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哑妹
冯婶是来上海寻她儿子的，据说是跟着部队到了上海，冯婶在上海逗留的半个多月也没找到人。可巧彭秀才一个人顾不过来，想招一个专管厨下的厨娘。沈韵水同意以后冯婶就到善堂负责孩子们的吃食，六斤也跟着冯婶留了下来。
有一回冯婶出门买菜，看见了穿的破破烂烂，缩在在墙角的哑妹，觉得她可怜就把她也领进照顾。
后来才知道，哑妹不是天生的哑巴，是发了一场高烧活活烧哑的！哑妹原本的家境也算殷实，可遭了土匪，家当被抢了个一干二净！她爹也死在了土匪手里，她娘带着她居无定所到处讨饭吃，后来有一天哑妹醒过来的时候，他娘给就不见了！那个时候哑妹才十八岁！她把自己的头发铰了，和那些男乞丐抢饭吃。
哑妹的右半边脸有一大块褐色的胎记，她把脸涂黑跟个小子没两样。她干过擦鞋、搬码头的营生。但是天生力气比不过，只能勉强混几口饱饭，就这样还得给码头的老大“孝敬”，有一次哑妹实在交不出来，被那个地头蛇狠狠打了一顿。断了肋骨，没有钱看病，只能靠自己硬撑过去，又躲在桥洞里受了寒气，让哑妹硬生生烧坏了嗓子。
她一路乞讨来到了上海，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看见善堂的牌匾就缩在了墙角过了一夜。
得亏哑妹小时候上过私塾，认识字，要不然她连比带画的冯婶还真看不懂。后来冯婶给她擦干净脸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就这样哑妹就留在了善堂，平时就做些给孩子们补补衣裳，打扫卫生的活计。
沈韵水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善心，还能成就彭秀才的一桩姻缘。正想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迎面撞了上来，手里的糖葫芦把沈韵水的衣服沾上了一大片的糖渍，那男孩也摔倒在地上。
沈韵水顾不得衣服干不干净，伸手去扶那个男孩。那男孩却捂着膝盖说疼，沈韵水掀开裤子一看，膝盖处磕了好大一块淤青，另一条小腿也擦出了血，倒算不上多严重，只是沈韵水身上没有治跌打损伤的药“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馆。”
“不行，腿疼的很，走不动了！”
沈韵水蹲下身子“那你上来，我背你。”
沈韵水把孩子送到医馆，看着大夫给上了药，又付了医药钱才走。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那个男孩就一瘸一拐的跑去一个茶摊。那茶摊上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给了那男孩两块银元，小男孩马上把银元揣进兜里，欢欢喜喜的走了。
程汉升抬起帽檐“大哥，你老盯着沈姑娘干什么？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人！”说着程汉升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程廷山一听话头就知道这傻弟弟想歪了，一个爆头招呼上去“你想什么呢？这件事你少管，沈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你哥我有几条命？敢打她的主意！你也少掺和，听明白了吗？”
程汉升见大哥不像说的假话，又真动了怒气，这才闭上了嘴巴。
沈韵水正准备回家，突然后边有人叫她“小水？你怎么在这呢？”
沈韵水回头一看，竟然是沈父！“阿爹！我来看看彭秀才，给他带几本书，你怎么到闵东街来了？”
说来沈韵水还是通过沈父才认识的彭秀才，因着一切都没个定数，所以沈韵水并没有告诉沈父，彭秀才在善堂任教书先生。可沈父活了几十年，还能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小九九？知道女儿在做善事也就没有多问，暗地里却给了不少助力，所以这善堂才能一路顺风顺水的办起来。每次沈韵水的零用不够善堂的开销了，沈父都主动找理由给沈韵水银钱。一来二去地沈韵水也就察觉到了，等诸事落定这才和沈父坦白。
沈父知道沈韵水一向是有把握的事才会说出来，在这之前也装作不知道。所以明面上这个善堂是沈韵水和方玉贞在办，但是背地里却有三个‘股东’。这个善堂，当初是方玉贞和沈韵水决定干一番大事，才办起来的。沈韵水是知道了，可沈父怕打击了方玉贞的自信心，这才叮嘱沈韵水不要透露出去，他只在暗地里帮忙。
“还不是你姆妈，非要吃张记的酱鸭！我这不是来买了？”说着还提了提手里的荷叶包。
沈父紧走几步，和沈韵水并肩而行“对了小水，阿爹租的房子已经谈好了价格，十块大洋一个月，咱们租三个月的，今天是签合同的日子，正好离得不远，你等会儿跟阿爹一起去吧！省的你一个人回家，阿爹不放心！”
“行，都挺阿爹的！”
父女俩就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房东家里，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说是老伴死了两年了，自己跟着儿子、儿媳妇过。房东看见沈家父女进来，连忙招呼。
“沈先生来了，这位是？”
“这是小女，小水，叫王婶！”
“王婶好！”
“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沈先生好福气啊！”
“哪里哪里，王大姐过奖了，她也就这点不让我操心罢了！”
“欸！沈先生这话可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要是有个这么机灵的女儿，那可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房东是出了名的圆滑，说话那是一个都不得罪，因为有手段，是家里的当家人！人人都尊一声‘王当家’。可是娶得儿媳妇却是个炮仗脾气，嘴巴说话直，冠上夫姓，人送外号‘王竹子’！
那个王竹子殷勤的给沈韵水父女端上了茶水，拿出了公正的字据。看着沈父签了字，立刻笑的花朵一般，开始没话找话。
她一双眼睛在沈韵水的身上滴溜溜的转“哎呦喂！沈先生你看看你这个女儿，白白净净的，长得可真俊呐！一看就是当将军夫人的面相嘞！”
沈韵水对王竹子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喜，可现在自己是客，还有长辈在，呛人的话也不该由她来说！沈父看王竹子对自己女儿这样评头论足的做派，也不由得憋了一口气，刚刚皱了眉头想说什么。
