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纠缠在旋涡中的光与暗》（其一）
###“你会看见我纷至沓来的思绪，像鲜花簇拥的圣母祭台前的蜡炬一样井然有序，透过漆成蓝色的天花板的一片星光，张开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断地将你凝视；”
“圣洁的长天使就要光临凡尘！”
在迦南星定居后的第四轮晨曦的见证下，年轻的枢机主教正难掩喜色地向教皇陛下宣告这则令人兴奋消息：第二圣天国的第一位天使——万众瞩目的『长天使』，已经有了诞生的迹象。
在枢机主教的陪同下，格里高利快步来到『圣母祭台』前。看着周围忽明忽暗的烛火，他明白，圣天国空缺已久的『大天使长』一职也即将尘埃落定。
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直守候到夜幕将临，圣母祭台才终于有了新的动向。
随着诺亚之心带来的光明从迦南星天幕上消散，一道全新的、自然的、纯粹的光明又自圣母祭台迸发。清爽宜人香味也随着喷薄而出的光芒而翩翩起舞，令索然无味的晚风也变得清甜可人。
直到光芒迷失在长夜之中，那怡人的芳香也没有从风中褪去。因为它并非是追随着光的脚步才降临世间，却是伴随着此时圣母祭台上，那个顶着一头金色卷发，外貌白皙俏皮的小家伙而来的。
“孩子，一切之原动者会赐予你永生的光明。”
“美轮美奂！”枢机主教则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独属于夜间的明亮之星，就叫他『路西法』吧。”
“陛下圣明。”
正当教堂外的修女与牧师准备进入迎接长天使，烛火却又一次闪烁。
“长天使果然是万福之音，这么快就有新的天使要诞生了吗？”
格里高利的眉目却流露些许凝重。他如炬的神目看到了枢机主教所无法看见的事物——路西法的肚脐上，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蔓延透过圣母的画像，正如同脐带般牵连着另一端的什么。
又是一道光芒闪过，第二位天使诞生了。
但格里高利却无法做到像枢机主教那样喜形于色，因为萦绕在路西法身边的陌生能量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
他的脑海中忽然穿过『瞽神』泰瑞西斯曾经私下与他所讲的，那则关于『引狼入室的圣心』的预言。心中愈发惶恐不安，以至于威严而清澈的双目已经隐约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经由格里高利的授意，枢机主教为圣天国第二位天使取名为『拜蒙』，寄托着他对这位『主天使之王』全心全意的期待。
而在无形之风的指引下，烛火忽明忽暗，似乎预示着还会有天使诞生。
直到新的晨曦出现，圣母祭台结束了它摇摆不定的晃动——烛火熄灭了。
『昭告光天的暗』……
就连枢机主教都不禁皱起眉头，圣火在天使降临的途中骤然熄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事实却是，迎着翌日的的第一缕晨光，又一个孩童出现在圣母祭台上。并不像路西法诞生时那样带着微笑，也不像拜蒙诞生时那样嚎啕大哭。这个略显瘦小的新生子，只是异常冷静且冷漠地与格里高利对视。
更令枢机主教不快的是，他天生便是一头黑发，中间还夹杂着几屡不尊的火红。
格里高利却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位天使的降临，间接证明了纠缠在路西法身边的能量所牵引的对象并非是泰瑞西斯预言中的『狼』，而是传说中的『共扼双生子』。又或者，他是发自内心地为眼前这位如此符合神之冷淡的天使而欣慰。
因此他说道：
“既然与『神』相似，那就叫他『米迦勒』吧。”
###“不可阻挡的瀑布，仿佛水晶帘，从金灿灿的绝壁上挂下来，那么光彩夺目，委实令人眼花缭乱。”
“拜蒙又去哪里了？”
枢机主教确信，坐在自己面前的准天使只有十个。根本用不着细看分辨，他便直接开口询问起拜蒙的踪迹。
