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摸宝的全过程
猛然间，杀声四起，窗前的灯火却依旧摇摆着，未能照出丁点人影。一惊之后，史方刀已在手，书浮面前，面向门口，艾天莲却向着火苗走了过去。原本咫尺的距离，几步过后，却显得像天涯一般，遥不可及：“这……是幻境！史哥，接下来来的人，撒开了杀！”点了点头，屋门已然被冲开，数不清的村民面孔出现的眼前，手中皆是棍棒菜刀，似乎就是一个村子的平常百姓。只不过有着小艾的应允，史方毫不犹豫地冲进人群，刀锋烈焰所及之处，人群像烟云一般飘散开来，消失不见，却又总会有更多的人补上缺口。渐渐地，史方也意识到了不对，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村子能有的人口，更是笃定了心中幻境的猜测。顶着空间的压力，小艾与灯火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触手可及间，一枚红枫自手中飞出，却没有曾经的冲劲，只有在空中缓慢地划动着，于将坠时方才触及焰心，像是一朵烟花在空中猛然绽放，也让周身的环境点点碎去，一切都归于黑暗，与来时的路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便是不远处的光华，从天下落凡尘的身上散发而出，又被一旁的行于暗夜吸去了一部分。
“这是怎么了？”不知所措的行于暗夜先开口问道。
“没什么，中了幻境而已。”史方喘了一口气，应道，“人海战术真讨厌！”
“那你们又是什么情况？”小艾一脸好奇地迎了上去，眼神像是要把二人一切解剖了看看有什么秘密。
“姐姐姐姐，别别别别！我们也就是修炼到人帝境，然后地境死活上不去，也就这样了。”天下落凡尘不自觉地退了一小步，赶紧解释道。
“哦。”“别说了，赶紧上路吧，我感觉那股气息愈发强烈了，时间应该快了！”噤打岔道，说着便开始牵引起行于暗夜的手，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拉不动的事实，只能垂头丧气地放弃了。
谈笑间，一行四人便继续上路，依旧是由噤引导着的方向，不过天下落凡尘一身的圣光照亮道路，倒是为前行提供了不少的便利。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黑暗也愈发的深邃，愈发的像一张要吞噬尽一切的巨口，又在霎那间被一片毫无征兆的光明所打断，黑夜与白昼，界限从未如此分明，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此刻分隔两端。
“有人！”看着月眸中突然出现的人影，艾天莲轻呼一声，便将冰霜弓唤到手中。伴随着冰蓝箭矢的逐渐凝聚身影，弓弦在手中被拉开，于轻响中把剑送去了光幕的那边，向着不知名的身影飞驰而去。
光的那边，正是初次执行任务的见习骑士桂圭与和他一起出任务的骑士链枷。手中的日月表早已在无尽的光明中转过了数日，指示了二人毫不敢松懈地戒备着，经受着24小时不间断的折磨，将二人的心弦绷得极紧。而一道蓝芒的突然驾到，也就成了那个激发的扳机。几乎是一个瞬间，桂圭被链枷拉回了身后，右手举起，偌大的圆盾上银鹰展翅挡下了来犯之箭。不言不语，未有迟疑，圆盾便飞了出去，甚至比轻巧的箭矢还快了几分，幻化出一幅银鹰展翅的图像，却被一团洁白的火球迎头痛击，坠落半空。
此时，才能够看清那根系在盾牌上的铁链，猛然绷直，将插入地上的盾牌送回了链枷手中。链枷正欲再战时，龟龟确实捡起了落在地上冰蓝箭矢，感受着手掌中透骨的寒意，一个名字一下子划过脑海：不会……这么巧吧？想起了白色的火焰，也更加笃定了龟龟的猜测：“史哥，艾姐姐，是你们吗？”史哥？艾姐姐？这谁啊？一旁的链枷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便彻底僵直住了。
“欸，小乌龟是你啊！”听见了龟龟的声音，艾天莲也便从黑暗中探出了头，“那可真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啊！史哥也在，来聊聊啊，你不在这段时间都有点啥事啊？”看着龟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的背影，链枷忽然间感觉自己江湖走了这么多年走到龟肚子里去了——他一个正式骑士的人脉，还没自己推荐的一个见习骑士猛，史方+艾天莲这种新生代天才组合就是王炸好不好！他，彻底失败了，因为他失去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他的面子彻底在空中轻舞飞扬了……
想着想着，链枷逐渐凌乱了起来，一阵风也恰到好处地吹了起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若干道血痕。微弱的疼痛一下子把链枷拉回了现实，几乎是本能地举起小臂上的盾牌，纵身向后滚去，却是在无意之间，撞到了背后的五人，像是保龄球撞入球瓶一样去势不息。六人的体重一下子完全压在了一小片地面之上，竟是直接将地面压塌，一同坠入了半黑半亮的深谷之中。
不远之处，立着两条百家黑龙，一人抱着大扇，一人托着灵珠，却是一般容貌，一般声色：“还挺警觉的吗，倒是没有偷袭成功。”另一个人微微一笑：“不过也说明他可没忘了他加入的是一个什么组织，不是吗？”“也对，不过这回好像多了几个其他人，似乎是老大最近提过的人啊，抓回去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啊？”话音未落，二人便一起笑了起来，笑声中是阴森，还有不尽的杀意。
