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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家丑

    沈韵水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学校,板凳还没坐热呢方玉贞就跑到她跟前抱怨“小水儿,今天晚上那个贺督军要给家里的那个姨太太举办生日宴,据说排场可大着呢!我爹非让我也去见见世面,可是那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我是真的不喜欢,到处都是阿谀奉承的假面,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沈韵水拉着方玉贞坐下“这贺督军一房姨太太的生日宴排场能大道哪去?方伯伯还值得让你也去庆贺?”

    方玉贞有些泄气“可不是嘛?这种事情有大哥去就好了,还非拉上我做什么?”说完又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不过我哥说了,贺督军给姨太太庆生是假,借机敛财才是真的呢!你想想,这可是这位新督军到任头一回举办宴会,那各界名流可不都得去恭贺?这贺礼能不贵重吗?”

    沈韵水表示了解,她又给方玉贞出主意“玉贞,你要是真不想去就和方大哥说呀!他那么疼你,一定会同意的!”

    方玉贞顿时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小水儿,还是你聪明!”方玉贞把沈韵水搂了个结结实实,沈韵水也由着她闹。

    方玉贞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把沈韵水往里面挤一挤“唉,小水儿,我告诉你啊,宋佳悦和那个皮特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今天刚登的报纸,你看看!”说完从手包里掏出来一张报纸递给沈韵水。

    沈韵水把报纸接过去,在方玉贞的指示下才找到关于宋佳悦消息的板块,结婚日期定在了三天后!“玉贞,这日子定的也太紧了吧!而且以宋家的财力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刊登在头条上,这地方这么不起眼,看起来像是故意买通了报社定下来的!”

    方玉贞看着沈韵水的眼里满满都是惊喜:“小水儿,要不说你聪明呢?现在上海的圈子里都传遍了,说是宋佳悦看不惯她那个假惺惺继母,执意把婚期提前!结果宋佳悦一合计发现她那个继母给她的陪嫁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气的大闹一场。那个继母推搡的时候还滚下了楼梯,摔伤了腰,后来还是宋益民居中调停把宋佳悦应得的都补齐了宋佳悦才罢休。然后什么礼服啊、宴席啊之类的事又被翻了出来,现在整个宋家都是鸡飞狗跳的一堆烂事!

    这宋家在十里洋场可是出名了,都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呢!我估计宋伯岱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把订婚宴定的那么紧!但是他又好面子,知道宋家现在臭名远扬了又不好意思占个头条,就把消息刊登在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小水儿,你说,这宋家的事可真热闹啊!单拎出来,都够戏班子排一个星期的戏了!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可倒好,一家子那点儿烂事全上海都知道了!”说到最后方玉贞已经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连身体都一抖一抖的。

    沈韵水只觉得宋家各各都是奇葩,没一个拿的出手的!她现在一想起拍卖会的事,就恨不能把宋伯岱和金梦珍那两个老扒皮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顿!可惜方玉明说时机还不成熟,不能出这口恶气!只是可怜宋益民,那么谦逊的一个人,却偏偏身患顽疾,又出生在宋家。她有些想不明白有宋伯岱那样的爹,怎么能生出来宋益民那样的儿子?

    宋佳悦就更没法说了,那脑子就跟个摆设一样!还一身的大小姐脾气。想到宋佳悦她问方玉贞“玉贞,宋佳悦是不是好久都没来上课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还真以为有真命天子能护着她一辈子吗?”

    方玉贞应合道“谁说不是呢?说到底还是太单纯,不对,不对,别人那是单纯,宋佳悦那个是单蠢!看上谁不好,偏偏要嫁给一个外国人,比她大七岁就算了,还为了他跟娘家闹掰了,到时候她要是受了委屈,家里都没个帮衬的人!怎么可能不吃苦头?”

    两个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从八卦消息说到国家大事,很快吸引了一圈同学各抒己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一个个都口若悬河一般说着如何如何,颇有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味道!

    等沈韵水回到家发现,沈父和沈母已经开始动手归置东西了!一问才知道沈父已经看好了一处房子,正在商谈价格,也就是这两天就要搬过去了。沈韵水不由得感叹沈父的办事速度那可真是麻利啊!沈韵水跟着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净,累的腰酸背痛蒙上脑袋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早沈韵水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方玉贞早就坐在她的位置上等着她了,方玉贞一看见她就连忙招手让她过去,一脸的急不可耐。等沈韵水刚刚走近,方玉贞一把拽住沈韵水的胳膊,把她拉坐下。

    方玉贞凑到她的耳边“小水儿,幸亏我昨天没跟着大哥一起去给贺督军的那位姨太太庆生!我大哥说当时可惊险了,差点就开枪了!好好地一场宴会被毁了大半,贺督军的脸色可难看了!”

    沈韵水一听见‘枪’这个字立刻屏声静气,几乎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怎么回事啊?”

    方玉贞咽下了一口水继续说“宋佳悦的未婚夫,就是那个叫皮特的,因为金梦珍的一个‘干女儿’,和镇守使秦元立争起来了!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连配枪都掏出来了!要不是贺督军在现场压着,这事绝对不好收场。”

    沈韵水却琢磨出不同的味道来“金梦珍不可能在贺督军的主场拉郎配吧?还闹得不可开胶,那不是打贺督军的脸吗?”

    方玉贞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最后那个女的被秦元立带走了,皮特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在现场摔了好几个杯子,据说宋伯岱当时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沈韵水皱了皱眉头“皮特和宋佳悦还没结婚呢就这么胡来,宋伯岱难道没想过退婚吗?”

    方玉贞十分鄙视的说到“宋伯岱现在唯利是图的很,我哥回来之后派了好几个人出去,那些人回来之后说皮特连夜去给宋佳悦赔不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还有,昨天晚上督军府也热闹的很,金梦珍、宋伯岱又一起去给贺督军赔礼,都带了好沉的一个箱去的,那箱子里的东西肯定很值钱!”

    沈韵水轻轻点了一下方玉贞的额头“就你皮!堂堂方家大小姐,多少钱能入得了你的眼?”方玉贞吐了吐舌头。

    沈韵水轻哼一声“宋伯岱真不是个东西,我不信他看不出皮特是个什么人,为了钱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简直禽兽不如!”

    方玉贞也忿忿不平“我哥说了,我们家滨海湾码头的租期要到了,宋伯岱自己吃不下这么大的码头,估计是想和皮特联合竞拍才对他多番忍让的!不然以宋伯岱的脾性怎么可能轻轻放过那个皮特?”

    沈韵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用周先生教的文雅一些的说法,就是认识到了生物的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