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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乐园惊逢

    “喂,都快吃午饭了,还不起来吗?”余岁摇了摇床上的孟起,孟起嗯哼了两声,又睡了过去,看样子是晚上熬到很晚。

    “喂,诗人。”余岁假装拿起手机,“那个,孟起啊,现在还没起,要不你来……”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余岁回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而后走出了门。

    与他生活多年的孟起当然知道这张平时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这种笑代表着什么——那是他恶作剧成功的象征。

    别看余岁这家伙平时冷淡,在面对孟起时也是个腹黑的主。

    算了,反正被诗人的名号一吓,困意全无。孟起郁闷地穿上外衣,走出房门。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都是余岁做的。他边走边嘀咕:“为什么不是个美少女每天叫醒我呢?”

    “要是那样,你估计更起不来了。”余岁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把一块饼塞进嘴里。

    “要是那美少女像你一样知道我害怕什么,专门以此来治我,我去死的心都有了。”孟起将一整块饼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莫非你喜欢温柔听话型的?”余岁喝了一口粥,“真是看不出来,我一直觉得你以后会和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在一起。”

    或许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这一段对话立下了一个大大的flag。

    “得了吧,快吃饭吧。今天这天气,去游乐场不错啊。”

    ……

    “小殿下,我在这人间也观察了一些时间了。”川笑着对面前这个“面瘫”说。

    二人此时正站在桥底下,四周无人。至于为何只有二人,那便要从之前说起。在五人苏醒后,也想过冲出结界,但长期试验证明:这结界最多只能通两人,而且过时并不会受到丝毫阻拦。显然这并不是漏洞,而是结界缔造者故意为之。

    而川天性好动,他出去的时间是最长的,次数是最多的。

    “我总结出了三件事。”川的笑有些自豪。

    “哦?怎么说?”天授有些好奇,眯了眯眼。

    “第一: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必须要有钱。”

    “钱?”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这个文明与我们的文明几乎一样啊!”

    “竟如此神奇。”

    “第二……”川拉长了语气。

    “第二?”天授好奇。

    “在这个世界,脸能换钱。”

    “嗯?”

    “是这样子的,那一次我走在街上,看到旁边有一家看起来很好吃的店铺,可是那时的我没有钱,我就眼巴巴地看着……后来——一个很漂亮的人走到我旁边,‘你是要吃那个嘛?’我点了点头。然后她拿出来了……一个叫手机的东西,说:‘你那么帅,来合张影吧,我请你吃。’”川一脸自豪。天授面色依然如旧,但他的内心恨不得用大袖把脸紧紧遮住。

    “第三,在这个世界上……”川突然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天授见状,也严肃起来。(虽然从外表上看他一直那样)

    “在这个世界上……?”天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哎……”川叹了口气。周围的气氛更浓郁了。天授也已做好了得知此间惊天密辛的准备。

    “最好玩的地方是游乐场!小陛下,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说着,川就拉着天授跑了起来,带起一阵清风。而天授此刻风中凌乱,他的情感破天荒地浮现在脸上。

    那是一种“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表情。

    ……

    “哎呀,话说回来,我们那样修行也有一个多月了,你觉得如何?”公交车上,孟起问了问旁边的余岁。

    “我感觉我的体质好多了。”余岁看着窗外风景。

    公交车停在站牌处,一个瘦高的人走了上来。他戴着口罩,遮住面容,举止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恬淡。

    余岁孟起终结了关于行者的话题,聊起了学校。聊天的主要内容是一个女孩。当然,并不是表达对女孩的倾慕,而是感叹女孩的事迹。

    那女孩与他们同级,之前二人是从未听过她的——或者说二人平时对学校女生的消息没那么上心。要说二人为何对她印象深刻,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学校趁着教师节召开了开学典礼。当然,这个学校的开学典礼显然不只是校长老师学生讲几句枯燥的话就完了。每年开学典礼的主体反而是他们简略讲两句话之后的才艺部分——学校称之为“幻心极宴”。孟起与余岁觉得这学校管理层多少沾点中二病……

    而他们讨论的这位,在这一次的幻心极宴中“杀疯了”。首先第一个节目是这位的古琴独奏,一曲高山流水直把全校感动得恨不得立刻做她的知音(当然,有的人并非因为乐曲,单纯好色而已。他们表示看到她的第一眼孩子名都想好了。)之后,她又舞了起来,一身古衣飘逸,万千青丝飞扬,好像自带特效一样,引得台下连连惊呼。隔了两个节目后,她又出来了,手持话筒,一曲高歌直把人耳朵润得春意盎然。而后,一部小短剧里她再度出场,泣涕呜咽,美眸带泪,前排无一不心生怜悯。(后排人看不清)而且据说,本次幻心极宴两侧的对联是她写的,那一副精妙至极的校园秋景图也是她画的。得知这些,他们整个人都麻了,不禁质疑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在他们后方,那个刚上车的青年好似在听他们谈话,眼眸中流露出赞叹之色。

