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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江心独钓

    “杨伯父,紫英就送到这里了!”

    敖紫英说完,杨岱微笑着颔首致意道:

    “江神娘娘请回吧,不用送了,好自珍重。”

    敖紫英闻言微微一笑,随即朝着杨岱施了一个万福礼后,便化作烟气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目送她离开,杨岱才慢慢悠悠的划动乌篷小舟,江风习习,吹拂在脸上很舒服。

    水面底下,敖紫英其实依然在透过荡漾的水波看着上头的小船,只是当杨岱看向水面时。

    却发现敖紫英已经隐没在了水下,根本找不到了。

    杨岱起划桨来也很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惬意与随波荡漾的潇洒,开口唱道:

    “交往~~非仙~~即道~闲来哟~对坐讲黄庭呐~”

    声音清亮,传遍四周。

    敖紫英闻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似乎在仔细倾听他歌声的韵律与含义。

    直至一曲终罢,她才缓缓浮出水面,凝望着渐渐远去的杨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当初爹爹和杨伯父遇上的时候,又是怎么一番光景呢?”

    杨岱还了渔船后,便驾云自天上而行,只见天空之中云海翻腾,白云苍狗,飞速掠过。

    但见下方良田千顷,稻谷丰茂,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他心情愉悦的哼起了调子,忽然间,眉头猛然微蹙,看向了不远处。

    只见西方一处山峦高耸,其山顶有一坐宝寺散发出阵阵金芒,佛光普照之下。

    将整座大山笼罩,显然有人居住在山上,并且修建了庙宇。

    杨岱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便朝着那处宝寺飞了过去。

    杨岱轻飘飘的落在了到寺门口,看一眼寺院门口的那道大直匾,上面红底写着三个大大的金黄字体:

    烂陀寺。

    大多数庙宇名匾,多横书悬嵌于寺庙三门之楣,而烂陀寺为直匾,实乃罕见,堪称奇观。

    由于烂陀寺修建在山头,所以没什么香客前来,倒显得有些冷清。

    除了整座山头笼罩的佛光,杨岱实在看不出来此地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若真有世外高人,又怎肯落脚于此?

    他站在门口沉思了片刻,略斟酌了下,仍然抬步行了进去。

    寺门虽然敞开,但是并没有人把守,寺中佛像庄严,木刻石雕碑帖林立,浓浓檀香缭绕其间,令人熏陶忘俗。

    越接近大殿,杨岱的心绪反倒愈加平静,趁着僧侣们不怎么注意,专向那些僻静的地方行去。

    杨岱虽然是道门中人,但对禅宗也有一定的了解,自然有一种亲切之感。

    禅宗修行功德金光的法门杨岱心神向往,但是苦于没有门路,所以无可奈何。

    如今机缘巧合的来到此处,自然想要一探究竟。

    杨岱嗅着身边檀香袅袅,闻着耳旁谒语声声,自觉心体俱适,神清气爽。

    烂陀寺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院落,每个院子都有独立的禅房,供弟子日常居住。

    杨岱穿堂而过,院内青砖碧瓦,墙壁斑驳,屋舍陈旧,院落内更有一棵百年老槐树。

    枝桠虬结,枝繁叶茂,遮挡了阳光,让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昏暗。

    院内的石桌石凳早已破损,满是灰尘,石凳缺了一角。

    不知如何,杨岱竟慢慢走出了正寺,来到了后园。

    他走到后园才发现,先前看着格局颇小的烂陀寺原来五座庭院是散落有致地分布,红墙黑瓦。

    竟让观者感觉这整座寺庙便是一道红色为底,金线穿织的袈裟。

    从寺庙一角的小木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和尚,对着杨岱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道: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您来了不该来之地。”

    白衣和尚约在不惑之年,生的眉目如画,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眼神流光溢彩,皎皎君子,泽世明珠。

    好一个俊和尚,颇有些得道高人的感觉。

    “敢问大师,何处不该来?”

    杨岱行了一礼,问道。

    那僧人面色平静,悠然道:

    “佛门清静地,岂容俗子打扰?”

    杨岱见他说话不客气,不免来了兴趣,微微一笑应道:

    “既然此处大开方便门,何处不是度世之所,谈何打扰?”

    杨岱恼他无理,回他这句话,用归元性不二,方便有多门。

    那僧人被杨岱这么一堵,登时哑口无言,一张秀美的面孔微微涨红起来。

    杨岱此言,另有深意。

    当日西行归来的金蝉子以《楞伽经》授曰:

    “我观汉土,唯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

    这句话便是暗刺僧人无理,既然寺名点明了要大开方便之门,依愣伽经度人度世,为何又要阻止别人进来呢?

    这简直是欲盖弥彰嘛!

    那僧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杨岱,略一凝神,便悟了这句意思。

    僧人似是没有想到这位年青人对佛经也有如此了解,面上露出一丝诧异来,旋即微微一笑重新合十躬身道:

    “施主说得极是,贫僧一时失察,失敬失敬,没想到施主也是法门中人,难怪能够懂得这些佛家妙理。”

    僧人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快,让杨岱也是一怔,忙还了一礼道:

    “哪里哪里,大师太过谬赞了。”

    杨岱刚刚谦逊两句,那僧人又含笑道:

    “愣伽经是否是金蝉子由西携来,还是二话,施主这话有失偏颇。”

    杨岱心知这僧人是和自己较上劲来,心底里暗自嗤笑了阵,道这和尚争强好胜,哪里能体悟禅宗的精髓?

    杨岱心里想着,嘴上却也不慢,问道:

    “师父这身袈裟倒也素净,不知是谁人缝制?”

    那僧人脸色微变,但还是低眉静道:

    “外物多扰心,应持素净观,不染尘埃,方是真谛。”

    杨岱笑,道:

    “大师果然境界高深,不过袈裟为五衣七衣等,便是所谓安陀会、郁多罗僧、僧伽黎,你这袈裟模样像是六衣七衣,不知是哪一部?”

    僧人闻言,眼眸一闪,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恢复如常,道:

    “施主慧眼识真相,不过贫僧认为,施主所说的六衣七衣,皆是妄念之言,与贫僧本身毫无干系,故而施主还请慎言。”

    听到这话,杨岱心里不免咯噔一下,看来这位大师是个很有脾气的主啊,这般油盐不进,怕是不好对付。

    杨岱想着,便继续开口说道:

    “又有三坏色、五坏色之谓,青黑相混,取之不正色,名为坏色,你这一身素白,又算哪种色?”

    僧人闻言,平静的说道:

    “色乃虚妄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就是了,大师为何要执迷于色?”

    杨岱追问。

    僧人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道:

    “色身修行,魔障难解,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