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州

    何岁儿和路韩君等了很久都不见紫英、阿辽和荣烨三人回来，有些担心，准备也进去桑园看看情况。

    就在此时，紫英和荣烨从桑园走了出来。

    “殿公子，荣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何岁儿高兴地朝他俩奔过去，不过她没见阿辽跟随其后，便连忙问道，“阿辽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阿辽送那哭泣的孩子和亲人回家去了，他让我们先进南州城，去路韩君早前说的客栈入住，他会直接到客栈与我们汇合。”紫英解释道。实际上，阿辽因为与妖童打斗以及抹除了荣烨的部分记忆而消耗了比较多的神力，待紫英带着荣烨、秋潘带着妖童离开桑园之后，他已悄悄变成了公鸡的模样，暂时留在桑园内。为了不让路韩君和何岁儿知道真相，紫英只好这样解释了。

    大家重新回到马车上，连夜朝着南州城的方向行进。

    位于上原国中南部的南州，可谓是一座特立独行的小城。这座州城不知从何时起盛行“重女轻男”的传统。在这里的每户人家都渴望能多生几个女儿。因为谁家女儿生得多，就能到官府多领一些日常补贴。而因为这里的百姓非常崇尚女尊女权，导致大部分女人长得比较粗犷壮硕，而男人反而显得有些阴柔似水。

    听说这里的州官是一位长相十分娇美的青年男子，名叫竹蜓。竹蜓曾经有一个长得跟自己很像的孪生妹妹，叫竹蝶。竹蜓和竹蝶生于信州一个极其穷困潦倒的渔民人家，从小生活非常艰难。有一次他们的父母出海打鱼，不幸双双遭遇海难而亡。从那时起，6岁的哥哥开始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同龄妹妹的日常生活。两人越长越大，很快就成了信州城小有名气的美人。而且，听说两人天资聪慧，虽然没钱去专门的学堂拜师学习，但凭借自习和偷学，两人的学识和文书功力也很好。妹妹竹蝶更是练了一手好字。听说她曾经帮附近的渔民代笔写信给在圣州皇城里当差的亲人，那亲人在读信时不小心被路过的皇师士孙大人看见了，没想到连士孙大人都忍不住称赞那信上的字写得真好看。

    可惜，信州自古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里就像圣州皇都的后花园，是最接近皇都的州城，那里的女子好像默认就是为服务皇都而生。她们在惶恐中长大，好像随时都可能被圣州派过去的皇兵带走似的。

    长得不太难看且手巧能干的姑娘，长成之后，大概率会被收为奴婢进宫当宫女。长得比较好看的哪怕不那么能干活则很可能会被强行招去当军妓，常年随军在外，专门服侍为国征战的兵将。而像竹蝶这种既长得好看又能干的美女，按理说可能进宫去当贵妃吧。但实际可没那么好命。像褚淑韵那种靠着自己舅舅的势力从庶女直接平步青云变成太子妃的毕竟是极少数。圣皇的皇室绝大部分的嫔妃都需要本身同样出身贵族世家。平凡人家的闺女，哪怕长相出众，才华卓群，也几乎不可能被名正言顺地迎娶进宫，成为皇室成员。但圣皇也怜香惜玉，他深知民间也又不少出身普通的上乘美人，为了不浪费这部分好资源，他特意差人在皇城内建造了一座燕归楼，专门用来安置这部分绝色美人。当然，凡是入住那燕归楼的人，便有了一个特殊的身份——皇妓。

    不出意外，在竹蜓和竹蝶刚刚成年的那天，竹蝶便被皇兵抓进宫去，成了一名皇妓。伤心欲绝的竹蜓面对强权想要找回妹妹，可奈何有心无力，几次想要混进宫内，却总在城门处就被阻拦。

    无奈之下，他只能通过参加文举考试，希望能进宫为官，救回妹妹。可惜，就在竹蜓好不容易获得一官半职，可以名正言顺进宫朝见皇帝之时，却得知竹蝶在一年前因为不堪受辱饮鸩自杀，早已魂断燕归楼。

    竹蜓悲痛万分，还差点在圣皇面前失态，幸得士孙大人为其求情，才避免触怒龙鳞。不过，圣皇在得知死去的竹蝶正是竹蜓的亲妹妹之后，对竹蜓就心存戒备，不再允许他进宫办事，转而将他派到这南州驻守。

    也许因为自幼便对自己故乡的习俗深恶痛绝，也对自己妹妹的悲剧命运耿耿于怀。竹蜓自从到了南州为官，便在原有的州俗基础上大肆提倡“女尊”，他也将自己打扮成了女子一般的模样。仿佛只有这样做，死去的妹妹才能与自己共享生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