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重塑
在博利特以北的市场上，有一幢曾经是工厂仓库的房子，每到晚上，就会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聚集在那儿。
伊伦谢尔作为一名用双脚丈量虹莺大陆的吟游诗人，少不了与流浪汉们共处一室，他的许多故事也是从流浪汉那里听来的。
他们中间有人这样说：“在莫利艾城堡，有人见到过真正的陨石，也有人觉得那不是陨石，而是主神降下神谕想要惩罚罪孽深重的人类，神在地表留下了伤痕以此警戒后人。”
也有人说：“华尔丹学院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过是许多个世纪以前了，我听说米萨人开始着手管辖这些区域，他们或许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里的流浪汉三五成群，有的白天给人当码头工人，晚上就跑这儿来睡觉，仓库成了最好的避风港。
伊伦谢尔带着两个孩童在这儿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旧仓库变得空空荡荡，除了出去干活的，只剩下几个衣衫褴褛者睡在背阳的角落里。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推车运送箱子。
随后，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外边你追我赶，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说：“我觉得今年的冠军就是你。”
另一个说：“如果不是那根奇怪的天线，奇诺的小发明也不错。”
他们恐怕不知道这仓库里住着谁，有几个小孩打开仓库门往里头瞧了瞧，他们发现除了乞丐没有别人，就把那玩意推了进来。
这是一部跟工作台相似的机器，两根长长的蒸汽管子连着一个面朝下的小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像野猫那样扭来扭去，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正通过工作台遥控箱子里的东西。
“去给它喂点吃的，外面的垃圾堆里有不需要的齿轮零件，”坐在工作台前的少年指挥那些比他小得多的小孩，“大的不要，带锈的也不要，我怕它吃坏东西不能参加比赛。”
这群孩子在少年的命令下一涌而出，全然不顾仓库里还有别人看着。
“伙计，这家伙能参加比赛？”趁着少年还在工作台前工作，科恩跑了过去，擅自掀开箱子瞄了一眼。
少年冲到他面前，刚举起拳头想要揍他，只见箱子里的东西吐出了一个零件。
“走开！你这乡巴佬！”少年吼道，一面把零件踢了回去。
科恩不服气，他要在伊伦谢尔面前证明自己见多识广，于是就和这少年吵了起来：“我可是每年都参加盛典的，我见过的工匠比你的头发还要多！”
那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显然是被激怒了：“你倒是说说看，你都见过谁？”
“两年前是老工匠革格罗赢了比赛，一年前依然是老工匠革格罗赢了比赛，去年还是他！他已经连续十年赢了冠军！”
“这么说你只认识一个大家都认识的工匠？”
“可是他就住在我家隔壁！”
“噢，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呢！”少年一把将科恩推开，“离开我的东西！它不喜欢生人！”
箱子里的东西仿佛能够听见谈话似的，外面的声音越大，里面的动静就越大。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工作台上的水银计就上升了半截，蒸汽管子往外喘气，噼里啪啦地像条蛇似的在地上乱窜。
“都怪你，把我的宝贝儿吵醒了。”
少年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长满针刺的铁球。
从侧面看，它有点像是刺猬，从上面看，它有点像是仙人球，而实际上，它只是由数个不等形状和体积的部件蜷缩而成的球体。
它之所以是蜷缩成一团，是因为外界的温度不符合机器体内的蒸汽温度，使得它感觉到自己很冷。
科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不符合获奖标准，因为它的制作水平实在是太过粗糙，在很多玩具工匠手里都只是入门级参赛作品。