“那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还能在哪里，无外乎又溜进『圣书院』了呗。”加百列不在乎地搭理道。
没等枢机主教开口，米迦勒便应声呵斥道：“说话注意点，他好歹是你的第二长天使。”
他的话里透着十足的冷气，就连枢机主教一时间都忘了吐出喉间的字句。
“好的，第三长天使大人。”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加百列还是故作淡定地回道。
“没必要与他们计较名分吧？”
刚回过头的米迦勒，正好撞上了路西法的笑容。
“二哥并非他们口中那般无所事事的天使。就算是，他们也应当明白，有些事或人，是不能随意在背后评论的。”
“这么严苛吗？那你能不能评价一下我？”
“你……不，更加不行。”
路西法又凑得更近些：“如果我以第一长天使的身份，命令你评价我呢？”
“咳咳。”
枢机主教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路西法适可而止。毕竟，米迦勒的死脑筋与格格不入，在第二圣天国内早已是人尽皆知。难以交流的性格，他使得除了教皇、路西法以及拜蒙，便不再与任何人保持日常联系。而在外人仍会试图与他交谈的时候，米迦勒便常常会因为这种玩笑似的打趣而动怒。
路西法当然比枢机主教更了解自己这个小弟弟的性格，眼看着米迦勒正因手足无措而变得面红耳赤，他便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脑袋：“好啦，该听主教大人讲述『炽天使』的传说了。”
——所谓炽天使，乃是天使中最高一级的存在。
眼下路西法他们，不过是羽翼尚未丰满的圣国守护者，即『准天使』。待到他们发育完全，生出羽翼，方可成为一个能够聆听人世的真正『天使』。天使一脉的凡者，通常也就到此为止。
仅有极少数者，能够在『天主』的世界中寻找到契合自己的『法则』，并由此成为与初始神明地位同等的『大天使』。然而，这却并不意味着，大天使之上的炽天使，就是等同于王神般的存在。
诸神无不知晓，第二圣天国自成立依赖，便拥有自己的『王』，即教皇格里高利。
那么，超越大天使的炽天使，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枢机主教满怀期待地看向十位神态各异的准天使，期望他们能够说说自己的猜想。
“炽？”
路西法湛蓝的眼睛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辉：“像飞蛾扑火那样，直接变成光下的尘埃吗？”
枢机主教暗自惊讶，但还是将询问的眼神对准其他准天使。
一旁的加百列跃跃欲试，却又在将要开口之际被米迦勒一眼给瞪了回去。
“那，米迦来说说？”
枢机主教只好将目光对准米迦勒，可后者并没有开口。
“米迦勒？”
“嗯。”米迦勒这才开口道，“我也以为，或许炽天使的肉体已然泯灭，已经化作为别的东西了吧。”
“你们呢？”
马利克想了想：“是去圣天国之外的地方传教吗？”
“或者是陷入沉睡，等到末日降临时才会重返圣天国？”紧随其后的乌列也道出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应该是去地狱约束那些最为凶险的恶魔去了。”沙利叶温和的声音响起。但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只会让他双手掌心间怪异的眼珠显得更加突兀。
“会有可能，是去拯救受难的世人了吗？”在听到拉斐尔的猜想后，角落中的亚兹拉尔便默不作声了。
……
耐心地等待十位准天使依次发表完自己的观点，枢机主教始终没有揭晓最终答案。
“哼，大家都是傻瓜吗？没看见大哥答完后红衣老头头都明显楞住了嘛？”
一阵爽朗的声音捎带起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闭上眼众人也知道是拜蒙回来了。
“你小子，又去偷书了！”
