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晚宴与怪异老人
“哎吆，来客人了，秦小子，赶紧上茶，给客人上茶，呵呵呵！”那个娇媚的声音在楼下连声的对店小二吩咐，而一楼大厅也随着那老板娘的招呼声而顿时嘈杂起来。听上去简直高朋满座！
我与夏葵站在二层的楼梯口就一同皱起眉头来。
“下去看看？”夏葵提议。
我点点头，于是，我俩顺着那道黄杨木的旋转阶梯下了二层。而刚刚旋过一个弯，我俩就都愣住了。
只见下面一楼的大厅里乌泱泱挤着一堆人，仔细看去，就发现他们的服饰打扮各不相同，有一桌桌像我们一样搭伴而行的商队，有零星独行的散客，有身配刀剑的侠士，有头发高挽的道人术士，还有一些身披奇怪蓑衣，用兜帽遮住脸面的异教人士。
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声耳语，坐在桌前相互打量着，却不时的将目光投向那珠光宝气的老板娘。
而这位老板娘也确实是个美人，只见她身穿一件色泽亮丽金线镶边的西域长裙，肩披一件长绒毛的麂皮斗篷，一头乌黑亮丽的浓密长发斜斜挽于脑后，步伐慵懒风情万种。我与夏葵看到她热络的在客人间盘桓寒暄，招呼着小二上茶倒水端果子。
“嘶……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夏葵发出疑惑的低语，向我投来一道惊讶的目光。
我摊摊手掌撇撇嘴，心说你都不知道那我不就更不知道了嘛。
这时就听见大厅西边的角落方向传来一声嘹亮呼喊：“这里，张元小哥，这里这里！”
顺着那声音，我就看到贺拔大哥与几个胡商已经围着一张方形的大桌端坐在那里了，就连那卢耶耶老板也在。
于是，我与夏葵便自然的入了席，不多久，西西与其他几个人都到齐了，那卢耶耶一招手，喊来几壶烈酒与一头香气四溢的烤全羊。大家顿时激动万分，上前掰扯撕肉。
这一路辛苦，终于得到了犒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飘飘然起来，大着舌头开始讲起了真心话，于是，贺拔大哥身边的一个瘦弱老头儿先起了头。
“那卢老板呀，您就跟我们交个底吧！”他拍着桌子红着一张脸大叫：“这风雪瞭台您老早就来过的吧？那么接下来咱们怎么走才能安全到武威，您就提前都告诉我们吧！”
他这话一说，立刻得到了其他胡人的响应，都纷纷大着舌头质问那卢：“是呀是呀，那卢老板，您这么轻车熟路的肯定是来过的对吧？您法力无边不怕那些匈奴兵，我们可只是普通商人啊，丢了货物不打紧，可不能把命都交代在这条道儿上啊！”
“是呀，那卢老板，咱们商队的人可都是跟着您的老人了，最遵守纪律的，您说西我们从来都不会往东，我们要是都折在这条道儿上了，您再组织一支像我们这么听话的队伍怕是也不容易……”
一时间，借着酒劲儿，大家都畅所欲言，发泄着这一路的疑惑与不满。
此时的我虽然也喝的轻飘飘，但到底看热闹的心态占了上风，便抱着酒壶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耐心听着大家的发言。
这时就见那卢老板沉吟起来，当然，这“风雪瞭台”的烈酒他也没少喝，此时并不比大家清醒多少，可遭到了商队成员的围攻质疑，他却只是咋着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来，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是有难言之隐！
大家眼巴巴的望着那卢老板，等待着他同样的畅所欲言，为大家解惑，然而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等到，于是，这个话题就被大家放弃了，又有一个胡人大汉带头开始了抱怨。
“哎，真是太倒霉了！”他如此开了头：“要说咱们刚上祁连山还看到雪山女神跟她的雪豹了呢，竟然也这么倒霉！”
“是呀是呀，大家还都说那是幸福祥瑞的预兆呢，我看，那就是胡扯！”另一个胡人大着舌头立刻接话。
“呸！什么祥瑞的征兆，我看就是倒霉的开端吧，咱们就是在那时侯开始倒霉的吧！”第三个胡人情绪更加激昂，已经完全忘记了祖先的教导（虔诚笃信自己信仰，但尊重一切异域神灵，不多管闲事，对除了损害自己利益之外的事保持缄默。当然这些内容都是西西讲给我的）。
“是呀，咱们要是不追着那头像雪豹的云彩去爬马牙雪山，怎么会被匈奴兵盯上？”
“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咱们的霉运不就是从马牙雪山坠落进那个岩洞开始的吗？”
这个关于“倒霉”的话题一时间被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而矛头无一例外的全都指向了那曾在祁连山腰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神与雪豹！