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谷底，看着链枷凝重的眉眼，大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来几分担忧与疑惑。或是猜到了大家的心事，链枷便讲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史：“曾经的黑市可比现在强大多了，四堂并立，朱雀堂，玄武堂，青龙堂和白虎堂，势力之大，可与中域朝廷相互对抗。因此，四堂堂主要么是黑市市主的嫡系子弟，要么就被中了死咒。就像是现在的黑市百家堂主赵一，据说就是当代市主的嫡子。不过五百年前那一任朱雀堂主不知以何种方式成功破咒，便带着一众兄弟另立门户，也就是现在的银翼骑士团。我们后人猜测，这件事很可能和五百年前日月两位大神陨落的那一战有点关系。也就是由此，五百年来黑市一直没有停过对我们的追杀，不过我们也是很争气地把玄武堂和白虎堂打到被裁并，也就导致了青龙堂一家独大，后来改名为百家堂，也就是目前黑市的现状。这次来的人，很有可能是个老熟人——风吹海波平，钱二，也就是二把手亲临了，头疼。”
听到这里，艾天莲便轻轻点头，却听见史方在一旁鼓起来掌：“好！然后呢？”一愣之后，史方的大脸便和大盾来了一波亲密接触，两道鼻血也听到了这一声怒吼：“我又不是在讲故事！！！”
怒吼声中，还夹杂进了另一端呻吟：“你们几……快一点行……行，我快……不行……”借着天下落凡尘的光华，大家才看清了被压在身子底下身下龟龟的身影，在幸灾乐祸之中，纷纷跃下龟背，探索起这片地下的世界来。
众人就在光幕的位置，分开了两旁的甬道，一边通向黑暗，而另一边则是向着光明，而众人的位置，似乎正是抉择的起点。“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走这边！”迟疑之中，噤最早打破了沉默，向着黑暗的方向伸出了自己小小的脑袋。天下落凡尘却是犹豫不决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迈出了脚步：“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我觉得我应该走这一边。”史艾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想法：“链枷，你跟着小艾走光明那条道吧，龟龟我就带走了。”没有异议地迈出脚步，六人就这样三三分开，向着中心腹地而去。
“噤啊噤，你还搞个分灵干什么呢，寄身于一般器灵之内，沉睡了这么多年不说，还让我就这么孤独了这么多年，你看看人家李信和公孙离，多好的一对神仙道侣，害……欸？好像是熟人的气息欸，刚说完他们俩，人就来了？”长廊尽头，又是光暗的交织，凝成太极模样，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孤独地自言自语。
看着眼前不见尽头的长廊，史方手中真气凝聚，神焰燃起，照亮周身丈许的空间，正是艾天莲让他来的原因。“嗖！”突至的光亮，也激活了四周提前布下的黑暗之箭，纷纷激射而来，却在空中被刀锋绞碎：“果然，看来那位未曾谋面的人也来这了啊。”“什么人？居然也欲夺神器？”黑暗中的声音不在面前，却在背后，不由得让史方心中猛然一惊，左手一同拉起龟龟与行于暗夜的衣领，便向着甬道深处狂奔而去。
“果然还有人，这一行就不想来，她还强催我来，真是的！”方才的声音一下子懒散了下来，柔和的圣光与天下落凡尘别无二致，更加显眼的是臃肿的身后一双洁白的羽翼，让本就狭窄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几乎是每走一步都要在石壁上刮下来一些石屑：“疼疼疼疼疼……后边回去得减肥了啊……一生在世还有什么比这还要惨啊……”
脚步飞快，盏茶奔行之后，豁然开朗，眼前祭坛似的建筑上方的光球照亮了整个空间，唯有见大理石板上的黑白二色，似乎是象征黑夜与白昼的交替。“这是？”不经意间，史方已经放下手中的二人，三人的脚步慢慢上前，似是不受控制一样向着祭坛的楼梯拾级而上。“别动！”脑海中一下子响起了李信的声音，让史方一下子清醒过来，刀连鞘挥出，击在行于暗夜与龟龟的背上，将二人击飞出数尺距离。
“咚。”黑暗之箭打在刀鞘上，是一声闷响，也让史方看见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嗯，是我熟悉的气息，一道能破去我的黑暗之箭，看来就是你值得做我的对手啊。”笑声奸邪中，对方早已冲上，依旧是黑色的折扇，但单从起手式史方便知，这应当是暗魔六式中，他没有见过的部分，切不可掉以轻心。
刀方亮锋，扇骨已到眼前，不及凝气间便只能以魔刀相对。霎那之间，双方便已经交手数招，突如其来的攻势，总是史方也略有一点灵气错乱，只得微微气喘调息。不过对方也未能占到几分便宜，黑色的斗篷上撕破了一道裂口，还有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魔焰。
“《神魔刀法》？失传了五百年之后，居然在今日现世了，你的确有点东西，不过，恐怕就又要失传了吧？”斗篷下的声音兴奋了起来，“这点还不够，就凭这点魔刀的伤害你怎么破我的黑暗之体呢？我先告诉你，今天杀了你的人是灵！如果你还笑得出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死得痛苦一点！”
