真真切切的肉体，外表不能代表什么，他们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证明了他们坚毅的品性。”
“或许吧，但请给我们时间商榷。”
“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到来，我只需要了解你们的世界如何产生运转，绝不会以外力干扰你们的生活。”
那个女人和周围的人交谈了片刻，随后碎玻璃一样的帷幕从法阵上升起，其中映照着模糊的云端景象，她对莱昂说道：“我会将所见所闻报告给长老，无论如何，请不要再靠近这处法阵，它对我们很重要，我们会留下人来看守它，如果你想证明你们的善意请按我们说的去做，告诉你的朋友我所说的一切。”话音刚落他们便消失了。
“你们说了些什么？”梅里斯问道。
莱昂简单的转述了刚刚的对话：“那个女人提到了神使，恐怕和我在维拉见到的是同一个人，星辰的阴影竟然延伸到了这里。”
“你打算怎么应对。”
莱昂摇摇头：“说实话，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继续去找寻能量源泉的答案，我坚信星辰本身是没有意识的，有人利用它的力量绘下他想要的未来，但也将受到来自星辰的束缚，待我参透星辰的法则，他也必将从星辰的阴影下显露出他的身影。”
卡罗尔不喜欢出现在云端法阵上的那些人，他们就像地狱的鬼怪，还有那个维拉的法师，他那鹰钩鼻和棱角分明的瘦削脸庞配上神情中透来的某种渴望让她感到害怕。
“如果他是来自维拉的法师的话，我们不应该拒绝他，但也只限于他。”
长老觉得不应该将他拒之门外，现在卡罗尔回了到“地狱”——她喜欢这么称呼下面的世界。距离法阵百米远的一处平台上有几顶帐篷，卡罗尔不由地皱了皱眉毛，她不喜欢这种被窥视的感觉。
“他们就打算在这里安家了吗？”
“谁知道呢，”劳尔是留下的守卫：“那位法师也在那里，没事就站在远处盯着我们这，搞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你看，他从帐篷里走出来了。”
莱昂通过观察有了一个猜测，空间法阵有两面，理论上从不同面探入其中可以到达两处不同的位置，可是对于法阵本身而言，它的两面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一般的空间法阵只能对应一个位置。但如果法阵纵向延伸，并且两面延伸至不同的介质中时，介质的差异可以引发空间的差异，从不同面进入法阵便能到达不同的地方。
以上的猜测能解释部分现象，但对于云端和生命之泉的形成仍不能给出解释，究竟为何只有到达云端之后去寻找答案。
莱昂注意到了卡罗尔，他信步走了过去，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
“你好，女士，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卡罗尔就好，长老同意你到我们的世界去，但也只限于你一个人。”
“没问题，就现在吧，”莱昂走到了卡罗尔身边：“云端上的世界，真是闻所未闻。”
空间转换的帷幕升起，莱昂对其中那层幻影的质感再熟悉不过了，当它落下之时，炫目的天光让莱昂不由的用手遮住双眼。
“现在是正午时分啊，我都忘记了时间。”脚下的云层虽然看上去仍然是云朵的样貌，但完全没有云朵的那种雾的质感，莱昂感受到了其中极为丰沛的能量，他一边跟着卡罗尔一边以能量的视角探查这片非凡的云上王国，他很快从能量的体验上得到云端承载一个空中世界的缘由。云端就像环山的冰镜一样，能量赋予它部分结界的性质让它变得坚实，同时也保留了部分云的飘渺，所以云只是表象，真正起作用的是那类似能量结界的部分，是能量造就了这个世界。
那么又是谁造就了这里？如此多的能量必定来自某个能量源泉，它与云下世界的现状是否有某种关联呢？
还有那处法阵，的确印证了他的猜想，它的线条上下纵向延伸，淡黄色的光晕一面悬浮于空气之中，一面扎根在云端之下。卡罗尔要带他去见长老，不过之后也有的是时间去探查它具体的样貌。
云上零星分布着奇怪的帐篷，莱昂看见远处的一处帐篷旁站着许多人，他们看见卡罗尔带着莱昂过来，彼此间窃窃私语着。
“你们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你们怎么会维拉的语言？”
“我们被百年前来自维拉的法师从崩坏的世界带到这里，他是我们的救世主，而我是他语言的继承者，用以理解他留下的法术与庞杂的手稿，同时也是一种纪念。”
“用语言来纪念，有趣，你们的世界原来是什么样的，又为何变成今天的样子？”
“一次巨大的火山喷发，整个大地都被撕裂，大多数的人都在那次浩劫中死去。”
“火山？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多火山的世界吗？”
“不，很少，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恐怕正是那位法师做了什么事情造就了这里。莱昂暗想，他过去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熔岩是最容易附着能量并产生能量之源的场所，只不过运用不当极容易造成能量失控，或许熔岩石地就是其中的一个例证，它催生出能量造物来平衡不断涌出的能量，不过毁灭掉整个世界的还真是第一次见。那位法师既然能够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云上世界，用什么极端的方法得到能量以至引起失控也没什么稀奇的。
当然，这些只是一种猜测，具体为何莱昂也没有兴趣去探求，毕竟眼下还有许多疑问需要去解答，只希望这里的人不要啰啰嗦嗦盘问这盘问那的。
