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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讼师拦轿状告成春

    九十三讼师拦轿状告成春

    尤华额角上渗出了冷汗,向上扣头,“谢翟大人宽容。”

    “明日夲官去往扬州监察,你需随夲官前往。”翟初命令道。

    “下官遵命。”尤华战战兢兢。

    当日,尤华派快马通报扬州知府刘轩,告知翌日淮南东路宪司巡路使翟初翟大人前往扬州监察。

    江城距扬州三十余里,翌日早晨,官队出发了,四名衙役走在前面鸣锣开道,后面在众多卫士的保护下,是翟初乘坐的轿子,尤华的轿子紧跟其后,队伍浩浩荡荡上百人,向扬州进发。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队伍顶着烈日向前行,各个挥汗如雨。中午时分,官队到达了扬州郊区,翟初坐在轿子里忽听有人高喊:“冤枉啊!”翟初一怔,这是何人喊冤,他掀开轿子的窗帘,问轿旁的卫士,“何人喊冤?”

    卫士回答:“回禀大人,前面有一中年男子拦轿喊冤。”

    翟初立即命令轿夫们落轿,翟初掀开轿帘,透过前面的衙役和护卫,见前面有一男子跪在路中,深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双手举着一张告纸,状纸高高举过头顶,口中不住地高呼:“冤枉啊!冤枉啊!……”

    翟初见此,命令护卫:“将状纸呈来,让夲官一阅。”

    翟初接过状纸一阅,不由地吃了一惊,见状纸上写道:扬州人氏郎珲状告济州厢军都指挥使炅成春。翟初抬头细看,见轿外状告者就是讼师郎珲,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持状纸,继续往下看,见写道:元丰四年春,济州人氏炅成春因寻师至扬州江城县,路资用尽,不得已应聘城内舒府为教师爷,炅在与采花贼邵玄的打斗中,杀死邵玄及邵家庄无辜二十余人,后官府得知此乃炅勾结马棚岭土匪而为之,故将炅逮捕审问,炅拒不招认,后入狱。吾父朗宁身为县衙师爷,欲劝炅改邪归正,当夜,入狱中探视,不料遇一劫狱者,欲救炅越狱,朗宁疾呼来人,被劫狱者杀害,后杀人者又强迫知县尤大人就范放人,其逃出县衙,在劫狱者之协助下,炅携马棚岭匪首黄豹,虏民女舒丽秋,潜逃故里。吾父朗宁冤死已两年矣,至今官府不受理此案,吾状告无门,特此,恳请宪司巡路使大人查明此案,从速捉拿杀人凶手归案,为吾父报仇雪冤。

    好个胆大的郎珲!竟敢胡编乱造,状告朝廷命官!翟初本想不受理,可又一想,我现是宪司巡路使,主要职责是主管刑狱,典章制度,纠正冤案,肃正纲纪的,不能不准状,“准状!原告跟随队后,带至扬州大堂审问!”翟初遂又命令一名护卫,快马返回江城,传成春午后赶至扬州大堂。

    坐在后面轿子里的尤华偷眼窥视,见是郎珲拦轿告状,不由地心里激灵一下,脑门渗出了冷汗,他担心自己当初贪污受贿的事情露了馅儿,若被翟初查出,自己的乌纱帽一定保不住。

    官队到达扬州城外,知府刘轩早已带领城内文武官员在城外迎接等待。双方见面,寒暄数语,翟初进了扬州城。

    刘轩在府衙后堂设午宴款待翟初和尤华等官员,宴席上,翟初提及郎珲拦轿状告成春一事,刘轩听说,愤然道:“此案早已了结,那郎珲纯属无理取闹!”

    尤华道:“下官认为,若要击退郎珲,此案关键在于朗宁是否在酒中下毒,若下毒证据确凿,郎珲则无反扑之力。”他满腹疑虑,揣着明白说胡话。

    翟初道:“时过境迁,当初没有保留证据,而今如何出示?”

    尤华道:“下官为此事做了些准备,审问了当初给炅都指挥使送酒饭的差役王封,据王封说,当初自己被飞石击晕,醒来后,见朗宁已身首异处,饭篮已翻,酒壶打碎,酒流了一地,由于酒里有剧毒,已将牢内方砖表面烧起了泡沫,现有几块损伤方砖作证。”他不敢道出当时的真相,他不敢说:朗宁在下毒前曾与我商量过,我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曾对朗宁进行了劝阻,后因我欲占有丽秋而点头同意。他害怕道出实情而被牵扯进去,掉进这漩涡里而不能自拔。

    翟初沉吟道:“这,这方砖也许能为证,尤大人,尽快将差役王封传来。”

    午宴后,翟初命令府衙外击鼓升堂。堂鼓响后,翟初、刘轩和尤华先后步入大堂,翟初正襟危坐大堂之上,刘轩和尤华分坐两旁,要三堂会审此案。

    三班衙役站立两旁,等候差遣。尽管天气炎热,堂外仍集聚了很多听堂的百姓。翟初一拍惊堂木,“带原告郎珲!”

    在威武声中,郎珲被带上堂来,翟初喝问:“堂下之人可是原告郎珲?”

