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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黄河边刘来巧遇子

    四十三黄河边刘来巧遇子

    黄豹继续嚷嚷道:“那伙鸟人就是设下陷阱,我也不怕!”

    “休要乱语。”成春斥责黄豹道:“还是听从船家的话,小心谨慎为上。”

    过了黄河,人马上岸。在碛口渡口寻一饭店,见饭店里出出进进的人很多,便放心进了去。吃了早饭后,买了些酒食,喂足了马匹骆驼,整理行装,继续向东赶路。一路上,因雪后,路上的行人稀少,刘来赶着马车,沉默不语,表情悲哀,成春知道他又想起儿子,失子心痛,上前安慰道:“刘老伯,我总有一种预感,觉得霜金未死,还在人世间。”

    刘来叹息道:“我知道公子是安慰我,公子是好意,唉!天知道他在那里?李将军说得很明白,他早已……”话到此处,刘来哽咽了,眼睛湿润了,眼泪在眼圈里转。

    炅旺也安慰道:“刘老伯,只要没见到尸首,说明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说不定就能见到面。”

    “上哪儿去见面?天底下大了。”刘来又叹息一声。

    说着话,一行人走出十多里地,黄豹冒出几句:“炅大哥,我说,刚才那筏头是吓唬咱们,走出十多里了,也没见一个贼人的影子,那伙鸟人早就被咱们吓破了胆,那个还敢找来算账?”

    不等成春说话,炅旺先道:“黄大哥,没听公子说嘛,还是小心为上。”

    黄豹一听炅旺说话就有气,“你小小年纪懂得个屁,谁个不怕厉害的、那个不怕硬的?那伙鸟人绝不敢露面,你要担惊害怕,到后面去,我在前面开路。”说着话,拍马向前,走在大家前面。

    看着黄豹鲁莽的样子,炅旺不言语了,在后面窃笑。

    见前面一片树林,树叶已黄,白茫茫一片,树枝上挂满了雪,压得树枝弯了腰。四人进了树林,不时碰上道边的树枝,树枝上的积雪脱落下来,整得满身是雪,不得已,黄豹、成春和炅旺下马步行,刘来赶着马车紧随其后。

    牵马向前行了半里地,道路越走越窄,树丛越来越茂盛,猛然间,黄豹哎呀一声怪叫,就见黄豹的双脚被什么东西夹住,扑通一声倒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嘭的一声,一根绳索从雪地里绷起,将黄豹倒提起,黄豹脚被夹紧,绳索拉着夹子,顺着一棵大树,快速向上,黄豹头朝下被悬在半空,马惊得唲唲乱叫。

    成春、炅旺和刘来大吃一惊,可成春没有慌张,他马上醒悟,黄豹这是中了猎人的地夹子,地夹子是一种猎具,地夹子是两个半圆铁圈制成,呈合页型,半圆铁圈有小指粗细,两个圈上面铆有锯齿,形状像老鼠夹子,可比老鼠夹子大十多倍,夹子上装有压簧,使用时,用力掰开夹子,将压簧撑开,平放在地上,上面盖一些杂草树叶做隐蔽,夹子上面装有一销械机关,野兽的腿踏上机关,夹子立刻收起,在压簧的作用下,夹子恢复原状,将野兽的前腿或后退夹紧夹牢,夹子与一条拇指粗的绳索相连,绳索埋在土里,在大树上装有一根碗口粗的三丈多长的杠杆,杠杆小端系着拉动夹子的绳索,小端上有一套口,套口用细绳制成,固定在地里,使用时,套口套住小端,杠杆小端向下,端头埋在地里,另一大端上捆着重石,重石约有五百斤,高高地隐蔽在半空的树叶里,当夹子夹住猎物后,向上弹起,崩开了套口的细绳,在杠杆的作用下,大端的重石没了制约,猛地下沉,将小端的绳索拉紧,猎物便被吊在半空。猎人经常在野兽出没的地方设伏这种地夹子,野兽中了地夹子就会被倒提在半空,任猎人摆布猎取。

    成春甩开马的缰绳,嗖地拔出紫金剑,纵身向前,打算砍断绳索,救下黄豹,不料又嘭的一声响,他踏上了另一支地夹子,也被吊起,高悬于半空,就在这时,忽听道两旁有人喊道:“他们中了夹子,抓活的!”从两旁的雪地里,从树丛后,窜出几十人,各个手持兵器,一拥而上,“抓活的,别放跑了他们!”

