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雪掌柜做主便好
晚上雪儿回到吴家，进了五小姐的院子，院子里静谧的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可院子的石桌上却亮着一盏灯，映着旁边影影绰绰的，似是有人，又听不到说话声。
走过去一瞧，却是失魂落魄的小姐和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兰儿，石桌上的饭菜似是并未动过，气氛有些凝重，便叫了兰儿悄声问话，兰儿将下午遇见赵家军的事情细细说与她听。
兰儿说：“雪儿姐姐，就是这样。小姐回来就这副模样了，晚饭也未吃，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雪儿摸了摸兰儿的头：“兰儿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去让厨房把饭菜再热一热，我去看看小姐。”
兰儿便应声离开了。
雪儿将带回来的画稿放在屋内桌上，她知道小姐心里不好受，这时不适合聊这个。
沏了杯茶端出去给吴景阳，“小姐，若是心里真的不好受，就哭出来吧。”
吴景阳慢慢将头抬起来，怔怔看着雪儿，眼眶一下子盈满了泪水，眼泪一颗一颗从盈盈泪眼中掉出来，连成了线。
雪儿拿出帕子轻轻给吴景阳拭泪，环抱住她的肩膀，给她一个依靠，又轻柔地拍打她的背。
吴景阳终于爆发了，抱着雪儿大哭：“雪儿你说，他怎么去征兵了，征兵不是要二十岁以上吗？他那时跟我说，断不会跟其他人成亲的，难不成他竟为了逃避这桩婚事，跑到风都，谎报了年龄，进了军营了？你说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多危险啊，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雪儿轻轻安抚她的背，柔声劝着：“不会的，小姐，你要相信，董二公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吴景阳仍是抱着雪儿大哭。
雪儿道：“不如明日，我陪小姐去万灵寺祈福？”
万灵寺是芜城最灵验的寺院了，前日小姐也是去万灵寺给两位少爷求的平安符。
吴景阳听了，仍是抱着雪儿，无声点头。
雪儿续又道：“我们去找万灵寺的无寂师傅，给两位少爷还有董二公子祈福。”
无寂师傅是万灵寺的方丈，据说最是灵验。
吴景阳复又点头，慢慢止了哭声。
雪儿取了身上的帕子给吴景阳轻轻擦去眼泪，劝道：“小姐喝口茶水吧”，将茶水递到吴景阳唇边，“小姐若是心里难受，晚些我陪小姐在院子里散散心，可这晚饭，还是要吃的。”
兰儿取了饭菜回来，就见小姐在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雪儿在说话。
便将饭菜提了过去，悄悄跟雪儿说：“雪儿姐姐，还得是你，才能劝着小姐。”
雪儿帮兰儿将饭菜取出来放在石桌上，两人一起陪着吴景阳用晚饭。
晚饭也没有吃下多少就结束了，雪儿想着，总是比没吃要强些，并没有劝小姐多吃些。
用完饭，吴景阳兀自进了里屋，雪儿和兰儿也不敢进屋打扰，坐在门口守着，低声叙话。
吴景阳推开门，就看见桌上放着厚厚一沓的画稿。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来，劝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还是要看看眼下的许多事情。便坐下来，一页一页地看，仔细将画稿分了个上中下三等，分开放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兰儿听到小姐让自己送茶进去。
雪儿也起身跟着进屋，她心里实在担心小姐。
吴景阳看见雪儿进来，接了兰儿递过来的茶，低头喝了一口，才觉得嗓子好了一些，说：“这两日辛苦你了，我的雪儿都瘦了，我实在应该振作起来，不能再添麻烦，还要让你操心我。”
雪儿笑盈盈的，“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姐永远是雪儿的小姐。”
吴景阳说：“雪儿，这是我方才按照上、中、下三等分的画稿，你也看看，给些意见。”
雪儿便上前去翻看。
吴景阳又说：“我见这些画稿不止十二张，有些名字看着陌生，今日是有人来找活计吗？”
雪儿说：“对哩小姐，今日有四五个人来问，只是有一半都是女娘，我便让他们仍以菊为主题，做画稿，这些人的画稿，我放在最后面了。”
吴景阳无奈笑了：“倒是我给你都弄乱了，刚刚应该叫你一同来看。”
雪儿拿起一张画稿给小姐看，“没事哩，小姐你看，这位张娘子的，你放在上等了，这样放着我也好区分的，明日拿名册对一对不就出来了。”
