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太秘典
在经历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自行车狂飙后，天上的星星终于对着秦词眨了眨眼，就连月亮也从云朵后钻了出来，做了个笑脸。
这是郊区独有的景色，天空中高悬的星月在每个夜晚都会陪伴这里的孩子入睡。
平时的晚风会吹的很舒服，但很明显，今天的秦词不这样觉得。
“怎么突然感觉脖子痒痒的？”
秦词挠了挠脖子，他发现自己安装芯片的位置刚好是瘙痒最严重的地方。
“不会是脖子上的芯片坏了吧！”秦词大惊失色。
他急忙用左手摸了一下后颈，发现镶嵌在后脑下脖颈上的芯片并没有被排异出来。
又在仔细确认了以后，发现应该不是芯片的问题，瘙痒也没有继续，便放下心来继续骑车。
芯片。
在十年前，坎柏尔生物科技公司推出了一款被称为划时代的超级智能芯片——“寒武R1”
而它主打的只有三个功能。
辅助调控内分泌、增强信息接收能力、以及无限流量。
听来复杂，做起来简单。
这三项功能的第一项“辅助调控内分泌”是让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及达成你的一些其他需求。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抑制失眠患者的大脑兴奋，从而间接达到入眠。
在干一些夫妻都会干的事情时，辅助释放荷尔蒙。
以及通过一些微小调控让中年男人重振雄风。
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沃兹曾说过，只要有一款产品能壮阳，哪怕是坨屎它也会被炒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购买这款芯片的群体主要是精神疾病患者与中年男人。
再说第二个功能。
他的意思就很简单了。
辅助学习，若是细究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从第一项功能衍生出的功能，但是因为太过重要（好营销），所以被寒武公司单独拿出来展示。
若问如何达到辅助学习？
那当然是集中注意力。
1756年的今天，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的孩子们简直太幸福了，每天都有数不完的新鲜事物在挑动他们的内心，属于年轻人的躁动使他们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家长们对这些孩子可是又发愁又难受，每天上完班回来还得辅导作业，孩子不听就是打骂孩子，双方都难受，有多少个家庭因为这些琐碎杂事逐渐破裂？
但寒武R1芯片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一半。
学生上课不再走神，社畜上班时不再摸鱼，司机开车时不再打瞌睡。
多么的美好！
这不就是人们所想的新世界吗？
用科技辅助生活！
所以家长与公司蜂拥而至，一个为了孩子，一个为了员工。
他们都很需要这个芯片。
结果就是坎柏尔公司就被告上了法庭。
起诉的原因同样很简单，有人认为他们侵犯了人权。
他们觉得走神、摸鱼、打瞌睡、都是人们应有的权利，坎柏尔公司不能剥夺他们从出生就有的权利。
而应对这种问题，坎柏尔公司的回应也很简单。
“我们都是为了他们好。”
提高注意力难道不是好处吗？让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难道不是好处吗？
寒武R1好处多多，再说了，就算有坏处我们也能优化嘛。
而在这种双方你来我往的情况下，寒武R1的上市被推迟到了整整一年后。
终于，在1746年末的时候，有关部门颁布了《关于辅助芯片法案》。
监管权归政府，盈利归坎柏尔，同时对芯片进行阉割，让普通人拥有对芯片的绝对控制权。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普通人不再担心安全，政府不再担心公司，公司不再担心销售。
简直就是嬴政摸电线——赢麻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芯片加手术，在成本极致压缩的今天甚至也需要小一万元。
让他一个在学校连饭都舍不得吃的穷小子买这个？
他只会瞪着他的死鱼眼去把钱拿去银行存起来赚利息。
所以，能让秦词这样的铁公鸡中的战斗鸡去装芯片只有两种可能。
1.免费。
2.能赚钱。
这不巧了嘛？
它不仅免费，坎柏尔公司还得给他钱呢！
严格来讲，是坎柏尔公司的一位教授给他钱。
因为他还兼职了一个寒武公司科技部的临时工。
临时工，指被试验对象。
作为一个教授的私人试验对象，他没有合同，没有五险一金，没有任何保险。
有的只有一个月2000块钱的工资。
而他只需要付出终身残疾或者死亡的风险罢了。
毕竟真要试验的话怎么会轮到他这种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三无穷小子呢？
听起来很搞笑，但这就是生活。
因为姐姐生病要花钱，他要赚钱给姐姐治病。
为了她，他能付出一切。
而现在，马上就要到家了。
……………
“嘶……怎么回事？”
秦词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后颈处又是一阵刺痛。
“啥玩意，不会被什么毒虫子咬了吧？”
我可不想变成失败的man啊！
反正快到家了，秦词索性把自行车停下，站在路边抖了起来。
抖抖肩膀，抖抖衣服，撩起来衣服继续抖，若是有人看见秦词，就会发现他好像在跳最近网上很火的舞蹈。
抖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也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但刺痛感明显变成了灼烧感。
