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与邪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诡异的事情却再次发生。

    只见那中剑的蛇头突然一个猛缩，隐没进浓雾里。诵经声再次响起，我们就看到那团浓雾像一捧水似的突然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嘭”一声。

    顿时化开，四散流淌，瞬间就弥漫进空气里。

    哪里还有蛇的踪迹呀！

    只是四周洪亮的咒声，还在念着超度的亡文。

    如果说刚才的黑蛇是具象的恐怖，那这弥漫在四周的无形的恐惧就更胜一筹。

    大家又不自觉的开始发抖，而那些健壮如牛的胡人大汉比我们抖得更加厉害！

    黑雾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大家短暂的激动统统吸走。

    我感到心脏被巨大的恐惧占据着，正在一点点变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声笛音打破了那无形的支配。

    紧接着，婉转笛声潺潺，如一股清流丝丝缕缕进入大家的心田。

    不甘，反抗，希望，神志一点点的回归。

    这场集体的噩梦终于迎来了瓦解。

    黑雾一点点的消逝，而当大家完全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站在了山谷彼端的出口。

    而夕阳正如血一般挂在西边的山尖上。

    大家面色惨白，如梦初醒般面面相觑，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庆祝。

    我们的面前赫然躺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看上去已经气绝身亡。

    “是蛇妖！”众人惊呼。

    “不，他是赤脚医生。”黑衣小哥抱着双手缓缓走上前去，蹲在了老头面前。

    “那蛇妖呢？”众人大骇，惊惧的四下张望，却只有旷野的风肆意吹过，再无异样。

    “蛇妖也是他！”小哥望着那老人的尸体，如是说。

    “啊？”大家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于是，我们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陇坂山神”的另一个版本。

    原来赤脚医生为人善良憨厚，经常给穷人免费看病，有些看不过去的甚至还会自掏腰包贴补患者，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上门看病却不愿付钱。他的老婆嫌他窝囊总被人骗，一气之下带着儿子离家出走，这竟然成了许多人的笑柄。“看他那个呆瓜样子，连老婆都管不住。”黄家堡的人常常如此取笑他，“只会看病有什么用呢？”，然而一边私底下讥笑他，一边又找上门去免费看病。

    这些闲言闲语经常零零碎碎的传进赤脚医生的耳朵里，终于有一日，他再也忍不住了，搬离了黄家堡到山坳里去居住。

    这里人烟稀少，灵气却汇聚。

    医生积压多年的怨念在这些灵气的滋养下日渐壮大，终于化成一条恶龙出体，盘踞在陇坂的山顶，日积月累有了妖性。

    “于是，才有了那个传说。”小哥总结道。

    “一般人的怨念哪里会生成那么强大的妖力？”那卢老板果然见多识广，他摸着小胡子对小哥道：“恐怕那赤脚医生的来历也不简单吧？”

    “对，他是我门中之人！”小哥抬头冲着那卢耶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我们都大吃一惊，却见那卢接着问道：“不知阁下跟着我们这支小小的商队，目的何在呢？”

    那小哥听到这里，默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平静答道：“云游！”

    “……”

    连骆驼都看出了小哥的敷衍，那卢脑门上青筋直跳。

    不过，这么一个高人混迹在队伍里，也可以保障我们的安全。至于人家的目的，不想说你不也没办法么？

    那卢迅速的盘算完毕，换上一副轻松愉悦的神情，行了一个胡人的大礼，诚恳道：“有大侠一路相随，那卢真是荣幸之至！”

    那小哥却转身简单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

    高人一般都比较个性！

    而那个山匪吴登登，等到我淡着脸套近乎，向那小哥问起的时候，他只是简单的道：“那就是一道符，你们都中了幻术而已。”

    “啊！”我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连忙问：“那那那，那吴家一家呢，难道也是？”

    “对！”小哥头也不抬的答道。

    我的三观瞬间颠覆，舌头都不利索了：“那你岂…岂不…不是那晚就看到了我们在跟一堆纸人吃吃喝喝？那你怎么不提醒……”我说不下去了，我想起来，那晚小哥说过这里不简单的！

    我的眼睛一定睁的溜圆，我望着眼前的变装小哥，对他简直生出了崇拜之情。

    之前对他变装白衣少女的事还耿耿于怀来着，此时再看他，简直英俊神武！

    管他是男是女，这安全感简直爆棚了！

    就在我分外崇拜他的时候，此人放下手里的馒头，突然说：“其实那个那卢耶耶也没中幻呀！”

    “啊？”我再次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