吴景阳欣慰笑了，再次感慨，就在这三两天，雪儿真的一瞬间就长大了。
吴景阳说：“加上上次的画稿，这里能放在二楼的，一共有八幅，也够了，就以这八套，作为九月的主打款式，那些个中等的，便挑了好的，成批做成单品，我都在一旁批注了。只是这价格，也要早些定下来了。”
雪儿在一旁听着点头。
吴景阳又说：“明日你再看看这里有几个人，是我们能新聘的，样式定下来了，就需要大家一起完成成品了。”
雪儿便将中上两个今日新人做的画抽出来，递给吴景阳：“小姐，我看应该就是这两人，一个是张家娘子的，一个是郑家公子的，另外几人，若是愿意，可以先从伙计做起。”
吴景阳点点头，“好，雪掌柜做主便好。”
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
吴景阳起床时，兰儿端着盆水进来伺候。
“雪儿呢？”
兰儿说：“雪儿姐姐一早去了铺子里，说是让咱们一会用完早饭去铺子里找她，她先去铺子里做些安排。”
吴景阳看了看外面，已到辰时了，带着兰儿去前院给父母问安，这时吴景礼、吴景之、大嫂杨氏带着婉娘都到了。
吴景阳俯身行礼：“父亲、母亲晨安。”
温柔见女儿来了，扶着额头的右手放下，脸上也浮现出笑颜来，“小五来了，快，秋纹，上菜。”
秋纹俯身行礼，出去厨房传早膳。
一家人挪去餐桌边，吴景阳快步走到温柔身边，搀扶着她，轻声问：“母亲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柔拍拍她的手，“没事哩。”
吴元棠说：“你母亲这两日确实累着了，晚上也焦心地睡不好，所以有些头疼。”
温柔嗔道：“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平白让他们担心我，他们每日也都在忙。”
吴元棠点头：“是是是，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坐下后又同杨氏说：“你每日在家多陪陪你母亲，这管家之事也要多替母亲分担，日后还是得要你们来掌家。”
杨氏温柔地回应一笑，“是，父亲。”
温柔又说：“你怪她做什么，婉娘现在才三岁，掌什么家，况且现在家里乱的很，你这不是为难她么。”
吴元棠叹了口气，“好，是我多话了，秋纹一会去医馆请个大夫来给老夫人瞧瞧。”
秋纹应“是”。
吴景阳握着母亲的手，轻声说：“母亲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家里如今是还有什么难事吗？”
这时，秋纹已经安排将菜上好了。
温柔说：“也没操劳什么，这两天一直在看府里的人丁册子，旁的倒还好，这些人缩缩减减也能凑凑活活用，只是三成的人都去征兵了，家里连个像样的管家护院也没有。”
吴景礼说：“母亲不必忧心，我今日去铺子里调一个人来做护院就好了。”
这铺子运作起来，总要有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更何况是酒庄这样要卖力气活儿的地方。
吴元棠便说：“咱们如今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讲出来，相互支持，你看现在这个问题就有着落了。”
温柔点点头：“也好，最好是调两个护院来，我担心出事。”
吴景礼想了一想，说：“可以，我今日去看看。”
温柔看了看丈夫，示意他动筷。
吴元棠拿起面前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先吃饭吧。”
温柔也喝了两口粥，说：“我想了想，家里不必再请管家了，往后昊明回来，还是可以交给他，其他的人也都不必再添了，我们节省一些，日子便也能过。老大院子里的小厨房这两日起先停了，就同大家一起吃饭，等老大回来，你们再单独开灶。”
杨氏暂停正在给婉娘喂粥的动作，抬头看着温柔，说：“也好，这样热闹。”
吴景阳还在回味父亲的话，觉得说的很在理，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小声问父亲道：“父亲，我这里也有一桩难事。”
吴元棠看着小女儿宠溺地问：“你说说看。”
吴景阳说：“如今百花银楼已经定了新品样式，准备做成品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定价。”
吴景之笑着说：“五妹要想定价的话，得先算清楚一应开支，和你打算盈余多少钱，算清楚了，才好定价哩。”
吴景阳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她并不清楚一应开支多少，也不清楚盈余应该是多少。
也罢，慢慢学吧。
吴景阳说：“一会儿四哥有空吗？我去四哥铺子上请教请教。”