    没多久,二人所要去的游乐场站点到了。二人一同下了车,那名青年也下了车。

    “二位是育君中学的学生吗?”走在身后的青年突然发问。

    “嘿呀,莫非你也是?”外向的孟起接过话头,“看起来比我们大了好几届。”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在车上偶然听到你们在说‘欢心极宴’,我就知道一定是校友。现在的人真是优秀啊,不像我那时候只有无尽幻想。”

    这时,一阵电话铃响起,青年从口袋摸出手机:“哎呀,有点事,你们先进去吧,有缘再见。”

    青年向旁边阴僻处走去,二人继续向门口走去。

    余岁心中沉思,总觉得那青年声音有些耳熟。

    ……

    “哎呀,小陛下,游乐场就在前方了!”

    “典济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天授叹了口气,“钱,是没有的。”

    “没关系啊,这那么多人,先借一下。”川嘻嘻一笑,不等天授回应,他迅速在入群中锁定了两个看起来顺眼的目标。

    余岁和孟起正向售票处走着,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

    “二位,能聊一聊吗?”

    声音入耳,二人都觉得有些耳熟,转过头去,他们同时瞪大了眼睛。

    “哎呀,原来是你们啊。”川笑容依旧,但这落在二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在他们看来,川的笑简直就像披着天使皮的小恶魔的笑一样。

    二人后退两步,一脸凝重地说:“你想干什么?”

    “哦?这么不友好吗?”川撅了撅嘴。后方,逐渐接近的天授令二人心中更是紧张。

    ……

    “啊!终于进来了!”一走入大门,川就像个孩子一样乱蹦乱跳起来。他旁边的三人都是一阵无语的表情。

    “原来二位只是想进来玩玩啊。整得那么吓人。”孟起对一旁的天授说,“下回你们要是还想,我请客。”

    “虽然典济大人行事突兀,但以我刚才所见,未觉恶意。”天授依旧是那冷淡的语气,“应是你二人心中有惧。”

    “话说,上一回我们可是差点死了。”

    孟起说,“能不怕吗?”

    “以后不用了。”

    “哎哎,二位小友,我跟你们说啊,这位是我们的小陛下,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那个年代,他可是被万人齐赞,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看着天授那一脸“我知道我很帅,别爱我,没结果”的样子,二人点了点头。

    “至于我嘛,也就比他厉害一点点吧。”

    好啊,欲扬先抑真是让你玩明白了。二人心中暗暗吐槽。

    不过天授并未反驳,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缓缓说到:“这位,是我们那一段岁月最顶尖的一批人。是当时六天官之一,典济。比我一个人间皇室要优秀得多。”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是人间绝顶。”

    余孟二人一脸苦笑:好啊,原来你们是搁这互吹呢。

    “好啦好啦,话不多说,二位前辈,接下来要不我们去玩玩那个?”孟起指了指不远处的海盗船。

    ……

    “转生之后,可是故人?”游乐园一处偏僻林间,一个绝美的少年悠然而坐。他今天穿着一身纯白古衣,极为清逸,仿佛天人。

    他嘴中轻叹,似是有无尽忧思。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盏茶,缓缓送入嘴边。

    骄阳正盛,秋草微冷。西风一过,吹他衣袂飘摇,无比写意风流,不似尘间人。

    “诗先生,既然在此,为何不现身一叙?”他偏过头笑了笑。

    不久,有黑衣人撑伞而来。

    “我本来就想到,你非常人。”诗席地而坐,少年右手一挥,一盏茶浮现在诗面前。诗左手撑伞,右手接住那茶盏,开始细细品味。

    “那一道声音,便是你吧。”

    “诗先生能感觉到我不对劲也不奇怪,毕竟在你们的那一段岁月,你可是专掌世间玄奇的司文。不过诗先生不必担心,我虽非常人,却无旁心,在他人面前,我就是个普通人。”白华轻笑,无比真诚,“我不会干预你们的行为,必要时还会帮助一把。”

    “司文?”诗的语气中充满疑惑。

    “那一段岁月有超凡之人,其中的佼佼者,尊为天官。你就是当时的六天官之一,司文。”白华说,“其余的,待以后,你自会忆起。关于我,还请诗先生莫要告诉他人,必要时,他们自会知晓。”

    “明白。”诗点了点头,“但我有一个疑问。”

    “但说无妨。”

    “你对那二人的友谊,是真挚的吗?”诗凝视着白华的双眼,“你待万物可是无情?”

