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流火弩

    由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你几天时间，我们一起去游说其他家族……”

    “这……”

    “你放心，小巳自会帮你阻挡来犯的幽兽……”由仪见他犹豫，紧接着说道。“还是说，你有其他的顾虑？”

    曲丰华：“跟你直说也无妨。你怕是不知，天下九大世家，对其门下以及其他家族的帅、领人物，看得可不是一般得紧；我们这一番走动，恐怕，会让很多人不安的……不过，你容我考虑一下。”

    由仪：“好，出发之前，我会带你先看一个城防利器，流火弩。当然，它目前还是一个半成品……”

    “啊，”曲丰华张大了嘴，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由仪：“你先听我说完。之所以说他是个半成品，因为目前我给流火弩的装药只能杀伤辰星三阶以下的幽兽……但我的设计目标是，能直接威胁皓月境四阶以下的所有。”

    “设计？皓月境！？”曲丰华有些不解，一是他不知，由仪所谓的“设计”是何物；二来，当年的那一边鞭之下，曜日境都被重伤、震慑得不知去留，最终还臣服于他……可由仪刚刚说起的流火弩为何只能对付辰星境三阶以下的幽兽？这不应该是一种“神器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吗？他明白，比起天选之子的传言，自己的夫人宁芳泽也是跟由仪、白若真正接触过的、更是目睹了由仪制作羽翼的全过程……既然宁芳泽说由仪具有造化之能，他自然是迫不及待想去去见识一番那流火弩的。“不过，你刚才说流火弩……”

    由仪自然也明白他心里所想。

    其实他在这十七年的时间里也不停在想为什么那个蜘蛛要在自己创造的器物上加设一个次数的限制、且最多只能同时又九件。最有可能的就是，如果幽兽频繁的冲击真的只是被当做一种对人类的磨练，那这个规则的掌控者当然不会允许人们心中所谓的造化神器的出现；他们都是棋局上的人，不管是天下九姓的掌权者、还是从未被这个世界善待过的孤苦人，都是上位者游戏里的一粒微尘、不足道哉。

    当然，正是起初的那个草线包、两条自缚绳子、两双羽翼，它们是如此耀眼，才让白若甘愿和自己双宿双栖。由仪甚至想过很多次，这三样东西，草线包可以让他们远离窘迫；绳子，既是束缚又是依赖，羽翼，则是山河遍历的美好幻想……

    但它们都是短暂的。

    多年来，他害怕失去。害怕某一天，身边的白若发现他其实也是个平凡的人；害怕自己创造的神器突然间功效尽失……直到由奇出生，他想着不再依赖那个蜘蛛赋予自己的能力，他要慢慢撑起她们母子二人在他身上的宏伟想象。

    所以由仪去把那条断尾蛇擒了，取名为小巳，然后就开始苦心钻研那些可以恒久的东西。

    兽潮之所以难以抵御，主要还是悍不畏死的幽兽太密集、数量太恐怖……而作为守御一方的修士几乎不可能有有效的抗衡手段，若无山川险阻，失守往往只是个时间问题。由仪便开始想，如果能有数万只箭矢……弓弦却不可能一一对应……那必须用别的办法。

    四年的时间，由仪造出了流火箭。当然，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配制一种黑色的药粉。将他配好的药粉装入空心的长箭中……一点火，“嗖”一声。

    当然，由仪将要带曲丰华去看的流火弩，一次只能齐发77只流火箭。

    “你跟我看过遍知。”由仪也没说别的什么。他对流火弩还是有很强的自信的。

    ……

    两人来到葬虎关外的一处空地。

    “这是……”听着“嗖嗖”的鸣镝声，曲丰华再也言语不出来。他怎会不知，这架流火弩，足以扭转战局中常常出现的修士寡、幽兽众的不利情况。

    由仪轻轻一笑，“流火箭还可以一直加。”他看着曲丰华，“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流火箭可以直接对付空中的皓月境幽兽……”

    曲丰华摇摇头，“这就够了……皓月境的幽兽，比之人类修士，还是少的……你说吧，你准备怎么个游说法？”

    “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曲丰华：“你想听真话？”

    “当然！”

    曲丰华轻叹一口，“你想，即便先不论我曲家。我们先去郭家，郭不凡想要这流火弩优先供给他郭家，而文家、胡家、梁家、林家……他们又会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明白。”由仪考虑了一会儿，“但里面的药粉，只有我能做。”

    曲丰华：“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由仪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果然还是少年心性！”曲丰华笑了笑，“跟那些人谈，只能付诸利益。这里边不存在什么志向与抱负，我们去，谈买卖即可，也包括曲家。”

    许久，由仪点了点头。

    注：

    本来想在这个时间线上表达一种“社会之存在不是发展，而是统治秩序的变迁；人类之存在也不是进步，而是生存博弈。”但如果真铺陈开来，整篇小说的字数就会彻底失控。所以还是取消了。如果有人喜欢的话，后面找时间我再来谈谈我的原想法。

    当然，跟这几天太忙了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