吴景之笑着说：“随时恭候五妹来。”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融洽。
走过去一瞧，却是失魂落魄的小姐和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兰儿，石桌上的饭菜似是并未动过，气氛有些凝重，便叫了兰儿悄声问话，兰儿将下午遇见赵家军的事情细细说与她听。
兰儿说：“雪儿姐姐，就是这样。小姐回来就这副模样了，晚饭也未吃，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雪儿摸了摸兰儿的头：“兰儿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去让厨房把饭菜再热一热，我去看看小姐。”
兰儿便应声离开了。
雪儿将带回来的画稿放在屋内桌上，她知道小姐心里不好受，这时不适合聊这个。
沏了杯茶端出去给吴景阳，“小姐，若是心里真的不好受，就哭出来吧。”
吴景阳慢慢将头抬起来，怔怔看着雪儿，眼眶一下子盈满了泪水，眼泪一颗一颗从盈盈泪眼中掉出来，连成了线。
雪儿拿出帕子轻轻给吴景阳拭泪，环抱住她的肩膀，给她一个依靠，又轻柔地拍打她的背。
吴景阳终于爆发了，抱着雪儿大哭：“雪儿你说，他怎么去征兵了，征兵不是要二十岁以上吗？他那时跟我说，断不会跟其他人成亲的，难不成他竟为了逃避这桩婚事，跑到风都，谎报了年龄，进了军营了？你说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多危险啊，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雪儿轻轻安抚她的背，柔声劝着：“不会的，小姐，你要相信，董二公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吴景阳仍是抱着雪儿大哭。
雪儿道：“不如明日，我陪小姐去万灵寺祈福？”
万灵寺是芜城最灵验的寺院了，前日小姐也是去万灵寺给两位少爷求的平安符。
吴景阳听了，仍是抱着雪儿，无声点头。
雪儿续又道：“我们去找万灵寺的无寂师傅，给两位少爷还有董二公子祈福。”
无寂师傅是万灵寺的方丈，据说最是灵验。
吴景阳复又点头，慢慢止了哭声。
雪儿取了身上的帕子给吴景阳轻轻擦去眼泪，劝道：“小姐喝口茶水吧”，将茶水递到吴景阳唇边，“小姐若是心里难受，晚些我陪小姐在院子里散散心，可这晚饭，还是要吃的。”
兰儿取了饭菜回来，就见小姐在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雪儿在说话。
便将饭菜提了过去，悄悄跟雪儿说：“雪儿姐姐，还得是你，才能劝着小姐。”
雪儿帮兰儿将饭菜取出来放在石桌上，两人一起陪着吴景阳用晚饭。
晚饭也没有吃下多少就结束了，雪儿想着，总是比没吃要强些，并没有劝小姐多吃些。
用完饭，吴景阳兀自进了里屋，雪儿和兰儿也不敢进屋打扰，坐在门口守着，低声叙话。
吴景阳推开门，就看见桌上放着厚厚一沓的画稿。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来，劝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还是要看看眼下的许多事情。便坐下来，一页一页地看，仔细将画稿分了个上中下三等，分开放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兰儿听到小姐让自己送茶进去。
雪儿也起身跟着进屋，她心里实在担心小姐。
吴景阳看见雪儿进来，接了兰儿递过来的茶，低头喝了一口，才觉得嗓子好了一些，说：“这两日辛苦你了，我的雪儿都瘦了，我实在应该振作起来，不能再添麻烦，还要让你操心我。”
雪儿笑盈盈的，“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姐永远是雪儿的小姐。”
吴景阳说：“雪儿，这是我方才按照上、中、下三等分的画稿，你也看看，给些意见。”
雪儿便上前去翻看。
吴景阳又说：“我见这些画稿不止十二张，有些名字看着陌生，今日是有人来找活计吗？”
雪儿说：“对哩小姐，今日有四五个人来问，只是有一半都是女娘，我便让他们仍以菊为主题，做画稿，这些人的画稿，我放在最后面了。”
吴景阳无奈笑了：“倒是我给你都弄乱了，刚刚应该叫你一同来看。”
雪儿拿起一张画稿给小姐看，“没事哩，小姐你看，这位张娘子的，你放在上等了，这样放着我也好区分的，明日拿名册对一对不就出来了。”
吴景阳欣慰笑了，再次感慨，就在这三两天，雪儿真的一瞬间就长大了。
吴景阳说：“加上上次的画稿，这里能放在二楼的，一共有八幅，也够了，就以这八套，作为九月的主打款式，那些个中等的，便挑了好的，成批做成单品，我都在一旁批注了。只是这价格，也要早些定下来了。”