“我刚才听你说，它会吃东西？这难道就是它的夺冠本领？”
少年给那铁球滴了几滴机油：“它不但会吃东西，而且会越吃越大。”
“它之前是吃什么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真的很烦！我这不是刚准备给它喂东西吗？”
那暂时还称不上玩具的玩意在地上滚来滚去，碰到障碍物的时候就会从铁皮圈里吐出一个齿轮来。
科恩仿佛能看见它的嘴巴了，这家伙的嘴巴类似钟表的构造，是由无数的大小齿轮啮合而成，但是密度不是很高，还有很大的缝隙会把相似的齿轮吞进去，在肚子里进行重新排列整合。
科恩挖了挖鼻子，说到：“它不就是迪娜所发明的自我修复构造体？”
“看来你还真的认识不少工匠。”
“她可是去年唯一有资格和工匠革格罗竞争的对手，当时我就在边上看着，说句实在的，迪娜的创造发明一直很新颖，只不过革格罗的齿轮悬浮构造体过于优秀。”
“所以我今年想要打败他。”
“打败谁？”
“老工匠革格罗，有人说他趾高气扬，也有人说他目中无人，而且我敢说他今年也绝对会参加比赛。”
“也许是吧，但，就凭这个东西你想怎么打败他？”
“你就等着瞧吧。”
出去寻找‘食物’的小孩们都回来了，少年按照从小到大的比例将捡回来的‘垃圾’排成一列，他重新回到工作台前，拉起上面的摇杆，玩具受到摇杆的控制，很不情愿地吃起‘食物’。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部玩具便吞下了两个小齿轮和三个中型齿轮，它嘴巴里的构造果然发生了变化，可是，它的肚子却像是正在抗议，针刺的颜色发生了由黑到红的变化。
“它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科恩不解地问道。
少年不予理会，他继续操作摇杆。
可是正如科恩所说的，玩具的肚子正进行着从里向外的剧烈膨胀，只听见‘砰’的一声，这个被寄予期望的参赛作品爆成了一堆烂铁，各种型号的齿轮落了一地。
“啊！我的吞噬者八号！”
这么说他之前已经报废了七个型号，科恩捡起一个滚到脚边的零部件，这个家伙肚子里的齿轮都是廉价品，只有嘴巴部分的齿轮称得上是工艺品。
少年大失所望，往工作台踹了好几脚，不过他的脾气很快就偃旗息鼓了，把一些他认为可用的齿轮回收起来。
“可是我还有吞噬者九号，我将做个体积更大的玩具。”少年自我安慰到。
归根结底，他还是没有找到失败的原因。
看到这群奇奇怪怪的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科恩想到了一件事，他拽着罗洛塔的小手来到遗弃的工具台前面：“你和伊伦谢尔先生不是要去参加盛典吗？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你想让我制造玩具？”
“虽然这是堆废铁，但你是老工匠的女儿，我想看下你的手艺。”
“你想看罗洛塔的……手艺？”
罗洛塔像是好久没有接触齿轮玩具了，笨手笨脚地用手肘推了推工作台上的摇杆，她显然是没有使用过这个东西。
“你到底行不行？”
“罗洛塔不喜欢工作台。”
“你不用工作台怎么制造玩具？”
罗洛塔用手指点了下蒸汽管子，那管子像是脐带一样立刻从玩具碎片上脱落下来，她又捡起一片已经缺失齿高的正齿轮和一片歪歪扭扭的双曲面扇形齿轮，将这两片本不可能啮合的齿轮重新组合在一起。
这一整个修复过程，罗洛塔在没有使用任何规格镊子的情况下，就把所有的直齿轮和斜齿轮组合成一个圆锥体生物，这个生物的各个部件都不可思议地悬浮着。
罗洛塔朝它吹了口气，它就立起两条玉米形状的腿，再吹一口气，圆锥体的顶部便生出一个椭圆形的小脑袋，一个全新的玩具诞生了。
科恩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有看清罗洛塔是如何把各个不同形状的齿轮啮合在一起的。
这个新玩具和之前老工匠的参赛作品非常相似，但有一点不同，老工匠的作品上刻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这个没有名字。
“你是如何做到把蜗轮和齿条结合在一起的？”
罗洛塔伸出两只小手：“喏，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生命。”
“齿轮也有生命？”
“它们只是睡着了，我会唤醒它们。”
“你是魔法师吗？”
“魔法师？”罗洛塔好奇地看着他。
“看来工匠的脑子都有点问题，”科恩像是躲避病号似的来到伊伦谢尔身边，“先生，你确定要带她去参加盛典？”
“她不但能重塑齿轮，还能重塑世界。”
“啊，依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脑袋都坏了！”
