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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面无常,幻翎鸩娘

    得知祁郅二人遇袭,各峰先生此时竞相汇聚天玑峰,一则,前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二则,探望一番确认二人无碍。

    好在俞连桥所中之毒,并非迅速致死的剧毒,经祁郅及时救治,当下已无大碍,不过是陷入昏迷之中。

    此时鬼谷一众先生,齐聚天玑峰草堂。

    莫澜天问道:“大师兄与那女子有过会面,且同为药师,你可曾知其根底?”

    祁郅手捻白须摇头,道:“虽医、毒二者皆为药师,殊途同归,但此人用毒之奇,可谓生平仅见,我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来历!”

    医师与毒师之间,有诸多相似之处,无非都是将药物发挥作用,以达不同目的。

    客观来讲,医师将药物用于救死扶伤,而毒师却是将药物用以索命害人,但若是操作不当,解药能够变成见血封喉的剧毒,反之,毒药若运用得当,亦能成为救人性命的良方,所以说二者殊途同归。

    渚江月与韩牧一般,都是在鬼先生门下学习兵道,对于刺探敌情和情报搜集方面,也是极为擅长。

    在祁郅一番描述之后,渚江月,道:“听大师兄方才所言,倒是让我想起一人!”

    “谁?”

    众人皆将目光看向漫不经心的渚江月。

    渚江月摩挲着下颌,道:“南昭国早年有位毒师,名为‘鸩娘’,凭一身超凡的用毒本领,多番作乱南昭,南昭国军方曾多次派人前去抓捕,但都未能将其抓获,最后销声匿迹,十数年来再无此人半点消息!”

    此事在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如今时隔多年,若非此番让人将之与其联想,倒是很容易让人将其忽略。

    听得渚江月一席话,祁郅恍然大悟,道:“七师弟应该说在点子上了,此人所用之毒,其名都与‘鸩鸟’有关。”

    鸩鸟,体型如鹰,以毒蛇为食,羽毛呈紫、绿二色,是所有有毒物类中的翘楚,乃剧毒之物。

    祁郅道:“此人身穿紫衣,相貌奇丑,面部刻有怪鸟刺青,被投入水中之毒,从其口中得知,为‘鸩羽流觞’,与连桥师侄打斗时所用的毒,又为‘鸩羽黄泉’!”

    “那就是了!”渚江月道:“鸩鸟虽为万毒之王,但世所罕见,据传闻,仅在南昭国乌蒙山一带有其踪迹。”

    结合当下种种,众人由此断定,那紫衣女子定是销声匿迹多年的‘鸩娘’。

    渚江月又道:“鸩娘除了用毒本领让人闻风丧胆以外,还有一项成名绝技,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绝技?”

    众人不由吃惊。

    见众人吃惊之状,渚江月不由轻笑一声,道:“鸩娘有个绰号,叫‘千面无常,幻翎鸩娘’!”

    “千面无常,幻翎鸩娘!”

    众人将这句话细嚼,却品不出其中之意,只能一脸不解的看向渚江月。

    渚江月当下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之所以被称作‘千面无常,幻翎鸩娘’,就是她除了擅长用毒之外,还擅长易容,易容幻化,杀人索命如同阴间无常鬼,令人防不胜防!”

    “还会易容之术?”

    “不错!”

    祁郅似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向身旁的张虞年,“你那大弟子周乾,现在何处?”

    “大师兄何故此问?”

    张虞年本就是一粗人,如今痛失爱徒不过一日,又被大师兄这般问起,心中不免有几分恼意!

    见四师兄张虞年神情不悦,褚风亭便是知道,这一根筋的四师兄将意思听岔了,钻了牛角尖。

    连忙出言解围,道:“大师兄有所不知,就在大师兄下山不久后,周乾师侄的遗体便在后山被发现。”

    “啊?!”

    祁郅后背不由得升起阵阵寒意,这才将,遇险前后的事迹全部说了一番,众人这才明悟过来!

    “好歹毒的婆姨!害我弟子不说,还化作他的模样去戕害我同门,若让我得到她,非将她撕了不可!”张虞年闻言大怒,如锤巨拳一拳砸在身旁茶几上,直将茶几砸得粉碎。

    渚江月道:“这鸩娘之所以失踪多年,由我猜测,应该是被蛛网网罗了去!”

    “魏人狂果然请动了蛛网么!”众人沉吟。

    这是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鸩娘此举,虽投毒于水源处,却将周乾等人尸体故意留在了那里,如果谷中弟子前去取水,发现尸体之后便会警觉,而水流沿河流而下,山麓处的村民则遭受了无妄之灾,让村民中毒,引出祁郅前去救治,从而设伏偷袭祁郅,将鬼谷从内部打乱。

    如此一来,既不会对谷中弟子造成过大伤亡,又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渚江月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细如发,当下提醒莫澜天,道:“掌门师兄那边须得多多留意,敌人的最终目标,乃元飏王子!”

