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画地为牢，圈地自囚
此时此刻，被视为闪耀星辰，人间鬼神的苏齐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
还是非常开心的。
毕竟在床上躺好几天了，躺不住了。
李玥在旁边扶着他，这是护士的工作。
本来可以轮椅，但苏齐没要，他是受伤，又不是残了，其实连搀扶都不需要的，他心里有数，自己可以走，只是李玥一定要这么做。
坐电梯，下了楼，住院部旁边有个小花园，里面多是老年人在坐着聊天。
阳光正好。
野蜂追逐花儿，蝴蝶停在健身器材上。
不过苏齐无心理会了。
鼻翼时不时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幽香让他心猿意马，想要更多。
那香不像是香水，不像被调配出来的化学产物，格外勾人心弦。
苏齐既想追本溯源，寻那香气的来由，又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众所周知，苏齐是一个非常容易害羞，非常腼腆内向的人，脸皮非常薄。
这两天两人也算混熟了，所以他开口道：“姐姐，你嫁给我，做我老婆好不好？”
说完，他移开目光，看向远处，脸刷地红起来，转而想打量过来，又缺了三分胆子，心里不安，目光就这样游移不定。
李玥被这一句话干蒙了，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苏齐的一系列操作震惊到了，可恶啊，这小鬼，明明是你先说出这么羞耻的话，你比我都害羞，小小年纪不学好，简直，简直……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后面该接什么词。
心里想着，面上不显，淡淡开口：“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漂亮的跟花一样的小女同学天天来看你，恨不得在这买房住下了，你哪还看得上我这个老女人。”
苏齐转过头来，直视李玥的目光：“可是我，喜欢你啊，姐姐。”
三秒钟，李玥反倒怂了，移开视线，苏齐目光灼灼，双眼明亮真诚得仿佛饱含火焰，就像一切都是真的一样，她有点遭不住了。
“真的吗，我不信。”李玥话语不由带着一点傲娇，一点俏皮，但她自己都没察觉。
“哦。”苏齐止住话头，没再继续。
两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累了便回去，李玥几次欲张口，却无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是感觉有话要说。
她殊不知，苏齐的心里此刻也是百转千回，无数的念头在心里闪现，不得平静。
有多少真话，是以玩笑的形式讲出来的啊。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
在这期间，小丫头苏晓倩每天都来，一有空就来，没来的时候微信里的消息也不断。
苏齐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即便小丫头只是发了个句号，苏齐也会回一个句号，并以此为乐，乐此不疲，他乐于去做这样的事。
也并不避讳李玥，因为他生来就不是鬼祟之人，心中亦无鬼祟之念。
他开始无心学习，无心理会什么负面情绪值，无心想伤势的愈合，无心实力的提升。
其实作为一名武者，元力运转，这点轻伤顶多一周就会好起来，也根本不会拖这么久。
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闲了一有空便出去小花园里转，李玥每次都陪着他，只是不再搀扶。
偶尔开个玩笑，嬉笑着，叫闹着，或怒骂几句，只是两人都不再提那天，那个似乎是玩笑的话题。
苏齐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而这种困境是他自己给自己创造的。
画地为牢，圈地自囚。
他入了情劫，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却逃无可逃，或者说，他自己不想逃。
两世为人，四五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动一次心是极其恐怖的。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
舍不下去了。
不知道，苏齐不知道该舍熊掌，还是舍鱼，他不想舍，真的不想。
这个问题无异于，左膀右臂，让你选一个，你选哪个?
就是这么难以抉择。
他多想像一个贪玩的孩子，在海边，看到这枚贝壳很好看，那枚也不错，啊，那枚就更漂亮了，那就全部捡走好了。
能全要吗，能不舍吗，似乎也能。
且不说她们本就对自己有意，前世的他，是一代高阶战将，以这样的身份，搞定两个女人，小菜一碟。
别说她们了，连她们背后的两个家庭，两张庞大的关系网络一并搞定，也问题不大。
世界上真的有贫贱不移的人吗？
确实有，但也确实不多，对吧。
一套房子做聘礼够吗，不够就十套。
还不够吗，那一栋够不够呢?
