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铺交接
这里是芜县县城的主街，午后的衡芜街上已是冷冷清清，只有那满墙的征兵告示热热闹闹。零星几人在街边步履匆匆，不少店铺都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包括吴景阳吃面的面馆。
她干脆不看了，将窗纱放下，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马车在这宽阔的街道上反而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连那马儿都跑得比往日里畅快了许多。
“小姐，到了。”
车夫边扎着双髻的丫头跳下马车，将车帘收起，伸手扶住吴景阳下车。
这是吴景阳身边的随侍丫头——雪儿。
她抬头，看见门楣上崭新的牌匾，鎏金大字写着“百花银楼”，地上的红布还未收走，就连门环上那对铜狮子，都光泽润滑。
这是她印象中第一次踏进这个铺子，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她一概不认识。
好在，她踏进铺子，就见一人坐在柜台后。
“掌柜的？”
那人抬起头来看她时，她觉得她来对了，这掌柜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了。
“五小姐，你可算来了。”柜台后一个身着灰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起身，将一个锦盒拿出来，放在柜台上；“这是店里的钥匙、账簿、人丁册子，明日就要去征兵，我得回家与家人告别了。”
那掌柜说完就走了。
“这就......走了？”吴景阳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她在马车上还想了许多交接要问的问题呢，这掌柜，都不给她提问的机会。
吴景阳将锦盒丢给雪儿抱着，在店里转了一圈。
这店里大约分了几个区域，分别是卖头饰的、卖耳饰的、卖项链的、卖手镯的，还有卖成套物件的，全都摆在柜面上。
从外到里，越往里的越是奢华。就拿这簪子来说，前头的还是一个小木桶插着一大把各式各样的木头簪子，簪子上雕着纹路、缠着金银或者镶着珍珠宝石，到最里面，就是纯金的簪子，花式也是花丝工艺掐的各种花叶动物，镶的是奇珍异宝，坠的是纯金流苏或者玉珠珍珠。
铺子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伙计在擦拭台面，一个是秀气的小姑娘，一个是瘦俏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看着比女孩儿稍年长一些，约莫十六岁的样子。
吴锦阳回到柜台，双手撑在台面上，抬眼看了看这铺子的陈列布局，真是有钱任性浪费空间，她得抽时间改造一下。
她先是打开锦盒，取出人丁册子，上面在案百十号人，其中二十往上五十往下，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给了个刚开机就要被格式化的店铺给她？
“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个小伙计就上了跟前儿来。
“都叫什么名字啊？在店里做什么事情？”
那小姑娘说：“回五小姐的话，我叫李桂儿，在店里做伙计，负责店里的清扫整理，还有头饰耳饰的柜台。”
那小男孩儿也说：“回五小姐的话，我叫姜诚，也是伙计，只是负责项链、手镯的柜台。”
她依册子对了下两人的信息，问：“其他人呢？”
那小男孩儿看着她说：“有些告假了，有些在工坊里。”
工坊？吴景阳还没听说过，她将人丁册子一直翻到最后面，总算翻到一个地址，上面写着：新石街七弯巷信义工坊。她不知道这工坊是不是属于她的。
“其他人都告假了，想必是想回家陪伴父母兄弟，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呢？”吴景阳好奇问他们。
那李桂儿低了头说：“父亲和兄长都要去征兵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我娘让我不要告假。”
“那你呢？”吴景阳看向姜诚。
姜诚将原本看着李桂儿的目光收了回来，说：“我家就我和母亲两个，我还在襁褓时父亲就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
“这两日闭店，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你们带我去工坊。”
吴景阳见两人看着她不动，想来也是可怜人，说：“今日早些下工，不扣钱。”两个人才欢欢喜喜地走了。
两人走后，吴景阳让雪儿把歇业的牌子挂出去。
雪儿刚将牌子搬出去，店里就走进来一个少年，身后跟着个小厮，“五妹，我来店里做交接了。”
虽然刚见过有些印象，可吴景阳还分不清这是三哥还是四哥。
“不劳费心，已经与掌柜交接完了。”
那少年站在柜台前看着她，“哦？都交接了些什么啊，说来四哥听听。”