“灵？谁啊？”严阵以待的史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中二之气的搅得有些凌乱，也便回敬了一个更好的问题。气氛瞬间的尴尬了起来，几乎是一个瞬间，双方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彻彻底底地把天聊死了……
“欸嘿？！灵你也来抢东西啊？！这个又是谁？”显然没有注意到现场的微妙气氛，羽翼男子在探出头的第一个瞬间便好奇地问了起来，终于打破了这个近乎于无解的平衡。灵心里暗叫一声憨憨，没看我现在架子摆着呢嘛：“何登汉你也来啊？！打得过我吗？”
“打断一下，内边两位已经快登顶了，你们不管管吗？”史方插嘴道。
“这不重要，我一时半会儿都破不了的禁制他们也破不掉。”灵拿手中的扇子搔了搔头皮，一幅无所谓的语气。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打架才对啊？”何登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懒洋洋地问了出来，“虽然打架好累，不想打架……”醍醐灌顶之下，三角之势隐隐在梯下形成，空气中却怎么也寻不到大战将至的紧张，倒是充满了……滑稽？
平衡的打破，最先是灵与何登汉的冲击，一明一暗，料敌机先的格挡与进攻中显然是熟识的对手。何登汉背后是一双羽翼，却似是玄铁锻就，扇端落下，响起的却是铁石交鸣之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刮个石头还会喊疼，手中一把长剑同样包裹着圣光，几乎无视了黑暗之体的防御，同羽翼一起三管齐下，直取对方中门。但何登汉这样以正合的路数，灵次次都能料敌机先，二人显然已经是交手过数次。虽不知胜负，但这样人物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纵身一跃便到丈许高空，让何登汉直接扑了个空，一下转体，手中黑扇出手，觅得一个羽翼间的空隙，激射而出。何登汉不等剑势去老，劲力已然转过方向，像一道长鞭扫飞了飞来的短扇，重新落回了灵的手里。
“神火破魔，星点燎原！”二人交手，史方也未曾闲着，《方天录》飘飞于掌心，被神阳慢慢充满，升起数句明亮的符文，渐渐燃起纯白的烈焰，以史方为中心，四散纷飞而去，铺满了一片片的地面，顷刻间把梯道化作了火海，触之者刹那焚尽。
向后连跃数步，何登汉与灵对视一眼，眼神中找到了共同的敌人，这种战斗人才都知道，法爷绝不能给他舒舒服服的施法时间，不然唯一的下场便是寄掉，也就因此不待神火海洋尽数熄灭，便一同运功而上，迎上了早已准备了数息的雪亮刀锋，刀气与刀势混合在一起，包裹着神焰作成羽翼，化作三足神乌之形猛然飞出。二人脚步不停，又是一跃便躲开了这一刀，却在空中才看清了藏身其中的史方，刀身由雪白化作漆黑，正是魔焰的颜色。“别别别！我还没……”何登汉几乎是不加思考得就叫了出来，然后被灵一巴掌打断了接下来话头。身在半空，史方闻言猛然笑了出来，刀身上火焰逾烈，显现出十余道刀影，向着二人招呼过去，还不忘特别照顾一下何登汉的……咳咳！
嘴上怂的一匹，身法倒是很诚实，足尖轻点刀锋，借着冲力，双翼扇动直飞上了更高的空中。灵倒是不闪不避，任由刀锋击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裂痕，却在一吸之内便回复如初，也未有半分伤害。一轮交锋过后，三人皆是略懂了对方的底细，也把史方置于了二人的夹击之中。
“不是，之前你和艾天莲打完了那一场，神魔二心已经要合一了，你咋就不用呢”脑海中响起了李信的声音，引得史方微微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数次隐隐尝试调动丹田中神阳魔阳，却都被一股袭来的剧痛所打断：“做不到！”刀身上，虽然已有黑白同显之兆，对手又怎会等他临阵突破，早已一剑一扇纷纷而上，试图将他绞杀其中。依旧是打穴手法，墨扇先至，紧接着便是亮剑，同着羽翼一同封尽了史方的退路。神魔刀斩出，快，不及魔刀的快，利，又不如神刀的利，只是将将逼退了二人的攻势，身上却中了数击，隔着日耀长袍倒也无大碍。
“怎么刀法又开始四不像了呢？”何登汉突然问了，语气中显然只是好奇，又在一个瞬间反应过来，眼神中多了数分杀意，便是挺剑而上，剑法愈发凄厉一招一式皆向着人生要害而去，屡破日耀长袍的防御，让亚麻色的长袍，染上了几分殷红。
队友既上，灵又怎能闲着，舞动的身影只看得到残影，还有被劲风所充盈的袍角。手上的扇法，早已放弃了史方中门大脉，专打周身奇脉，防不胜防，只消片刻过后，史方左半边身子便已经略感麻木，正是点穴之后的感受。
二人的攻势渐渐呼应了起来，一幅太极从虚空之中蜕变而出，二人正对应着少阴少阳之位，将史方包裹正中。依旧是四不像的刀法，格挡得越来越吃力，左半边身子更是完全没了知觉，史方却感觉自己距离那个最后的答案越来越近了，或许只差最后一步。“光耀大地！”“暗卷九天！”嗯，喊名字了，一定就是最后的大招了。持刀静立原地，任由灵自下而上，任由何登汉自上而下，贯穿了自己的身躯，又看着自己的身躯，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华。
光明与黑暗，长剑与短扇，力量与速度……神与魔……大道归为阴阳太极！迷迷糊糊地，一个念头闪过了脑海，像是顿悟一般，神魔二阳在丹田之中第一次交织了起来，于黑白交界之处诞生出了第一抹灰色的烟火。又一次凝聚的身躯之中，伏矢已然化成了一片黑暗，魔道规则早已成型，修为也随着顿悟突破至了天臣境。