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好呢，一世荣华，家门显贵，即便是有些清高的家庭，思虑良久，最终也还是不会拒绝的吧。
至于亲朋好友，闺蜜同学。
发红包，大个的发，一个红包一万，不够就十万，这门亲事谁赞成，谁反对。
除了那张证件，除了唯一的身份，都给，翻倍，翻十倍的给。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不必怀疑，一名高阶战将要做到这些，虽难，但确实可以。
更别说这一世，带着前世的记忆，金手指加身，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
别说两个女人，十个又如何？
在许多身居高位，富贾一方的人看来，都是小事，太小了，屁大个事。
似乎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寻烦恼，所有的纠结毫无意义，一切本就顺理成章。
但。
账能这么算吗？
推己及人，而至一国，高贵的人格因独立，而熠熠生辉，伟大的国家因完整的主权而骄傲。
人勿玩人，她们不应该作为某个人的附庸，玩物而存在。
苏齐心里有一条线，虽然薄弱，但从未逾越。
这条线是他的理智，他的良知，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他灵魂深处的是非对错观念。
仿佛有一道声音自脑海里传来，愈来愈大，如洪钟大吕。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苏齐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万念俱散，归于本身，喃喃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万事不欺心。
再高明的骗术，可以欺骗所有人，但永远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我所信奉的道，当由我自己来守。
纵是千万年，千万劫，初心不改，赤诚如旧。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牢封锁，一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两世加起来几十岁的人了，也该堪破情劫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苏齐仿佛拧紧发条的玩具，不受控制般地笑着。
李玥听到声音，冲进来时便见到这样一幕。
苏齐趴在病床边上，愈笑愈咳，愈咳愈笑，咳出血来，那笑容反倒愈发畅快，像个孩子。
第二天，苏齐办理出院手续，苏晓倩来接他，两人挽着手。
“玥姐，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了。”
“没关系，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这样，远去。
李玥看着那一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颗完整的心仿佛有一角，撕扯着，生生揪下来，一并远去了。
即便明知不该，内心深处的冲动还是促使她开口喊道：“苏齐，加个微信吗？”
这是她第一次叫苏齐，之前都是苏先生。
苏晓倩抬头看着苏齐，大眼睛眨啊眨的，苏齐失笑，回头，夕阳把身影拉得很长。
双手做小喇叭状。
“玥姐，我喜欢过你。”
李玥也笑了，镜框框住大半张小脸儿，恰如初相遇。
我喜欢，过你。
默念一遍，双泪流。
金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她看到时只当是小说，世间哪有那么深的情。
今天她知道，有了。
接触时间虽短，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永远碎了一块，随他远去。
含蓄内向的人动心，心一动，便是一生。
还是非常开心的。
毕竟在床上躺好几天了，躺不住了。
李玥在旁边扶着他，这是护士的工作。
本来可以轮椅，但苏齐没要，他是受伤，又不是残了，其实连搀扶都不需要的，他心里有数，自己可以走，只是李玥一定要这么做。
坐电梯，下了楼，住院部旁边有个小花园，里面多是老年人在坐着聊天。
阳光正好。
野蜂追逐花儿，蝴蝶停在健身器材上。
不过苏齐无心理会了。
鼻翼时不时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幽香让他心猿意马，想要更多。
那香不像是香水，不像被调配出来的化学产物，格外勾人心弦。
苏齐既想追本溯源，寻那香气的来由，又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众所周知，苏齐是一个非常容易害羞，非常腼腆内向的人，脸皮非常薄。
这两天两人也算混熟了，所以他开口道：“姐姐，你嫁给我，做我老婆好不好？”
说完，他移开目光，看向远处，脸刷地红起来，转而想打量过来，又缺了三分胆子，心里不安，目光就这样游移不定。
李玥被这一句话干蒙了，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苏齐的一系列操作震惊到了，可恶啊，这小鬼，明明是你先说出这么羞耻的话，你比我都害羞，小小年纪不学好，简直，简直……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后面该接什么词。
心里想着，面上不显，淡淡开口：“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漂亮的跟花一样的小女同学天天来看你，恨不得在这买房住下了，你哪还看得上我这个老女人。”
苏齐转过头来，直视李玥的目光：“可是我，喜欢你啊，姐姐。”
三秒钟，李玥反倒怂了，移开视线，苏齐目光灼灼，双眼明亮真诚得仿佛饱含火焰，就像一切都是真的一样，她有点遭不住了。
“真的吗，我不信。”李玥话语不由带着一点傲娇，一点俏皮，但她自己都没察觉。
“哦。”苏齐止住话头，没再继续。
两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累了便回去，李玥几次欲张口，却无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是感觉有话要说。
她殊不知，苏齐的心里此刻也是百转千回，无数的念头在心里闪现，不得平静。
有多少真话，是以玩笑的形式讲出来的啊。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
在这期间，小丫头苏晓倩每天都来，一有空就来，没来的时候微信里的消息也不断。
苏齐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即便小丫头只是发了个句号，苏齐也会回一个句号，并以此为乐，乐此不疲，他乐于去做这样的事。
也并不避讳李玥，因为他生来就不是鬼祟之人，心中亦无鬼祟之念。
他开始无心学习，无心理会什么负面情绪值，无心想伤势的愈合，无心实力的提升。
其实作为一名武者，元力运转，这点轻伤顶多一周就会好起来，也根本不会拖这么久。
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闲了一有空便出去小花园里转，李玥每次都陪着他，只是不再搀扶。
偶尔开个玩笑，嬉笑着，叫闹着，或怒骂几句，只是两人都不再提那天，那个似乎是玩笑的话题。
苏齐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而这种困境是他自己给自己创造的。
画地为牢，圈地自囚。
他入了情劫，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却逃无可逃，或者说，他自己不想逃。
两世为人，四五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动一次心是极其恐怖的。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
舍不下去了。
不知道，苏齐不知道该舍熊掌，还是舍鱼，他不想舍，真的不想。
这个问题无异于，左膀右臂，让你选一个，你选哪个?