    郎珲听声音比较耳熟,举目一看,啊!他认出来了,原来新到的宪司巡路使大人竟然是翟初!他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后悔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只听说明日朝廷派一位淮南东路宪司巡路使来纠正冤案,就鲁莽行事,拦轿喊冤,这下可麻烦了!翟初与成春是一伙的,这可如何是好?他眼珠一转,又一想,事情已然如此,不能挽回,索性就拼它个鱼死网破,反正他们没有攥住我郎珲任何把柄,不能奈我如何。想到这里,郎珲上前一步,跪下,硬着头皮应道:“堂下草民正是。”

    不等翟初再问话,刘轩喝问道:“好个大胆的郎珲,本案早已了结,为何还要无理纠缠?真真岂有此理!”

    “刘大人,并非小人纠缠。”郎珲向上一揖道,“那炅成春越狱潜逃是实,其劫狱者杀死吾父是实,吾父被冤杀而死,故而为吾父讨个公道。”

    尤华插问:“郎珲,那炅成春有功于朝廷,现任济州厢军都指挥使,你状告朝廷命官,可知罪?”

    “尤大人,大宋律法规定,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小小的一名炅都指挥使?小人何罪之有?”郎珲辩解道。

    “请被告炅都指挥使上堂对质。”翟初轻拍惊堂木。

    成春早已赶到扬州,步入大堂,向上一揖,“拜见三位大人。”

    “炅都使,不必客气,来人哪,给都使看座。”翟初起身还一揖,命令道。

    衙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靠近刘轩的桌旁,成春坦然坐下。翟初问道:“炅大人,现郎珲告你前年在狱中曾伙同劫狱者,杀死其父朗宁,越狱潜逃,可有此事?”

    “事出有因。”成春道,“前年我杀死采花贼邵玄,为民除害,不想被邵符诬陷通匪,蒙冤入狱,后被一见义勇为的道士搭救,经尤大人同意,回归故里……”

    尤华插话:“释放炅大人是经夲官同意的。”

    郎珲嘲讽道:“恐怕是不得已而为之?”

    翟初拍了一下惊堂木,“郎珲,夲官还未问及与你,休要多言!”

    成春继续叙述道:“在被搭救时,朗宁在酒饭中下毒,欲至我于死地,不想被搭救者及时发现,我才免遭毒手。”

    翟初问道:“郎珲,你父朗宁可在酒饭中下毒?”

    郎珲撇了撇嘴,“凡事得有证人证据为凭,有何证人证据证明我父在酒饭中下毒?”

    尤华心说:好你个郎珲!真能胡搅蛮缠,当时朗宁在酒饭中下毒时,曾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就是证人。他张了张嘴不敢直说,他哪敢直说?“嘟!郎珲,现有当时狱中差役王封作证,证明你父在酒饭中下毒。”

    “传差役王封上堂作证。”翟初命令道。

    郎珲心里一哆嗦,心说,莫非官府掌握了证据?那可就糟了,不,别慌张,等证人到堂,听听再做道理。

    王封上堂,当堂作证,道出当时案发时,自己奉朗宁之命,提着酒饭篮进入狱中给炅成春送饭,当炅成春接过饭篮准备饮酒时,自己忽地被飞石击中了头部,晕了过去,醒来时,见成春已不在,见朗宁已身首异处,饭篮已翻,酒壶打碎,酒流了一地,由于酒里有剧毒,已将牢内方砖表面烧起了泡沫,现有几块损伤的方砖可以说明酒里有毒。

    “朗宁在酒中下毒,有狱中方砖作证,郎珲,你还有何言可说?”翟初问道。

    郎珲嘿嘿一声冷笑,“此损伤方砖不足以为证,据小人所知,狱中方砖损伤者甚多,非一间有之,诸间皆有,莫非均被毒药所侵?”

    翟初心说:郎珲,好你一张利嘴,真不愧讼师,好个能言善辩!哼!我非得将你问倒,我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翟初想了想,反问道:“郎珲,如你所说,凡事得有证人证据为凭,你口口声声说你父被劫狱者杀害,可有证人证据?”

    “事情很明显,劫狱者在劫狱时,将我父杀死。”

    “不能臆断,请出示证人证据。”刘轩插言道。

    “刚才被告已承认杀害我父者是一名道士。”郎珲见缝就钻。

    “我并没有说那名道士杀害了你父,我只是说我被那名道士搭救。”成春澄清道,他心里很清楚杀死朗宁的并不是师父杞雍,而是黄豹,但他怎能说出?

    “我已查明那名道士就是被告千里寻找的师父。”

    翟初问道:“郎珲,你有何证据证明那名道士是炅大人的师父?”

    “此事,哦,我听说是。”

    “听说不算证据。”翟初沉吟片刻,见大堂闷热之极,各个汗流浃背,三班衙役已汗透衣衫,他一拍惊堂木,“原告证据不足,现天气又闷热,故而休堂,待择日再审。”

    “且慢!翟大人,杀害我父凶手就是那名道士,请大人为我父伸冤!”郎珲一口咬定。

    正是:耍无赖胡搅蛮缠;弄伎俩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