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灵能战争
夜已深沉，卡萨丽兰•诺玛站在鲜血祭坛的边缘，她刚刚听完了瑞恩·菲尼克斯的汇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望着这古老的祭坛，她知道最终的战争即将打响。
混沌边缘的计划失败了、海滨港也沦陷了，如今只剩下阿拉多一座孤城，那些废物只会向自己展现他们的无能，他们活着还不如被制成灵能魔物有用。
特里克就要毁灭在自己手里了吗？这个想法疯狂的吞噬着她仅存的理智，她想起自己在海滨度假时听闻新王要向阿拉多宣战的时候惊讶的样子，她本以为旧王被推翻后一切都会被历史遗忘，没想到彼得·博斯曼即刻便将了她一军。
她又想起了那一天，留下的几千市民被一个个带到这里，在达利•瑞利文斯的法术下死去化为沉睡的灵能魔物，他们的鲜血一次次的洒在祭坛上又被一次次的抹去，如今这里完全看不出当时的杀戮景象。
都已经疯了，或许我也是。
“陛下，帕切柯大师来了。”一名卫兵来到她身后向她汇报道。
“让他过来。”
“是，陛下。”
片刻之后，她听见欧文•帕切柯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站定在她的身后。
“陛下敬安。”
“欧文，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几千个灵能魔物怎么说也有一战之力，我和达利•瑞利文斯交谈过，他很有信心。”
“但你似乎没有什么信心。”
“该有其它打算了，卡丽。”
卡萨丽兰转过身冷冷地盯着欧文，后者沧桑的脸庞在夜的阴影下显得很平静，他总是这副神情，看似值得信赖，也让她着迷了二十多年，可在她看来他在这场战争中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有用的事情。
“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
“我只是在说实话，特里克的千年荣光决不能被葬送在这里，活着才有将来。”
“荣光，告诉我荣光在哪？”
“我向你保证，亲爱的，会有那一天的，但前提是你要活着。”
“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你能做什么？你做了什么？你不停的失败，那份暗杀名单你有完成哪怕一个吗？彼得·博斯曼、罗尔•索罗斯，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正在阿斯林等着他的得力干将献上我们的头颅，到是我的儿子死在了海滨，我的女儿失踪在了西边的森林里，你在展现了你的无能后又在这里跟我谈什么特里克的荣光，说白了你只想苟活于世，你只是个废物！”
“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些的话那你就多说些吧，我会做好打算的。”
卡萨丽兰抽出腰间的匕首直直的向欧文刺去，欧文迅速的用手握住刀刃将匕首扭到一旁。看着欧文满是鲜血的手和那把匕首，卡萨丽兰先是露出了对自己行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又发狂般的笑了片刻。
“你们都认为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去挑衅彼得·博斯曼，我不该拒绝承认里克•瑞利文斯的疯狂行径，我不该听信达利•瑞利文斯的谗言，好吧，是我错了，是我让特里克走向毁灭，那就让死亡降临吧！”卡萨丽兰弯腰捡起那把匕首，欲图刺向自己的身体。
欧文的反应很快，他向卡萨丽兰祭出一道微弱的灵能波，顿时她的头向后一仰晕了过去，同时匕首掉落在鲜血祭坛上发出尖锐的声响。欧文托住卡萨丽兰的身体，把她背到祭坛边的一张长椅上。
恐怕她真的已经疯了，看着卡萨丽兰风韵犹存的脸庞与身子，欧文不由的摇了摇头。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已经没有太好的选择，他有预感明天城外的阿斯林人将要发起攻城之战，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太轻松了，就像度假一样。”
保罗•索罗斯擦拭着法杖上的污渍，他正和同行的几个法师在森林里露营。她的弟弟伯提•索罗斯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出发前还有人说特里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可我们只用了一个星期就从海滨港打到了阿拉多的郊外，那些赫赫有名的特里克法师要么死掉，要么投降，简直不堪一击。”
“别放松，二位。”让•柯克和另外两人都是西方向阿斯林军队的副总指挥，明天就要发起对阿斯林的进攻，他相信那绝非一场轻松的战斗：“这是战争，小心丢了性命。”
“让，这个时候就不要摆出你那似乎经历一切、看破一切的语调了，对了，你们说，卡萨丽兰那个老女人会藏在哪？”保罗脸上浮现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天哪，保罗，你在想什么，今天面对她的女儿时你还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伯提灌下一口烈酒。
“不，你不明白，我从来不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而且我可是有妇之夫，只是我听说阿拉多的女王是很有技巧的人，如此宝贵的体验怎能让它就这么错过，要知道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让哈哈大笑：“好一个有道德的正直法师，我可知道你对丽莎•诺玛做了什么。”
“是什么？让，这家伙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好事？”伯提凑到让的身边：“来，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跟其它人说。”