伊伦谢尔作为一名用双脚丈量虹莺大陆的吟游诗人，少不了与流浪汉们共处一室，他的许多故事也是从流浪汉那里听来的。
他们中间有人这样说：“在莫利艾城堡，有人见到过真正的陨石，也有人觉得那不是陨石，而是主神降下神谕想要惩罚罪孽深重的人类，神在地表留下了伤痕以此警戒后人。”
也有人说：“华尔丹学院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过是许多个世纪以前了，我听说米萨人开始着手管辖这些区域，他们或许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里的流浪汉三五成群，有的白天给人当码头工人，晚上就跑这儿来睡觉，仓库成了最好的避风港。
伊伦谢尔带着两个孩童在这儿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旧仓库变得空空荡荡，除了出去干活的，只剩下几个衣衫褴褛者睡在背阳的角落里。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推车运送箱子。
随后，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外边你追我赶，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说：“我觉得今年的冠军就是你。”
另一个说：“如果不是那根奇怪的天线，奇诺的小发明也不错。”
他们恐怕不知道这仓库里住着谁，有几个小孩打开仓库门往里头瞧了瞧，他们发现除了乞丐没有别人，就把那玩意推了进来。
这是一部跟工作台相似的机器，两根长长的蒸汽管子连着一个面朝下的小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像野猫那样扭来扭去，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正通过工作台遥控箱子里的东西。
“去给它喂点吃的，外面的垃圾堆里有不需要的齿轮零件，”坐在工作台前的少年指挥那些比他小得多的小孩，“大的不要，带锈的也不要，我怕它吃坏东西不能参加比赛。”
这群孩子在少年的命令下一涌而出，全然不顾仓库里还有别人看着。
“伙计，这家伙能参加比赛？”趁着少年还在工作台前工作，科恩跑了过去，擅自掀开箱子瞄了一眼。
少年冲到他面前，刚举起拳头想要揍他，只见箱子里的东西吐出了一个零件。
“走开！你这乡巴佬！”少年吼道，一面把零件踢了回去。
科恩不服气，他要在伊伦谢尔面前证明自己见多识广，于是就和这少年吵了起来：“我可是每年都参加盛典的，我见过的工匠比你的头发还要多！”
那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显然是被激怒了：“你倒是说说看，你都见过谁？”
“两年前是老工匠革格罗赢了比赛，一年前依然是老工匠革格罗赢了比赛，去年还是他！他已经连续十年赢了冠军！”
“这么说你只认识一个大家都认识的工匠？”
“可是他就住在我家隔壁！”
“噢，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呢！”少年一把将科恩推开，“离开我的东西！它不喜欢生人！”
箱子里的东西仿佛能够听见谈话似的，外面的声音越大，里面的动静就越大。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工作台上的水银计就上升了半截，蒸汽管子往外喘气，噼里啪啦地像条蛇似的在地上乱窜。
“都怪你，把我的宝贝儿吵醒了。”
少年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长满针刺的铁球。
从侧面看，它有点像是刺猬，从上面看，它有点像是仙人球，而实际上，它只是由数个不等形状和体积的部件蜷缩而成的球体。
它之所以是蜷缩成一团，是因为外界的温度不符合机器体内的蒸汽温度，使得它感觉到自己很冷。
科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不符合获奖标准，因为它的制作水平实在是太过粗糙，在很多玩具工匠手里都只是入门级参赛作品。
“我刚才听你说，它会吃东西？这难道就是它的夺冠本领？”
少年给那铁球滴了几滴机油：“它不但会吃东西，而且会越吃越大。”
“它之前是吃什么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真的很烦！我这不是刚准备给它喂东西吗？”