四哥，吴景智？她这几个哥哥的名字倒是好记，仁、义、礼、智，与她一般都是“景”字辈。
吴景阳才不管三哥还是四哥，只要来抢她铺子的，她都不会给好脸色。
“没什么问题，四哥请回吧。”
吴景智仍不依不饶地说：“是父亲说让我们来监管的，五妹这任何情况，我都得知道。”
吴景阳盯着他，丝毫不畏惧：“是小娘说的，不是父亲说的，这是其一；其二，小娘说的是帮衬，不是监管。但我，不需要帮衬。”
“这店铺还有个八十号人的工坊，五妹不需要帮衬？你毕竟没有经营店铺的经验，管不住那些个偷懒耍滑的，你交给四哥，四哥好歹开了两年铺子了。”
吴景智伸手，就要去拿柜台上的锦盒。
吴景阳眼疾手快，将锦盒往旁边推，推到了雪儿面前。
雪儿真是个机灵的丫头，将锦盒盖上后死死抱在怀里，躲过了吴景智来抢的手。
这是明着来抢铺子了？
眼前这个少年满面笑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得人心生荡漾，将抢铺子的话说的是理所应当，恨不得吴景阳还对他道一声谢。
“这双眼睛真是比他娘还勾人。”吴景阳小声嘀咕，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的鬼话了。
身后的雪儿没听清，凑上来问她：“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四哥若是要给苏小娘挑首饰，就随便看看，若是不买，就早些回去陪父亲吧。”
吴景智趴在柜台上，一手撑着他那张精致又魅惑的脸，“五妹，你就听四哥一句劝，四哥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吴景阳干脆不看他，“四哥也看到了，我们今日歇业，四哥若是无心给苏小娘买首饰，还是请回吧。小妹我也要走了。”
吴景阳干脆带着雪儿出了门。
吴景智只好跟了出来，眼睁睁看着吴景阳锁门，将钥匙收到她腰间。
“五妹如此不听劝告，我定要回去告诉父亲。”吴景智见拿不到店里的钥匙和账簿，甩手走了。
吴景阳也懒得与他置气。
方才四哥的意思是，那工坊是属于她这铺子的？
工坊里百八十人也太多了，拿回去慢慢看吧，吴景阳将人丁册子递给雪儿。
“唉！父亲和两位兄长对我这么好，我却没办法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好好想想如何将这个铺子经营好了。”
“小姐不如去万灵寺给家主和两位少爷求个平安符。”雪儿扶着吴景阳上了马车。
“万灵寺？”
“我听说万灵寺是咱这儿最灵验的寺院了。”
“咱明天去万灵寺。”
吴景阳不信鬼神之说，否则上一世那佛祖应该保她幸福美满，但显然没有。
不过给父亲和兄长们送点临别礼物，也是好的，算是回报他们这两日对她的照拂。
她干脆不看了，将窗纱放下，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马车在这宽阔的街道上反而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连那马儿都跑得比往日里畅快了许多。
“小姐，到了。”
车夫边扎着双髻的丫头跳下马车，将车帘收起，伸手扶住吴景阳下车。
这是吴景阳身边的随侍丫头——雪儿。
她抬头，看见门楣上崭新的牌匾，鎏金大字写着“百花银楼”，地上的红布还未收走，就连门环上那对铜狮子，都光泽润滑。
这是她印象中第一次踏进这个铺子，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她一概不认识。
好在，她踏进铺子，就见一人坐在柜台后。
“掌柜的？”
那人抬起头来看她时，她觉得她来对了，这掌柜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了。
“五小姐，你可算来了。”柜台后一个身着灰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起身，将一个锦盒拿出来，放在柜台上；“这是店里的钥匙、账簿、人丁册子，明日就要去征兵，我得回家与家人告别了。”
那掌柜说完就走了。
“这就......走了？”吴景阳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她在马车上还想了许多交接要问的问题呢，这掌柜，都不给她提问的机会。
吴景阳将锦盒丢给雪儿抱着，在店里转了一圈。
这店里大约分了几个区域，分别是卖头饰的、卖耳饰的、卖项链的、卖手镯的，还有卖成套物件的，全都摆在柜面上。
从外到里，越往里的越是奢华。就拿这簪子来说，前头的还是一个小木桶插着一大把各式各样的木头簪子，簪子上雕着纹路、缠着金银或者镶着珍珠宝石，到最里面，就是纯金的簪子，花式也是花丝工艺掐的各种花叶动物，镶的是奇珍异宝，坠的是纯金流苏或者玉珠珍珠。
铺子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伙计在擦拭台面，一个是秀气的小姑娘，一个是瘦俏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看着比女孩儿稍年长一些，约莫十六岁的样子。
吴锦阳回到柜台，双手撑在台面上，抬眼看了看这铺子的陈列布局，真是有钱任性浪费空间，她得抽时间改造一下。