“行了，你小子，让，别说出来。”
“好吧好吧，对了，我听说妹妹回来了。”伯提回到他原来坐的地方，灌下剩下的烈酒后又重新开了一瓶：“她的丈夫好像在北方惹上了麻烦。”
“我记得是个特里克。”保罗说道。
“是的，科里•斯皮瑞特，还算的上特里克中的大家族。”
“啊，这么说米娅小姐她现在没有配偶。”让的眼里透出满满的兴致。
“看你表现了。”保罗也灌下一口烈酒：“她可不是寻常的贵族小姐，要不然怎么会在特拉亚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结婚。”
“我觉得你没戏，让，我想象不出你这庞大的身躯和米娅在一起的样子。”伯提已经喝的有点醉了：“她受不住你的。”
“够了，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妹妹。”保罗喝道：“不过我也觉得你没戏。”
“哈，看着吧，你们两个。”
“大人，”一个低阶法师来到了三人所在的篝火旁：“丽莎•诺玛说有要事告诉各位。”
“我们？为什么不是博斯曼长官？”保罗朝不远处的帐篷望了一眼，马文•博斯曼正在那里面休息。
“不知道，她是说要见副统领。”
“小心她耍花招。”让提醒道。
“不怕，她还能怎样？”保罗站起身：“你们接着聊，我去会会她。”
“小心，保罗，我觉得有问题。”让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没事，让我自己去。”
“好吧，”让坐了下来，索罗斯家的这对兄弟虽然精通灵能法术，但行事过于鲁莽，他们还没有见过真正惨烈的战争。他回想起新王登机前夜的宫廷政变，在阿斯林外与里克•瑞利文斯军队的战斗，法术刺破空气的闷响、刀剑相撞、惨叫和如雨点飘下的鲜血，那是真正可怕的厮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胜者。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那块巨大的伤疤，那是里克•瑞利文斯留下的，当时他差点被他的法术撕破躯体，还好马文•博斯曼，当今圣上的弟弟用灵能剑刺穿了里克•瑞利文斯的胸膛，不然自己已经是一具破碎的尸体，就连灵魂也会被战斗中的灵能法师夺走化为新的法术与新的死亡，自己则什么都不会留下。
“让，”伯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祝你好运，尝到我妹妹的味道。”说完他头往后一仰睡了过去。
米娅•斯皮瑞特，不，现在应该是米娅•索罗斯，让记得自己过去在阿斯林见过她，小巧玲珑的身子和姣好的面容，他只记得这些了，那时他正热恋着博斯曼家的一个姑娘，没有与她有过过多的交谈。
自己三十有余却还孑然一身，他以前谈到自己的单身状态时还挺有底气，现在到这个年纪了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过去他还挺厌恶那种为了联姻的婚嫁，到如今想来自己可没有清高的本钱了。
他看着自己庞大的身躯，法袍下既有壮实的肌肉也有丰富的油脂，别人都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清楚，只希望到时候别吓着米娅小姐了。
他相信罗尔•索罗斯对这场联姻会有兴趣的，从原先偏远地区的领主到灵能世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有太多人对他的地位颇有微词，一场联姻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后…对，还有特洛希亚的暴风雪，让觉得自己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奔赴前线的机会。
保罗虽然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有所顾虑，那个女人给人以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回想起她的那双奇怪的眼眸，空洞、混浊、几乎看不见她的瞳孔，还有那迷幻的神情与奇怪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不过奇怪的是最终自己还是强暴了她，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保罗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毫不自制的灵能法师，况且那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吸引到了他。
他将自己笼罩在一层几不可见的灵能屏蔽里，跟随着那个低阶法师来到俘虏营地，他们明天将被送往阿斯林。
“丽莎•诺玛。”她被单独关押在设有结界的牢笼里，靠在牢笼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浑身脏乱，完全看不出原本精致的穿着。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她突然将睁开眼凑了过来，那双混浊的双眼在这里幽蓝的灵能光下显得更加恐怖。
“你不只是想吓我一跳吧，诺玛小姐。”
“当然不是，我得到了这个。”她把手伸到长袍下的两腿之间：“现在它听到了我的呼唤，哈哈哈哈…”
伴随着尖利而疯狂的笑声，一根原本扎在附近树里的箭听到了她的呼唤，飞速向保罗袭来。保罗并没有感受到危险，只是感觉有点恶心，直到那根箭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背上，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只感觉那可怕的笑声愈发遥远。
