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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五章:写书而已

    “杨先生客气了,老夫只是喜静,如此才能安心授课,否则整日在庙堂之上与诸位大人争执,又岂能安心?”

    说完颜卿伸手邀请杨岱往里走去,那是他在浩然书院的自居小院。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去,杨岱一边和颜卿聊天叙旧,讲一讲这些年在外的事情。

    一边留意着浩然书院的景致,同时心中也若有所思。

    浩然书院中,有一些学生和夫子看到这一幕,在惊愕至于都在猜测那个前来拜访的先生是谁。

    又有何德何能让院长如此礼遇,能和院长谈笑风生。

    要知道纵然是朝中大员和一些朝中仙师,都很少有人能这么和院长这么说话的,是的,就连一些高人也少有人和颜卿说话没有压力的。

    在面对颜卿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面对道行至高的老怪物时候的无形压力。

    浩然书院并无太多为了好看而设的亭台楼阁,除了书阁小楼,就是学子的学堂。

    还有一些住宿的小院和宿舍,但整个书院内部不缺湖泊不缺花草树木,整体布局十分大气。

    一路看来,杨岱暗暗赞叹,颜卿作为书院院长,居住的地方和其他夫子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一间比寻常百姓人家的院落小一些的单层小院,里头栽种了梅兰竹菊,还有假山流水等等。

    院内有着一棵百年古树,枝繁叶茂,每逢盛夏,便遮蔽天空,挡住阳光,让院内的温度降低一截,让人感到凉爽。

    本来还要去屋内,杨岱却指着鹅卵石铺地的院中石桌,准备在外面谈。

    “今日天公作美,我们便在这院中说事吧。”

    石桌旁边是一株梅花树,这样的场景多少让杨岱想起了老家云中县内的五味斋,而颜卿似乎也有此感。

    两人落座,杨岱便开门见山道:

    “今日在下前来,实则是有事找颜夫子帮忙,实不相瞒此事干系甚大,一旦开始,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颜卿开口道:

    “敢问先生,此事的干系究竟有多大?”

    杨岱淡淡开口道:

    “关系到天地之道,关系到阴阳有序,关系到气数造化,关系到天下众生,众生皆会牵扯其中,若得以存续,今日之事,将千年,万年,万万年地改变天理循环!”

    颜卿面露震惊,他想过杨先生的事是大事,也想过这大事可能会超出自己的猜测,但这超出的范围也太夸张了。

    颜卿下意识说了一句:

    “这岂不是算管天道了?”

    杨岱笑了下,片刻后才缓缓回道。

    “行此事,本就是欲行天道之事,颜夫子这么说,也不能算错了!”

    ……………………

    轰隆隆……轰隆隆隆……”

    有雷声在建安城上空响起,引得一些人抬头看向天空,但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竟是无云起雷鸣。

    天琅江下的水府龙宫之中,在龙穴中休憩的老龙和在自己房内修行的龙女,都在此刻抬起头。

    并无水灵聚于天空,却为何有雷声,并且这雷声初听不觉如何。

    细品却隐隐震动心灵,令真龙之躯都感觉到些许酥麻。

    老龙此刻琥珀色的巨大眼睛看着头顶,好似能透过龙穴岩壁和禁制。

    看到天空之上,等了良久才低下头,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忽然有一下睁开。

    “莫非,杨岱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老龙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和杨岱当朋友久了,就总觉得有些特殊的事情和杨岱有关。

    龙宫前部,龙女已经从静室蒲团上站立起来,拉开房门走到了外头,也正抬头看向天空。

    “父亲,你怎么知道杨叔父回来了?”

    龙女疑惑地看着老龙,她明显感觉到老龙和平时有些不同。

    老龙沉吟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轻叹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感应到一点波动,具体却不得而知。”

    龙女听闻皱眉沉默了下来,透过龙宫的水界禁制,她能看到上头水面晃动的波光,更似乎能感受到天空的气息。

    她一双灵动的眼睛若有所思,相比于自己的父亲,这些年龙女对着雷声反而更为敏感。

    有种特殊感觉蕴含在雷音之中,似乎此声牵动的不是风云而是天地之道。

    浩然书院之中,颜卿的小院内,随着杨岱的诉说,颜卿惊情不定,但颜卿非常人,已经在急速思索着此事带来的影响。

    从天下万民到妖魔鬼怪的各自反应。

    更是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计缘所讲的场景,那涛涛黄泉水,幽幽黄泉路。

    最最重要的,是先生只粗略提及的,那可能存在的轮回往生之道。

    在杨岱讲述重塑阴间秩序的时候,两人相互探讨,不断推演,最终得出结论——

    必须要做!

    因为只有那样,天下苍生才能活下去,因为那样,世上才能恢复秩序。

    而且,只能做成功一件事!

    颜卿叹道:

    “先生之愿真是莫测神奇,写故事而已,将故事写活,将小说说真,亦是一桩妙事,妙!”

    “哈哈哈哈,果然是我杨某人的朋友,不枉费我与你畅饮几杯!”

    杨岱放声大笑,笑声洪亮,传遍整个浩然书院。

    这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之意,仿佛是释怀了什么,也是一种告诫,一种期待。

    颜卿虽然不曾直言,但他知晓杨岱在想些什么。

    杨岱将自己的文房四宝摆开,铺好才买没多久的宣纸,颜卿从院中书房内取了笔墨纸砚摆好。

    而在这期间,颜卿已经先吩咐了守在外面不远处的一个书童,告知他和这位先生将会闭院作书。

    什么人都不可打扰,就连饭食也只需送到院外。

    书童其实一直有留意院中的颜卿和杨岱人会讲些什么。

    但奇怪的是他们进了院子之后,虽然有声音,却模模糊糊怎么也听不清。

    这会得了颜卿这么吩咐当然是连忙应下,但好奇心就更重了。

    但只是虽然好奇,却不敢做什么逾越之事。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还没动笔,天空已然隆隆作响,雷音持续不断,好似老天的某种情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