“卧槽，不会是芯片短路吧？”
这芯片在后脖子燃烧那他下半辈子可就完了，想想教授跟自己说的……
轻则瘫痪重则……重的好像就没有下半辈子了。
“我滴个老天爷啊，不会这么倒霉吧！”
秦词虽然很急，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要急，所以在他忍不住再次把手伸到后颈挠痒痒时，他却惊奇的发现……
“嘶……我芯片呢？！”
我那么大一个芯片怎么不见了？
再次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
也不怪秦词手忙脚乱。
任谁发现一个价值千金的芯片在自己体内消失都会急吧？
虽然急，但秦词是一个能急中生智的人。
所以他立马掏出手机给教授打电话。
“快点接快点接，再不接你的芯片就要烧没啦！”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骚……”
“骚你个大头鬼啊！这种时候关机你是去女票了吗？！”
秦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估计是吃不到热乎菜了，因为他已经准备打车去教授家里找他了。
“如果他不在，我还得去实验室找他的学员……”
都是钱啊！
从这里打车去海都的另一头很贵的好么！
再次看向手机屏幕，秦词突然目光一凝。
这是什么？
他撸起手腕上的袖子。
一行奇怪的符文。
它们不像纹身一样纹上去就不动了，反而像是gif一样在不停的颤抖。
简直像个动态版的纹身。
秦词来不及细想，当他急忙把袖子撸起来的时候便发现，不光是手腕，就连自己的整条手臂也布满了这种文字。
看着这种诡异蠕动的字体，秦词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光。
这是他今天捡到的那张纸上的字。
一股名为未知的恐惧突然笼罩住他的心头，超出世界观的事情让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急！有人见过会动的纹身吗？
但所幸，就算在这种情况下，秦词也很快回过神来。
衣服、裤子、鞋袜。
当他把所有遮盖住身体的东西全脱了时，才发现这种奇怪的符文早已密布全身。
自己此时看起来简直像什么深夜裸奔的邪教徒。
“冷静，冷静。秦词，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站在马路边的神秘少年正在急促的呼吸着，赤裸的身体在晚风下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有一种奇怪的灼热感从肌肤渗透到皮肉里。
“报警，对了，报警！”
明明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普通人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报警，但秦词是什么人？
十里八乡的派出所早已经把他登记了个遍，经常出入各种灰黑场所的秦词很早就被列入了重点观察目标，虽然他是在打工，但谁叫他总是在什么红灯区夜总会打工？
“喂？是警察同……”
啪嗒。
手机掉落在了水泥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
秦词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无法动弹，就连手腕都好像被水泥封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缓缓抬头。
一个黑色的人影紧紧了握住了他的手腕，而他被接触的地方则渗出了一抹青黑色。
“你谁！”
秦词用力推搡着对方，但那个黑色的人影却好似磐石一样岿然不动。
但当他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以后，人影终于动了。
“嘭。”
秦词被一拳打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冰冷僵硬的感觉。
他看向了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变成了青铜色，不，不是青铜色，那里已经完全化作了青铜！
“什……
没等他反应过来，黑影紧接着又是一拳袭来。
他像是一个沉默不语的角斗士，只为一心杀死对方。
拳头像雨点一般摧残着秦词，他被打的四肢扭曲，胃液翻涌，但每一次“雨点”的落下都会带走他的一片知觉。
很快，他发现自己除了护住的脸，全身上下已经全部变成了青铜。
也就在这时，那个黑影终于脸终于清晰了起来。
但看清他的脸却给秦词带来了更加深沉的恐惧。
那是一团乱码。
不规则的奇怪符号在对方的脸上显现出来，每一个字符的信息都在冲击着秦词的大脑。
大量的信息涌入了他的意识中，秦词僵硬的躺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黑色的大手覆盖在他的脸上。
像是被人强行捂住了口鼻，又像是被人活活铸成俑一样。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为什……么……”奄奄一息的少年呢喃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要死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苟且了一生，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我替你完成新生，不好么？】
“嘭！”
明明早已化作青铜，但一个倔强的拳头还是打在了黑影的脑袋了。
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
