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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被困乌鞘岭

    话说张元所在的粟特商队从祁连山地下洞穴里钻出来,已经到了抓喜秀龙大草原,商队众人骑马拉车,在平坦的雪原上有条不紊的向着北方的武威郡行进。

    而此时,两千年后的陈安,张小白一行也游览完了炳灵寺的摩崖石刻,大家在黄河边逗留片刻,随即启程返回兰州,第二日,旅行团的越野车便驶上了连霍高速,向着西北方的WW市出发。

    兰州到武威,只有272公里的路途,却要从季风区跨入非季风区,从黄土高原进入河西走廊,而这中间矗立着的天然屏障便是隶属于祁连山脉的乌鞘岭。

    乌鞘岭在蒙古语中又叫“哈香聂阿”,是和尚岭的意思(也不知跟和尚有何关联),海拔3562米,东西长17公里,南北宽10公里。它的南面是巍峨的马牙雪山,中间流淌出一条雪水消融的金强河,而河两岸则是水草丰茂的抓喜秀龙大草原。

    在这基座就接近海拔3000米的高地上,即便是在六七月的盛夏,也可能因为一场落雪而冰封千里,而每当这种时候,这里险要的山势便会给以为已经征服了大自然的现代人来一个下马威。

    为何我会这么说呢?因为此时,身为陈安的我就正遇到了这个下马威。

    一场突如其来的盛夏飞雪将我们的车队困在了盘桓的高速路上,而讽刺的是,从我们的右边车窗向前45度角望去,正好就能看到写着“乌鞘岭”三个大字的蓝色警示牌。

    这条路上的车队已经拥堵了一个小时,茫茫落雪中,眼前的路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冰壳。

    大家的耐心逐渐耗尽,焦躁的被困在这汽车长龙中,不得动弹。

    我们的司机是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此时,他正在骂骂咧咧的抱怨着这见鬼的天气与旅行团领导的安排。

    “我今早就说天气不好不能走的,看怎么样,这下好了……”他向窗外吐一口唾沫,接着说:“你们是不知道啊,这条路上堵起车来,那是一点子办法都么有的,运气不好,明儿一早咱们还在这旮沓。”

    车上的大家都沉默着,静静听那司机抱怨,并满面愁容。

    也就是在这时候,几个穿着厚厚棉衣的农民工打扮的人就到达了我们的车旁。

    “砰砰砰”为首的一个老头敲着我身旁的车窗,面容焦急。

    隔着玻璃,我望着他,只见那老人手舞足蹈的说着我听不甚懂的方言。

    “难道他需要帮助?”我回头望一眼张小白,就想要打开车窗询问他,而一转脸却看到张小白向我摇头示意。

    “别开!”他说。

    这时,我们前面的车灯终于亮起,大家的眼神立刻有了神采,看来前方的道路已经在逐渐疏通了。

    可那老人仍在拍着车窗,“砰砰砰,砰砰砰”他拍的焦急且用力,十分粗暴。

    “这老人家该不会遇到什么困难了吧?要不开窗问一下?”我对车上的大家说。

    “问啥?小丫头就是同情心泛滥!”谁知,前面的司机大叔立刻就回应了我的话。“这帮人是敲竹杠的!可千万不能开窗开门!否则不花这个数,我们就走不了了!”他目光凌厉的从倒车镜瞅我一眼,快速的比划出一个手势。

    我立刻往座位后面一缩,不敢再自作主张轻举妄动。而那老人在此时就露出了一脸的狰狞来,“砰砰砰”的又砸了好几下我旁边的车窗。

    “你再动手试试!”对这粗暴的行为,司机大叔立刻予以还击,也从里面敲了好几下车窗。这时就见那老头儿戏剧性的立刻收了手,招呼着身后的几个男人去围堵我们后面的车子了。

    然后我就看见他们以同样的方式敲开了那张红色小轿车的门,与里面的司机小伙子周旋起来,不一会便指挥着他将车驶出了拥挤的车队,停到路边去接受他们的服务。

    而那小伙子站在瑟瑟冷风中一脸的无措。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已经睁得老大,脑门上都要冒出冷汗来了。

    “不行,我们得去救他,这可是大白天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强盗打劫呢!”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可当我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时候,却飘荡在我们的车舱里久久也没有人接住它。

    我惊讶的回头望一眼在座的大家,这里面有一位教授,一位学者,一个大学生,当然我与张小白也是受过良好义务教育的青年,可是在这种时候,他们竟然会理直气壮的选择见死不救,这真是让人胆寒至极!

    愤怒在一瞬间冲上了我的心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冷哼一声就要打开车门独自下去跟那帮强盗对峙,这时,就听得张小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陈安你消停一会儿,别那么丢人!”他说。

    都这种时候了,他嫌我丢人?!我回头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却突然感觉不认识这个人了。

    然而这时,坐在我们前排的胡子大叔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十分愉快,与我目前的心情反差极大,他说:“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还有一副侠肝义胆啊,现在的年轻人要都是这样就好喽!”他回头看着我:“你这是要去帮后面那车付防滑链的钱吗?还是去帮司机砍价?”

    “哈?”此时的我一定像一只泄了气的河豚,连满身的刺儿也一同瘪了下去,我瞪着那胡子大叔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却还不死心的向他确定:“您是说,刚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只是来帮汽车安装防滑链儿的吗?”

    “那当然了,你以为呢?”张小白憋着笑,就那么定定的瞅着我。

    “也不只是安装防滑链!”这时候那司机大叔严肃的声音就替我掩盖了许多尴尬,他说:“那帮人可难缠着呢,他们还要帮你检查轮胎,擦前后玻璃,倒热水,哦对了,还非要帮你推车,所以啊,没有300块是打发不了的!啧啧!”

    “哦哦……原来是这样吗?”我趴在后排座位的椅子上,果真就望见那老人从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出了几条防滑链来,吃力的俯下身去帮那辆红色轿车安装起来,而他带来的几个男人也动作娴熟至极,跑前跑后的帮那车做着“服务”!

    我们的越野车“轰隆”一声启动了,看来前路已经通畅,司机大叔一脚油门,后面的车辆涌上来,不一会儿便将那张红色的小车挡住了。而此时,我也突然发觉那飘飘扬扬的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了。

    阳光从云缝里投射下道道金辉,映在那写着“乌鞘岭”的警示牌上,蓝色的牌子立刻就被我们远远的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