听到这里我就坐不住了，可此时，大家群情激愤，嗓门嘹亮，汉语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于是，话里还夹杂进了许多听上去就格外犀利的粟特语。这让想要为女神正名的我根本就插不进嘴去。
“等等……不是那样的……大家听我说……那个……这不怪女神的……你们有完没完……”当我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只能说断断续续的废话时，一股愤怒终于从心底一跃而起。
借着酒劲儿，我猛的站起来就“哐哐哐”狠狠砸了几下桌子：“住嘴吧，你们这帮蠢货！”
我听到自己发出怪异铿锵的吼叫，这声吼叫先将我自己吓了一跳，而它却出乎意料的管用。
因为在我吼完，我们这桌立刻就被震慑，一时间大家都张口结舌的望着我，尤其是那卢耶耶老板，他的目光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而我们身后，乃至于大厅西边角落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也在这时一同向我汇聚而来。
他们这一望，我的酒立刻就被惊醒了三分，我收回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就觉得自己发作的有点过了。“咳咳，那个……”我组织着语言准备先打个圆场，再解释一番。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一个苍老至极的声音就呵呵哑笑起来，那是个一身黑衣的佝偻老人，戴着一顶同样漆黑的大兜帽，我看到他从我们身后不远的桌子旁起身，然后绕过众人向我们走来。
“这小哥说得没错，你们呀确实是一帮蠢货！”那老头再次发出刺耳低笑：“我猜你们还有命坐在这里大吹牛皮，一定是从匈奴女王那藏宝的岩洞里走出来的吧！”
“因此，我设想，刚爬上祁连山腰的你们一定是得到了雪山女神的接引，绕路到马牙雪山去了，没错吧？”老头儿已经自然的坐在了大家身旁，说到这里，他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好几个度：“你们还不知道吧？乌梢岭北麓的堡垒已经被左贤王控制了哦，从那里经过的所有人现在啊，可都堆在‘风雪瞭台’南边的草场上！”
我与夏葵站在二层的楼梯口就一同皱起眉头来。
“下去看看？”夏葵提议。
我点点头，于是，我俩顺着那道黄杨木的旋转阶梯下了二层。而刚刚旋过一个弯，我俩就都愣住了。
只见下面一楼的大厅里乌泱泱挤着一堆人，仔细看去，就发现他们的服饰打扮各不相同，有一桌桌像我们一样搭伴而行的商队，有零星独行的散客，有身配刀剑的侠士，有头发高挽的道人术士，还有一些身披奇怪蓑衣，用兜帽遮住脸面的异教人士。
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声耳语，坐在桌前相互打量着，却不时的将目光投向那珠光宝气的老板娘。
而这位老板娘也确实是个美人，只见她身穿一件色泽亮丽金线镶边的西域长裙，肩披一件长绒毛的麂皮斗篷，一头乌黑亮丽的浓密长发斜斜挽于脑后，步伐慵懒风情万种。我与夏葵看到她热络的在客人间盘桓寒暄，招呼着小二上茶倒水端果子。
“嘶……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夏葵发出疑惑的低语，向我投来一道惊讶的目光。
我摊摊手掌撇撇嘴，心说你都不知道那我不就更不知道了嘛。
这时就听见大厅西边的角落方向传来一声嘹亮呼喊：“这里，张元小哥，这里这里！”
顺着那声音，我就看到贺拔大哥与几个胡商已经围着一张方形的大桌端坐在那里了，就连那卢耶耶老板也在。
于是，我与夏葵便自然的入了席，不多久，西西与其他几个人都到齐了，那卢耶耶一招手，喊来几壶烈酒与一头香气四溢的烤全羊。大家顿时激动万分，上前掰扯撕肉。
这一路辛苦，终于得到了犒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飘飘然起来，大着舌头开始讲起了真心话，于是，贺拔大哥身边的一个瘦弱老头儿先起了头。
“那卢老板呀，您就跟我们交个底吧！”他拍着桌子红着一张脸大叫：“这风雪瞭台您老早就来过的吧？那么接下来咱们怎么走才能安全到武威，您就提前都告诉我们吧！”
他这话一说，立刻得到了其他胡人的响应，都纷纷大着舌头质问那卢：“是呀是呀，那卢老板，您这么轻车熟路的肯定是来过的对吧？您法力无边不怕那些匈奴兵，我们可只是普通商人啊，丢了货物不打紧，可不能把命都交代在这条道儿上啊！”
“是呀，那卢老板，咱们商队的人可都是跟着您的老人了，最遵守纪律的，您说西我们从来都不会往东，我们要是都折在这条道儿上了，您再组织一支像我们这么听话的队伍怕是也不容易……”