“就这啊，我们还联手……”本来想要炫耀一下的灵，看着原本消失的身影，在空中又一次慢慢凝聚而成，一下子就愣着了，“这什么玩意？！还有复活币的？”刀入右手，第一次燃起了双色的火焰：“谢谢二位助我神魔合一，那么我也该回敬回敬了”话音未落，已是一刀斩出，正是神刀的气息，却有着魔刀的速度，一个瞬间便击在了二人的身上。“果然啊……还是让你突破了……我赌上我何登汉的名号，若是你不夭折，将来必是一代英雄！”一口血吐出口来，何登汉雪白的羽翼染上了血迹，留下了这一句豪言，也便腾空而去，不见影踪。“夭折？我要真能夭折你不是早把我捅了个透心凉了吗？！还有就是这里的天花板怎么能做成这样？就让他跑了？”史方低声吐槽了一句，才发现灵也不见了身影，只能不尽兴地摇摇头，收刀入鞘，回头望去，才发现二人早已登顶祭坛，连紧紧包裹其上的护罩，都毫无作用。说好的根本进不去呢？
另一边，被光明所充满甬道中，艾天莲三人也在行进着，不过背后无人，跑得也没有那么快，也就还没有到达祭坛之处。“死亡如风，常伴汝身——”耳旁的风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正是钱二之声。声音听起来很缓慢，却是在一息之内便说完了，而甬道中的风，此刻也一一化作的绝对的利刃，向着链枷直卷过去，根本防不胜防，链枷的那一张盾形同虚设，一卷而过，身上的衣衫便沁满了血色，单膝跪倒在地上：“一见面就开大……真是的……”刚刚这么一句话检出来，便倒地不醒……合着你就是个炮灰呗，一个骗大的炮灰呗……
小艾一愣，看着远去的天下落凡尘，也便放下心来回头一望，正是钱二托珠抱扇赶来：“的确，我一上来就开大，不过这个人也就只有这么玩才能打成这个样子了。不过，让你知道了又如何呢？”说着，又是大扇一挥，一团气团飞出，一下撞在了艾天莲张开的伞面上，变作一坨大冰坨，砸在了地上：“对不起，阳气不够的话，也就只有给我送冰坨子了。”微微一笑，便踏起步伐，收伞挺剑而上。“生命似水，长随我心——”熟悉的说话方法，却是不熟悉的内容，猛然停步，钱二手中的蓝珠早已光芒大放，滚滚海啸滔天而来，刹那之间便淹没了艾天莲这沧海一粟，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隆隆隆……”几**息的大海，却又一次自海底响起了巨响，搅动起阵阵波涛。转眼间，一座冰山自水中拔地而起，蔚蓝色的冰晶中冰封着的美人猛然一挣，冰山便拦腰而断，化作数万块碎冰破碎开来，艾天莲则慢慢落到了海面之上：“还是不够呀。”钱二却微微一笑，转瞬间便从一人分成了两人，一同吟唱道：“风水一界，生死由我——”骤然间，艾天莲脚下的海面便一下子折叠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水球，将艾天莲包裹其中，但水球之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疾风，搅动起数百道水龙翻飞在水球之中，向着艾天莲直冲而来。几次尝试着发招，却都一一被劲风搅散了真气，只能任由水柱穿体而过，带起一阵殷红。
“水龙带走的，不止鲜血，还有生机。这不是受伤的缘故，而是实实在在地被掠夺着生机，但你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两位钱二轻轻抚摸着面前巨大的水球，笑道，阴森之意更浓，“凡是被我这风水界球裹住的，还没有一个能逃生的。游戏结束了，成为我生死大道的养分，你也不冤。”此时的艾天莲早就已经喘不过气来，生机几近，终于在一条水龙的冲击下化作了一团血肉崩碎开来:“是的，游戏结束了”
这是她的遗言，却让钱二眼皮猛跳，因为他看到了那团本应该被吞噬的血肉重新聚拢了起来，凝成一个人形，立在了水球中央，正是艾天莲的形象，但是那副笑容，看起来比钱二本人的还要阴森。说罢，便是风霜红伞划过周身，剑锋所过之处，弥漫着的水龙一一爆体，而蕴含其中的生机尽数回归了体内。水龙一溃，钱二如遭重锤，两两咳出一口鲜血，抬头时，便望见艾天莲已一跃而下，象征死亡的红色距离天灵盖越来越近，标志性地又一小：“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便在剑锋触体的瞬间化作一阵青烟，消散了，和当时刺孙三的情形一模一样。略一皱眉，便唤出来了在一旁的傀儡，翻盘的契机便是她留在外面的这个傀儡，硬生生地以《方天录》的法门，把钱二的生死大道推演了出来，以反噬之法破之。不过现在艾天莲倒是觉得这条路和自己的契合度似乎很高的样子，要不……就认了这个师傅，以此作为以后自己所修的道之一了？
现学现卖，治好链枷一身的伤，艾天莲也便继续向前和史方会合去了。刚出甬道，便要望见了祭坛上的史方：“你这边好了？”“下课了。”“我这边也是。”“都是特级教师。”“确实！”环顾一周，艾天莲才发现天下落凡尘还没有来，怎么就走丢了？这里不是只有一条路的吗？“小艾姐姐牛逼！”突然间，背后响起了天下落凡尘的声音，让艾天莲哭笑不得，好家伙，胆子真大啊。正要说她两句，祭坛猛然震动起来，两个光球飞出，分别落入了行于暗夜和天下落凡尘手中。光芒逐渐散去，正是漆墨铁扇与白玉五音笛。漆墨铁扇入手的瞬间，行于暗夜手中的铁山便崩溃成了一团齑粉，一团黑雾从中飘出，化入进漆墨铁扇之中。紧接着，漆墨铁扇便猛然一开一合，在行于黑夜手上拉了一个口子，吸出一滴鲜血：“这样后边你就甩不掉了我拉～”噤迫不及待地强行认了主，无比高兴地绕着一脸嫌弃的行于暗夜开开合合，最后化作了一只皮手套贴在了行于暗夜的右手上，像是一个把戏得逞，大人又无可奈何的熊孩子。而白玉五音笛温柔多了，还是借来了风霜伞才搞出来认主的那一滴血：“吾名为默，以此血认主田浙怡。”