    “说到底,我此刻是人,是和孟起余岁自幼一起长大的挚友。”白华目光坚定,“谁说,太上一定忘情?于我眼中,万物皆染情,我欲撷之入诗,叙我人间诗意。”

    “明白了。”诗倾尽盏中茶,“信你。”

    一袭黑衣起身离去。

    一袭白衣悄然消失。

    ……

    “太棒了!”下了船,川笑得像个孩子。

    “哎哎,陛下,能不能跟我说下,川前辈是经历过什么打击吗?”孟起在天授耳旁低语,“怎么是这个样子?”

    “典济大人一切正常。”天授低声回答,“先生们都说,他是天生赤子明心,似无邪孩童。并且自幼有兄长悉心照料,性情真挚。”

    “川前辈的兄长,应该是个非常可靠的人吧”孟起喃喃地道。

    “确实,有他在前,即便与神魔为敌,我们依然心安。”

    “话说……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啊。”长久静默的余岁打断了二人本就走向尽头的谈话。

    顺着孟起的目光,众人看到一袭白衣悠然踏来。

    “真巧啊。”白华对着四人拱了拱手,“竟与诸位在此相逢。”

    “呀,诗人你也有闲心来游乐场啊。”孟起笑着迎上去。

    就像变戏法一样,白华从大袖中摸出四瓶水塞到孟起手中。孟起抱着四瓶水走回原位,一人一瓶分了下去。

    “二位,若说现世游乐场,最受称赞的,该是那过山车了。”白华目光落在远方那盘曲回环的轨道上

    “那就走吧!”川大袖一扬,指向那空中轨道。

    ……

    “欢笑吗?”偏僻处,一个青年正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落魄。

    “为什么呢?”他双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向外拉扯。

    “呵呵呵呵呵呵……”松手之后,他怪笑起来,“没关系,马上,你们也会……失去欢笑的。”

    在他周围,似有丝丝黑气缭绕。

    ……

    “哇,太棒了!简直像在川流中踏浪前行一样痛快。”

    一下车,孟起就摇摇晃晃地蹲在地上,不停干呕,好在早上余岁做的饭不多,不然现在地上可能就是夹杂着胃液的奇妙物体了。而余岁也没有多妙,扶着栏杆勉强站立,双唇也有些颤抖。天授背对众人,留给他们一个依旧冷酷的背影。

    白华仍是一脸微笑,风姿无双。

    “哎哎,小陛下,特别有趣,是吧是吧。”川拍了拍天授的肩。天授转过了头,眉头微皱,目光闪烁,看起来一副反常的样子。

    “诸位……听……”白华忽然收起笑容。

    众人凝神。

    这一刹,四野皆寂。

    下一瞬,喧嚣忽起。

    黑雾席卷,雾中非人。

    帝袍扬,紫衣淌,旧人身化流光。

    “邪物交给我们,源头,请三位追溯。”流光飞逝,天授年轻而威严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领命。”白华微微行礼,而后向着另一方疾行而去,“跟我来。”

    余岁与孟起连忙追赶那一袭看似悠然却无比迅疾的白衣。

    此刻,整个游乐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奔走的人。因为刚才怪物的突然出现,争相奔赴大门的人们汇聚成流。

    迎着浩浩人流,三人逆行入深处。

    “话说,诗人,你怎么知道要往哪走?”孟起十分疑惑。

    “诗人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余岁淡淡地回复。

    突然,一团黑雾呼啸而来,传出声声怪叫,三人连忙躲闪。奈何黑雾速度奇快,灵活地调转方向,再度接近三人。

    “御!”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一把黑伞挡在三人面前。黑雾被生生阻拦,露出漆黑狰狞的身躯。

    “降临!”

    尘土飞扬,黑甲自远方疾驰而来。

    “诗先生,这里先交给你了。”

    “好。”

    在白华的带领下,三人继续深入。

    不久,三人走到了一处偏僻之地,一条锈迹斑斑的细小轨道横在三人面前,循着轨道望去,尽头处,一列儿童列车颠倒在地,好似废弃了许久。

    列车顶端,一个身影正垂头而坐。似是感受到了三人的存在,那人缓缓抬头,一脸阴沉地望向三人。

    “学长!?”孟起惊叫出声,“你……怎么了?”

    “李华学长……”余岁也大为震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让那个曾经和蔼友善的学长变为如今这个阴沉冷煞的人。

    “哦,是你们啊。”李华淡淡地瞥了他们一样,“我可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们我的名字啊。”

    “校园功勋墙上。”余岁说,“那上面依然挂着你的照片,上面说你成绩优异,乐于助人,广泛交友,经常参与各种活动……”

    “原来如此。”余岁的话被冷淡的语气打断,“也就在那里辉煌了,现在,我又算得了什么?这社会,看不透……”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整个人好似都悲哀了起来。

    “凭什么!”他突然大叫起来,把他们吓了一跳,“凭什么!他们怎么敢的啊!”