一时间，借着酒劲儿，大家都畅所欲言，发泄着这一路的疑惑与不满。
此时的我虽然也喝的轻飘飘，但到底看热闹的心态占了上风，便抱着酒壶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耐心听着大家的发言。
这时就见那卢老板沉吟起来，当然，这“风雪瞭台”的烈酒他也没少喝，此时并不比大家清醒多少，可遭到了商队成员的围攻质疑，他却只是咋着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来，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是有难言之隐！
大家眼巴巴的望着那卢老板，等待着他同样的畅所欲言，为大家解惑，然而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等到，于是，这个话题就被大家放弃了，又有一个胡人大汉带头开始了抱怨。
“哎，真是太倒霉了！”他如此开了头：“要说咱们刚上祁连山还看到雪山女神跟她的雪豹了呢，竟然也这么倒霉！”
“是呀是呀，大家还都说那是幸福祥瑞的预兆呢，我看，那就是胡扯！”另一个胡人大着舌头立刻接话。
“呸！什么祥瑞的征兆，我看就是倒霉的开端吧，咱们就是在那时侯开始倒霉的吧！”第三个胡人情绪更加激昂，已经完全忘记了祖先的教导（虔诚笃信自己信仰，但尊重一切异域神灵，不多管闲事，对除了损害自己利益之外的事保持缄默。当然这些内容都是西西讲给我的）。
“是呀，咱们要是不追着那头像雪豹的云彩去爬马牙雪山，怎么会被匈奴兵盯上？”
“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咱们的霉运不就是从马牙雪山坠落进那个岩洞开始的吗？”
这个关于“倒霉”的话题一时间被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而矛头无一例外的全都指向了那曾在祁连山腰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神与雪豹！
听到这里我就坐不住了，可此时，大家群情激愤，嗓门嘹亮，汉语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于是，话里还夹杂进了许多听上去就格外犀利的粟特语。这让想要为女神正名的我根本就插不进嘴去。
“等等……不是那样的……大家听我说……那个……这不怪女神的……你们有完没完……”当我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只能说断断续续的废话时，一股愤怒终于从心底一跃而起。
借着酒劲儿，我猛的站起来就“哐哐哐”狠狠砸了几下桌子：“住嘴吧，你们这帮蠢货！”
我听到自己发出怪异铿锵的吼叫，这声吼叫先将我自己吓了一跳，而它却出乎意料的管用。
因为在我吼完，我们这桌立刻就被震慑，一时间大家都张口结舌的望着我，尤其是那卢耶耶老板，他的目光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而我们身后，乃至于大厅西边角落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也在这时一同向我汇聚而来。
他们这一望，我的酒立刻就被惊醒了三分，我收回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就觉得自己发作的有点过了。“咳咳，那个……”我组织着语言准备先打个圆场，再解释一番。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一个苍老至极的声音就呵呵哑笑起来，那是个一身黑衣的佝偻老人，戴着一顶同样漆黑的大兜帽，我看到他从我们身后不远的桌子旁起身，然后绕过众人向我们走来。
“这小哥说得没错，你们呀确实是一帮蠢货！”那老头再次发出刺耳低笑：“我猜你们还有命坐在这里大吹牛皮，一定是从匈奴女王那藏宝的岩洞里走出来的吧！”
“因此，我设想，刚爬上祁连山腰的你们一定是得到了雪山女神的接引，绕路到马牙雪山去了，没错吧？”老头儿已经自然的坐在了大家身旁，说到这里，他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好几个度：“你们还不知道吧？乌梢岭北麓的堡垒已经被左贤王控制了哦，从那里经过的所有人现在啊，可都堆在‘风雪瞭台’南边的草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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