    此番种种,莫不缘于韩毅与元飏二人逃命至此而引起,虽目的在于元飏王子,但鬼谷众人如同绊脚石,要想将最终目的得逞,就必须得将路上的绊脚石先清理。

    接下来数日,谷中再无变故发生。

    如今唯一待解决的,便是被鸩娘投放水中之毒,这个任务也自然落在了祁郅头上。

    按正常情况而言,将毒药投入活动水流中,毒素势必会被水流不断冲洗分解,不消一日便会彻底消散而去,可怎地此毒竟能留存如此之久?

    如此奇毒,令祁郅百思不得其解!

    天玑峰草堂之中,祁郅面对着眼前一缸清水发呆,水缸中的鱼儿兀自在水中游离摇摆,数个时辰已过去,仍不见此鱼有何异常。

    “这就奇了怪了!水在缸中明明没毒,但为何水在河中又有毒呢?”祁郅须发蓬乱,自言自语着一番自我矛盾的言辞。

    之前几番试毒,投放河流中的鱼,无一幸免,全被毒死于河流之中,为解谜题,他将河中之水取了半缸回来,仔细研究,望能在水中瞧出端倪。

    用以烹煮,待水分蒸干之后未见残留之物,闻之亦无任何异味,数个时辰过去,丢在水缸中的鱼也没任何问题。

    为多方验证,祁郅再度往河流中打来大桶水,重新倒在了一个更大但是更浅的缸里,将水缸放在院内露天之下,让阳光直射水中。

    “这缸水应该也没毒,孑孓数只还在水里翻着跟斗呢!”祁郅自言自语。

    一番自言自语,祁郅还是将之前那条鱼,换到了新注水的这大口浅缸中,在阳光的照射下,祁郅只差将脸贴在水中,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鱼的一举一动。

    鱼儿在水中不停吞吐,双腮连连翕动,仔细紧盯之下,好半晌时日过去仍不见鱼有何异常。

    “当真无毒!”

    待鱼将数只孑孓悉数吞食,祁郅长出一口气。

    突然,就在祁郅正欲起身之际,水中蓦地一阵翻滚,鱼尾在水中胡乱拍打,溅起大片水花,一番挣扎过后,‘哗啦’水声停止,鱼在水中翻起白肚!

    “咦~”祁郅双目圆睁,直呼“见了鬼!”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线索被抓住,但又抓不住个具体。

    祁郅连忙提桶出门,又前往水流中打水,倒入水缸。

    这一次水中的孑孓比上一次的更多了些,将鱼放进去,不消片刻,水中之鱼又翻了白肚。

    如此连番尝试,浪费肥鱼数条,祁郅终于直起身子,撑腰大笑。

    “终于让老夫晓得,为何水中毒性经久不散,打来之水时而无毒又时而有毒了!”

    “这鸩娘当真恶毒,竟能想出如此歹毒的用毒方法!”

    祁郅一展眉间愁云,连日探究,终于知道其中奥秘。

    同样是从水流中取来的水,时而有毒,时而又无毒,之所以如此,原来毒素并非溶于水中,全是由水中孑孓所引起。

    清水无毒,而水中鱼虾进食水中孑孓,经分解消化,孑孓自身所携带的剧毒便会释放出来毒死鱼虾,再经鱼虾尸体分解腐烂于水中,其中之毒便会继续溶于水流之中。

    水流常年流动,就算有毒也并不能持久,然而水中孑孓却是能在水中自由游动,孑孓没有消失,则孑孓所携带的剧毒就随之一起于水中不散。

    孑孓本身并无毒,应是鸩娘用以秘法,将孑孓浸养于剧毒之中,使之成为剧毒载体,从而投放入水,便令此毒于流水之中经久不散。

    得此结论,祁郅连番捕捉水中孑孓用以检测,果然多数孑孓便是此番祸乱的根由。

    携带剧毒的孑孓与寻常孑孓有明显不同,寻常孑孓多数呈棕黄色泽,随成年而逐渐变黑;含剧毒者,则是通体呈幽绿色泽,个体却比寻常孑孓小上许多,如此诡异之法,难怪祁郅连日来,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祁郅连忙将此消息告知诸峰,让众人取饮用水时须经泥土过滤,泥土过滤便是净化水中杂质最好的方法。

    至于水中孑孓一日不散,则水中之毒便一日无解,若是配制出专克孑孓的药物洒入水中,将其悉数消杀,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将孑孓消杀,至多刚开始的几天水中会含有剧毒,但水是流动的,毒素很快便能随着水流的冲刷分解而消散。

    但水中孑孓本身便是被鸩娘用秘法浸养,所含剧毒,想来寻常消杀蚊虫的毒药并不能见效,一切还得祁郅多方试探与验证,才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