她先是打开锦盒，取出人丁册子，上面在案百十号人，其中二十往上五十往下，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给了个刚开机就要被格式化的店铺给她？
“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个小伙计就上了跟前儿来。
“都叫什么名字啊？在店里做什么事情？”
那小姑娘说：“回五小姐的话，我叫李桂儿，在店里做伙计，负责店里的清扫整理，还有头饰耳饰的柜台。”
那小男孩儿也说：“回五小姐的话，我叫姜诚，也是伙计，只是负责项链、手镯的柜台。”
她依册子对了下两人的信息，问：“其他人呢？”
那小男孩儿看着她说：“有些告假了，有些在工坊里。”
工坊？吴景阳还没听说过，她将人丁册子一直翻到最后面，总算翻到一个地址，上面写着：新石街七弯巷信义工坊。她不知道这工坊是不是属于她的。
“其他人都告假了，想必是想回家陪伴父母兄弟，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呢？”吴景阳好奇问他们。
那李桂儿低了头说：“父亲和兄长都要去征兵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我娘让我不要告假。”
“那你呢？”吴景阳看向姜诚。
姜诚将原本看着李桂儿的目光收了回来，说：“我家就我和母亲两个，我还在襁褓时父亲就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
“这两日闭店，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你们带我去工坊。”
吴景阳见两人看着她不动，想来也是可怜人，说：“今日早些下工，不扣钱。”两个人才欢欢喜喜地走了。
两人走后，吴景阳让雪儿把歇业的牌子挂出去。
雪儿刚将牌子搬出去，店里就走进来一个少年，身后跟着个小厮，“五妹，我来店里做交接了。”
虽然刚见过有些印象，可吴景阳还分不清这是三哥还是四哥。
“不劳费心，已经与掌柜交接完了。”
那少年站在柜台前看着她，“哦？都交接了些什么啊，说来四哥听听。”
四哥，吴景智？她这几个哥哥的名字倒是好记，仁、义、礼、智，与她一般都是“景”字辈。
吴景阳才不管三哥还是四哥，只要来抢她铺子的，她都不会给好脸色。
“没什么问题，四哥请回吧。”
吴景智仍不依不饶地说：“是父亲说让我们来监管的，五妹这任何情况，我都得知道。”
吴景阳盯着他，丝毫不畏惧：“是小娘说的，不是父亲说的，这是其一；其二，小娘说的是帮衬，不是监管。但我，不需要帮衬。”
“这店铺还有个八十号人的工坊，五妹不需要帮衬？你毕竟没有经营店铺的经验，管不住那些个偷懒耍滑的，你交给四哥，四哥好歹开了两年铺子了。”
吴景智伸手，就要去拿柜台上的锦盒。
吴景阳眼疾手快，将锦盒往旁边推，推到了雪儿面前。
雪儿真是个机灵的丫头，将锦盒盖上后死死抱在怀里，躲过了吴景智来抢的手。
这是明着来抢铺子了？
眼前这个少年满面笑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得人心生荡漾，将抢铺子的话说的是理所应当，恨不得吴景阳还对他道一声谢。
“这双眼睛真是比他娘还勾人。”吴景阳小声嘀咕，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的鬼话了。
身后的雪儿没听清，凑上来问她：“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四哥若是要给苏小娘挑首饰，就随便看看，若是不买，就早些回去陪父亲吧。”
吴景智趴在柜台上，一手撑着他那张精致又魅惑的脸，“五妹，你就听四哥一句劝，四哥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吴景阳干脆不看他，“四哥也看到了，我们今日歇业，四哥若是无心给苏小娘买首饰，还是请回吧。小妹我也要走了。”
吴景阳干脆带着雪儿出了门。
吴景智只好跟了出来，眼睁睁看着吴景阳锁门，将钥匙收到她腰间。
“五妹如此不听劝告，我定要回去告诉父亲。”吴景智见拿不到店里的钥匙和账簿，甩手走了。
吴景阳也懒得与他置气。
方才四哥的意思是，那工坊是属于她这铺子的？
工坊里百八十人也太多了，拿回去慢慢看吧，吴景阳将人丁册子递给雪儿。
“唉！父亲和两位兄长对我这么好，我却没办法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好好想想如何将这个铺子经营好了。”
“小姐不如去万灵寺给家主和两位少爷求个平安符。”雪儿扶着吴景阳上了马车。
“万灵寺？”
“我听说万灵寺是咱这儿最灵验的寺院了。”
“咱明天去万灵寺。”
吴景阳不信鬼神之说，否则上一世那佛祖应该保她幸福美满，但显然没有。
不过给父亲和兄长们送点临别礼物，也是好的，算是回报他们这两日对她的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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