“他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让•柯克一边说道一边检阅着前方由千余持有附魔剑盾的士兵和几十个低阶灵能法师组成的方阵，这是保罗和伯提直属的军队，城破后兄弟俩将带领这些人第一批入城，当然现在就只有伯提了。他们看上去有些紧张，不过适当的紧绷感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是有好处的。
远处的阿拉多城沉浸在熹微的霞光之中，可以看见代表特里克的绘有原始魔物法阵的墨绿色三角旗和代表诺玛家族的金色符文白底旗帜飘荡在阿拉多高大的灰色城墙上。
“暗箭难防，该死的女人。”伯提•索罗斯显得意气风发，他渴望在阿拉多建功立业，为家族、为自己成就威名，在这个世道没有什么比特里克法师的头颅更能代表荣耀了。
锣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数万阿斯林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各个方向向阿斯林围来，尘土飞溅、马蹄嘚嘚，唯独缺少了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仿佛只是军事演习一般，不过这只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候。
让和伯提在阵前找到了马文•博斯曼，原计划是让和马文吟唱摧毁城墙的强大法术，保罗和伯提带领剩下的低阶法师布置一处灵能罩保护他们，现在保罗不在，灵能罩只能缩小一些，大小刚刚够让和马文施展法术。
“特里克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但也要小心他们偷袭，我们按原计划施展法术。伯提，你要时刻注意城墙上的状况，千万别松懈，决不能在这个关口出问题。”
“是的，长官。”
马文•博斯曼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博斯曼家族实力强大，历史上出过许多著名的灵能法师，不过他们整个家族都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
让和马文二人已经就法阵的细节讨论过许多，他们没有更多的交流，着手开始描绘用于攻破城墙的强大法术。
灵能让他们的感知微微相融，令法阵的线条融入了他们二人共同的力量，强大的灵能酝酿其中，除了他们还有三个方向也在吟唱同样的法术，待它们完成之时阿拉多的城墙将成为一个摆设。
瑞恩•菲尼克斯和欧文•帕切柯准备从城墙上撤离，本来他们也没有打算守住这里，除了旗帜和少许当作炮灰的普通士兵，其他人都已经撤离了城墙。
“欧文，看那里。”
循着瑞恩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西边的方向，有两个法师正在保护下吟唱法术。
“怎么了，赶紧走吧。”
“只有一个高阶灵能法师在保护法术的吟唱，我们可以试一试。”
在瑞恩的提醒下他才注意到，除去正在吟唱法术的，只有一个身穿代表阿斯林高阶灵能法师的红色法袍的高阶法师在警戒。
“好家伙，被你逮到了，是时候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伯提的心思有些涣散，他想不出特里克还有什么招式能挽回败局，所以当他看见城墙上出现的两个身穿墨绿色法袍的高阶特里克法师时愣了一会儿，直到他看见他们召唤出的法阵。
“警戒！”他急忙向笼罩让和马文的灵能罩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可呼啸着飞来的强大灵能束却朝他和低阶法师这里飞来。
已经来不及了，伯提只好暂时让灵能罩扩大一点，同时自己踏入灵能罩中，而灵能束则落在了猝不及防的低阶法师群里，顿时惨叫连连、鲜血四溅，几块残肢落在灵能罩上即刻化为一坨冒着油脂的焦炭，好在没有伤及专注施法的二人。
“行吧，就这样。”城墙上的二人匆匆离去。
没有了低阶法师，伯提一人事实上已经无法完全维系保护着让和马文的灵能罩，不过庆幸的是那两人离开了。
天哪，差点就全完了。
瑞恩和欧文刚刚下了城墙，向阿拉多内城骑行了一半距离，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们急忙下马到附近无人居住的房子里躲避飞溅起来的碎石，屋外的景象就像沙暴袭来了一样，尘埃将视线完全遮蔽了。
“天哪，这些该死的阿斯林人，他们使用灵能就像泼水一样。”欧文抱怨道。
“这只是开始，看看我们亲爱的瑞利文斯先生做了些什么。”瑞恩摸了摸身边那被制成灵能魔物的市民，微微的腐烂味弥漫在房里，那张扭曲的面庞上还记录着无尽的恐惧，这便是他们全部的筹码。
“真恶心，快走吧。”
阿斯林士兵们喊杀着如潮水般爬上了阿拉多外城墙的废墟，可是他们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仿佛这是一座空城。
“怎么回事，人呢？”伯提疑惑的看着空旷的街巷，除了阿斯林的士兵一个人都没有，这诡异的寂静让他感到不安。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两个阿斯林士兵架着一个耷拉着头、看上去已经死了的人来到伯提面前，伯提脸上立即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他挥了挥手说道：“一个死人，有什么奇怪的，赶紧拿开。”
“这里，大人。”一名士兵拉起那人的头，伯提立马看见了那刻在额上的法阵。
“我的天哪，”那个传言是真的，特里克真的已经疯狂到触碰最后的禁忌：“快，用匕首刺破它的心脏！”
此时，阿拉多的内宫里，空旷的王厅里只有卡萨丽兰•诺玛与达利•瑞利文斯两人，后者脸上挂着一个极其变态的笑容。
“来吧，唤醒我的宝贝。”他缓缓吟唱着最后的咒语，渐渐的，遥远的外城里响起了此起彼伏惨叫，他的笑容已经变得无法形容：“陛下，胜利将属于我们！”
这也是你最后的价值了。