在如此纷繁的信息里莱昂找到了一个关键之处，空间法阵与能量源泉的束缚法阵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人的意识与束缚法阵融合诞生了环山，而不同意识的差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同人过往的经历也就是记忆的不同而导致的，如果记忆由法阵引导，那么意识也可以看作由法阵解析而成的产物。
如此看来生命之泉与环山产生的方式就有相似之处，如果自己能解释生命之泉的产生，所谓的“通道”也将现出它的身形。
夜幕降临云端，莱昂坐在卡罗尔家的帐篷里，他的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百年之前你们是如何踏上云端的？如果有记载就更好了。”
“那些都是由我们的语言写就的，我只能向你口述我所知道的。”
莱昂的身子略略向前倾了点：“说吧。”
“过去的近千年间我们的世界只有一个帝国，萨米尔王朝，我们的世界也因此被称为萨米尔，它在我们语言中的意思是永恒不变。当时的萨米尔王名为尤金，他并没有继承到他的先祖强大的法力天赋，但因为是先王最喜欢的儿子，所以在先王去世后尤金成为了萨米尔帝国的末代帝王。
顺理成章，宫廷政变与杀戮席卷了整个世界，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历史上这样的动乱比比皆是。
维斯•图格，这是那位法师的名字，你应该知道他。”
莱昂摇摇头：“异教徒不会在维拉留下自己的名字。”
“异教徒？我不明白。”
“维拉是星辰的王国，利用能量源泉的法师都被称为异教徒。”
“星辰？之前阿尔跟我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东西，未来，走过未来什么的。”
莱昂感觉自己心跳微微加速，星辰，他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它出现讯息，但同时他又对卡罗尔所说的颇感兴趣。
“我们等会再谈星辰，那位法师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他来找寻丰沛的能量源泉，尤金王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便允诺他使用斯图亚特之脉中的强大能量，那是独属于皇家的能量源泉，千年来无数人使用过它的力量，可它所蕴含的能量依然充盈。
法师帮助尤金消灭了叛乱者，所有人都以为太平将至，可是没多久灾难就降临了全世界，先是日复一日地震催生出一座座活跃的火山，然后是永不停息的火山喷发，云端下的世界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传言是走投无路的叛乱者点燃了世界之火造就的灾难。”
如果有谁能点燃这世界之火，恐怕也只有那位图格先生了：“那么那位法师是如何带领你们来到云端之上的？”
“书上说，君王逃离了王城，只有图格法师留了下来，他站在王城的广场上，让他的随从兼翻译向聚集的人们宣称，只有他能拯救他们，只有随他前行才能存活下来。有的人，也就是我们的祖先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在他的身上，于是乎我们就到达了这里。”
莱昂有些失望：“听上去就像个神话，我听梅里斯说他们没有找到过任何其它人生存过的遗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还有你说的那个斯图亚特之脉，它在哪？”
卡罗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云端下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
“这样啊，”莱昂不自觉的敲了敲桌子：“我也没有更多有关你们世界的疑问了，还有关于星辰的，阿尔•里斯塔尔来你们的世界做了些什么？”
“他…他就躺在云端上，嘴里念叨着奇怪的东西，神里神经。他说他可以看见未来，还有他在接受修炼什么的。”
“修炼？什么修炼？”
“我也不清楚，我没有多问，他也没有多说，”卡罗尔注意到莱昂的面色有些阴沉：“你们认识吗？”
“不，”恐怕自己也知道不了更多了：“只是回想起了维拉的一些事情，现在我想去观察那个你们来往于云端上下的法阵。”
“长老已经同意了，但千万不要随便用法力去干涉它。”
“我比你们更了解能量的世界，放心，我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眼下的法阵看似是一处立体的迷宫，实际上其沿纵向延伸的部分只是幻影，真正具有含义的是最顶层与最底层的法阵面。莱昂伸出能量的触手沿着幻影向下探寻，很容易的就到达了底层埋在云层中的部分。
莱昂注意到不断有云被缓慢的吸入法阵中，被吸入的云层大概就是生命之泉的水源，那么能量的部分呢？还有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
空间法阵是通过法阵连接空间的方式，它必须成对存在才有价值，为它提供运转能量的可以是能量源泉，也可以是法师的法力。成对的法阵必须是同源的，也就是说，它们必须同一时间由同一法阵映射在不同地点的实体上，由于幻影很容易就能跨越空间存在，所以通过幻影间的干涉就能保证这个条件，但更重要的部分是建立法力链接，使两个空间随法阵的调和而化为同一空间的节点，这个过程非常复杂，但对于高超的法师而言这反到是好事，因为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技巧使空间法阵展现出独有的性质。
