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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明悟

    少年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杨岱竟然会这样说,旋即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因人而异。”

    “可大道无异,山就在那边,人便在那边,若人在山前,山自然在眼前,若人在山后,山也自然在身后。”

    杨岱说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步,似乎各执己见。

    片刻后,两人都停止争论,相视而笑。

    “在下佩服道友的胸襟,但是空无,又如何理解?”

    杨岱问道,而且他说话的时候,用词颇为小心翼翼,毕竟这涉及到了金蝉蛰伏秘经中最为关键的东西。

    少年也不避讳,直接开口道:

    “无中生妙有,一炁化三清。”

    “嗯?”

    杨岱闻言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少年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这完全超出了杨岱的预期。

    杨岱皱眉想了半晌,这才试探着询问道:

    “在下愚钝,不知道友能否指教?”

    少年神秘一笑,却不作答。

    杨岱见状也不恼怒,仔细品味了一番少年所说的话语,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道友高义,在下悟了!

    “无情何谈有?”

    “无有何来空?”

    “好便是了,了便是好。”

    “无中生妙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杨岱一字一顿的说着,每吐出一字,他的眼神就亮了一分,待到说完,杨岱猛地站了起来,朗声道:

    “妙!真是妙啊!”

    杨岱忍不住仰天狂啸,仿佛要把心底所有的郁闷全部宣泄出来。

    杨岱忍不住仰天狂啸,仿佛要把心底所有的郁闷全部宣泄出来。

    良久,他渐渐恢复平静,看向面前的少年,郑重说道:

    “道友果然大才!”

    少年微微一笑,道:

    “不敢当,不过在下也只是偶有所感罢了,道友谬赞了,恭喜道友顿悟。”

    杨岱闻言笑道:

    “道友客气了,若非道友提醒,在下怕是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场景变换,少年消失不见,只留杨岱一人坐于群山之巅。

    “吱一一”

    一声清亮悠远的蝉鸣在群山之间响起,风起云涌,天地变色,在杨岱的心灵深处一副玄妙无比的图景出现了。

    惊蛰时分,万物复苏,春雨绵绵,一只金蝉趴在树叶底下,狂风暴雨吹刮而来。

    它纹丝不动,狂风骤雨侵袭,它却能始终安稳如泰山。

    恍恍惚惚之间,杨岱似乎变成了一只金蝉,栖息在了树干之上,四下观望,只见群山莽莽,苍茫浩瀚。

    雷霆咆哮间,闪电撕裂夜幕,照亮天际,令山川大地都蒙上一层银辉。

    一条条雷霆犹如巨蛇在天空之.上蜿蜒游动,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飞沙走石,整个山脉之上一片昏暗,唯有古松傲然耸立,迎风招展,似欲撑破乌云,将其捅穿。

    而金蝉就安静的栖息在古松的枝头,似欲撑破乌云,将其捅穿。

    而金蝉就安静的栖息在古松的枝头,似睡非睡,犹如一片叶子飘零。

    杨岱感同身受,操控自己的口器与触手巧妙借助古松枝丫遮挡狂风暴雨,躲避狂乱的风刃与雷霆。

    一切似梦似幻,翅膀与四足在狂风暴雨里摇晃不定,金蝉却安逸无比,以不同的角度调整姿势,尽量保证自身安危,不至于被狂风卷起摔落。

    天地间的恶劣天气反而成了金蝉得以平衡的助力,让它更好的适应这种恶劣环境。

    狂风怒吼间杨岱体会到金蝉那执着、不屈的顽强生命力,尽管翅膀与四足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可它依旧坚持要活下去。

    “轰隆....“

    一道粗壮如水桶般的雷柱划破长空,狠狠砸向大树的主干,顿时一阵火光迸射,焦糊味弥漫开来,大树剧烈颤抖。

    -根根细密的树杈纷纷折断,掉落下去,杨岱也因为失去支撑力而跌落下来。

    金蝉重重的摔在了泥土中,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浑身麻痹,根本动弹不得,它并没放弃希望,而是拼命用口器与翅膀试图努力飞离泥潭。

    但是任凭它怎样努力,始终徒劳无功,一阵狂风刮来,将他像丢垃圾一般卷起,再又高高砸下。

    风刃划破了它的翅膀,带出一串腥红的血迹,金蝉被压在了一块小石头底下。

    金蝉悲鸣,声音凄厉无比,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搬开了石头,卯足了劲儿。

    用残肢剩骸撑住躯体,艰难的朝前挪移着。

    它的身上伤痕累累,每一寸皮肉都遭受重创,几近毁灭,但即便是如此,它仍旧没有放弃希望,它要活下去。

    金蝉一路拖拽出长长的血迹,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迎着狂风死命的扑闪着翅膀,尽管它的翅膀已经所剩无几。

    尽管它已经遍体鳞伤,但它还在竭力的活下去,它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死亡。

    但哪怕仅仅是一线渺茫的希望,它都要抓住。

    它在狂风之中艰难跋涉,不知何时,它停在了一株树木之上,一缕又一缕的元炁吸入它的身体之中。

    滋润着它濒临崩溃的五脏六腑,它的翅膀与四肢恢复了知觉,虽然很慢,但总归能够勉强行动了。

    狂风暴雨猛烈交加,这次的风雨比上一次猛了十倍不止,金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好像藏于地心。

    生命气息的消隐又重聚让杨岱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我是谁?谁是我?我在干什么?”

    “杨岱,这是我的名字吗?”

    “我是在梦中变成了一只金蝉,还是金蝉在梦中变成了我?”

    蝉耶?人耶?

    据说杂道集上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叫做庄周的儒家圣贤有一次误食了幻蛾,当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化为了蛾子。

    经历了蛾子的生老病死,最后梦醒,不知是自己变成了蛾子,还是蛾子变成了自己。

    亦或者两者都有?或者说他误食了菌菇?

    啊,还是分不清了呢,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悲凉如歌!

    杨岱停止了思考,肉身与思想彻底的不存在,仿佛脱离这片天地而去,成为绝对的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