    成春方知是强盗设下的地夹子,中了他们埋伏,成春急了,他一个“鹞子翻身”,身体借着夹子的拉力,引体向上,挥剑砍断夹子上的绳索,扑通落地,落地后,他纵身跃起,挥动宝剑打了个旋风,强盗们涌上来又退了回去,可夹子还牢牢夹住成春的双脚,他直身落地后,不能站稳,他只得又蹦起,落地后,再一次蹦起,他一边挥动宝剑,一边蹦蹦跳跳,就在这瞬间,他运动神功,护住全身,奋力挣脱开一只脚,另一只脚仍被夹子夹住,一名强盗挥刀向前,向成春砍来,成春举剑相迎,就听当的一声,强盗手中的刀被削掉一截,吓得后面的强盗纷纷后退,趁此空挡,成春用宝剑砍断夹子的铁圈,另一只脚也挣脱出来,成春全身自由了!他挥动宝剑欲向前进招,想杀退这伙强盗,可他被眼前的现状怔住了,不得不停下进攻的脚步。

    此时再看黄豹、炅旺和刘来,黄豹仍被吊在半空,不能脱身,炅旺和刘来被十几名强盗按倒在地,刀架在脖子上,强盗们知道成春身怀绝技、武功厉害,不敢向前与他交手,围住成春,高声喊叫,“你要过来救他俩,就砍下他俩的脑袋!”

    成春喊道:“放开他俩!我不杀你们,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休想!”一名强盗高声喝喊,用手中钢刀一指成春,“你们镖死了我的一名弟兄,岂能放过!”

    成春方知这伙人就是峪口岭的那伙强盗,在此设下埋伏,企图为镖伤致死的那个盗贼报仇,成春心里明白,若要来硬的,刘来和炅旺必定人头落地,即便我杀光这几十名强盗又有何用呢?想到此,不得不来软的,他向眼前这伙强盗拱手一揖,“那位是寨主?咱们有话好商量,你们放开我的人,我可以给你们些银两做为赔偿,不再与你们纠缠。”

    刚才那位喝喊的强盗向前一步,“我是寨主,你休想玩花活,你们当中是谁镖死了我的弟兄,让他把命留下来,另外三人可走。”此人横眉立目,满脸杀气。

    成春见眼前这小子为弟兄报仇心切,不愿善罢甘休,想了想,说道:“你放走我的人,我留下,我是镖死你弟兄的人。”

    这时吊在半空中的黄豹喊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炅大哥,镖死那贼人的是我,与你不相关,我留下就是了,有什么事情我承担!”

    “好!”寨主夸道:“是条汉子!留下他,留下车马,你们三人可以滚!”

    成春岂能留下黄豹一走了之,他又向寨主一揖,“我给你们五百两银子,买下他这条命,寨主,你看如何?”

    “呸!”寨主吼道:“他留下,银子全留下,我放你们三条人命,然后滚蛋!”

    双方僵持不下,一触即发!刘来和炅旺被几名强盗按倒在地,动弹不得,炅旺高声喊道:“炅公子,不要管我们,杀死这伙贼人!……”他喊声未落,身上脸上立刻挨了几拳,嘴角流出了血。

    寨主回头,吩咐手下,“这小子再喊,就割下他的舌头!”

    刘来听寨主的说话声好耳熟,他挑目向上看,就在寨主一回头的瞬间,他认出,寨主正是他拼死拼活寻找的儿子刘霜金!他惊喜地喊道:“霜金我儿,休得无礼!”

    寨主一惊,啊!是谁在喊我的名字?他定睛细看被按倒之人,四目相对,他怔住了,呀!正是我父刘来!慌得寨主丢下手中刀,扑通跪地,急令手下,“快松手,这是我父!”

    喽啰们全都松了手,刘来和炅旺站起身,霜金扑上前,泣声喊道:“爹爹!”

    “儿呀!”刘来也泣声扑过去,父子相拥,抱头痛哭,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父子的哭声震撼了!

    成春惊喜地收回了宝剑,向前几步,向霜金一揖,苦笑道;“原来你是刘老伯之子,刚才一场误会,误会。”

    “哎呀!原谅,原谅。”霜金松开了拥抱的手,擦着眼泪,不住地道歉。

    吊在半空中的黄豹听得明白,急喊:“既然是误会,还不赶快把我放下来!别净顾着说话。”

    几个喽啰赶紧上前,七手八脚把黄豹从半空中放了下来,松开夹子后,黄豹晃晃悠悠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又重新坐下,揉着脚脖子,“好疼啊!脚脖子夹青了。”

    炅旺捂着腮帮子,“牙差点儿被打掉,都流血了!”

    这时,刘来气呼呼走过来,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给了霜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拼死拼活找你,原来你在这儿做了强盗!”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