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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队伍不好带啊(4k)

    调兵支援成都的声音一出,立刻就在整个营帐内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这一刻,在场所有将领们的表现,简直就是道德标兵一般,嘴上大义凛然地彰显着无私。

    就连刚才还想要撸起袖干上某个招讨使一顿的戈尔也仿佛忘记了这件事对那名招讨使所说的话表示了认同。

    赞善王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们的表演。

    这些人是真心想要去成都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赞善王清楚,这些将领们如今表现出来的积极绝对没有掺一点水分。

    他们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前往成都。

    按理来说,面对手下的积极请战,身为上司,赞善王应该高兴才对。但他却一点高兴的模样都没有,纯粹是看透了将领们内心当中盘算着的那点小九九。

    朵干都司,造反之前虽然也是属于大梁,生活应该不会太差,可现实却是朵干都司的生活条件比起他们在草原上、大漠里的那些老乡好不了多少。

    基本的生活物资虽然都有,但也仅仅只是勒着裤腰带好好节省才能够用的水平,完全称不上是富裕。

    根本原因还是在朝廷的防备上。朵干都司,说是和大梁一家,实际上说难听点就是个挂靠着大梁名字的单独政权,大梁一点也没有插手。

    所以不被防备那就怪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条件,在叛军攻入四川以后,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走不动道。

    在朵干都司,即便是贵族阶级,读过书的都没有几个。也就只有到了赞善王这样的层次,或许还会读上一些书,开一些智。

    再加上朵干都司的社会氛围基本就是蛮夷的那一套,可想而知这些叛军们到底能够愚昧成什么样

    这样蛮夷,进入了一个遍地都是宝物的地方,并且还可以不限量的夺取,会发生什么?当然是竭尽所能地掠夺!

    整个叛军,从上到下,但凡攻破了一座城以后,所有人都是玩了命的在城中抢东西、搜刮。

    说来可笑,四川水灵灵的女子以及蜀锦这些真正意义上的名贵物品,叛军反而抢得少。倒是铁锅、麻衣布帛等这些次一点的东西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疯抢。

    盖因叛军很能算明白账:女人抢回去,别管现在多好看,玩上一段时间也就腻了,还得多一张吃饭的嘴。就算玩不腻,顶多也就用二三十年。

    但少抢一个女人,多抢上几口铁锅,那可是能够传下好几代去啊!

    更别说盐巴这种人体刚需。朵干都司地界里不是没有盐池,但就他们那个水平,弄出来的盐质量当然和大梁的官盐无法相提并论。

    麻衣布帛那就更不用说。蜀锦名贵,他们也都知道,但名贵的东西必然有个特点那就是数量稀少。十几万的叛军,分摊下来每个人才能抢多点蜀锦?

    反而是量大管饱还能御寒的麻衣以及其余布匹在叛军中更加受欢迎。

    可能这时候就有人说了,这些便宜量大的东西为什么叛军还要抢?抢银子抢金子再买不行?

    当然不行。叛军将领心里都有点b数,反叛之前大梁朝廷就已经这么限制他们了,现在反叛以后即便后边真的被赶回朵干都司,朝廷还能放过他们?

    那还不得变本加厉地封锁限制?

    到那时候抢回去金子银子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穿?倒不如抢些生活物资回去更实惠。

    这种需求带来的,就是当抢夺而来的物资数量逐渐多起来后,不可避免地带来的运输不便。

    单单是抢银子之类的也就好说了,银子金子玩了命去抢,体积也不会太大,但这些生活物资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一麻袋一麻袋的盐巴、一口一口的铁锅,稍微有些生活常识的,应当都明白这些东西堆积起来一个可观的数量以后到底有多占地方。

    而叛军又不敢把这些抢来的东西放在别人的地盘,只能随身携带。

    这是因为朵干都司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基本都是各个“王”划分出来自己的地盘当土皇帝。

    各自为政的政治形式,导致赞善王手下的将领,是根本不会放心把自己抢来的东西放在护教王现在盘踞的成都府内。

    当着面,护教王当然不会纵容手下抢夺,但人只要一离开拿走一些东西,还能真的去讨要回来?

    正因如此,现在保宁府内临近成都的梓潼城,如山一般堆积着营帐里这些将领以及他们手下的将士们在这近一年时间的反叛中取得的成果。

    战事无虞倒也罢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朝廷官兵陈兵嘉陵江前。

    多少算是知兵事的将领们当然能看出来,除非对面那个叫朱燮元的老东西突然得了癔症昏招百出,否则只要安安稳稳等到后续朝廷援兵到来,这嘉陵江拿什么守?

    没了嘉陵江防线,后边的剑州、梓潼还能保留?

    剑州倒无所谓,可梓潼里全是他们的战利品呐!

    所以这些将领早就因为怎么把战利品转移而急得焦头烂额。

    之前也说了,他们根本不放心把东西就这么找一些手下给运回成都。那边护教王手下的一群狗杂种肯定会忍不住对这些物资动手。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让他们觉得放心的策略,还是由他们自己带着兵把这些物资给押回去。只有这样,才能杜绝物资丢失的风险。

    可嘉陵江战事结束前,他们明显没有任何理由带着士兵溜走。

    嘉陵江一线真陷落,他们是腾出手可以撤退,但那么一大批物资,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搬得走的,到时候还是要被官兵收缴很大一部分。

    现在好了,中江告急,眼见着保宁府后边的成都不保,那他们不就有充足的理由调兵回去协防成都?

