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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样样拔尖

    本市今年的理科状元去了政法,文科状元来了财大。

    之所以选择来这里读书,言思隐告诉我,高考成绩刚一放榜,她的电话就被财大招生办的老师打爆了,以至于别的学校的电话根本打不进来,所以她别无选择。

    我觉得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幽默坏了。

    现在,幽默的状元同学正站在舞台上代表新生发言。

    她的声线清晰柔和,脱稿演讲,二十分钟里没有一句废话。

    等她演讲结束鞠躬的时候,台下爆发出恐怖的掌声。

    她直起身,随意的看着台下的同学。

    我的位置在第二排,当她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时,我夸张的挥舞双臂,卖力喝彩,叫到破音。

    大约是我的模样太搞笑了,言思隐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整个礼堂里的男生都沸腾了,他们叫着言思隐的名字,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坐在最前端的校领导们见状不但没有制止,甚至让一旁的舞美放起礼炮和彩带。

    在五彩缤纷的轰隆声响里,我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老实说,还真不赖。

    开学第一周,我跟着言思隐接连上五天课,连晚自习都没落下,由于学校太大,课程所在教室分布太广,我也买了一辆自行车。

    每当我骑着自行车和言思隐一起穿过学校的林荫道,或者因为下午第一节课时间太赶而只能匆匆吃个包子当午饭时,我都恍惚以为在美国夜夜笙歌的三年是一场梦。

    终于到了周六,我原本想要睡个懒觉,却因为生物钟八点就醒了。

    扭头一看,隔壁已经人去床空,小花被整整齐齐的叠着。

    每到周末言思隐都要去咖啡店打工。

    虽然我与她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但其实我从未真正接近她。

    想到这里,我十分失落。

    独自在宿舍混了一天,到了晚上,懒得开灯,我枯坐在昏暗里,拿着手机编辑信息,编了删,删了再编,足足过了半小时,我终于发出一条我自认为最自然也最合时宜的信息:

    【晚上一起吃饭吗?】

    这是我加上言思隐微信后发出的第一条对话。

    大约过了五分钟,言思隐回我:

    【我在地铁了,还有十五分钟到学校,你去食堂等我,石锅拌饭怎么样?】

    我从椅子上窜起身,原地一个托马斯旋转后,摔上门就往食堂跑。

    排队买好石锅拌饭,又加了豆腐脑和卤鸡腿,喜滋滋的端着托盘寻了个空位坐下。

    坐定之后,我刚要给言思隐发位置信息,却被隔壁桌聊八卦的三个女生吸引了注意。

    “刚开学那会不是有个男的天天来找她。”

    “我听说她周末去打工呢。”

    “谁知道她打得什么工,不过我的一个富二代朋友说,言思隐在他们圈子里非常出名,为了钓凯子,她把学生证当名片发呢。”

    我耳朵一动,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女孩说完这句话后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果然关于美女的花边新闻总是引人遐想。

    闻言,周围一圈吃饭的同学脸上都露出点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站起身,一步跨到说话者的面前:“这位同学,请问你的富二代朋友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头看向我。

    我心中一惊,因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和言思隐居然有几分相像。

    但只有几分而已,气质上差远了。

    我继续说:“你指名道姓说言思隐,怎么,你那位富二代朋友没名字吗?说说看嘛,我认识也不一定。”

    女孩说不出话来,为了不输气势,她也站起身。

    妈呀,她这一站起来,简直让我眼花缭乱,满身的名牌LOGO让她看上去就像一颗摆在商场中央的圣诞树,而那顶布满GUGGI标识的灰褐色鸭舌帽让她显得更蠢了一点,我这辈子很少见到品味这么清奇的人,连夏百朵站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眼瞎到觉得她和言思隐长得相像。

    她抱臂在胸,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你就是言思隐的室友吧。我听说她男女通吃啊,你这么维护她,不会是你们已经睡过了吧。”

    我也不恼:“言思隐是校花,我要是真和她睡了,也是我赚,不过很可惜,她取向正常,周末在咖啡店打工,也正说明她为人勤奋踏实,不像某些人,一身的奢侈品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周围的同学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圣诞树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到我身上,尖声问:“你什么意思。”

    “别那么敏感。”我上下扫了她一遍,“公开在背后诋毁同学绝非好人所为,既然你说不出富二代朋友的名字,这里这么多人,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言思隐的名字在学校无人不知,她是文科状元、学生代表,也是公认的校花。只是她平时衣着朴素,深居简出,除了我以外没看过她和谁很熟。除了上课就是打工,一来二去,她就变成了有点类似传说的人物。

    我有点满意自己这段文绉绉的表述,喜悦从心底一直荡漾到脸上,于是龇牙露出一个笑容。

    圣诞树几乎要被我的这个笑容点着了。

    “你还真是像狗一般的维护她啊。”她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份饭菜,问:“在等她吃饭?”