它是怎么知道天下落凡尘的本名的？一句话，便牵连着一个谜团，未及多想，却是一只白鸽从何登汉方才离开的空洞盘旋而下，落在了史方的肩膀。展开足上系着的信纸，歪歪扭扭的字迹间一股神无魔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口吐沫啐上去之后，史方才能够心平气和地继续看下去，才发现只有这么一句话：“有事，速归。”也便和小艾一同告别了还在研究刚刚到手的神器的二人，踏上了归途。
“这是怎么了？”不知所措的行于暗夜先开口问道。
“没什么，中了幻境而已。”史方喘了一口气，应道，“人海战术真讨厌！”
“那你们又是什么情况？”小艾一脸好奇地迎了上去，眼神像是要把二人一切解剖了看看有什么秘密。
“姐姐姐姐，别别别别！我们也就是修炼到人帝境，然后地境死活上不去，也就这样了。”天下落凡尘不自觉地退了一小步，赶紧解释道。
“哦。”“别说了，赶紧上路吧，我感觉那股气息愈发强烈了，时间应该快了！”噤打岔道，说着便开始牵引起行于暗夜的手，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拉不动的事实，只能垂头丧气地放弃了。
谈笑间，一行四人便继续上路，依旧是由噤引导着的方向，不过天下落凡尘一身的圣光照亮道路，倒是为前行提供了不少的便利。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黑暗也愈发的深邃，愈发的像一张要吞噬尽一切的巨口，又在霎那间被一片毫无征兆的光明所打断，黑夜与白昼，界限从未如此分明，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此刻分隔两端。
“有人！”看着月眸中突然出现的人影，艾天莲轻呼一声，便将冰霜弓唤到手中。伴随着冰蓝箭矢的逐渐凝聚身影，弓弦在手中被拉开，于轻响中把剑送去了光幕的那边，向着不知名的身影飞驰而去。
光的那边，正是初次执行任务的见习骑士桂圭与和他一起出任务的骑士链枷。手中的日月表早已在无尽的光明中转过了数日，指示了二人毫不敢松懈地戒备着，经受着24小时不间断的折磨，将二人的心弦绷得极紧。而一道蓝芒的突然驾到，也就成了那个激发的扳机。几乎是一个瞬间，桂圭被链枷拉回了身后，右手举起，偌大的圆盾上银鹰展翅挡下了来犯之箭。不言不语，未有迟疑，圆盾便飞了出去，甚至比轻巧的箭矢还快了几分，幻化出一幅银鹰展翅的图像，却被一团洁白的火球迎头痛击，坠落半空。
此时，才能够看清那根系在盾牌上的铁链，猛然绷直，将插入地上的盾牌送回了链枷手中。链枷正欲再战时，龟龟确实捡起了落在地上冰蓝箭矢，感受着手掌中透骨的寒意，一个名字一下子划过脑海：不会……这么巧吧？想起了白色的火焰，也更加笃定了龟龟的猜测：“史哥，艾姐姐，是你们吗？”史哥？艾姐姐？这谁啊？一旁的链枷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便彻底僵直住了。
“欸，小乌龟是你啊！”听见了龟龟的声音，艾天莲也便从黑暗中探出了头，“那可真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啊！史哥也在，来聊聊啊，你不在这段时间都有点啥事啊？”看着龟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的背影，链枷忽然间感觉自己江湖走了这么多年走到龟肚子里去了——他一个正式骑士的人脉，还没自己推荐的一个见习骑士猛，史方+艾天莲这种新生代天才组合就是王炸好不好！他，彻底失败了，因为他失去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他的面子彻底在空中轻舞飞扬了……
想着想着，链枷逐渐凌乱了起来，一阵风也恰到好处地吹了起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若干道血痕。微弱的疼痛一下子把链枷拉回了现实，几乎是本能地举起小臂上的盾牌，纵身向后滚去，却是在无意之间，撞到了背后的五人，像是保龄球撞入球瓶一样去势不息。六人的体重一下子完全压在了一小片地面之上，竟是直接将地面压塌，一同坠入了半黑半亮的深谷之中。
不远之处，立着两条百家黑龙，一人抱着大扇，一人托着灵珠，却是一般容貌，一般声色：“还挺警觉的吗，倒是没有偷袭成功。”另一个人微微一笑：“不过也说明他可没忘了他加入的是一个什么组织，不是吗？”“也对，不过这回好像多了几个其他人，似乎是老大最近提过的人啊，抓回去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啊？”话音未落，二人便一起笑了起来，笑声中是阴森，还有不尽的杀意。
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谷底，看着链枷凝重的眉眼，大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来几分担忧与疑惑。或是猜到了大家的心事，链枷便讲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史：“曾经的黑市可比现在强大多了，四堂并立，朱雀堂，玄武堂，青龙堂和白虎堂，势力之大，可与中域朝廷相互对抗。因此，四堂堂主要么是黑市市主的嫡系子弟，要么就被中了死咒。就像是现在的黑市百家堂主赵一，据说就是当代市主的嫡子。不过五百年前那一任朱雀堂主不知以何种方式成功破咒，便带着一众兄弟另立门户，也就是现在的银翼骑士团。我们后人猜测，这件事很可能和五百年前日月两位大神陨落的那一战有点关系。也就是由此，五百年来黑市一直没有停过对我们的追杀，不过我们也是很争气地把玄武堂和白虎堂打到被裁并，也就导致了青龙堂一家独大，后来改名为百家堂，也就是目前黑市的现状。这次来的人，很有可能是个老熟人——风吹海波平，钱二，也就是二把手亲临了，头疼。”
