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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不是师父胜师父

    “不愧是天生地养的大妖,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些年苦修,却忘记了本源,实在该打。”

    杨岱朝玄牝深深行礼,感激道:

    “今次多谢尊驾指点,在下铭记在心,日后定报答尊驾。”

    玄牝摆手道:

    “不用谢我,没有一种道法是完美无缺的,是人创出的就会有破绽,你我又怎能生搬硬学?”

    “况且,你的根基雄厚,潜力极大,日后前途远大,我还希望你能助我。”

    杨岱心头豁然开朗,尽信书不如无,法术诀窍,就像是许多做菜的原料。

    需要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才能化作最美味可口的佳肴,被食客吃掉。

    玄牝续道:

    “有弃有取,因人而异。”

    他又微微一笑,遥指下空:

    “沿途风景无限美好,但真正的美景,只存于你我的心中,这便足够了。”

    杨岱颔首称是,听得喜不自胜,如同被搔到了最痒处,畅快极了。

    所谓一理通,百理通,许多平日里修炼的不解之处,这时通彻了不少,顿时对玄牝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岱真想拜他为师,好好学几年,只不过人妖殊途,多有岐路,倒也不敢轻易尝试。

    玄牝似乎是已看出杨岱心中所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你不必拜我,我与你的道不同,你若是跟着我,未必是件好事,小循环外,是大循环,大循环外有更大的循环。”

    “修行的过程,便是从有限迈入无限,也是一条无比孤独的道路,每一个循环都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境界。”

    “你可以选择走另外一条道路,也可以选择继续走这条路,不论是哪一种,我都期待与你在终点相见。”

    玄牝声音清淡,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但那双幽邃的眼眸,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红日刚刚西沉,半隐半现,水色半红半碧,乍明乍暗。

    山顶弥漫着茜红色的烟云,向天际延伸过去,朦胧成一片溶溶暮色。

    杨岱只觉得自己心底仿佛被触动了一般,当下扯起嗓子,向远处大喊:

    “收费啦,收养桥费啦,收养桥费啦……”

    他喊完了,只觉浑身舒坦,神清气爽,仿佛连日来的疲劳都消散了大半。

    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要走另外一条路,还要走得更高,更远。

    杨岱又询问道:

    “玄牝道友,你认为识海是实的还是虚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杨岱很久,一直都弄不明白,此刻终于能够请教。

    “什么是虚?什么是实?”

    玄牝在桥上徐徐踱步,反问道:

    “你我脚下的这座白玉桥,可算实物吗?”

    “当然是实物。”

    杨岱笃定道。

    玄牝又道:

    “然而亿万年前天地初开,此桥并不存在,现在的白玉桥对当年而言,可是虚幻?”

    杨岱一愣,随即点头道:“是啊,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呢?”

    玄牝笑眯眯道:

    “既然你知晓它是虚幻的,那么为何还会认为它是实物?”

    不等杨岱回答,玄牝又道:

    “天下一旦坏空,此桥也不复存在,对未来而言,此桥可是虚幻?”

    杨岱怔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脸颊涨红,羞惭道:

    “玄牝道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了。”

    玄牝摆手一笑,说道:

    “你的悟性不错,不过,世间之事皆由心决,一切顺其自然,莫要强求,也莫要执拗,否则,反而适得其反。”

    杨岱恭敬道:

    “多谢尊驾提点。”

    玄牝又道:

    “今日的实,或是昔日的虚,今日的虚,或是未来的实,良辰美景,黄花残梦,一切都是相对,也是相互,一饮一啄,皆由天定。”

    “没有绝对的虚实,等你炼到虚实自如互换的境界,自然明白。”

    “多谢尊驾指点。”

    杨岱再度躬身行礼,想了一会说道:

    “你说得也不完全对,既然一切相对,那你所说的也只是相对的道理,而非真正的真理。”

    玄牝又好气又好笑:

    “你倒会诡辩,你听不听得懂,全凭你自己的造化,这就是缘分了,你认为此桥是虚是实啊?”

    杨岱正色道:

    “我认为此桥是实。”

    玄牝生出好奇之色道:

    “此话何解?”

    “在下认为存在一刻,便是一刻,在过去和未来之间,你我落足桥上的这一瞬,此桥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它都永恒存在。”

    玄牝闻言,沉吟不语。

    半晌,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岱说道:

    “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废话而已,何谓真正的存在?难道凋谢之花,哪怕虚幻也是一种永恒吗?”

    杨岱叹息道:

    “尊驾所说的是真,不是假,所谓的存在,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某个词,而是包括了很多很多的意思,比如真实、虚幻,这两者都有,但又各自不同”

    玄牝眉毛挑了挑,饶有兴致道:

    “三千年前,金乌海生特大海啸,是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我一人一舟,入海七天七夜,不施任何法术,与风浪相抗,毫发无伤,已悟真实与平衡。”

    玄牝又道:

    “在金乌海,我发现了一条宙的裂缝,相当有趣,不知道杨先生知道什么是宙吗?”

    杨岱回答道:

    “古往今来曰宙,四方上下曰宇,宙也就是时间。”

    玄牝又问道:

    “假设如果有两个不同的宙互冲,会不会产生一个断裂层,从而使得宙的一部分被撕裂?”

    杨岱微微一愣道:

    “两个不同的时间产生了一个新宙?在下怎么没听懂?”

    玄牝点头道:

    “不仅是一个新宙,这两者的本质,都不同,却又相同。”

    杨岱疑惑的说道:

    “这有些不合逻辑吧。”

    玄牝哈哈一笑,又道:

    “杨先生,你可知道时间宙?因为是一个新宙。所以它和两个宙的时间流动性质又会不同,所以才叫做时间宙。”

    “新宙不同便等于宙不同,那么我们就无法判断两个宙的交汇。”

    杨岱皱眉,似有所悟,却又迷茫:

    “尊驾的意思是,宙与新宙是两个不同的维度吗?”

    “你这样说也可以。”

    玄牝笑了笑,又道:

    “宙与时间宙虽然不同,但它们本质便是相通的,又是相互影响的。”

    “所以说,只要有时间宙,便会有空间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