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大哥哥….

    那小儿约五六岁，稚嫩无双，手持银铃拨鼓，黑亮的眼睛望了过来，“是你呀，大哥哥已经等了好久了……”

    说罢，他欢快的转身往里面走，大红的童衫很快隐入楼梯口。红木做成楼梯，偶尔可以从扶手的缝隙看见他的身影。

    季平施抬脚跟上，一连上了两层楼梯，才在一间雅间的门口看见扶门瞻望的男童。

    一见到他来，男童立马朝门内喊：“大哥哥，客人来了。”

    说完，他便从门口往外走了。衣衫斜过身旁摆置的一盆龙舌兰。不知为何，总感觉不太像一个“真正”的孩子。

    或许少了那份该有的童真。

    “择金护法你来了……快进来坐吧。”

    雅间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季平施应下，迈步而入。

    屋内光线充足，明亮宽敞，雅竹伴月屏风隔阻了门外的视线，一个酒楼客房，却出现这样雅秀的竹、清冷的月，多少觉得有些不伦吧？

    “渡仇已经将人带走，计划正如期进行，不知还有其他指示？…….副宗主？”

    那苍老的声音随着主人的说话带了点颤音，似乎有些病态，布满皱纹的脸总有一种疲惫。

    敞开的镂花窗，透来清凉的风和淡淡的光，只隔了一条街的对面“花馆”上挂着红红的绣球花，簪在微斜的窗边，甚是好看。

    貌白如雪的男子手搭在窗边，发尾被风吹的微微晃，侧着俊秀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平施一进来就看见这样。

    “暂且这样，希望….她不会无功而返。”

    陈雪锦这么说，收回了方才流露出的几分茫然。一如既往的清明。

    老人颔首认同。黑曜的长衫裹着瘦弱的身躯。

    “季君，快入座。”陈雪锦示意他坐下。

    “回副宗主，天乐崖上的结界已由香浮夫人重新施布。许长老并未受伤，已返回戒律院。”

    “嗯，很好。”

    “还有——”季平施想起某人的叮嘱，神情严肃：“香浮夫人拜托在下，来问副宗主前些日子带回的姑娘该如何安置。”

    “我带回的…..”副宗主脸上也出现了些为难：许念的情况特殊，自己上辈子的“夫人”附在她的身上，于情于理都无法忽视。

    昔日，他将人带回，没有多想，下意识的让许念住进了上一世的居所——华容院。

    这是每代宗主夫人所住的地方。

    他猛的想起来。

    这一世，柳扶锦还活着，而且他还有个过门没几年的夫人——颜芙蓉。

    估计是见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居所，突然间被塞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怕是任何人都会不悦吧？

    想到那双浅亮的眸子，陈雪锦下了决定。

    “那…划出南苑阁楼——给颜芙蓉来作为补偿吧。”

    “是。”季平施迟疑的应下。一旁的老人并未有多大反应，只是阖着眼，桌上的梵香升着袅袅的白线。

    “咚咚…”酒楼门口的小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拨浪鼓，大红的衣衫宛如一朵红花，摄人眼光。

    “终于出来了。”

    季平施吐了一口气，望着对面热闹的馆居，眼神复杂。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