看到拜蒙怀中正抱着的东西，枢机主教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经常逃学也就罢了，还屡教不改，三番五次地去圣书院偷各式各样的书。若非教皇陛下常常偏袒他，照自己的脾气，非得将他捆起来才肯罢休。
“这次可不是什么禁书哦。”拜蒙嬉皮笑脸地怀中那本厚重的《主爱与真》抛给枢机主教，又熟练地插到路西法与米迦勒的座位中间，一手搂着一个，“所以说，大哥和米迦的猜测才更接近真相，对吧？”
虽看不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枢机主教也不得不承认，拜蒙的古灵精怪有时也代表着某种智慧：“是的。进化到炽天使时，便会化作无形无质的至纯之力，一部分用以回馈圣天国，另一部分则会重归教皇陛下的怀抱。”
“教皇陛下？”米迦勒不禁疑惑。
“是的，他们会化作圣器，成为教皇陛下的神武。”平日里很容易情绪激动的枢机主教此时却异常淡定，“事实也正如你们所见，教皇陛下如今并没有神武，便是因为圣天国至今都还从未出现过炽天使。”
“成为炽天使并不需要像前三个等级那样循循渐进。哪怕今日只是准天使，明日就成为炽天使也说不定。”枢机主教的语气越发加快，“但成为炽天使的路径，时至今日也仍是未解之谜。”
“我所有的知识，不过也只是自教皇陛下从『圣经』中所悟。你们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私下自己翻阅，或是询问陛下亦可。”枢机主教收起了书本，“嗯，关于炽天使的讨论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是检测你们实力的时候了。”
###“当月亮怀着闲愁偶尔向地球悄悄地洒下一颗泪珠的时候，有位虔诚的诗人，偏偏不能入眠，”
“啊！最讨厌实战练习了，怎么可能有人打得过大哥嘛。”
拜蒙一边清理着米迦勒杂乱头发上的几片落叶，还一边怂恿道：“你说是吧，米迦？”
“啊、嗯，路西法哥哥，的确很厉害。”
“米迦也很厉害呀。”路西法笑着为米迦勒整理衣服，眼睛却瞟向拜蒙，“再努力些，说不定就能成为第二长天使了呢。”
“喂，你想鼓励米迦也不能这样贬低我啊，我也有很努力地在修炼好吗？”
“可是刚才，某些人似乎差一点就输给米迦了，嗯？”
“但是，拜蒙哥也很厉害……”
“看到没有，来自对手的肯定哦。”
“哪来的什么『对手』啦，你可别瞎说。”
“好嘛好嘛，又是我错了。”拜蒙顺势扮起枢机主教的口气，“『你们三个，身为长天使，一定要和睦相处，才能在日后更好地辅佐教皇陛下，成为圣天国的顶梁柱』。”
作为最常被枢机主教训斥的准天使，拜蒙的模仿堪称惟妙惟肖，就连路西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米迦觉得呢？”
“我？我只希望，以后能帮到哥哥和教皇陛下就好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刚刚模仿得怎么样啦。”
“啊……很像，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学会要怎么笑。”
“不会笑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拜蒙拍着胸膛，“哥以后会罩着你的。”
“谁罩谁恐怕还不好说吧。”路西法不禁吐槽道。
“咳咳，你大哥的意思是——”拜蒙连忙搂着米迦勒，“以后咱们都得靠他罩着呢。”
“嗯，没错，还是你会说话。”
“难道不是嘛好哥哥，难道你以后就不要我们了吗？”拜蒙猛地扑到路西法怀中，又装着撒娇的腔调说道。
“好啦好啦，我罩你们，一直都罩。”
路西法也是相当配合地用宠溺的语气回复道，眼角却瞧见米迦勒正望着夜晚的星空发呆。
“望舒，好漂亮。”
米迦勒口中的『望舒』，便是迦南星周围最大的那颗卫星。迦南卫星的昼夜交替皆与迦南星本身相反，正因为如此，生活在迦南星上的诸神才能在夜晚看见那一颗颗悬于天空、又近在眼前的明珠。
“是啊。”路西法也赞叹道，“像是一个个无暇的白玉盘。”
“嘿嘿，那我们就在望舒的见证下起誓！”拜蒙又挤到两人中间，对着天空高举右手，“无论今后的路如何艰辛，我们三个也永远相伴，永不背叛！”
“好，永远相伴，永不背叛。”