那暂时还称不上玩具的玩意在地上滚来滚去，碰到障碍物的时候就会从铁皮圈里吐出一个齿轮来。
科恩仿佛能看见它的嘴巴了，这家伙的嘴巴类似钟表的构造，是由无数的大小齿轮啮合而成，但是密度不是很高，还有很大的缝隙会把相似的齿轮吞进去，在肚子里进行重新排列整合。
科恩挖了挖鼻子，说到：“它不就是迪娜所发明的自我修复构造体？”
“看来你还真的认识不少工匠。”
“她可是去年唯一有资格和工匠革格罗竞争的对手，当时我就在边上看着，说句实在的，迪娜的创造发明一直很新颖，只不过革格罗的齿轮悬浮构造体过于优秀。”
“所以我今年想要打败他。”
“打败谁？”
“老工匠革格罗，有人说他趾高气扬，也有人说他目中无人，而且我敢说他今年也绝对会参加比赛。”
“也许是吧，但，就凭这个东西你想怎么打败他？”
“你就等着瞧吧。”
出去寻找‘食物’的小孩们都回来了，少年按照从小到大的比例将捡回来的‘垃圾’排成一列，他重新回到工作台前，拉起上面的摇杆，玩具受到摇杆的控制，很不情愿地吃起‘食物’。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部玩具便吞下了两个小齿轮和三个中型齿轮，它嘴巴里的构造果然发生了变化，可是，它的肚子却像是正在抗议，针刺的颜色发生了由黑到红的变化。
“它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科恩不解地问道。
少年不予理会，他继续操作摇杆。
可是正如科恩所说的，玩具的肚子正进行着从里向外的剧烈膨胀，只听见‘砰’的一声，这个被寄予期望的参赛作品爆成了一堆烂铁，各种型号的齿轮落了一地。
“啊！我的吞噬者八号！”
这么说他之前已经报废了七个型号，科恩捡起一个滚到脚边的零部件，这个家伙肚子里的齿轮都是廉价品，只有嘴巴部分的齿轮称得上是工艺品。
少年大失所望，往工作台踹了好几脚，不过他的脾气很快就偃旗息鼓了，把一些他认为可用的齿轮回收起来。
“可是我还有吞噬者九号，我将做个体积更大的玩具。”少年自我安慰到。
归根结底，他还是没有找到失败的原因。
看到这群奇奇怪怪的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科恩想到了一件事，他拽着罗洛塔的小手来到遗弃的工具台前面：“你和伊伦谢尔先生不是要去参加盛典吗？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你想让我制造玩具？”
“虽然这是堆废铁，但你是老工匠的女儿，我想看下你的手艺。”
“你想看罗洛塔的……手艺？”
罗洛塔像是好久没有接触齿轮玩具了，笨手笨脚地用手肘推了推工作台上的摇杆，她显然是没有使用过这个东西。
“你到底行不行？”
“罗洛塔不喜欢工作台。”
“你不用工作台怎么制造玩具？”
罗洛塔用手指点了下蒸汽管子，那管子像是脐带一样立刻从玩具碎片上脱落下来，她又捡起一片已经缺失齿高的正齿轮和一片歪歪扭扭的双曲面扇形齿轮，将这两片本不可能啮合的齿轮重新组合在一起。
这一整个修复过程，罗洛塔在没有使用任何规格镊子的情况下，就把所有的直齿轮和斜齿轮组合成一个圆锥体生物，这个生物的各个部件都不可思议地悬浮着。
罗洛塔朝它吹了口气，它就立起两条玉米形状的腿，再吹一口气，圆锥体的顶部便生出一个椭圆形的小脑袋，一个全新的玩具诞生了。
科恩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有看清罗洛塔是如何把各个不同形状的齿轮啮合在一起的。
这个新玩具和之前老工匠的参赛作品非常相似，但有一点不同，老工匠的作品上刻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这个没有名字。
“你是如何做到把蜗轮和齿条结合在一起的？”
罗洛塔伸出两只小手：“喏，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生命。”
“齿轮也有生命？”
“它们只是睡着了，我会唤醒它们。”
“你是魔法师吗？”
“魔法师？”罗洛塔好奇地看着他。
“看来工匠的脑子都有点问题，”科恩像是躲避病号似的来到伊伦谢尔身边，“先生，你确定要带她去参加盛典？”
“她不但能重塑齿轮，还能重塑世界。”
“啊，依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脑袋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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