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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

    烟台从远处看不是很高,但在它脚底看它却仿佛一座高瘦的小山,令人望而生却。

    不过这可难不倒已经拥有五行之力的江空流,他借着风,不过眨眼间就跃上了十几米高的高台,上面的火苗正努力抵御着呼呼飞啸的寒风,跃动着热烈的火星。

    江空流看着这村子里费尽千辛万苦才建造起来的台子,又看了看脚底下村民们努力生活数十年的山林,远处的天色隐隐露出鱼肚白,微微照亮这片土地那是存储着他和应清涟她们的回忆的故乡,也是曾经孩童时天真烂漫的心房。

    如今,他却要亲手埋葬自己的过去,亲手烧毁和家人的点点滴滴。他曾经是流浪儿,是应清涟和应无恙给了他一个贫穷却温暖的家,他怎么狠得下心一把火烧了这里?

    可……他又看向了不远处传来打斗动静的林子深处,如果这把火不放下去,最后埋葬的将是所有人的尸体。

    江空流慢慢托起那团微弱的火,它从巴掌大小越变越大,火光逐渐旺盛,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村子,或许是能力带给他的身体上的强化,他顺着风看见了那群已经蹂躏过应无恙后寻找出路的韩兵。

    他那颗本就不热烈的心在此刻冷到极点,原本应该向着饕餮烧去的火焰不知不觉在他的掌控下越来越靠近那批人。很快,他们都葬送在了自己的尖叫声中,只留下一片尘埃,仿佛谁都从未来过。

    火烧得快,灭的也快。等到饕餮彻底被这场毁尸灭迹的大火烧死之后,江空流便迅速灭掉了火,防止它危害到躲在林中的村民。或许今夜过后,这个在边境的小村庄将不复存在。

    无论如何,他不会再留在这里了。他要去更广阔的一方天地,为自己,也为仅存微弱生存希望的阿恙。

    “我要去看她。”江空流回到了地面,眼神眺望着远方,与他身边的安然沉声说到。“不必了,她的尸体早就被人拖走了。”安然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江空流眯起眼睛:“为什么?你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什么叫最后一面?”安然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还信誓坦坦地说她不会死吗,怎么,现在开始犹豫了?”

    他手握成拳,似是下一秒就要对安然动手。她注意到了这一点,笑得更加灿烂:“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对你的赐福是永久的吧?”她忽地靠近江空流,与他大眼瞪小眼,明明是暧昧的距离,却只有争锋相对的气氛:“我能给你的,也一样能收回来,所以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的话音落下,江空流便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奇异的力量流失殆尽,他无动于衷:“总有一天,我会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杀了你的。你应该后悔你今天没杀掉我。”“狠话谁都会说,想杀我?你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安然一脸无趣地盯着她自己的手指:“说过这句话的人数不胜数,最后呢?还不是都成为了我的养料罢了。一群废物。你算废物中的废物,怎么敢说出这么猖狂的话?”安然话里的冷嘲热讽却仿佛对江空流无效。

    “我会和她,一起杀了你。”江空流直直地盯着她,而安然却觉得好笑:“和她?应无恙?呵,你们有机会见面再说吧。就算见了面又怎么样?你指望她会为了你这么个认养的哥哥放弃她自己的生命?告诉你吧,她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她的话语中都透露出对应无恙的了解。

    江空流闻言挑了挑眉:“是么?你这么了解她?”安然邪笑一声,贴近他的耳边:“告诉你吧,我,才是她的亲妹妹,而你,顶多算是个有点价值的东西罢了。”是了,江空流从一开始就发现安然和应无恙长得极为相像,特别是眉眼里的那股劲,都给人一种不服输的感觉,他也早就做过安然是应无恙姐妹的猜测,可如果她真的是阿恙的妹妹,又为何要如此对待她?又为何不来与她相认?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其实原名不叫叶安然,我姓应,叫应安然。”她神色诡秘,面上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惑,而江空流只觉着恶心:“那你可真是好样的,害死你亲人。”“什么叫我害死的?应清涟和应无恙,难道不都是你杀的吗?”安然眼尾上挑,笑得愉悦而恶劣,像是得到了心爱的人皮的天生坏种,诡异而又有种奇怪的魅力。

    “和我说这么多,不怕我利用这些对付你?”江空流的眉挑得更高,似乎是好奇她为什么浪费时间和他这个本应该是敌人的人分享她的过去。“哈,我看你挺好奇的啊,心情好就说了。”安然一脸无所谓:“反正这些你迟早就会知道……不如……”她的手从江空流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瞬间感觉到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脑袋里破壳而出。

    “记起来,你会更痛苦的吧?”安然越笑越扭曲,渐渐变得狰狞。“你……在我的脑子里做了什么?!”江空流下意识扶着太阳穴弯腰不起,仿佛安然在他脑子里种了棵树即将长成一般,是撕裂而又刺骨的痛。

    “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你提前恢复你的记忆罢了。”安然又恢复正常,仿佛刚刚狰狞可怖的面容只是幻觉一样。江空流感觉到在脑子被撕裂的中心,有什么东西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里面闪回很多明明不是他现在记忆里的东西,那些似乎都发生在一个云雾缭绕的地方,与他所去往过的地方都完全不同,更像是神仙住的秘境一般神秘。

    但是他此刻脑海里的痛楚不容他去吸收消化那些东西,他只能看着那些记忆不断地闪现,不断地刺激他的脑子。终于,他忍不住晕了过去。

    安然看着他倒地不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妙的笑容,朝着空气道:“出来吧。”随后,在她身后的大树旁凭空出现了一个老者,皮肤已经褶皱得和橘子皮一般,头发花白,留着长长的胡须,微眯着眼,身上则穿着件道袍,身上带着一股教书先生般的卓越气质,一看就气度不凡。

    安然没回头,冲他挥了挥手:“带走吧。”那老者则微微一笑,向她行了个礼,便带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江空流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