就是这么难以抉择。
他多想像一个贪玩的孩子，在海边，看到这枚贝壳很好看，那枚也不错，啊，那枚就更漂亮了，那就全部捡走好了。
能全要吗，能不舍吗，似乎也能。
且不说她们本就对自己有意，前世的他，是一代高阶战将，以这样的身份，搞定两个女人，小菜一碟。
别说她们了，连她们背后的两个家庭，两张庞大的关系网络一并搞定，也问题不大。
世界上真的有贫贱不移的人吗？
确实有，但也确实不多，对吧。
一套房子做聘礼够吗，不够就十套。
还不够吗，那一栋够不够呢?
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好呢，一世荣华，家门显贵，即便是有些清高的家庭，思虑良久，最终也还是不会拒绝的吧。
至于亲朋好友，闺蜜同学。
发红包，大个的发，一个红包一万，不够就十万，这门亲事谁赞成，谁反对。
除了那张证件，除了唯一的身份，都给，翻倍，翻十倍的给。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不必怀疑，一名高阶战将要做到这些，虽难，但确实可以。
更别说这一世，带着前世的记忆，金手指加身，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
别说两个女人，十个又如何？
在许多身居高位，富贾一方的人看来，都是小事，太小了，屁大个事。
似乎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寻烦恼，所有的纠结毫无意义，一切本就顺理成章。
但。
账能这么算吗？
推己及人，而至一国，高贵的人格因独立，而熠熠生辉，伟大的国家因完整的主权而骄傲。
人勿玩人，她们不应该作为某个人的附庸，玩物而存在。
苏齐心里有一条线，虽然薄弱，但从未逾越。
这条线是他的理智，他的良知，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他灵魂深处的是非对错观念。
仿佛有一道声音自脑海里传来，愈来愈大，如洪钟大吕。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苏齐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万念俱散，归于本身，喃喃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万事不欺心。
再高明的骗术，可以欺骗所有人，但永远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我所信奉的道，当由我自己来守。
纵是千万年，千万劫，初心不改，赤诚如旧。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牢封锁，一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两世加起来几十岁的人了，也该堪破情劫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苏齐仿佛拧紧发条的玩具，不受控制般地笑着。
李玥听到声音，冲进来时便见到这样一幕。
苏齐趴在病床边上，愈笑愈咳，愈咳愈笑，咳出血来，那笑容反倒愈发畅快，像个孩子。
第二天，苏齐办理出院手续，苏晓倩来接他，两人挽着手。
“玥姐，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了。”
“没关系，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这样，远去。
李玥看着那一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颗完整的心仿佛有一角，撕扯着，生生揪下来，一并远去了。
即便明知不该，内心深处的冲动还是促使她开口喊道：“苏齐，加个微信吗？”
这是她第一次叫苏齐，之前都是苏先生。
苏晓倩抬头看着苏齐，大眼睛眨啊眨的，苏齐失笑，回头，夕阳把身影拉得很长。
双手做小喇叭状。
“玥姐，我喜欢过你。”
李玥也笑了，镜框框住大半张小脸儿，恰如初相遇。
我喜欢，过你。
默念一遍，双泪流。
金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她看到时只当是小说，世间哪有那么深的情。
今天她知道，有了。
接触时间虽短，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永远碎了一块，随他远去。
含蓄内向的人动心，心一动，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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