听到这里，艾天莲便轻轻点头，却听见史方在一旁鼓起来掌：“好！然后呢？”一愣之后，史方的大脸便和大盾来了一波亲密接触，两道鼻血也听到了这一声怒吼：“我又不是在讲故事！！！”
怒吼声中，还夹杂进了另一端呻吟：“你们几……快一点行……行，我快……不行……”借着天下落凡尘的光华，大家才看清了被压在身子底下身下龟龟的身影，在幸灾乐祸之中，纷纷跃下龟背，探索起这片地下的世界来。
众人就在光幕的位置，分开了两旁的甬道，一边通向黑暗，而另一边则是向着光明，而众人的位置，似乎正是抉择的起点。“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走这边！”迟疑之中，噤最早打破了沉默，向着黑暗的方向伸出了自己小小的脑袋。天下落凡尘却是犹豫不决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迈出了脚步：“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我觉得我应该走这一边。”史艾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想法：“链枷，你跟着小艾走光明那条道吧，龟龟我就带走了。”没有异议地迈出脚步，六人就这样三三分开，向着中心腹地而去。
“噤啊噤，你还搞个分灵干什么呢，寄身于一般器灵之内，沉睡了这么多年不说，还让我就这么孤独了这么多年，你看看人家李信和公孙离，多好的一对神仙道侣，害……欸？好像是熟人的气息欸，刚说完他们俩，人就来了？”长廊尽头，又是光暗的交织，凝成太极模样，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孤独地自言自语。
看着眼前不见尽头的长廊，史方手中真气凝聚，神焰燃起，照亮周身丈许的空间，正是艾天莲让他来的原因。“嗖！”突至的光亮，也激活了四周提前布下的黑暗之箭，纷纷激射而来，却在空中被刀锋绞碎：“果然，看来那位未曾谋面的人也来这了啊。”“什么人？居然也欲夺神器？”黑暗中的声音不在面前，却在背后，不由得让史方心中猛然一惊，左手一同拉起龟龟与行于暗夜的衣领，便向着甬道深处狂奔而去。
“果然还有人，这一行就不想来，她还强催我来，真是的！”方才的声音一下子懒散了下来，柔和的圣光与天下落凡尘别无二致，更加显眼的是臃肿的身后一双洁白的羽翼，让本就狭窄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几乎是每走一步都要在石壁上刮下来一些石屑：“疼疼疼疼疼……后边回去得减肥了啊……一生在世还有什么比这还要惨啊……”
脚步飞快，盏茶奔行之后，豁然开朗，眼前祭坛似的建筑上方的光球照亮了整个空间，唯有见大理石板上的黑白二色，似乎是象征黑夜与白昼的交替。“这是？”不经意间，史方已经放下手中的二人，三人的脚步慢慢上前，似是不受控制一样向着祭坛的楼梯拾级而上。“别动！”脑海中一下子响起了李信的声音，让史方一下子清醒过来，刀连鞘挥出，击在行于暗夜与龟龟的背上，将二人击飞出数尺距离。
“咚。”黑暗之箭打在刀鞘上，是一声闷响，也让史方看见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嗯，是我熟悉的气息，一道能破去我的黑暗之箭，看来就是你值得做我的对手啊。”笑声奸邪中，对方早已冲上，依旧是黑色的折扇，但单从起手式史方便知，这应当是暗魔六式中，他没有见过的部分，切不可掉以轻心。
刀方亮锋，扇骨已到眼前，不及凝气间便只能以魔刀相对。霎那之间，双方便已经交手数招，突如其来的攻势，总是史方也略有一点灵气错乱，只得微微气喘调息。不过对方也未能占到几分便宜，黑色的斗篷上撕破了一道裂口，还有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魔焰。
“《神魔刀法》？失传了五百年之后，居然在今日现世了，你的确有点东西，不过，恐怕就又要失传了吧？”斗篷下的声音兴奋了起来，“这点还不够，就凭这点魔刀的伤害你怎么破我的黑暗之体呢？我先告诉你，今天杀了你的人是灵！如果你还笑得出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死得痛苦一点！”
“灵？谁啊？”严阵以待的史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中二之气的搅得有些凌乱，也便回敬了一个更好的问题。气氛瞬间的尴尬了起来，几乎是一个瞬间，双方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彻彻底底地把天聊死了……
“欸嘿？！灵你也来抢东西啊？！这个又是谁？”显然没有注意到现场的微妙气氛，羽翼男子在探出头的第一个瞬间便好奇地问了起来，终于打破了这个近乎于无解的平衡。灵心里暗叫一声憨憨，没看我现在架子摆着呢嘛：“何登汉你也来啊？！打得过我吗？”
“打断一下，内边两位已经快登顶了，你们不管管吗？”史方插嘴道。