看着路西法和拜蒙充满期待和光彩的眼神，米迦勒也点头肯定——
“永远相伴，永不背叛。”
“圣洁的长天使就要光临凡尘！”
在迦南星定居后的第四轮晨曦的见证下，年轻的枢机主教正难掩喜色地向教皇陛下宣告这则令人兴奋消息：第二圣天国的第一位天使——万众瞩目的『长天使』，已经有了诞生的迹象。
在枢机主教的陪同下，格里高利快步来到『圣母祭台』前。看着周围忽明忽暗的烛火，他明白，圣天国空缺已久的『大天使长』一职也即将尘埃落定。
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直守候到夜幕将临，圣母祭台才终于有了新的动向。
随着诺亚之心带来的光明从迦南星天幕上消散，一道全新的、自然的、纯粹的光明又自圣母祭台迸发。清爽宜人香味也随着喷薄而出的光芒而翩翩起舞，令索然无味的晚风也变得清甜可人。
直到光芒迷失在长夜之中，那怡人的芳香也没有从风中褪去。因为它并非是追随着光的脚步才降临世间，却是伴随着此时圣母祭台上，那个顶着一头金色卷发，外貌白皙俏皮的小家伙而来的。
“孩子，一切之原动者会赐予你永生的光明。”
“美轮美奂！”枢机主教则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独属于夜间的明亮之星，就叫他『路西法』吧。”
“陛下圣明。”
正当教堂外的修女与牧师准备进入迎接长天使，烛火却又一次闪烁。
“长天使果然是万福之音，这么快就有新的天使要诞生了吗？”
格里高利的眉目却流露些许凝重。他如炬的神目看到了枢机主教所无法看见的事物——路西法的肚脐上，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蔓延透过圣母的画像，正如同脐带般牵连着另一端的什么。
又是一道光芒闪过，第二位天使诞生了。
但格里高利却无法做到像枢机主教那样喜形于色，因为萦绕在路西法身边的陌生能量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
他的脑海中忽然穿过『瞽神』泰瑞西斯曾经私下与他所讲的，那则关于『引狼入室的圣心』的预言。心中愈发惶恐不安，以至于威严而清澈的双目已经隐约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经由格里高利的授意，枢机主教为圣天国第二位天使取名为『拜蒙』，寄托着他对这位『主天使之王』全心全意的期待。
而在无形之风的指引下，烛火忽明忽暗，似乎预示着还会有天使诞生。
直到新的晨曦出现，圣母祭台结束了它摇摆不定的晃动——烛火熄灭了。
『昭告光天的暗』……
就连枢机主教都不禁皱起眉头，圣火在天使降临的途中骤然熄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事实却是，迎着翌日的的第一缕晨光，又一个孩童出现在圣母祭台上。并不像路西法诞生时那样带着微笑，也不像拜蒙诞生时那样嚎啕大哭。这个略显瘦小的新生子，只是异常冷静且冷漠地与格里高利对视。
更令枢机主教不快的是，他天生便是一头黑发，中间还夹杂着几屡不尊的火红。
格里高利却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位天使的降临，间接证明了纠缠在路西法身边的能量所牵引的对象并非是泰瑞西斯预言中的『狼』，而是传说中的『共扼双生子』。又或者，他是发自内心地为眼前这位如此符合神之冷淡的天使而欣慰。
因此他说道：
“既然与『神』相似，那就叫他『米迦勒』吧。”
###“不可阻挡的瀑布，仿佛水晶帘，从金灿灿的绝壁上挂下来，那么光彩夺目，委实令人眼花缭乱。”
“拜蒙又去哪里了？”
枢机主教确信，坐在自己面前的准天使只有十个。根本用不着细看分辨，他便直接开口询问起拜蒙的踪迹。
“那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还能在哪里，无外乎又溜进『圣书院』了呗。”加百列不在乎地搭理道。
没等枢机主教开口，米迦勒便应声呵斥道：“说话注意点，他好歹是你的第二长天使。”
他的话里透着十足的冷气，就连枢机主教一时间都忘了吐出喉间的字句。
