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掌门死了

    我叫李成。来自何方？未知。从我睁眼开始，我就一直在这白云派里。李成这个名字，是我后来自己给自己起的，他们都叫我阿三。我不喜欢阿三这个名字，所以下决心给自己改一个。恰好那天，李树上结的李子成熟了，于是我就叫李成了。

    说到白云派，它位于北方极寒之地的飘彩峰上。峰高摩云，在这里生活犹如仙人一般，当然行的还是人间那一套旧俗。掌门的是我的祖师爷，号“云中子”，年已70了。再过两天就是他的70寿诞，所以最近全派都在张罗掌门做寿的事情。掌门座下有四大弟子，分别是大弟子赵无芳、二弟子祝才茂、三弟子蒋多泉和我的师父宋远声。在这些师叔伯之下的三代弟子那就数不胜数了，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一提起我的师父宋远声，我就有满肚子的怨气。别的师叔伯每天都在教弟子们练习功法，而我的师傅每天就只知道让我扫地扫地扫地。眼看比我先进门的后进门的师兄弟都比我强了，而我还只是会扫地，心中满是怨怼和不解。有一次，为了这个事情，我的心情极度糟糕，就一个人闷着头坐在那棵李树之下，用手撵着掉落在地上的李树叶子。这一幕，恰好被祖师爷看到。从那以后，他就每天在三更半夜花一个时辰教我功法，直到现在。因此，在我的心里，特别敬重祖师爷。

    祖师爷要办70大寿了，我忙活得特别起劲，像是给自己的亲人操持一样，有事做事，没事找事。

    “阿三！”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这是我师父宋远声的声音，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是他的声音传得远，所以叫远声吧。想罢，不禁暗自发笑。回过神来，我循声快速跑到师父的身边，恭敬地问道：“师父，徒儿在呢？您有何吩咐？”

    他说：“你祖师爷70大寿，你的那些师兄弟各个都要表现一下他们最近学习的成绩。我看你嘛，还是不要去丢我的脸了。这样吧，祖师爷的那碗长寿面就由你端到他老人家面前。清楚了吗？”

    “是，师父。”我应声道。“要不是你不教我，我至于上不了台面吗”，我心里这样想着。

    转眼间就到了正寿那天。白云派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在前厅的正前方，台子早就搭好了，台子中央挂了一幅大大的“寿”字。这应该出自大师伯赵无芳之手，他的那一笔字，在整个白云派真真无俩。寿字下面摆放着一把雕刻精美的太师椅，那是待会众弟子磕头时祖师爷坐的。台面是一席红毯，台下是早就制备好的一桌桌酒席……

    “吉时已到，请寿星就位！”司仪一声喊，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了。只见祖师爷出前厅，脚蹬门槛，整个人立时就飞了起来，径直到太师椅的正上方，犹如羽毛，缓缓落下，端坐在太师椅上。“好！”台下一片喝彩声。

    “寿星就位，众弟子跪！”司仪又一声喊，只见台下齐刷刷、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众人齐声祝道：“掌门宝刀未老，恭祝掌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祖师爷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大家都起来吧！”

    “上长寿面了！”

    轮到我了，我小心翼翼地端出刚出锅的那碗长寿面，摆到祖师爷面前，跪地扣头：“恭祝祖师爷长命百岁。”

    “好。”祖师爷看到我，很和蔼地说了一声好，然后就开始吃起面来。面没吃三口，只见祖师爷不动了，不一会儿，他的七窍开始流血，这是很明显的中毒迹象。台下有人见状，喊了一声：“掌门亡啦！”顿时人群暴躁起来。

    “刚才还在表演绝世轻功，怎么好端端地就死了呢？”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下毒谋害掌门人!”

    “对对，绝不能放过凶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这时，祖师爷的四大弟子也赶忙聚在台上，扶着祖师爷的遗体，大呼“师父！师父！”好像能把咽气的祖师爷喊回来似的。在确认祖师爷确实没有动静了，大师伯赵无芳转身面向众人喝道：“大家静一静！”

    听到未来掌门人的命令，大家迅速就安静了下来。赵无芳说：“掌门中毒而亡，定有宵小使阴。目前阿三嫌疑最大，因为从始至终只有他看着那碗长寿面。”

    台下的人都是没有主心骨的，只要有人打了头，定会跟着附和起来。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附了一句：“大师伯说得对，诛阿三，为掌门报仇。”一听这话，底下人像都得到授意似的，开始齐声高喊：“诛阿三！诛阿三！”那声音震天彻地，好像坐实了就是我下毒害的祖师爷一样。我顿时陷入无助的境地，只能无力地重复说着苍白的“不是我”三个字。

    看见我被众人口诛，我的师父宋远声终于站出来了，我以为我有了一线生机，可是我错了。我的师父出来，不是为证我清白，而是来逼迫我认罪的：“孽徒，你怎么可如此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