“这不重要，我一时半会儿都破不了的禁制他们也破不掉。”灵拿手中的扇子搔了搔头皮，一幅无所谓的语气。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打架才对啊？”何登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懒洋洋地问了出来，“虽然打架好累，不想打架……”醍醐灌顶之下，三角之势隐隐在梯下形成，空气中却怎么也寻不到大战将至的紧张，倒是充满了……滑稽？
平衡的打破，最先是灵与何登汉的冲击，一明一暗，料敌机先的格挡与进攻中显然是熟识的对手。何登汉背后是一双羽翼，却似是玄铁锻就，扇端落下，响起的却是铁石交鸣之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刮个石头还会喊疼，手中一把长剑同样包裹着圣光，几乎无视了黑暗之体的防御，同羽翼一起三管齐下，直取对方中门。但何登汉这样以正合的路数，灵次次都能料敌机先，二人显然已经是交手过数次。虽不知胜负，但这样人物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纵身一跃便到丈许高空，让何登汉直接扑了个空，一下转体，手中黑扇出手，觅得一个羽翼间的空隙，激射而出。何登汉不等剑势去老，劲力已然转过方向，像一道长鞭扫飞了飞来的短扇，重新落回了灵的手里。
“神火破魔，星点燎原！”二人交手，史方也未曾闲着，《方天录》飘飞于掌心，被神阳慢慢充满，升起数句明亮的符文，渐渐燃起纯白的烈焰，以史方为中心，四散纷飞而去，铺满了一片片的地面，顷刻间把梯道化作了火海，触之者刹那焚尽。
向后连跃数步，何登汉与灵对视一眼，眼神中找到了共同的敌人，这种战斗人才都知道，法爷绝不能给他舒舒服服的施法时间，不然唯一的下场便是寄掉，也就因此不待神火海洋尽数熄灭，便一同运功而上，迎上了早已准备了数息的雪亮刀锋，刀气与刀势混合在一起，包裹着神焰作成羽翼，化作三足神乌之形猛然飞出。二人脚步不停，又是一跃便躲开了这一刀，却在空中才看清了藏身其中的史方，刀身由雪白化作漆黑，正是魔焰的颜色。“别别别！我还没……”何登汉几乎是不加思考得就叫了出来，然后被灵一巴掌打断了接下来话头。身在半空，史方闻言猛然笑了出来，刀身上火焰逾烈，显现出十余道刀影，向着二人招呼过去，还不忘特别照顾一下何登汉的……咳咳！
嘴上怂的一匹，身法倒是很诚实，足尖轻点刀锋，借着冲力，双翼扇动直飞上了更高的空中。灵倒是不闪不避，任由刀锋击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裂痕，却在一吸之内便回复如初，也未有半分伤害。一轮交锋过后，三人皆是略懂了对方的底细，也把史方置于了二人的夹击之中。
“不是，之前你和艾天莲打完了那一场，神魔二心已经要合一了，你咋就不用呢”脑海中响起了李信的声音，引得史方微微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数次隐隐尝试调动丹田中神阳魔阳，却都被一股袭来的剧痛所打断：“做不到！”刀身上，虽然已有黑白同显之兆，对手又怎会等他临阵突破，早已一剑一扇纷纷而上，试图将他绞杀其中。依旧是打穴手法，墨扇先至，紧接着便是亮剑，同着羽翼一同封尽了史方的退路。神魔刀斩出，快，不及魔刀的快，利，又不如神刀的利，只是将将逼退了二人的攻势，身上却中了数击，隔着日耀长袍倒也无大碍。
“怎么刀法又开始四不像了呢？”何登汉突然问了，语气中显然只是好奇，又在一个瞬间反应过来，眼神中多了数分杀意，便是挺剑而上，剑法愈发凄厉一招一式皆向着人生要害而去，屡破日耀长袍的防御，让亚麻色的长袍，染上了几分殷红。
队友既上，灵又怎能闲着，舞动的身影只看得到残影，还有被劲风所充盈的袍角。手上的扇法，早已放弃了史方中门大脉，专打周身奇脉，防不胜防，只消片刻过后，史方左半边身子便已经略感麻木，正是点穴之后的感受。
二人的攻势渐渐呼应了起来，一幅太极从虚空之中蜕变而出，二人正对应着少阴少阳之位，将史方包裹正中。依旧是四不像的刀法，格挡得越来越吃力，左半边身子更是完全没了知觉，史方却感觉自己距离那个最后的答案越来越近了，或许只差最后一步。“光耀大地！”“暗卷九天！”嗯，喊名字了，一定就是最后的大招了。持刀静立原地，任由灵自下而上，任由何登汉自上而下，贯穿了自己的身躯，又看着自己的身躯，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华。
光明与黑暗，长剑与短扇，力量与速度……神与魔……大道归为阴阳太极！迷迷糊糊地，一个念头闪过了脑海，像是顿悟一般，神魔二阳在丹田之中第一次交织了起来，于黑白交界之处诞生出了第一抹灰色的烟火。又一次凝聚的身躯之中，伏矢已然化成了一片黑暗，魔道规则早已成型，修为也随着顿悟突破至了天臣境。
“就这啊，我们还联手……”本来想要炫耀一下的灵，看着原本消失的身影，在空中又一次慢慢凝聚而成，一下子就愣着了，“这什么玩意？！还有复活币的？”刀入右手，第一次燃起了双色的火焰：“谢谢二位助我神魔合一，那么我也该回敬回敬了”话音未落，已是一刀斩出，正是神刀的气息，却有着魔刀的速度，一个瞬间便击在了二人的身上。“果然啊……还是让你突破了……我赌上我何登汉的名号，若是你不夭折，将来必是一代英雄！”一口血吐出口来，何登汉雪白的羽翼染上了血迹，留下了这一句豪言，也便腾空而去，不见影踪。“夭折？我要真能夭折你不是早把我捅了个透心凉了吗？！还有就是这里的天花板怎么能做成这样？就让他跑了？”史方低声吐槽了一句，才发现灵也不见了身影，只能不尽兴地摇摇头，收刀入鞘，回头望去，才发现二人早已登顶祭坛，连紧紧包裹其上的护罩，都毫无作用。说好的根本进不去呢？