“好的，第三长天使大人。”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加百列还是故作淡定地回道。
“没必要与他们计较名分吧？”
刚回过头的米迦勒，正好撞上了路西法的笑容。
“二哥并非他们口中那般无所事事的天使。就算是，他们也应当明白，有些事或人，是不能随意在背后评论的。”
“这么严苛吗？那你能不能评价一下我？”
“你……不，更加不行。”
路西法又凑得更近些：“如果我以第一长天使的身份，命令你评价我呢？”
“咳咳。”
枢机主教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路西法适可而止。毕竟，米迦勒的死脑筋与格格不入，在第二圣天国内早已是人尽皆知。难以交流的性格，他使得除了教皇、路西法以及拜蒙，便不再与任何人保持日常联系。而在外人仍会试图与他交谈的时候，米迦勒便常常会因为这种玩笑似的打趣而动怒。
路西法当然比枢机主教更了解自己这个小弟弟的性格，眼看着米迦勒正因手足无措而变得面红耳赤，他便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脑袋：“好啦，该听主教大人讲述『炽天使』的传说了。”
——所谓炽天使，乃是天使中最高一级的存在。
眼下路西法他们，不过是羽翼尚未丰满的圣国守护者，即『准天使』。待到他们发育完全，生出羽翼，方可成为一个能够聆听人世的真正『天使』。天使一脉的凡者，通常也就到此为止。
仅有极少数者，能够在『天主』的世界中寻找到契合自己的『法则』，并由此成为与初始神明地位同等的『大天使』。然而，这却并不意味着，大天使之上的炽天使，就是等同于王神般的存在。
诸神无不知晓，第二圣天国自成立依赖，便拥有自己的『王』，即教皇格里高利。
那么，超越大天使的炽天使，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枢机主教满怀期待地看向十位神态各异的准天使，期望他们能够说说自己的猜想。
“炽？”
路西法湛蓝的眼睛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辉：“像飞蛾扑火那样，直接变成光下的尘埃吗？”
枢机主教暗自惊讶，但还是将询问的眼神对准其他准天使。
一旁的加百列跃跃欲试，却又在将要开口之际被米迦勒一眼给瞪了回去。
“那，米迦来说说？”
枢机主教只好将目光对准米迦勒，可后者并没有开口。
“米迦勒？”
“嗯。”米迦勒这才开口道，“我也以为，或许炽天使的肉体已然泯灭，已经化作为别的东西了吧。”
“你们呢？”
马利克想了想：“是去圣天国之外的地方传教吗？”
“或者是陷入沉睡，等到末日降临时才会重返圣天国？”紧随其后的乌列也道出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应该是去地狱约束那些最为凶险的恶魔去了。”沙利叶温和的声音响起。但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只会让他双手掌心间怪异的眼珠显得更加突兀。
“会有可能，是去拯救受难的世人了吗？”在听到拉斐尔的猜想后，角落中的亚兹拉尔便默不作声了。
……
耐心地等待十位准天使依次发表完自己的观点，枢机主教始终没有揭晓最终答案。
“哼，大家都是傻瓜吗？没看见大哥答完后红衣老头头都明显楞住了嘛？”
一阵爽朗的声音捎带起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闭上眼众人也知道是拜蒙回来了。
“你小子，又去偷书了！”
看到拜蒙怀中正抱着的东西，枢机主教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经常逃学也就罢了，还屡教不改，三番五次地去圣书院偷各式各样的书。若非教皇陛下常常偏袒他，照自己的脾气，非得将他捆起来才肯罢休。
“这次可不是什么禁书哦。”拜蒙嬉皮笑脸地怀中那本厚重的《主爱与真》抛给枢机主教，又熟练地插到路西法与米迦勒的座位中间，一手搂着一个，“所以说，大哥和米迦的猜测才更接近真相，对吧？”