【一条跪地乞食的野狗罢了，竟敢向神挥拳！】黑影中传来了愤怒的声音，他高举自己的拳头。
【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你为什么还不死？】
【你是什么还不死！】
【赶紧给我——死啊！！】
黑影更加癫狂的挥拳，他迫不及待的要少年赶紧死去。
“因为你……”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黑影停下了拳头。“……不配！”
“砰！”
明明已经在颤抖，但他还是舞臂膀朝着黑影的头上打去。
黑影愣了一下，随后便被激怒般愤怒出拳，再一次如狂风骤雨的攻击袭来。
直到面前的少年再无呼吸。
……
……
真是……害怕啊。
他设想过自己的无数种死法，过劳死、猝死、什么的已经是轻的，像什么过马路被失控的泥头车创死更是设想中的家常便饭。
但是，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奇怪的黑影给活活打死。
简直像是突然不被作者喜爱的小说主角一样。
十八年挣扎，一朝变成青铜俑。
那个黑影说会替自己完成新生，是要用他的身份继续活着吗？
没想到仅仅是活着，突然有一天也对自己是这么的奢侈。
他知道这个世界很美好，但美好从来没属于过他，往昔的种种在眼前闪过，他才发现自己的前半生是如此不堪。
“你怎么在捡垃圾啊？真的像条野狗一样啊！哈哈哈哈！”
“连父母都没有的野种，你什么时候像个野种一样赶紧死掉？”
“孤儿为什么不去孤儿院？”
“成绩好有什么用？你有钱吗？”
突然感觉……这也死了也不错。
当死亡到来时，他才知道这种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是如此……
令人感受到美妙。
孤独、自由、无意义这些问题在死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死亡终于来临的时候，他才认清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努力融入环境之下的嬉笑是隐藏着的孤独，他不属于任何圈子。每天努力赚钱的行为下是没有存在的自我，像个齿轮一样机械的劳动。
他的人生并没有意义。
也许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他就像是老天随意撒下的一滴水，但他却偏偏掉到了陆地上。
微不足道，死不足惜。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这是名为“死亡”的黑暗，当它真正临近时，它才会唤醒人心中隐藏最深的想法。
【不……这个世界很美好。】
少年如此反驳道。
最深沉的黑暗中才会绽放出最璀璨的光。
恰好，他就是被光普照到的人。
“一起来烤烤火吧……”那是寒冬中对他伸出的援手。
“饿了吗？喏……分你个腿吧。”那是饥寒交迫中的食物。
“你小子跑这么慢，小心一会儿被抓走了！”他被人一把抱起，夹着跑向远方。
“秦词，晚上一起吃饭吗？”原来还是有女生原因接近自己……
“这是学校帮你募捐的钱，加油……”
他的人生中从不缺少帮助，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自己才能活下来。
“咱俩长得这么像……说不定是亲戚呢？以后你就当我弟弟吧！”眼前一闪，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冬天，看见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先走？
而且……
“只要有他们存在的世界，便是美好的……”
“不舍”是他绝望中的最后一缕执念。
但是……就算是不信命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啊……
因为是仰躺着倒地，所以少年的眼中倒映着万千繁星。
很抱歉，没有来得及说再见。
对不起，辜负了你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死亡是世界留给所有人的公平。
而此刻，他得到了命运的公正。
……………
下坠。
下坠。
向着永恒的黑暗。
怒斥！
怒斥！
怒斥光明的消逝！
遗憾、愤怒、憎恨、希望、美好、不舍、无数种情绪充斥着少年的灵魂，强烈的情绪回荡在灵魂之中，像是回应一样，悸动从中传来——
“吾主啊……为何……如此不甘……”
庄严肃穆的怒声自灵魂中震响，名为死亡的深渊中传来了更加黑暗更加久远的声音。
宛如魔鬼，又似天神。
祂从亘古而来，带着他的灵魂。
祂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直抵苍穹的灵伫立在虚空中。
看着面前渺小的造物，祂说：
“美好不该是死亡的悼亡诗。”
“卑微如尘埃的蝼蚁——你僭越了。”
“所以……”
“死！”
那是来自那个孤独灵魂的怒吼，那是坠入九幽地狱也要重回人间的不甘。
就算是野狗也会对越长啸，就算是齿轮也能崩碎机器，就算一只飞蛾也能卷起狂风！
他的愤怒聚拢了方圆千里的云彩，他的不甘狂风从天上袭来，他的不舍震动大地，他的孤独化身黑暗。
绝对的黑彻底笼罩了少年周身十米之处，名为“翠玉录”灵性知识被死死的钉在了他的脚下。
青铜从身上褪去，少年紧闭着双眸，不着一缕，却比恶神更加可怖。
“神威”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随后地狱从天而降！
仅仅是话语就吹散了它的灵性，一整座地狱的重量压在了它的身上，尸山血海化作枷锁锁住了它的身躯。
“跪下！”
这抹灵性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脆弱的灵魂中隐藏着如此恐怖，它的双膝跪在了地上，头颅低低叩在地面。
聆听死亡的降临。
像是被投入巨大的磨盘一样，它的身影仿佛在遭受世界上最痛苦的凌迟之刑法，从脚开始，被磨成粉末，一点点的消逝——