卡萨丽兰迅速抽出附有灵能的匕首刺入达利的心脏，达利的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他完全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紧紧的盯着卡萨丽兰，想说出点什么但只是咳出了些许鲜血，片刻就没了气。
“你终于想通了。”欧文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来吧，一切都可以被抛在脑后。”
“我真想昨晚解决了你。”
“可你没有，亲爱的。”
“哈～”类似呼气的声响从被架着的灵能魔物口中传出，它的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扭向左侧咬住左边士兵的喉咙，同时身体猛地一抖挣脱掉两名士兵的束缚，它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紧紧的箍住了左边士兵的身体。
无数的灵能魔物从市民的屋中窜出，无论是士兵还是法师都被告知过怎么杀死灵能魔物，可看着这疯狂的人形物扭曲的面庞顷刻间贴到眼前，除了恐惧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了。伯提急忙用法术准确的炸开了眼前灵能魔物心脏的位置，灵能魔物即刻松开了手脚滑落在地成为了一具真正的死尸。
“用匕首刺破它们的心脏！听不到吗？”伯提看见不远处有个低阶法师正被一个灵能魔物摁在地上，它正在生拔那个可怜人的头，伯提急忙走了过去想要帮助他，可是他的头已经被扯了下来，那灵能魔物没有任何表情，它甩开头颅向伯提袭来，伯提急忙用一记灵能波了结了来者。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这样可怕的景象，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用匕首刺破它们的心脏！”伯提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两个刚解决完它们的猎物的灵能魔物向他袭来，他轻松的解决了它们，可其它人完全不是灵能魔物的对手，他们惨死于它们手下，还活着的发了疯似的向城外跑去，他们挤在一起彼此践踏，反倒给了灵能魔物杀戮的契机，源源不断的灵能飘散在空中，映照着一个个可怕的死亡。
伯提靠着墙不断的杀死向他袭来的灵能魔物，太多了，根本杀不完，为什么支援还不到？难道他们听不到死者的哀嚎吗？
灵能魔物的死亡并不能带来多少灵能的刺激，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死者，再精通魔物的特里克也不能阻止大部分的灵能的飘散，他没有感觉到杀戮带来的快意，只有疲惫，甚至是绝望，他感觉到灵能魔物腐臭的鲜血溅到他的身上，随后是被按到在地后皮肤与地面的摩擦与脖子上透来的剧痛。
只有这招了，过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用到它。
让刚刚爬上城墙的废墟，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便从远处传来，随即是升腾的蓝色烟雾，那是大量灵能释放的标志，他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马文拍马向前，让也跟在他的身后向伯提所在的街道行去
眼前的景象令即使经历过战争的二人也呕吐了起来，到处都是被撕扯开来的躯体和还冒着鲜血的残肢，腐肉与新鲜血液的味道混在一起，最可怕的杀戮就这样血淋淋的展现在他们眼前，透过灵能传递的濒死记忆直勾勾的进入它们的脑海。
“等下再来吧，我不想再看了。”让先行离开，他不明白特里克这样疯狂的存在为什么能延续千年之久，在这千年里他们究竟造了多少这样的孽？那鲜血祭坛究竟被多少人的鲜血染红过？如今它终于要在这最后的战争中毁灭，真乃灵能世界不幸中的万幸。
阿拉多外城的战斗从清晨打到傍晚，后来者渐渐知晓了如何与灵能魔物战斗，但也留下了万余具新的尸体。
外城的战斗还未结束内城就已经打满了白旗，马文在战斗结束后带着众士兵来到了紧闭的内城门前，他大声喝到：“卡萨丽兰•诺玛，我知道你在里面。”
内城门缓缓打开，一名颤颤巍巍的高阶法师带着几个特里克贵族来到内城外的空地上，眼下聚来的阿斯林士兵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杀气。
“我…咳咳…我是乔纳森•斯皮瑞特，我…我们已经投降了，是的。”
“你们的女王呢？”马文•博斯曼冷冷的说道。
“不知道…她…还有她的配偶和大将军也都不见了，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投降了。”
“我们只接受你们女王的投降。”他朝那群人祭出一记汹涌的灵能绽放术，那些人霎时变成了一堆破碎的尸体。
“杀！阿斯林的勇士！”
鲜血与杀戮成为了阿拉多今夜唯一的主题，当然，那三人并不在其中。
“群屿，古老文明诞生之地，也将孕育新的特里克王朝。”欧文躺在被他制成灵能魔物的船只甲板上，这艘船将带他们到达遥远的彼岸，此刻瑞恩已经睡去，卡萨丽兰正赤裸着身子趴在他的身上，阴影略去了她脸上的皱纹，她似乎还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般美丽动人。
“你可别真的信了你自己的鬼话，再也不会有什么特里克王朝了，我们在阿拉多的行径将传遍四海，被记录在历史里，变成小孩子的恐怖故事。”
“亲爱的，我的女王，和你相处真是有趣的体验，昨天你还试图杀了我，今天却又慵懒的趴在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疯了，真令人痛心。”欧文向卡萨丽兰展示着他受伤的手。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王，我不是。”她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回望极远处火光冲天的阿拉多，手指微微颤抖：“真的结束了。”