虽看不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枢机主教也不得不承认，拜蒙的古灵精怪有时也代表着某种智慧：“是的。进化到炽天使时，便会化作无形无质的至纯之力，一部分用以回馈圣天国，另一部分则会重归教皇陛下的怀抱。”
“教皇陛下？”米迦勒不禁疑惑。
“是的，他们会化作圣器，成为教皇陛下的神武。”平日里很容易情绪激动的枢机主教此时却异常淡定，“事实也正如你们所见，教皇陛下如今并没有神武，便是因为圣天国至今都还从未出现过炽天使。”
“成为炽天使并不需要像前三个等级那样循循渐进。哪怕今日只是准天使，明日就成为炽天使也说不定。”枢机主教的语气越发加快，“但成为炽天使的路径，时至今日也仍是未解之谜。”
“我所有的知识，不过也只是自教皇陛下从『圣经』中所悟。你们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私下自己翻阅，或是询问陛下亦可。”枢机主教收起了书本，“嗯，关于炽天使的讨论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是检测你们实力的时候了。”
###“当月亮怀着闲愁偶尔向地球悄悄地洒下一颗泪珠的时候，有位虔诚的诗人，偏偏不能入眠，”
“啊！最讨厌实战练习了，怎么可能有人打得过大哥嘛。”
拜蒙一边清理着米迦勒杂乱头发上的几片落叶，还一边怂恿道：“你说是吧，米迦？”
“啊、嗯，路西法哥哥，的确很厉害。”
“米迦也很厉害呀。”路西法笑着为米迦勒整理衣服，眼睛却瞟向拜蒙，“再努力些，说不定就能成为第二长天使了呢。”
“喂，你想鼓励米迦也不能这样贬低我啊，我也有很努力地在修炼好吗？”
“可是刚才，某些人似乎差一点就输给米迦了，嗯？”
“但是，拜蒙哥也很厉害……”
“看到没有，来自对手的肯定哦。”
“哪来的什么『对手』啦，你可别瞎说。”
“好嘛好嘛，又是我错了。”拜蒙顺势扮起枢机主教的口气，“『你们三个，身为长天使，一定要和睦相处，才能在日后更好地辅佐教皇陛下，成为圣天国的顶梁柱』。”
作为最常被枢机主教训斥的准天使，拜蒙的模仿堪称惟妙惟肖，就连路西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米迦觉得呢？”
“我？我只希望，以后能帮到哥哥和教皇陛下就好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刚刚模仿得怎么样啦。”
“啊……很像，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学会要怎么笑。”
“不会笑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拜蒙拍着胸膛，“哥以后会罩着你的。”
“谁罩谁恐怕还不好说吧。”路西法不禁吐槽道。
“咳咳，你大哥的意思是——”拜蒙连忙搂着米迦勒，“以后咱们都得靠他罩着呢。”
“嗯，没错，还是你会说话。”
“难道不是嘛好哥哥，难道你以后就不要我们了吗？”拜蒙猛地扑到路西法怀中，又装着撒娇的腔调说道。
“好啦好啦，我罩你们，一直都罩。”
路西法也是相当配合地用宠溺的语气回复道，眼角却瞧见米迦勒正望着夜晚的星空发呆。
“望舒，好漂亮。”
米迦勒口中的『望舒』，便是迦南星周围最大的那颗卫星。迦南卫星的昼夜交替皆与迦南星本身相反，正因为如此，生活在迦南星上的诸神才能在夜晚看见那一颗颗悬于天空、又近在眼前的明珠。
“是啊。”路西法也赞叹道，“像是一个个无暇的白玉盘。”
“嘿嘿，那我们就在望舒的见证下起誓！”拜蒙又挤到两人中间，对着天空高举右手，“无论今后的路如何艰辛，我们三个也永远相伴，永不背叛！”
“好，永远相伴，永不背叛。”
看着路西法和拜蒙充满期待和光彩的眼神，米迦勒也点头肯定——
“永远相伴，永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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