直到一个头颅坠于地上。
被一脚踩碎成粉末。
…………
…………
当一切异象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年仰躺在大地上。
………
在最深沉的黑暗中，秦词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沉重的躯壳。
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风雨，从云层中坠入大地。
他感觉自己是雷电，在雷鸣中响彻天空。
他化身成为火焰，向着全世界传达着自己的愤怒。
快乐、恐惧、愤怒、悲哀、期待、欲望。
他品尝了世间所有情绪。
他轻若无物，又好像能变成万物，当人类的躯壳不再限制他，他便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他说他想看看星星，他便来到了宇宙的中央，从这里望去，满天繁星，而地球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缕尘埃。
他想要看宇宙是如何诞生的，宇宙便在他的面前塌缩，再扩张，千万亿年的时光放佛浓缩到了短短的一瞬间。
地球的生灭对宇宙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更何况渺小如他？
见证过世界的伟大之后，他也感受到了疲惫。
无聊。
因为他想家了。
所以，他回归了黑暗，他选择在这里埋葬自己的一生。
没想到我的葬礼竟然是这样的……
美妙。
令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自己应该要陷入永眠了吧？
【欢迎回来，吾王】
“？”
秦词愣了一下。
自己怎么还活着？
【我还以为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一个听起来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甚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耳边。
“你是……？”秦词礼貌的问候。
【我？我乃大名鼎鼎的《以太秘典》】
【你可以称呼我为黑暗之王，也可以叫我世界的终极，万物的源头，或者组成世界的基石之一，这些都是对我的一丢丢微小的形容】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的人类姓名，圣·阿的里安·卡斯帕·琳·以太】
？
名字还挺洋气。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期待自己的发问一样。
“啊？你谁？”秦词已经要把奇怪写在脸上了。
如果他有的话。
【以太秘典啊，你不知道吗】
“啊？”
到了这时，就算是以太秘典也发现不对劲了。
【主人啊……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1756年5月20号。”
“？”
这回轮到以太秘典懵逼了。
【这什么历？】
“东历啊。”
完了，完全了。怎么我一本书也能穿越啊！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秦词却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它的失魂落魄。
“那个，我能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啊，这是我体内啊！】
“？”
秦词只感觉自己这一生的疑问都堆在了嘴边。
“所以……我还有救吗？以太秘典先生…或者女士？”
他暂时没精力去问为什么会被一本书叫主人，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自己现实里还活着没有，并且他昏迷前到底穿没穿衣服？
意识混沌的他完全不知道后来自己穿起衣服没。
【有救，当然有救。啊不对，主人你也没死啊？】
嗯？？？
没死？
我居然没死？
所以自己应该……可能……大概……没来得及把衣服穿上？
明明是灵魂状态，但是秦词的背后却好像渗出冷汗。
自己躺的地方刚好是一个路口，明天白天十里八乡的人肯定会看见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青铜人躺在那里。
“完了……”
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脱衣服，脱完衣服为什么不穿回去！
简直想穿越回去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
【主人，你已经完成自己的灵魂升华，我也帮你解除了炼金污染，你可以随时回到自己身体里的】
秦词：“……”
我宁愿自己还是青铜的模样。
“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主人，主人再见！】
各怀心事的两人都纷纷告别，秦词终于得偿所愿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我们将不会说再见。
…………
…………
睁眼，陌生的天花板。
“你醒啦，你已经变成……”
“等等，先别告诉他。”
“好的前辈！”
什么情况？
稍稍回神，秦词便看见了自己周围全是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看他们围着自己严阵以待的样子仿佛自己是犯了什么大事一样。
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嗯，是一层医院的被子，看起来自己的贞操还在……？
看着彻底清醒过来后没有问他们是谁，反而摸摸这摸摸那的秦词，站在首位的莫西干头忍不住了，沉声发问：