混沌边缘的计划失败了、海滨港也沦陷了，如今只剩下阿拉多一座孤城，那些废物只会向自己展现他们的无能，他们活着还不如被制成灵能魔物有用。
特里克就要毁灭在自己手里了吗？这个想法疯狂的吞噬着她仅存的理智，她想起自己在海滨度假时听闻新王要向阿拉多宣战的时候惊讶的样子，她本以为旧王被推翻后一切都会被历史遗忘，没想到彼得·博斯曼即刻便将了她一军。
她又想起了那一天，留下的几千市民被一个个带到这里，在达利•瑞利文斯的法术下死去化为沉睡的灵能魔物，他们的鲜血一次次的洒在祭坛上又被一次次的抹去，如今这里完全看不出当时的杀戮景象。
都已经疯了，或许我也是。
“陛下，帕切柯大师来了。”一名卫兵来到她身后向她汇报道。
“让他过来。”
“是，陛下。”
片刻之后，她听见欧文•帕切柯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站定在她的身后。
“陛下敬安。”
“欧文，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几千个灵能魔物怎么说也有一战之力，我和达利•瑞利文斯交谈过，他很有信心。”
“但你似乎没有什么信心。”
“该有其它打算了，卡丽。”
卡萨丽兰转过身冷冷地盯着欧文，后者沧桑的脸庞在夜的阴影下显得很平静，他总是这副神情，看似值得信赖，也让她着迷了二十多年，可在她看来他在这场战争中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有用的事情。
“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
“我只是在说实话，特里克的千年荣光决不能被葬送在这里，活着才有将来。”
“荣光，告诉我荣光在哪？”
“我向你保证，亲爱的，会有那一天的，但前提是你要活着。”
“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你能做什么？你做了什么？你不停的失败，那份暗杀名单你有完成哪怕一个吗？彼得·博斯曼、罗尔•索罗斯，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正在阿斯林等着他的得力干将献上我们的头颅，到是我的儿子死在了海滨，我的女儿失踪在了西边的森林里，你在展现了你的无能后又在这里跟我谈什么特里克的荣光，说白了你只想苟活于世，你只是个废物！”
“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些的话那你就多说些吧，我会做好打算的。”
卡萨丽兰抽出腰间的匕首直直的向欧文刺去，欧文迅速的用手握住刀刃将匕首扭到一旁。看着欧文满是鲜血的手和那把匕首，卡萨丽兰先是露出了对自己行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又发狂般的笑了片刻。
“你们都认为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去挑衅彼得·博斯曼，我不该拒绝承认里克•瑞利文斯的疯狂行径，我不该听信达利•瑞利文斯的谗言，好吧，是我错了，是我让特里克走向毁灭，那就让死亡降临吧！”卡萨丽兰弯腰捡起那把匕首，欲图刺向自己的身体。
欧文的反应很快，他向卡萨丽兰祭出一道微弱的灵能波，顿时她的头向后一仰晕了过去，同时匕首掉落在鲜血祭坛上发出尖锐的声响。欧文托住卡萨丽兰的身体，把她背到祭坛边的一张长椅上。
恐怕她真的已经疯了，看着卡萨丽兰风韵犹存的脸庞与身子，欧文不由的摇了摇头。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已经没有太好的选择，他有预感明天城外的阿斯林人将要发起攻城之战，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太轻松了，就像度假一样。”
保罗•索罗斯擦拭着法杖上的污渍，他正和同行的几个法师在森林里露营。她的弟弟伯提•索罗斯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出发前还有人说特里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可我们只用了一个星期就从海滨港打到了阿拉多的郊外，那些赫赫有名的特里克法师要么死掉，要么投降，简直不堪一击。”
“别放松，二位。”让•柯克和另外两人都是西方向阿斯林军队的副总指挥，明天就要发起对阿斯林的进攻，他相信那绝非一场轻松的战斗：“这是战争，小心丢了性命。”
“让，这个时候就不要摆出你那似乎经历一切、看破一切的语调了，对了，你们说，卡萨丽兰那个老女人会藏在哪？”保罗脸上浮现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天哪，保罗，你在想什么，今天面对她的女儿时你还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伯提灌下一口烈酒。
“不，你不明白，我从来不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而且我可是有妇之夫，只是我听说阿拉多的女王是很有技巧的人，如此宝贵的体验怎能让它就这么错过，要知道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让哈哈大笑：“好一个有道德的正直法师，我可知道你对丽莎•诺玛做了什么。”
“是什么？让，这家伙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好事？”伯提凑到让的身边：“来，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跟其它人说。”
“行了，你小子，让，别说出来。”
“好吧好吧，对了，我听说妹妹回来了。”伯提回到他原来坐的地方，灌下剩下的烈酒后又重新开了一瓶：“她的丈夫好像在北方惹上了麻烦。”
