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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去哪里

    红莲从黑暗中醒来。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的,后脑勺像有千根针扎般的疼。她试着动了动手脚,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腕被反绑在背后,两只足踝也被结实的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大事不妙。

    这是个门窗紧闭的屋子,燃着猪油膏为灯;屋内的摆设十分奢华,让红莲几乎以为回到了宫里。

    不对,这里绝对不是韩王宫。

    一个宽大的影子遮住了眼前的微光。红莲一抬头,只见身前站着一个块头魁梧、武将打扮的男子,浓眉长眼、海口黄牙,细看还有些眼熟。

    那人瞧见红莲一双乌黑的瞳仁,喜道:“原来公主殿下已经醒了。”随即蹲身下来,凑近了细细打量她。

    红莲见他面露淫邪之色,不由得大怒,斥道:“韩申!你好大的胆子!!”

    此人正是王城将军韩申,虽然出身宗室中血统十分稀薄的一脉,倒也身居要职,手里握着驻扎新郑的两万守军;人数虽不多,却是韩军之中难得的精锐。市井传言,他自从在两年前的一次宫廷宴会上见了红莲公主一面,从此神魂颠倒、茶饭不思,是个难得的痴情郎。

    可惜,此刻红莲只从他身上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歹意。她蜷起身体,厉声喝道:“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敢绑我?你不怕死么?!”

    “哈哈哈……公主误会了,下臣哪里敢挟持公主。”韩申笑道,“是江木卫统领,把公主送到这里来的唷。”

    “……你少栽赃,江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统领武功盖世,与下臣又是金兰之交;他见下臣日夜思念公主,心生怜悯,就帮了下臣一个小小的忙……”韩申满嘴胡说,一双贼手却毫不含糊,向红莲身上摸去。

    红莲背靠着墙拼命躲闪,突然膝盖猛地向上一顶,正好撞在韩申的下腹处。男人惨叫一声翻倒在地,捂着要害打滚。红莲趁机寻了个空隙,用手肘和膝盖使力艰难地向门边爬,却不想被韩申从后面揪住头发硬扯了回来,劈头盖脸地打了十来个耳光。

    男人气喘如牛,一边打一边不干不净地骂道:“小,你以为你还是公主么?进了这个门,你就是我韩申的人,这辈子也休想出去——”

    红莲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几记重掌打得她鬓发散乱,两颊高高肿起;愤怒压倒了恐惧和疼痛,她目光直直地瞪向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心中发狠道,就算要用咬的,也要弄死这个恶心的畜生。

    韩申反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给自己壮胆一般地威胁道:“小,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老子割了你的舌头,剁了你的两只脚,看你以后还怎么撒泼。”

    红莲垂下眼帘,双唇不出声地默默念诵。

    娘,你嘱咐女儿,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可向外人显露这门本事;可如今已到了生死关头……

    韩申还以为她被吓到了,更加得意,扒着红莲的领口就去撕她的衣服。红莲紧绷着背,像咬了饵的大鱼一般用力翻滚挣扎,时不时还踢他两脚,惹得韩申狂性大发,双掌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正在这要紧时候,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韩申大惊收了手,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府上的一个家丁,不由得大怒,吼道:“不是让你们都在门口守着么!还不快滚出去!!”

    那家丁恍若未闻,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只手抓着脖子,另一只手伸向前方——他脸色憋得青紫,仿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走到半路突然倒地,两腿胡乱蹬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韩申这才注意到,那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斑斓的长蛇。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背后渐渐渗出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院子里再次响起几声惨叫。

    白发披肩的男人立在高墙上,好像只是随心所欲地挥动着手中的怪剑——剑身上燃烧着若有若无的红芒。拿着弓箭的甲士蓦然倒下一大片。

    韩申缓缓地转过头,惊惧让他的脸都变了形:“你……江木!你不是……被关押在宫中……”

    “近卫本来就是我的人,如何关得住我。”

    男人微微一笑,飞身跳下,剑气如流云一般环绕着他四散飞舞;弹指功夫便冲到近前,一把将行尸一般的韩申拎了起来。

    “是谁,让你们陷害我?”

    韩申垂死挣扎,一个人高马大的武将却像一只山鸡一般地被掐着脖子,江木还在慢慢收拢手指的力度。他冲破喉咙嘶喊道:“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让我……让我……都是因为韩非!你和韩非是一党,觊觎相位!!你们……唔……”

    “……韩熙?”江木皱眉,放松了手指。韩申落到地上咳嗽不止,不想江木突然用剑柄敲晕了他。他单膝跪倒,对红莲行礼道:“公主,下臣救驾来迟。此人要如何处置?”

    疼痛和失血让红莲觉得头晕目眩,可偏偏没有晕过去;忽然觉得伤口一阵刺痛,恍惚中看见江木不知何时拖着韩申走到跟前,正往她的箭伤上撒着一种药粉。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盘踞在她身边的蛇群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箭簇暂时不能拔出,得找个医者来。”

    “……杀……”红莲咬紧牙关,手指向死人一样的韩申。“杀了他……”

    “江木只是一介宫廷侍卫,怎能处置大臣。”

    红莲狠狠地剜他一眼,却见江木意味深长地微笑。他的声音低沉而散发着热力,反复震荡着她的耳膜。

    “公主,你应该亲手杀了他。”

    “此人对公主无礼,死有余辜。”

    “公主,动手吧——”

    像是被恶鬼蛊惑着一样,红莲扬起手中的匕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觉得自己的眼珠在颤动。锐刃哧地一声刺进了人的躯体。

    “做得好,公主。”那个诱惑的声音还在耳边。“可惜,还不够准。”

    迷惘之中她感觉那人将她攥成拳的手包裹在掌心,将匕首拔出,再刺下。更多的血水涌了出来,润湿了她的袖子。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那人对什么地方说道:“决不可泄露我来过这里,王城将军是殿下亲自处死的……”

    江木的心情并不轻松。他还没有天真到以为除掉一个韩申,就看透了对手的整个陷阱。韩申想要得到红莲,这在韩国并不算什么天大的秘密。可是之前他既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份胆量。为何今日他竟突然动手?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嫁祸给他江木?