“姓名？”
“年龄？”
秦词：“啊？”
这是郊区独有的景色，天空中高悬的星月在每个夜晚都会陪伴这里的孩子入睡。
平时的晚风会吹的很舒服，但很明显，今天的秦词不这样觉得。
“怎么突然感觉脖子痒痒的？”
秦词挠了挠脖子，他发现自己安装芯片的位置刚好是瘙痒最严重的地方。
“不会是脖子上的芯片坏了吧！”秦词大惊失色。
他急忙用左手摸了一下后颈，发现镶嵌在后脑下脖颈上的芯片并没有被排异出来。
又在仔细确认了以后，发现应该不是芯片的问题，瘙痒也没有继续，便放下心来继续骑车。
芯片。
在十年前，坎柏尔生物科技公司推出了一款被称为划时代的超级智能芯片——“寒武R1”
而它主打的只有三个功能。
辅助调控内分泌、增强信息接收能力、以及无限流量。
听来复杂，做起来简单。
这三项功能的第一项“辅助调控内分泌”是让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及达成你的一些其他需求。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抑制失眠患者的大脑兴奋，从而间接达到入眠。
在干一些夫妻都会干的事情时，辅助释放荷尔蒙。
以及通过一些微小调控让中年男人重振雄风。
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沃兹曾说过，只要有一款产品能壮阳，哪怕是坨屎它也会被炒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购买这款芯片的群体主要是精神疾病患者与中年男人。
再说第二个功能。
他的意思就很简单了。
辅助学习，若是细究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从第一项功能衍生出的功能，但是因为太过重要（好营销），所以被寒武公司单独拿出来展示。
若问如何达到辅助学习？
那当然是集中注意力。
1756年的今天，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的孩子们简直太幸福了，每天都有数不完的新鲜事物在挑动他们的内心，属于年轻人的躁动使他们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家长们对这些孩子可是又发愁又难受，每天上完班回来还得辅导作业，孩子不听就是打骂孩子，双方都难受，有多少个家庭因为这些琐碎杂事逐渐破裂？
但寒武R1芯片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一半。
学生上课不再走神，社畜上班时不再摸鱼，司机开车时不再打瞌睡。
多么的美好！
这不就是人们所想的新世界吗？
用科技辅助生活！
所以家长与公司蜂拥而至，一个为了孩子，一个为了员工。
他们都很需要这个芯片。
结果就是坎柏尔公司就被告上了法庭。
起诉的原因同样很简单，有人认为他们侵犯了人权。
他们觉得走神、摸鱼、打瞌睡、都是人们应有的权利，坎柏尔公司不能剥夺他们从出生就有的权利。
而应对这种问题，坎柏尔公司的回应也很简单。
“我们都是为了他们好。”
提高注意力难道不是好处吗？让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难道不是好处吗？
寒武R1好处多多，再说了，就算有坏处我们也能优化嘛。
而在这种双方你来我往的情况下，寒武R1的上市被推迟到了整整一年后。
终于，在1746年末的时候，有关部门颁布了《关于辅助芯片法案》。
监管权归政府，盈利归坎柏尔，同时对芯片进行阉割，让普通人拥有对芯片的绝对控制权。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普通人不再担心安全，政府不再担心公司，公司不再担心销售。
简直就是嬴政摸电线——赢麻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芯片加手术，在成本极致压缩的今天甚至也需要小一万元。
让他一个在学校连饭都舍不得吃的穷小子买这个？
他只会瞪着他的死鱼眼去把钱拿去银行存起来赚利息。
所以，能让秦词这样的铁公鸡中的战斗鸡去装芯片只有两种可能。
1.免费。
2.能赚钱。
这不巧了嘛？
它不仅免费，坎柏尔公司还得给他钱呢！
严格来讲，是坎柏尔公司的一位教授给他钱。
因为他还兼职了一个寒武公司科技部的临时工。
临时工，指被试验对象。
作为一个教授的私人试验对象，他没有合同，没有五险一金，没有任何保险。
有的只有一个月2000块钱的工资。
而他只需要付出终身残疾或者死亡的风险罢了。
毕竟真要试验的话怎么会轮到他这种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三无穷小子呢？
听起来很搞笑，但这就是生活。
因为姐姐生病要花钱，他要赚钱给姐姐治病。
为了她，他能付出一切。
而现在，马上就要到家了。
……………
“嘶……怎么回事？”
秦词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后颈处又是一阵刺痛。
“啥玩意，不会被什么毒虫子咬了吧？”
我可不想变成失败的man啊！
反正快到家了，秦词索性把自行车停下，站在路边抖了起来。
抖抖肩膀，抖抖衣服，撩起来衣服继续抖，若是有人看见秦词，就会发现他好像在跳最近网上很火的舞蹈。
抖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也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但刺痛感明显变成了灼烧感。
“卧槽，不会是芯片短路吧？”
这芯片在后脖子燃烧那他下半辈子可就完了，想想教授跟自己说的……
轻则瘫痪重则……重的好像就没有下半辈子了。
“我滴个老天爷啊，不会这么倒霉吧！”