眼下这面法阵便是如此，它利用幻影的延伸解析出一对二的空间法阵，要创造这样的法阵非常艰难，连莱昂也没有把握能够完成，因为它涉及一个不稳定状态。两个空间点的连接是允许易得的，但三个空间点的连接若非用极为强大的法力去维持，它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而要创造一处一对二的空间法阵必然要先经过以上的不稳定状态，之后通过幻影的延伸，法阵两面载体的差异使三个空间点的连接变为一对两个空间点的连接，法阵由此才最终稳定形成。
它还融入了一个能量源泉束缚法阵的存在，这是最让莱昂感到疑惑的，难道生命之泉的束缚法阵是人为的？莱昂过去利用能量源泉的能量都是通过能量源泉的法阵间接获得的，也就是先将束缚法阵拓印下来，再利用复制的束缚法阵获得能量的方法。至于凭空绘下能量源泉的束缚法阵，他从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束缚法阵只能通过天然形成这个观念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常识。
那么究竟是常识有错还是生命之泉本身其实称不上能量源泉呢？也许是之前对生命之泉的认识出现了错误。
莱昂沉思了片刻，他想验证一个猜想。他先花了点时间通过拓印的方式获得了可以进入这个法阵的云端法阵，接着他想试着通过云层下的法阵面。
“你在干什么？”
莱昂差点忘了卡罗尔的存在，眼下他正挖开云层，他回头略略皱了皱眉：“我只是想看看它的全貌，别紧张。”
“我无法信任你。”
“那你想让我如何赢得你的信任。”
“停止你的行为。”
该死的女人，莱昂没有耐性跟她讲道理，他飞快的祭出一记能量波，卡罗尔瞬间就向后到了下去。
继续向下，很快就要到下法阵面了，莱昂踏入幻影中，欲图召唤出空间法阵，可是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阻力阻止了他。
不能通过么，可那些云不是通过了吗？
莱昂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他极力的去回忆过去有关空间法阵的知识，似乎存在某种对他而言不属于已知的法则作用其上，就像环山的存在，以及被绘写的念想。
人为绘写的束缚法阵、意识的通道，这些知识能不能在林加佩斯的故土上找到些蛛丝马迹呢？那里曾经泛滥着万千世界而来的魔力，是巫师们绝佳的决斗场。
真是讽刺，在这个世界不仅没有找到答案反到是获得了更多的疑惑。莱昂将云层复原，躺在云层上仰望星空，那如尘的繁星绽放着锐利的星芒，一如维拉的景象。
卡罗尔的身子抽动了一下，莱昂坐起身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醒了。”
卡罗尔撑起身子摸着头，感觉昏昏沉沉的：“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还有法阵…”
“不管是你还是它都非常好，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万分感谢你们允许我来到你们的世界。”
“你把我打晕就是你的感谢？”
“至少我证明了我对这片世界只有好奇而没有恶意。再见了，好心的女士。”
挂满碎玻璃样场景的帷幕升起，莱昂消失在了法阵之上。
“自以为是，有什么了不起。”卡罗尔摸了摸头，还在回想究竟是怎么晕倒的。她走回帐篷里，那杯为莱昂准备的茶已经凉了。
“到了告别的时候。”
“是啊，只是没有帮你太多忙。”
“帮我解决几百个恼人的能量造物已经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我正着手迁徙的事情，哈哈，这便是曾经的巫王所要思考的事情，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酋长了呢？”
“不考虑跟云端的人谈谈吗？”
“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吧。”
“祝你好运，说不定下次我回来时这里已经建立起新的萨米尔帝国。”
“哈哈，”梅里斯干枯的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希望你能带回你的答案，在林加佩斯可要小心，有的人不喜欢你，莱昂。”
“我明白。”
梅里斯收起了笑容，接着说道：“当我反思林加佩斯的失败时意识到，过去我太专注于魔力与能量世界的一切，忘却了我是一个世界的统治者。当然，你所追寻真理的旅途必然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也许已经太晚了，我们都不能再去改变自己些什么。”
莱昂转头望向熔岩石地上泛着红晕的热气，能量泛着波纹，强大而平静：“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但一个优秀的统治者从来不是我追寻的道路。曾经所有的维拉人都是我的奴仆，我能从他们对我的恐惧中获得无限的快感，无所束缚，一如在林加佩斯的杀戮，而现在我只是能量世界的旅者，但我必然会击败星辰与星影，让星辰之上的神灵成为我的仆人。”
“你有自己的选择。”
“不多说过去了，再会吧。”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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