    他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他的情绪起伏,就好似苦练多年的伶人,收放自如。

    “曾经,小的时候,爸妈在这里打工,他们经常带我到这玩。”他的语气变得柔和,好似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那时,我坐在车上,他们在下面看着我,向我招手,我在车上笑,他们在车下笑……”

    他欣喜地笑了出来,但笑着笑着,笑声逐渐怪异。

    “哈哈哈,现在……我在车上笑,他们……在地下长眠……”

    黑气缭绕,凝聚成形,又一个邪物降世。三人连忙散开,谨慎后退。但旋即,他们就意识到,他们不能退。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所谓资本……哈哈哈哈!”他站了起来,缓缓地摆动着身躯,仿佛风格诡异的舞者,“为什么……为什么……若那时我有钱……”。

    与此同时,邪物缓缓向着孟起走去。余岁一脸焦急,大叫了一声希望以此吸引邪物的注意。

    它果然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头,发出两声怪笑,而后猛地向余岁那方冲去。

    余岁清秀的脸上有些苍白,心中叹了口气,淡然闭上了双眼。一阵风吹起他脸畔的两绺发丝,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睁开了眼,看到不远处趴在地上的邪物以及身前的一袭白衣。

    白衣奔走,每一丝动作都透着悠然,但实际上却有着惊人的速度。正是白华将刚才疾冲的邪物绊倒在地。

    邪物显然被他激怒,愤怒于被一个人类绊倒,这对它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它转而追寻白华的身影,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无力的身影飘忽不定,眼看着就要触及,却又转瞬即逝。

    “停——下——”孟起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与往日完全不同,有丝丝威严与无尽愤怒。

    邪物不再纠缠白华,转过头看向孟起。

    此时,昭阳出云,直射邪物双眼。邪物用手掌蔽日,却看见在阳光之下,孟起周身有丝丝赤红。

    孟起右手虚握前伸,有红光成束,凝于掌心。

    一个细长的六边形令牌逐渐凝实,他的腰间,不知何时浮现出白玉之器,正如诗腰间宝器。

    邪物大感不妙,连忙向孟起疾冲而去。直觉告诉它,如果不阻止他的行为会有非常不好的后果。

    然而,孟起的手更快,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他直接将令牌插入凹槽之中。

    邪物已在咫尺之间,利爪前伸。

    忽然,束束红光自孟起身旁猛然绽放,硬生生地将邪物逼退。红光汇聚成幕,将孟起的身形掩盖其中。

    顷刻,红光散尽,一袭红甲现世。

    孟起猛地一踏,整个人如惊鸿掠影,瞬间出现在邪物面前,结结实实地打在邪物腹部。

    邪物后退三步,猩红的双目爆出一抹刺眼的光,周身有缕缕黑气逸出。它双臂猛地发力,利爪贴着孟起的腹部划过。

    面罩之下,孟起的面色有些凝重,刚才若不是自己极力后撤,估计那利爪便已在自己身上留下三道痕了。

    邪物占据了上风,丝毫不给孟起喘息的机会,不断挥舞双爪向孟起发动攻击。

    孟起且战且退。即便如此,他总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就要踊跃而出。

    再次抵挡一波邪物的攻击,孟起向一旁翻滚拉开距离。他深呼了一口气,右手一摆,一道红光延伸而出,凝为一把赤红长枪。

    他舞着长枪向邪物冲去,手法有些生涩,但不减威势。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再次厮杀在一起,不过这一次,邪物却没那么好受了。

    ……

    “话说……我们这样划水真的好吗?”一旁的树林里,川嘴里叼了一根草。

    “他很不错。”天授看着挥舞长枪的一袭红甲点了点头。

    “哎呀,小陛下,不要整天学着大人的样子啊。”川取下了嘴里的青黄细草,“以前的你虽然不爱说话,但绝对没有现在的沉重啊。”

    “大世有难,何以轻心?”天授沉声说着。

    “不该由你一人忧心。”川看着他的眼,“我们都在。”

    天授默然。

    “小陛下,你毕竟才十七岁啊……”

    秋风一抚,川的发丝飞扬,那一双带着怜惜的眼眸掩映在凌乱的发丝之间。

    年轻的帝王一阵怅然……

    ……

    又是一枪刺出,邪物再次被逼退。

    它双目的红光渐渐熄灭,身畔黑气也渐渐微弱,在原地不断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孟起战意正盛,心念高涨。他只觉一股浩然之气自心中倾泻而出。

    红光大盛,刹那间,一道红线穿过暗黑的身躯,红光弥漫上邪物全身,猛然炸裂。

    红光尽头,红甲执枪。

    随着邪物消散,李华的身体如断线的木偶,一瞬间向后瘫去,所幸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白华眼疾手快,挡住了他倒地的趋势。

    在另一处幽林,持伞的黑衣人轻笑两声,徐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