秦词虽然很急，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要急，所以在他忍不住再次把手伸到后颈挠痒痒时，他却惊奇的发现……
“嘶……我芯片呢？！”
我那么大一个芯片怎么不见了？
再次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
也不怪秦词手忙脚乱。
任谁发现一个价值千金的芯片在自己体内消失都会急吧？
虽然急，但秦词是一个能急中生智的人。
所以他立马掏出手机给教授打电话。
“快点接快点接，再不接你的芯片就要烧没啦！”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骚……”
“骚你个大头鬼啊！这种时候关机你是去女票了吗？！”
秦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估计是吃不到热乎菜了，因为他已经准备打车去教授家里找他了。
“如果他不在，我还得去实验室找他的学员……”
都是钱啊！
从这里打车去海都的另一头很贵的好么！
再次看向手机屏幕，秦词突然目光一凝。
这是什么？
他撸起手腕上的袖子。
一行奇怪的符文。
它们不像纹身一样纹上去就不动了，反而像是gif一样在不停的颤抖。
简直像个动态版的纹身。
秦词来不及细想，当他急忙把袖子撸起来的时候便发现，不光是手腕，就连自己的整条手臂也布满了这种文字。
看着这种诡异蠕动的字体，秦词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光。
这是他今天捡到的那张纸上的字。
一股名为未知的恐惧突然笼罩住他的心头，超出世界观的事情让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急！有人见过会动的纹身吗？
但所幸，就算在这种情况下，秦词也很快回过神来。
衣服、裤子、鞋袜。
当他把所有遮盖住身体的东西全脱了时，才发现这种奇怪的符文早已密布全身。
自己此时看起来简直像什么深夜裸奔的邪教徒。
“冷静，冷静。秦词，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站在马路边的神秘少年正在急促的呼吸着，赤裸的身体在晚风下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有一种奇怪的灼热感从肌肤渗透到皮肉里。
“报警，对了，报警！”
明明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普通人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报警，但秦词是什么人？
十里八乡的派出所早已经把他登记了个遍，经常出入各种灰黑场所的秦词很早就被列入了重点观察目标，虽然他是在打工，但谁叫他总是在什么红灯区夜总会打工？
“喂？是警察同……”
啪嗒。
手机掉落在了水泥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
秦词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无法动弹，就连手腕都好像被水泥封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缓缓抬头。
一个黑色的人影紧紧了握住了他的手腕，而他被接触的地方则渗出了一抹青黑色。
“你谁！”
秦词用力推搡着对方，但那个黑色的人影却好似磐石一样岿然不动。
但当他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以后，人影终于动了。
“嘭。”
秦词被一拳打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冰冷僵硬的感觉。
他看向了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变成了青铜色，不，不是青铜色，那里已经完全化作了青铜！
“什……
没等他反应过来，黑影紧接着又是一拳袭来。
他像是一个沉默不语的角斗士，只为一心杀死对方。
拳头像雨点一般摧残着秦词，他被打的四肢扭曲，胃液翻涌，但每一次“雨点”的落下都会带走他的一片知觉。
很快，他发现自己除了护住的脸，全身上下已经全部变成了青铜。
也就在这时，那个黑影终于脸终于清晰了起来。
但看清他的脸却给秦词带来了更加深沉的恐惧。
那是一团乱码。
不规则的奇怪符号在对方的脸上显现出来，每一个字符的信息都在冲击着秦词的大脑。
大量的信息涌入了他的意识中，秦词僵硬的躺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黑色的大手覆盖在他的脸上。
像是被人强行捂住了口鼻，又像是被人活活铸成俑一样。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为什……么……”奄奄一息的少年呢喃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要死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苟且了一生，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我替你完成新生，不好么？】
“嘭！”
明明早已化作青铜，但一个倔强的拳头还是打在了黑影的脑袋了。
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
【一条跪地乞食的野狗罢了，竟敢向神挥拳！】黑影中传来了愤怒的声音，他高举自己的拳头。
【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你为什么还不死？】
【你是什么还不死！】
【赶紧给我——死啊！！】
黑影更加癫狂的挥拳，他迫不及待的要少年赶紧死去。