“我记得是个特里克。”保罗说道。
“是的，科里•斯皮瑞特，还算的上特里克中的大家族。”
“啊，这么说米娅小姐她现在没有配偶。”让的眼里透出满满的兴致。
“看你表现了。”保罗也灌下一口烈酒：“她可不是寻常的贵族小姐，要不然怎么会在特拉亚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结婚。”
“我觉得你没戏，让，我想象不出你这庞大的身躯和米娅在一起的样子。”伯提已经喝的有点醉了：“她受不住你的。”
“够了，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妹妹。”保罗喝道：“不过我也觉得你没戏。”
“哈，看着吧，你们两个。”
“大人，”一个低阶法师来到了三人所在的篝火旁：“丽莎•诺玛说有要事告诉各位。”
“我们？为什么不是博斯曼长官？”保罗朝不远处的帐篷望了一眼，马文•博斯曼正在那里面休息。
“不知道，她是说要见副统领。”
“小心她耍花招。”让提醒道。
“不怕，她还能怎样？”保罗站起身：“你们接着聊，我去会会她。”
“小心，保罗，我觉得有问题。”让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没事，让我自己去。”
“好吧，”让坐了下来，索罗斯家的这对兄弟虽然精通灵能法术，但行事过于鲁莽，他们还没有见过真正惨烈的战争。他回想起新王登机前夜的宫廷政变，在阿斯林外与里克•瑞利文斯军队的战斗，法术刺破空气的闷响、刀剑相撞、惨叫和如雨点飘下的鲜血，那是真正可怕的厮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胜者。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那块巨大的伤疤，那是里克•瑞利文斯留下的，当时他差点被他的法术撕破躯体，还好马文•博斯曼，当今圣上的弟弟用灵能剑刺穿了里克•瑞利文斯的胸膛，不然自己已经是一具破碎的尸体，就连灵魂也会被战斗中的灵能法师夺走化为新的法术与新的死亡，自己则什么都不会留下。
“让，”伯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祝你好运，尝到我妹妹的味道。”说完他头往后一仰睡了过去。
米娅•斯皮瑞特，不，现在应该是米娅•索罗斯，让记得自己过去在阿斯林见过她，小巧玲珑的身子和姣好的面容，他只记得这些了，那时他正热恋着博斯曼家的一个姑娘，没有与她有过过多的交谈。
自己三十有余却还孑然一身，他以前谈到自己的单身状态时还挺有底气，现在到这个年纪了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过去他还挺厌恶那种为了联姻的婚嫁，到如今想来自己可没有清高的本钱了。
他看着自己庞大的身躯，法袍下既有壮实的肌肉也有丰富的油脂，别人都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清楚，只希望到时候别吓着米娅小姐了。
他相信罗尔•索罗斯对这场联姻会有兴趣的，从原先偏远地区的领主到灵能世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有太多人对他的地位颇有微词，一场联姻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后…对，还有特洛希亚的暴风雪，让觉得自己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奔赴前线的机会。
保罗虽然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有所顾虑，那个女人给人以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回想起她的那双奇怪的眼眸，空洞、混浊、几乎看不见她的瞳孔，还有那迷幻的神情与奇怪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不过奇怪的是最终自己还是强暴了她，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保罗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毫不自制的灵能法师，况且那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吸引到了他。
他将自己笼罩在一层几不可见的灵能屏蔽里，跟随着那个低阶法师来到俘虏营地，他们明天将被送往阿斯林。
“丽莎•诺玛。”她被单独关押在设有结界的牢笼里，靠在牢笼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浑身脏乱，完全看不出原本精致的穿着。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她突然将睁开眼凑了过来，那双混浊的双眼在这里幽蓝的灵能光下显得更加恐怖。
“你不只是想吓我一跳吧，诺玛小姐。”
“当然不是，我得到了这个。”她把手伸到长袍下的两腿之间：“现在它听到了我的呼唤，哈哈哈哈…”
伴随着尖利而疯狂的笑声，一根原本扎在附近树里的箭听到了她的呼唤，飞速向保罗袭来。保罗并没有感受到危险，只是感觉有点恶心，直到那根箭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背上，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只感觉那可怕的笑声愈发遥远。
“他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让•柯克一边说道一边检阅着前方由千余持有附魔剑盾的士兵和几十个低阶灵能法师组成的方阵，这是保罗和伯提直属的军队，城破后兄弟俩将带领这些人第一批入城，当然现在就只有伯提了。他们看上去有些紧张，不过适当的紧绷感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是有好处的。