雪儿在一旁听着点头。
吴景阳又说：“明日你再看看这里有几个人，是我们能新聘的，样式定下来了，就需要大家一起完成成品了。”
雪儿便将中上两个今日新人做的画抽出来，递给吴景阳：“小姐，我看应该就是这两人，一个是张家娘子的，一个是郑家公子的，另外几人，若是愿意，可以先从伙计做起。”
吴景阳点点头，“好，雪掌柜做主便好。”
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
吴景阳起床时，兰儿端着盆水进来伺候。
“雪儿呢？”
兰儿说：“雪儿姐姐一早去了铺子里，说是让咱们一会用完早饭去铺子里找她，她先去铺子里做些安排。”
吴景阳看了看外面，已到辰时了，带着兰儿去前院给父母问安，这时吴景礼、吴景之、大嫂杨氏带着婉娘都到了。
吴景阳俯身行礼：“父亲、母亲晨安。”
温柔见女儿来了，扶着额头的右手放下，脸上也浮现出笑颜来，“小五来了，快，秋纹，上菜。”
秋纹俯身行礼，出去厨房传早膳。
一家人挪去餐桌边，吴景阳快步走到温柔身边，搀扶着她，轻声问：“母亲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柔拍拍她的手，“没事哩。”
吴元棠说：“你母亲这两日确实累着了，晚上也焦心地睡不好，所以有些头疼。”
温柔嗔道：“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平白让他们担心我，他们每日也都在忙。”
吴元棠点头：“是是是，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坐下后又同杨氏说：“你每日在家多陪陪你母亲，这管家之事也要多替母亲分担，日后还是得要你们来掌家。”
杨氏温柔地回应一笑，“是，父亲。”
温柔又说：“你怪她做什么，婉娘现在才三岁，掌什么家，况且现在家里乱的很，你这不是为难她么。”
吴元棠叹了口气，“好，是我多话了，秋纹一会去医馆请个大夫来给老夫人瞧瞧。”
秋纹应“是”。
吴景阳握着母亲的手，轻声说：“母亲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家里如今是还有什么难事吗？”
这时，秋纹已经安排将菜上好了。
温柔说：“也没操劳什么，这两天一直在看府里的人丁册子，旁的倒还好，这些人缩缩减减也能凑凑活活用，只是三成的人都去征兵了，家里连个像样的管家护院也没有。”
吴景礼说：“母亲不必忧心，我今日去铺子里调一个人来做护院就好了。”
这铺子运作起来，总要有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更何况是酒庄这样要卖力气活儿的地方。
吴元棠便说：“咱们如今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讲出来，相互支持，你看现在这个问题就有着落了。”
温柔点点头：“也好，最好是调两个护院来，我担心出事。”
吴景礼想了一想，说：“可以，我今日去看看。”
温柔看了看丈夫，示意他动筷。
吴元棠拿起面前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先吃饭吧。”
温柔也喝了两口粥，说：“我想了想，家里不必再请管家了，往后昊明回来，还是可以交给他，其他的人也都不必再添了，我们节省一些，日子便也能过。老大院子里的小厨房这两日起先停了，就同大家一起吃饭，等老大回来，你们再单独开灶。”
杨氏暂停正在给婉娘喂粥的动作，抬头看着温柔，说：“也好，这样热闹。”
吴景阳还在回味父亲的话，觉得说的很在理，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小声问父亲道：“父亲，我这里也有一桩难事。”
吴元棠看着小女儿宠溺地问：“你说说看。”
吴景阳说：“如今百花银楼已经定了新品样式，准备做成品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定价。”
吴景之笑着说：“五妹要想定价的话，得先算清楚一应开支，和你打算盈余多少钱，算清楚了，才好定价哩。”
吴景阳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她并不清楚一应开支多少，也不清楚盈余应该是多少。
也罢，慢慢学吧。
吴景阳说：“一会儿四哥有空吗？我去四哥铺子上请教请教。”
吴景之笑着说：“随时恭候五妹来。”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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