另一边，被光明所充满甬道中，艾天莲三人也在行进着，不过背后无人，跑得也没有那么快，也就还没有到达祭坛之处。“死亡如风，常伴汝身——”耳旁的风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正是钱二之声。声音听起来很缓慢，却是在一息之内便说完了，而甬道中的风，此刻也一一化作的绝对的利刃，向着链枷直卷过去，根本防不胜防，链枷的那一张盾形同虚设，一卷而过，身上的衣衫便沁满了血色，单膝跪倒在地上：“一见面就开大……真是的……”刚刚这么一句话检出来，便倒地不醒……合着你就是个炮灰呗，一个骗大的炮灰呗……
小艾一愣，看着远去的天下落凡尘，也便放下心来回头一望，正是钱二托珠抱扇赶来：“的确，我一上来就开大，不过这个人也就只有这么玩才能打成这个样子了。不过，让你知道了又如何呢？”说着，又是大扇一挥，一团气团飞出，一下撞在了艾天莲张开的伞面上，变作一坨大冰坨，砸在了地上：“对不起，阳气不够的话，也就只有给我送冰坨子了。”微微一笑，便踏起步伐，收伞挺剑而上。“生命似水，长随我心——”熟悉的说话方法，却是不熟悉的内容，猛然停步，钱二手中的蓝珠早已光芒大放，滚滚海啸滔天而来，刹那之间便淹没了艾天莲这沧海一粟，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隆隆隆……”几**息的大海，却又一次自海底响起了巨响，搅动起阵阵波涛。转眼间，一座冰山自水中拔地而起，蔚蓝色的冰晶中冰封着的美人猛然一挣，冰山便拦腰而断，化作数万块碎冰破碎开来，艾天莲则慢慢落到了海面之上：“还是不够呀。”钱二却微微一笑，转瞬间便从一人分成了两人，一同吟唱道：“风水一界，生死由我——”骤然间，艾天莲脚下的海面便一下子折叠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水球，将艾天莲包裹其中，但水球之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疾风，搅动起数百道水龙翻飞在水球之中，向着艾天莲直冲而来。几次尝试着发招，却都一一被劲风搅散了真气，只能任由水柱穿体而过，带起一阵殷红。
“水龙带走的，不止鲜血，还有生机。这不是受伤的缘故，而是实实在在地被掠夺着生机，但你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两位钱二轻轻抚摸着面前巨大的水球，笑道，阴森之意更浓，“凡是被我这风水界球裹住的，还没有一个能逃生的。游戏结束了，成为我生死大道的养分，你也不冤。”此时的艾天莲早就已经喘不过气来，生机几近，终于在一条水龙的冲击下化作了一团血肉崩碎开来:“是的，游戏结束了”
这是她的遗言，却让钱二眼皮猛跳，因为他看到了那团本应该被吞噬的血肉重新聚拢了起来，凝成一个人形，立在了水球中央，正是艾天莲的形象，但是那副笑容，看起来比钱二本人的还要阴森。说罢，便是风霜红伞划过周身，剑锋所过之处，弥漫着的水龙一一爆体，而蕴含其中的生机尽数回归了体内。水龙一溃，钱二如遭重锤，两两咳出一口鲜血，抬头时，便望见艾天莲已一跃而下，象征死亡的红色距离天灵盖越来越近，标志性地又一小：“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便在剑锋触体的瞬间化作一阵青烟，消散了，和当时刺孙三的情形一模一样。略一皱眉，便唤出来了在一旁的傀儡，翻盘的契机便是她留在外面的这个傀儡，硬生生地以《方天录》的法门，把钱二的生死大道推演了出来，以反噬之法破之。不过现在艾天莲倒是觉得这条路和自己的契合度似乎很高的样子，要不……就认了这个师傅，以此作为以后自己所修的道之一了？
现学现卖，治好链枷一身的伤，艾天莲也便继续向前和史方会合去了。刚出甬道，便要望见了祭坛上的史方：“你这边好了？”“下课了。”“我这边也是。”“都是特级教师。”“确实！”环顾一周，艾天莲才发现天下落凡尘还没有来，怎么就走丢了？这里不是只有一条路的吗？“小艾姐姐牛逼！”突然间，背后响起了天下落凡尘的声音，让艾天莲哭笑不得，好家伙，胆子真大啊。正要说她两句，祭坛猛然震动起来，两个光球飞出，分别落入了行于暗夜和天下落凡尘手中。光芒逐渐散去，正是漆墨铁扇与白玉五音笛。漆墨铁扇入手的瞬间，行于暗夜手中的铁山便崩溃成了一团齑粉，一团黑雾从中飘出，化入进漆墨铁扇之中。紧接着，漆墨铁扇便猛然一开一合，在行于黑夜手上拉了一个口子，吸出一滴鲜血：“这样后边你就甩不掉了我拉～”噤迫不及待地强行认了主，无比高兴地绕着一脸嫌弃的行于暗夜开开合合，最后化作了一只皮手套贴在了行于暗夜的右手上，像是一个把戏得逞，大人又无可奈何的熊孩子。而白玉五音笛温柔多了，还是借来了风霜伞才搞出来认主的那一滴血：“吾名为默，以此血认主田浙怡。”
它是怎么知道天下落凡尘的本名的？一句话，便牵连着一个谜团，未及多想，却是一只白鸽从何登汉方才离开的空洞盘旋而下，落在了史方的肩膀。展开足上系着的信纸，歪歪扭扭的字迹间一股神无魔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口吐沫啐上去之后，史方才能够心平气和地继续看下去，才发现只有这么一句话：“有事，速归。”也便和小艾一同告别了还在研究刚刚到手的神器的二人，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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