    我刚要回答,忽然身后有人拽住我的手臂,我扭头一看,是言思隐。

    她低声说:“天天,算了。”

    校花忽然出现,周遭看热闹的同学都变得有些躁动,确实是因为言思隐太美了,尤其是现在这副柔柔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压下怒火,说:“行。”

    圣诞树忽然手臂一挥,直接端起我们餐盘里的豆腐脑泼过来。

    方向正对言思隐。

    我本能的挡在了言思隐面前,被滚烫的豆腐脑结结实实的糊了满身。

    我顿时恼了,先转头看了看言思隐,见她没事后,这才狠狠推了圣诞树一下,“做什么你?”

    圣诞树被我推得踉跄一退,大腿磕在了桌子上。

    和圣诞树一桌的另外两个女生一齐站了起来,其中有一个至少一百五十斤。

    圣诞树因此得到靠山,也因为我替言思隐挡下豆腐脑而变得更加愤怒,她站直身体,猛然一掌打在我脸上。

    “做什么?打你。”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几秒,从小到大,没有人打过我,更别说抽脸了。

    怒火燎原之中,没待我做出动作,手臂再次被言思隐拉住。

    我以为她又要劝我算了……

    她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后一甩,动作迅捷有力,差点将我掀翻在地。

    我还没反应过来,言思隐已经走到圣诞树面前,挥出手,“啪”的一声,手起刀落,给了圣诞树一巴掌。

    该怎么形容这一巴掌的声音之响亮呢,就如同在食堂里打了个惊雷,震颤的余音在食堂上空久久回荡。

    圣诞树被扇得侧摔在地,下一秒,言思隐托住我们餐盘里的另一碗豆腐脑,倒扣在圣诞树的头顶上,她半蹲在地,直视着圣诞树的眼睛,手腕微动,碗扣在圣诞树的头上拧了拧,转了转。

    无人说话,整个食堂变得像墓地一样又冷又静。

    做完这一切,言思隐慢慢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手牵过我,一手拿起我们两人的书包,对围观的一个男生低声道:“抱歉同学,你可以帮我们将餐具送到回收处吗?”

    男生呆呆的看着言思隐,直到旁边他的同学狠狠拱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木木的说了个“行”。

    言思隐说:“谢谢。”

    她牵着我的手,逆着人群,走出食堂。

    一进宿舍,她直接将我推进卫生间洗澡,等我洗完澡出来,茶几上放了两大份香喷喷的麻辣烫,还有几罐冰镇的啤酒。

    “哇哦,什么情况?”

    两碗麻辣烫,我面前的这碗明显红艳一点。

    言思隐将筷子递给我,“平时和你一起吃饭,注意到你爱吃辣,来吧,再过一会就不好吃了。”

    我坐到言思隐身旁,从她手里接过筷子。

    言思隐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

    刚才她扇巴掌的力气可以直接致使圣诞树脑震荡,这会柔弱的连个啤酒拉环都打不开,瞧瞧她那副可爱的样子......

    我咳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啤酒,单手打开后递到她手上。

    她喝了一口酒,嘴唇上沾了点泡沫,然后我看到她,像只小猫似的,伸出舌尖轻轻一舔。

    我莫名心里一热,移开目光,狠盯眼前的麻辣烫。

    “你不喝吗?”她问。

    我赶紧自己开了一瓶,一口闷下去半罐,啤酒冰镇了我燥热的内心,我稍稍回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言思隐问:“笑什么?”

    “怎么说呢,我原本以为,你会是那种,要求圣诞树向我道歉的性格。”

    “开什么玩笑。”她眉头一蹙,“道歉有用的话,要法律干嘛。”

    “也是。”我摸了摸脸,“对不起啊,我......”

    言思隐打断我,她温柔的看着我,说:“谢谢你。”

    我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就像她知道我对不起的是什么。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真的,我姐、我亲戚是校领导。”

    听我这么一说,言思隐有点坏的勾起唇角:“我说你怎么能进我们学校,原来是有这层关系。放心啦,学校舍不得开除我的,打群架而已,大不了受一个处分,对我而言影响不大。”

    听到打群架三个字,我再次笑出了声。

    我摸了摸脸,其实圣诞树那巴掌并不重,对比言思隐那惊涛骇浪的一挥,简直跟爱抚差不多。

    我咬了一口蛋饺,“反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言思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快吃吧,笨死了。”

    我嘴里含着蛋饺,莫名鼻子一酸。

    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曾经叱咤夜店夜夜对瓶吹的夏天天,会在言思隐面前变成一只摇尾求摸的小狗?

    吃完晚餐,我俩一起收拾干净扔完垃圾后,言思隐去洗澡。

    我攥着手机,跑去阳台,对着月亮抽了我压箱底的最后一根烟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无人接听。

    我对着月亮骂了句靠。

    好在电话很快就回过来了。

    “什么事。”

    “啊?”我大脑一片空白,连喊姐夫都忘了,卫生间里的水声似乎要停了,我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末了还强调一句:“总之我室友是因为我被打才去打人的。”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问:“你有我助理的电话吗?”

    “没有。”

    “我让他打给你,这件事他会处理好,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有了。”

    咔,电话挂断了。

    他助理很快打来电话,我不得不复述一遍事件经过,这一次词藻夸张许多,在言思隐打开卫生间门前,我得到了助理的肯定答复:“夏小姐您放心,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ok,看你的了。”

    说完我赶紧撂了电话,拉开阳台大门走回房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