远处的阿拉多城沉浸在熹微的霞光之中，可以看见代表特里克的绘有原始魔物法阵的墨绿色三角旗和代表诺玛家族的金色符文白底旗帜飘荡在阿拉多高大的灰色城墙上。
“暗箭难防，该死的女人。”伯提•索罗斯显得意气风发，他渴望在阿拉多建功立业，为家族、为自己成就威名，在这个世道没有什么比特里克法师的头颅更能代表荣耀了。
锣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数万阿斯林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各个方向向阿斯林围来，尘土飞溅、马蹄嘚嘚，唯独缺少了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仿佛只是军事演习一般，不过这只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候。
让和伯提在阵前找到了马文•博斯曼，原计划是让和马文吟唱摧毁城墙的强大法术，保罗和伯提带领剩下的低阶法师布置一处灵能罩保护他们，现在保罗不在，灵能罩只能缩小一些，大小刚刚够让和马文施展法术。
“特里克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但也要小心他们偷袭，我们按原计划施展法术。伯提，你要时刻注意城墙上的状况，千万别松懈，决不能在这个关口出问题。”
“是的，长官。”
马文•博斯曼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博斯曼家族实力强大，历史上出过许多著名的灵能法师，不过他们整个家族都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
让和马文二人已经就法阵的细节讨论过许多，他们没有更多的交流，着手开始描绘用于攻破城墙的强大法术。
灵能让他们的感知微微相融，令法阵的线条融入了他们二人共同的力量，强大的灵能酝酿其中，除了他们还有三个方向也在吟唱同样的法术，待它们完成之时阿拉多的城墙将成为一个摆设。
瑞恩•菲尼克斯和欧文•帕切柯准备从城墙上撤离，本来他们也没有打算守住这里，除了旗帜和少许当作炮灰的普通士兵，其他人都已经撤离了城墙。
“欧文，看那里。”
循着瑞恩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西边的方向，有两个法师正在保护下吟唱法术。
“怎么了，赶紧走吧。”
“只有一个高阶灵能法师在保护法术的吟唱，我们可以试一试。”
在瑞恩的提醒下他才注意到，除去正在吟唱法术的，只有一个身穿代表阿斯林高阶灵能法师的红色法袍的高阶法师在警戒。
“好家伙，被你逮到了，是时候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伯提的心思有些涣散，他想不出特里克还有什么招式能挽回败局，所以当他看见城墙上出现的两个身穿墨绿色法袍的高阶特里克法师时愣了一会儿，直到他看见他们召唤出的法阵。
“警戒！”他急忙向笼罩让和马文的灵能罩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可呼啸着飞来的强大灵能束却朝他和低阶法师这里飞来。
已经来不及了，伯提只好暂时让灵能罩扩大一点，同时自己踏入灵能罩中，而灵能束则落在了猝不及防的低阶法师群里，顿时惨叫连连、鲜血四溅，几块残肢落在灵能罩上即刻化为一坨冒着油脂的焦炭，好在没有伤及专注施法的二人。
“行吧，就这样。”城墙上的二人匆匆离去。
没有了低阶法师，伯提一人事实上已经无法完全维系保护着让和马文的灵能罩，不过庆幸的是那两人离开了。
天哪，差点就全完了。
瑞恩和欧文刚刚下了城墙，向阿拉多内城骑行了一半距离，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们急忙下马到附近无人居住的房子里躲避飞溅起来的碎石，屋外的景象就像沙暴袭来了一样，尘埃将视线完全遮蔽了。
“天哪，这些该死的阿斯林人，他们使用灵能就像泼水一样。”欧文抱怨道。
“这只是开始，看看我们亲爱的瑞利文斯先生做了些什么。”瑞恩摸了摸身边那被制成灵能魔物的市民，微微的腐烂味弥漫在房里，那张扭曲的面庞上还记录着无尽的恐惧，这便是他们全部的筹码。
“真恶心，快走吧。”
阿斯林士兵们喊杀着如潮水般爬上了阿拉多外城墙的废墟，可是他们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仿佛这是一座空城。
“怎么回事，人呢？”伯提疑惑的看着空旷的街巷，除了阿斯林的士兵一个人都没有，这诡异的寂静让他感到不安。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两个阿斯林士兵架着一个耷拉着头、看上去已经死了的人来到伯提面前，伯提脸上立即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他挥了挥手说道：“一个死人，有什么奇怪的，赶紧拿开。”
“这里，大人。”一名士兵拉起那人的头，伯提立马看见了那刻在额上的法阵。
“我的天哪，”那个传言是真的，特里克真的已经疯狂到触碰最后的禁忌：“快，用匕首刺破它的心脏！”
此时，阿拉多的内宫里，空旷的王厅里只有卡萨丽兰•诺玛与达利•瑞利文斯两人，后者脸上挂着一个极其变态的笑容。
“来吧，唤醒我的宝贝。”他缓缓吟唱着最后的咒语，渐渐的，遥远的外城里响起了此起彼伏惨叫，他的笑容已经变得无法形容：“陛下，胜利将属于我们！”
这也是你最后的价值了。
卡萨丽兰迅速抽出附有灵能的匕首刺入达利的心脏，达利的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他完全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紧紧的盯着卡萨丽兰，想说出点什么但只是咳出了些许鲜血，片刻就没了气。