    红莲,侍女小荷,公子成,韩申,乃至韩王,都不过是被摆在明面上的几枚棋子,一步步引他入彀却未必自知;而在那幕后下棋的人……仅仅是韩熙么?

    他仰头看着房梁上,“你一直跟着她,可见到是什么人动的手。”

    “蜘蛛。”小鬼扔掉箭簇,用手指敲了敲脖子背后。

    罗网?江木一惊。竟是他们插的手?

    然而倘若韩申收受了秦国人的贿赂,理应为秦人办事,怎么罗网反倒替他办起事来了?除非,这是一笔交易……

    秦国人以红莲公主为饵,到底跟韩申交换了什么?

    江木揉着额角冥思苦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在脑中遛了一趟又一趟。

    秦王想见韩非。韩非告病献书。姚贾逼迫韩王。罗网将红莲送给韩申……忽然,心中仿佛有道天光拨云开雾;像一串珠子,被一根丝线猛然串起,收紧——

    韩申是王城守将,手中有一块飞羽令;这令牌韩国总共只有两块,另一块在韩王手中。

    手持飞羽令,车驾可在新郑及四周关隘随意出入,任何人不得阻拦,不得搜查,哪怕是他国使节。

    从一开始,姚贾就没打算放过韩非!

    江木猛一转身,身躯忽如凶禽一般翩然跃起,向着城北发足狂奔。

    可还……来的及……

    小院里空无一人。粗壮的梨树被劲风吹得左右摇摆。木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像要挽留什么。

    “非叔!非叔!!”他顾不上被有心之人听见,急切地在风中大喊。忽然,眼角瞥见一个探头探脑的黑影,一见他转身便打算开溜。

    江木几步跨去,一把将那影子提了回来;定睛一看,忽然放声大笑,震得满树枯叶簌簌落下。

    “原来是你!”他的笑声中带着掩不住的苦涩和杀意,“我早该想到,若不是你,韩熙怎会知道卫某欲为韩非谋得相位!若不是你,姚贾为何会急于动手……因为我昨日才说过要将他藏到阳翟!这些本来都是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秘密……这世上除你之外,还有谁能知晓!”

    那是一直跟在韩非身边的应门小童,此时被江木周身的杀气所迫,四肢牙齿都在打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和非叔说话,一向非常小心……可是许多机密,防得了别人,却怎么也防不了你。红莲殿下的事也是如此,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有人会特意用她来对付我……又是你。那次我和非叔对弈时谈起她,你听见了只言片语,误以为我和她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这才向姚贾献了这么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可笑我自诩小心谨慎,却栽在你这样一个‘大人物’手上!!”

    江木激愤之下,袍袖一甩,竟将那小童整个人摔了出去!

    他深深呼吸吐纳了一番,这才想到或许应该细细拷问那奸细一下,确认一些详情;可惜走近一看,那小童面色惨白,口鼻流血,已经断了气。

    他顾不得沮丧自责,反身便走,将轻功之速提到了极致——这次是向着城外。

    火魅的农庄里,流沙众人正在为最近首领吩咐过的任务做些准备;不想首领本人突然踢门而入,状似癫狂。

    “备马!给我最快的马!!无咎!无恤!!所有会骑马的都跟我走!!”

    江木在下属面前一向冷静自持,这幅入了魔障的样子把许多人都吓得不轻。

    “大人,去哪里呀——”无咎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马背,却见江木骑着白马,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向西面冲出老远。

    “追人!”

    “往哪儿追——”

    “函谷关!!”

    流沙诸人面面相觑;江木没有解释,只管领着他们不眠不休地策马狂奔。

    姚贾奉秦王之令来请韩公子非入秦,起初并不顺利。韩王犹豫未决,韩非托病不行,江木又打算弄鬼;为了带走韩非,他设下了一个完美的局。

    韩国公主红莲是局中最关键的棋子,牵动了韩王,换来了韩申的飞羽令,更困住了江木。如今他顺利带人离开,只要入了秦国境内,木已成舟,本来就不敢违抗秦国的韩国君臣更无话可说。

    江木奔出农庄时身后跟着几十人,搏命般赶了一天一夜之后,只剩下一十二骑还能勉强缀在他后面。即使如此,数匹健马已经露出疲态,口吐白沫。

    “大人!大人——”无咎聚音成束,远远地喊,“再这么赶下去,人受得了,马也要跑死啦——”

    江木在一座土丘之上勒马远眺。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行车队,打着秦使的旄旌。他点了点头,等着那十二骑一拥而上,停在他身后。

    “随我冲下去,抢回公子,格杀秦人。”

    “等等!要是秦王知晓此事,岂不会向韩国发兵——”

    “秦国无论如何都会向韩国发兵。差别只在朝暮。”江木摇头道,“我国但有韩非,就算亡了,尚有再起的机会;倘若没了韩非——”

    他没有说完,便狠抽了一记马臀,一跃而下。

    十二骑随着他,有如看中了猎物的狼群,其势汹汹地向秦使的车骑扑去。不想冲到距离不到百步,那些马车突然向后放出无数箭矢——仿佛早就预备了将有人追来。

    “车里藏了弩机!”无恤伏在马背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