“因为你……”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黑影停下了拳头。“……不配！”
“砰！”
明明已经在颤抖，但他还是舞臂膀朝着黑影的头上打去。
黑影愣了一下，随后便被激怒般愤怒出拳，再一次如狂风骤雨的攻击袭来。
直到面前的少年再无呼吸。
……
……
真是……害怕啊。
他设想过自己的无数种死法，过劳死、猝死、什么的已经是轻的，像什么过马路被失控的泥头车创死更是设想中的家常便饭。
但是，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奇怪的黑影给活活打死。
简直像是突然不被作者喜爱的小说主角一样。
十八年挣扎，一朝变成青铜俑。
那个黑影说会替自己完成新生，是要用他的身份继续活着吗？
没想到仅仅是活着，突然有一天也对自己是这么的奢侈。
他知道这个世界很美好，但美好从来没属于过他，往昔的种种在眼前闪过，他才发现自己的前半生是如此不堪。
“你怎么在捡垃圾啊？真的像条野狗一样啊！哈哈哈哈！”
“连父母都没有的野种，你什么时候像个野种一样赶紧死掉？”
“孤儿为什么不去孤儿院？”
“成绩好有什么用？你有钱吗？”
突然感觉……这也死了也不错。
当死亡到来时，他才知道这种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是如此……
令人感受到美妙。
孤独、自由、无意义这些问题在死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死亡终于来临的时候，他才认清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努力融入环境之下的嬉笑是隐藏着的孤独，他不属于任何圈子。每天努力赚钱的行为下是没有存在的自我，像个齿轮一样机械的劳动。
他的人生并没有意义。
也许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他就像是老天随意撒下的一滴水，但他却偏偏掉到了陆地上。
微不足道，死不足惜。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这是名为“死亡”的黑暗，当它真正临近时，它才会唤醒人心中隐藏最深的想法。
【不……这个世界很美好。】
少年如此反驳道。
最深沉的黑暗中才会绽放出最璀璨的光。
恰好，他就是被光普照到的人。
“一起来烤烤火吧……”那是寒冬中对他伸出的援手。
“饿了吗？喏……分你个腿吧。”那是饥寒交迫中的食物。
“你小子跑这么慢，小心一会儿被抓走了！”他被人一把抱起，夹着跑向远方。
“秦词，晚上一起吃饭吗？”原来还是有女生原因接近自己……
“这是学校帮你募捐的钱，加油……”
他的人生中从不缺少帮助，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自己才能活下来。
“咱俩长得这么像……说不定是亲戚呢？以后你就当我弟弟吧！”眼前一闪，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冬天，看见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先走？
而且……
“只要有他们存在的世界，便是美好的……”
“不舍”是他绝望中的最后一缕执念。
但是……就算是不信命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啊……
因为是仰躺着倒地，所以少年的眼中倒映着万千繁星。
很抱歉，没有来得及说再见。
对不起，辜负了你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死亡是世界留给所有人的公平。
而此刻，他得到了命运的公正。
……………
下坠。
下坠。
向着永恒的黑暗。
怒斥！
怒斥！
怒斥光明的消逝！
遗憾、愤怒、憎恨、希望、美好、不舍、无数种情绪充斥着少年的灵魂，强烈的情绪回荡在灵魂之中，像是回应一样，悸动从中传来——
“吾主啊……为何……如此不甘……”
庄严肃穆的怒声自灵魂中震响，名为死亡的深渊中传来了更加黑暗更加久远的声音。
宛如魔鬼，又似天神。
祂从亘古而来，带着他的灵魂。
祂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直抵苍穹的灵伫立在虚空中。
看着面前渺小的造物，祂说：
“美好不该是死亡的悼亡诗。”
“卑微如尘埃的蝼蚁——你僭越了。”
“所以……”
“死！”
那是来自那个孤独灵魂的怒吼，那是坠入九幽地狱也要重回人间的不甘。
就算是野狗也会对越长啸，就算是齿轮也能崩碎机器，就算一只飞蛾也能卷起狂风！
他的愤怒聚拢了方圆千里的云彩，他的不甘狂风从天上袭来，他的不舍震动大地，他的孤独化身黑暗。
绝对的黑彻底笼罩了少年周身十米之处，名为“翠玉录”灵性知识被死死的钉在了他的脚下。
青铜从身上褪去，少年紧闭着双眸，不着一缕，却比恶神更加可怖。
“神威”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随后地狱从天而降！
仅仅是话语就吹散了它的灵性，一整座地狱的重量压在了它的身上，尸山血海化作枷锁锁住了它的身躯。
“跪下！”
这抹灵性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脆弱的灵魂中隐藏着如此恐怖，它的双膝跪在了地上，头颅低低叩在地面。
聆听死亡的降临。
像是被投入巨大的磨盘一样，它的身影仿佛在遭受世界上最痛苦的凌迟之刑法，从脚开始，被磨成粉末，一点点的消逝——
直到一个头颅坠于地上。
被一脚踩碎成粉末。
…………
…………
当一切异象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年仰躺在大地上。
………