    驰援成都,明面上那是在帮助护教王,给护教王擦屁股,这时候护教王要是敢纵容手下黑掉物资,那多少就有些不是个东西了。

    护教王人家高高在上,颜面再怎么说还是要注意一些,那物资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可以放心大胆地派人送回朵干都司。

    以上种种,赞善王心里门清。看着下面这一群满脑子只有物资的蠢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和这些蠢货不同。赞善王在反叛开始时,那是真的有大抱负想要联合护教王、阐教王这几人占据大梁土地,发展势力建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王朝。

    结果阐教王等几人压根就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着白拿好处,所以美其名曰看守老家,就把距离大梁最近的他和护教王打发到了四川。

    到了四川,护教王这个没用的废物流连于成都的女人、金银,就在成都住下不肯走了。没办法,赞善王只能好说歹说,把自己的手下给拉出了成都府出来干架。

    结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奇袭綦江的计划,被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毛头小子破坏。

    前方战事糜烂,不说远在朵干都司的阐教王等人,就连近在咫尺的护教王都没派出来一兵一卒只是用一些投降的官兵、地主士绅家的力士凑数。

    现在被压在嘉陵江一带摁着打,手下这些还在不舍护教王可能截留的那一点点物资,非要冒着风险搞什么驰援成都的把戏?

    对这些蠢驴知根知底的赞善王心里清楚,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心里不明白真要是去驰援成都只会给对面那个姓朱的老东西撕破嘉陵江一带的机会。

    但他们就是舍不得那一点点物资,舍不得任何一口已经咬在嘴里的肥肉。

    实际上就算放开了让护教王贪,他手下那群杂种又能拿多少东西?他护教王还真敢放任手下强抢同胞的战利品?顶多小偷小摸拿个一成甚至一成不到顶了天了!

    就是为了这么点东西,这群蠢驴就刻意无视了防线被撕破,官兵冲进来以后短时间内打到梓潼导致他们血本无归的可能!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下面一群将领仍然在慷慨陈词,向他说明不支援成都的危害,赞善王突然笑了出来。

    他突然想通了。这群蠢货,即便最后真的在他的带领下占领了四川,然后呢?面对完全运转起来的大梁,靠这些东西,可能成事?

    直到此刻,赞善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中原人看向自己等人时眼神里永远都只有鄙夷。

    是,中原人里更加愚蠢、更加卑劣的蠢货不在少数。可放眼望去,胸怀韬略、一心为国的英豪更是比比皆是。

    就靠朵干都司里这些偏居一隅,目光短浅的井中王八,能成什么事?对于他们来说,能老老实实抢上一些生活物资带回朵干都司让今后的生活好一点,那也就足够了。

    再多的,他们根本不配!

    念头刚一闪过,赞善王却突然从那股莫名情绪中醒了过来,忍不住自嘲一笑。

    “呵,我如今居然也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了?”

    说什么这群蠢货不配,赞善王心里门清,这只是托词。反叛之前,难道赞善王就不知道他手下这群玩意是个什么德行?

    他之所以能放下,主要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众怒了。

    先前在成都府的时候,他手下的将领们就有让那些投降的土司和地主老爷们自己带兵和大梁官兵狗咬狗他们在后边享受的声音。

    不过那一次赞善王因为刚刚打下了胜仗,威望正值巅峰,他可以不顾手下这些人的情绪,强行把他们从成都府的舒适圈里拉出来逼迫他们继续在四川进攻。

    为此,他画下了攻下重庆,随意劫掠半月的大饼。

    结果对重庆的图谋失败,战事往后的崩盘,一场场败仗打下来,手下这些人明着倒是不说,或者心里确实也还没到生出负面情绪的地步,但赞善王明显是没办法再像在成都那样不顾众意了。

    此刻的他,只能被迫被将领们裹挟,同意他们驰援四川的计划。

    “大梁......果真卧虎藏龙啊。王烈,王烈......”

    赞善王心里默默念着。他知道,这一辈子,他应当都没有从这个据说只是刚过了二十岁的毛孩子手中扳回一城的机会了。但这个名字,却会一直记在他的心里。

    因为如果能让他拿下重庆,不光能够兑现他画下的大饼,更能用重庆的富饶,来尝试将护教王那个没用的废物钓过来。

    到那时候,重庆聚集他和护教王的大军,只要能守住朝廷几波攻势,这场反叛的情形到底如何,还真说不定!

    但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本王有些乏了,派谁去成都,你们自己决定吧,不用再来和本王汇报了。”

    挥挥手,赞善王把那些因为他莫名其妙笑声而有些懵的将领驱散,他靠着椅背,渐渐心如死灰。

    耳边,赞善王仿佛还能听到将领们的讨论。

    “你说,刚才王笑的那几声,是不是也觉得这次去成都是个往回运东西的好机会?”

    “那是当然!戈尔你个蠢货,我可是曾经请教过一个大梁人,他说了,有时候吧,这上边的人做事,都不会明说,而是隐晦地提示。这就需要下面的人能够察言观色,才能在上面的人心中留下好的印象。”

    “你看咱们在说驰援成都的事情时,王轻笑了这几声,不就代表着王心情愉悦?那为什么愉悦?不就是王也觉得我们应该尽早返回成都,把抢来的东西带回去?”

    “所以,不管咱们谁去成都,都帮忙把王的那一份战利品拉上?”

    “蠢货!王哪来的战利品?你还不懂吗?王从到了四川开始就没抢过东西,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想要提点我们,让我们自己把东西送上去?反正我是决定,将收获的两成全都留给王了。”

    “不过你们可不要继续送这些东西。王作为王,本来就不缺咱们这些便宜货。回去的路上,咱再搜一搜,找些美人、财宝等到回去以后呈献给王。”

    因为学到了新东西而没有计较被叫蠢货这件事的戈尔声音听起来都愉悦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这次回去的名额我要一个!王以前可是救过我的命呢,给王进献财宝美这种事,我可是要用心给王挑选几个好生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