“你终于想通了。”欧文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来吧，一切都可以被抛在脑后。”
“我真想昨晚解决了你。”
“可你没有，亲爱的。”
“哈～”类似呼气的声响从被架着的灵能魔物口中传出，它的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扭向左侧咬住左边士兵的喉咙，同时身体猛地一抖挣脱掉两名士兵的束缚，它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紧紧的箍住了左边士兵的身体。
无数的灵能魔物从市民的屋中窜出，无论是士兵还是法师都被告知过怎么杀死灵能魔物，可看着这疯狂的人形物扭曲的面庞顷刻间贴到眼前，除了恐惧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了。伯提急忙用法术准确的炸开了眼前灵能魔物心脏的位置，灵能魔物即刻松开了手脚滑落在地成为了一具真正的死尸。
“用匕首刺破它们的心脏！听不到吗？”伯提看见不远处有个低阶法师正被一个灵能魔物摁在地上，它正在生拔那个可怜人的头，伯提急忙走了过去想要帮助他，可是他的头已经被扯了下来，那灵能魔物没有任何表情，它甩开头颅向伯提袭来，伯提急忙用一记灵能波了结了来者。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这样可怕的景象，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用匕首刺破它们的心脏！”伯提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两个刚解决完它们的猎物的灵能魔物向他袭来，他轻松的解决了它们，可其它人完全不是灵能魔物的对手，他们惨死于它们手下，还活着的发了疯似的向城外跑去，他们挤在一起彼此践踏，反倒给了灵能魔物杀戮的契机，源源不断的灵能飘散在空中，映照着一个个可怕的死亡。
伯提靠着墙不断的杀死向他袭来的灵能魔物，太多了，根本杀不完，为什么支援还不到？难道他们听不到死者的哀嚎吗？
灵能魔物的死亡并不能带来多少灵能的刺激，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死者，再精通魔物的特里克也不能阻止大部分的灵能的飘散，他没有感觉到杀戮带来的快意，只有疲惫，甚至是绝望，他感觉到灵能魔物腐臭的鲜血溅到他的身上，随后是被按到在地后皮肤与地面的摩擦与脖子上透来的剧痛。
只有这招了，过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用到它。
让刚刚爬上城墙的废墟，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便从远处传来，随即是升腾的蓝色烟雾，那是大量灵能释放的标志，他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马文拍马向前，让也跟在他的身后向伯提所在的街道行去
眼前的景象令即使经历过战争的二人也呕吐了起来，到处都是被撕扯开来的躯体和还冒着鲜血的残肢，腐肉与新鲜血液的味道混在一起，最可怕的杀戮就这样血淋淋的展现在他们眼前，透过灵能传递的濒死记忆直勾勾的进入它们的脑海。
“等下再来吧，我不想再看了。”让先行离开，他不明白特里克这样疯狂的存在为什么能延续千年之久，在这千年里他们究竟造了多少这样的孽？那鲜血祭坛究竟被多少人的鲜血染红过？如今它终于要在这最后的战争中毁灭，真乃灵能世界不幸中的万幸。
阿拉多外城的战斗从清晨打到傍晚，后来者渐渐知晓了如何与灵能魔物战斗，但也留下了万余具新的尸体。
外城的战斗还未结束内城就已经打满了白旗，马文在战斗结束后带着众士兵来到了紧闭的内城门前，他大声喝到：“卡萨丽兰•诺玛，我知道你在里面。”
内城门缓缓打开，一名颤颤巍巍的高阶法师带着几个特里克贵族来到内城外的空地上，眼下聚来的阿斯林士兵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杀气。
“我…咳咳…我是乔纳森•斯皮瑞特，我…我们已经投降了，是的。”
“你们的女王呢？”马文•博斯曼冷冷的说道。
“不知道…她…还有她的配偶和大将军也都不见了，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投降了。”
“我们只接受你们女王的投降。”他朝那群人祭出一记汹涌的灵能绽放术，那些人霎时变成了一堆破碎的尸体。
“杀！阿斯林的勇士！”
鲜血与杀戮成为了阿拉多今夜唯一的主题，当然，那三人并不在其中。
“群屿，古老文明诞生之地，也将孕育新的特里克王朝。”欧文躺在被他制成灵能魔物的船只甲板上，这艘船将带他们到达遥远的彼岸，此刻瑞恩已经睡去，卡萨丽兰正赤裸着身子趴在他的身上，阴影略去了她脸上的皱纹，她似乎还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般美丽动人。
“你可别真的信了你自己的鬼话，再也不会有什么特里克王朝了，我们在阿拉多的行径将传遍四海，被记录在历史里，变成小孩子的恐怖故事。”
“亲爱的，我的女王，和你相处真是有趣的体验，昨天你还试图杀了我，今天却又慵懒的趴在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疯了，真令人痛心。”欧文向卡萨丽兰展示着他受伤的手。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王，我不是。”她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回望极远处火光冲天的阿拉多，手指微微颤抖：“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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