在最深沉的黑暗中，秦词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沉重的躯壳。
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风雨，从云层中坠入大地。
他感觉自己是雷电，在雷鸣中响彻天空。
他化身成为火焰，向着全世界传达着自己的愤怒。
快乐、恐惧、愤怒、悲哀、期待、欲望。
他品尝了世间所有情绪。
他轻若无物，又好像能变成万物，当人类的躯壳不再限制他，他便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他说他想看看星星，他便来到了宇宙的中央，从这里望去，满天繁星，而地球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缕尘埃。
他想要看宇宙是如何诞生的，宇宙便在他的面前塌缩，再扩张，千万亿年的时光放佛浓缩到了短短的一瞬间。
地球的生灭对宇宙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更何况渺小如他？
见证过世界的伟大之后，他也感受到了疲惫。
无聊。
因为他想家了。
所以，他回归了黑暗，他选择在这里埋葬自己的一生。
没想到我的葬礼竟然是这样的……
美妙。
令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自己应该要陷入永眠了吧？
【欢迎回来，吾王】
“？”
秦词愣了一下。
自己怎么还活着？
【我还以为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一个听起来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甚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耳边。
“你是……？”秦词礼貌的问候。
【我？我乃大名鼎鼎的《以太秘典》】
【你可以称呼我为黑暗之王，也可以叫我世界的终极，万物的源头，或者组成世界的基石之一，这些都是对我的一丢丢微小的形容】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的人类姓名，圣·阿的里安·卡斯帕·琳·以太】
？
名字还挺洋气。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期待自己的发问一样。
“啊？你谁？”秦词已经要把奇怪写在脸上了。
如果他有的话。
【以太秘典啊，你不知道吗】
“啊？”
到了这时，就算是以太秘典也发现不对劲了。
【主人啊……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1756年5月20号。”
“？”
这回轮到以太秘典懵逼了。
【这什么历？】
“东历啊。”
完了，完全了。怎么我一本书也能穿越啊！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秦词却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它的失魂落魄。
“那个，我能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啊，这是我体内啊！】
“？”
秦词只感觉自己这一生的疑问都堆在了嘴边。
“所以……我还有救吗？以太秘典先生…或者女士？”
他暂时没精力去问为什么会被一本书叫主人，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自己现实里还活着没有，并且他昏迷前到底穿没穿衣服？
意识混沌的他完全不知道后来自己穿起衣服没。
【有救，当然有救。啊不对，主人你也没死啊？】
嗯？？？
没死？
我居然没死？
所以自己应该……可能……大概……没来得及把衣服穿上？
明明是灵魂状态，但是秦词的背后却好像渗出冷汗。
自己躺的地方刚好是一个路口，明天白天十里八乡的人肯定会看见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青铜人躺在那里。
“完了……”
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脱衣服，脱完衣服为什么不穿回去！
简直想穿越回去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
【主人，你已经完成自己的灵魂升华，我也帮你解除了炼金污染，你可以随时回到自己身体里的】
秦词：“……”
我宁愿自己还是青铜的模样。
“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主人，主人再见！】
各怀心事的两人都纷纷告别，秦词终于得偿所愿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我们将不会说再见。
…………
…………
睁眼，陌生的天花板。
“你醒啦，你已经变成……”
“等等，先别告诉他。”
“好的前辈！”
什么情况？
稍稍回神，秦词便看见了自己周围全是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看他们围着自己严阵以待的样子仿佛自己是犯了什么大事一样。
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嗯，是一层医院的被子，看起来自己的贞操还在……？
看着彻底清醒过来后没有问他们是谁，反而摸摸这摸摸那的秦词，站在首位的莫西干头忍不住了，沉声发问：
“姓名？”
“年龄？”
秦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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