王当家就开口呵斥“做好你的活计，沈先生的姑娘也是你能说的？哪就要你出来显眼？滚回你的屋里去！”
王竹子立刻鹌鹑似的缩了缩脑袋，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临走的时候，还忿忿不平的嗦了一眼沈韵水。
王当家马上赔了笑脸“沈先生别见怪，我这个儿媳妇是个夯货，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说着从身后的橱柜里包了一袋酱羊肉“自己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您尝个新鲜。”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让沈韵水接了羊肉，收了字据，就告辞了。
有一回冯婶出门买菜，看见了穿的破破烂烂，缩在在墙角的哑妹，觉得她可怜就把她也领进照顾。
后来才知道，哑妹不是天生的哑巴，是发了一场高烧活活烧哑的！哑妹原本的家境也算殷实，可遭了土匪，家当被抢了个一干二净！她爹也死在了土匪手里，她娘带着她居无定所到处讨饭吃，后来有一天哑妹醒过来的时候，他娘给就不见了！那个时候哑妹才十八岁！她把自己的头发铰了，和那些男乞丐抢饭吃。
哑妹的右半边脸有一大块褐色的胎记，她把脸涂黑跟个小子没两样。她干过擦鞋、搬码头的营生。但是天生力气比不过，只能勉强混几口饱饭，就这样还得给码头的老大“孝敬”，有一次哑妹实在交不出来，被那个地头蛇狠狠打了一顿。断了肋骨，没有钱看病，只能靠自己硬撑过去，又躲在桥洞里受了寒气，让哑妹硬生生烧坏了嗓子。
她一路乞讨来到了上海，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看见善堂的牌匾就缩在了墙角过了一夜。
得亏哑妹小时候上过私塾，认识字，要不然她连比带画的冯婶还真看不懂。后来冯婶给她擦干净脸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就这样哑妹就留在了善堂，平时就做些给孩子们补补衣裳，打扫卫生的活计。
沈韵水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善心，还能成就彭秀才的一桩姻缘。正想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迎面撞了上来，手里的糖葫芦把沈韵水的衣服沾上了一大片的糖渍，那男孩也摔倒在地上。
沈韵水顾不得衣服干不干净，伸手去扶那个男孩。那男孩却捂着膝盖说疼，沈韵水掀开裤子一看，膝盖处磕了好大一块淤青，另一条小腿也擦出了血，倒算不上多严重，只是沈韵水身上没有治跌打损伤的药“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馆。”
“不行，腿疼的很，走不动了！”
沈韵水蹲下身子“那你上来，我背你。”
沈韵水把孩子送到医馆，看着大夫给上了药，又付了医药钱才走。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那个男孩就一瘸一拐的跑去一个茶摊。那茶摊上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给了那男孩两块银元，小男孩马上把银元揣进兜里，欢欢喜喜的走了。
程汉升抬起帽檐“大哥，你老盯着沈姑娘干什么？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人！”说着程汉升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程廷山一听话头就知道这傻弟弟想歪了，一个爆头招呼上去“你想什么呢？这件事你少管，沈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你哥我有几条命？敢打她的主意！你也少掺和，听明白了吗？”
程汉升见大哥不像说的假话，又真动了怒气，这才闭上了嘴巴。
沈韵水正准备回家，突然后边有人叫她“小水？你怎么在这呢？”
沈韵水回头一看，竟然是沈父！“阿爹！我来看看彭秀才，给他带几本书，你怎么到闵东街来了？”
说来沈韵水还是通过沈父才认识的彭秀才，因着一切都没个定数，所以沈韵水并没有告诉沈父，彭秀才在善堂任教书先生。可沈父活了几十年，还能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小九九？知道女儿在做善事也就没有多问，暗地里却给了不少助力，所以这善堂才能一路顺风顺水的办起来。每次沈韵水的零用不够善堂的开销了，沈父都主动找理由给沈韵水银钱。一来二去地沈韵水也就察觉到了，等诸事落定这才和沈父坦白。
沈父知道沈韵水一向是有把握的事才会说出来，在这之前也装作不知道。所以明面上这个善堂是沈韵水和方玉贞在办，但是背地里却有三个‘股东’。这个善堂，当初是方玉贞和沈韵水决定干一番大事，才办起来的。沈韵水是知道了，可沈父怕打击了方玉贞的自信心，这才叮嘱沈韵水不要透露出去，他只在暗地里帮忙。
“还不是你姆妈，非要吃张记的酱鸭！我这不是来买了？”说着还提了提手里的荷叶包。
沈父紧走几步，和沈韵水并肩而行“对了小水，阿爹租的房子已经谈好了价格，十块大洋一个月，咱们租三个月的，今天是签合同的日子，正好离得不远，你等会儿跟阿爹一起去吧！省的你一个人回家，阿爹不放心！”
“行，都挺阿爹的！”
父女俩就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房东家里，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说是老伴死了两年了，自己跟着儿子、儿媳妇过。房东看见沈家父女进来，连忙招呼。
“沈先生来了，这位是？”
“这是小女，小水，叫王婶！”
“王婶好！”
“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沈先生好福气啊！”
“哪里哪里，王大姐过奖了，她也就这点不让我操心罢了！”
“欸！沈先生这话可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要是有个这么机灵的女儿，那可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房东是出了名的圆滑，说话那是一个都不得罪，因为有手段，是家里的当家人！人人都尊一声‘王当家’。可是娶得儿媳妇却是个炮仗脾气，嘴巴说话直，冠上夫姓，人送外号‘王竹子’！
那个王竹子殷勤的给沈韵水父女端上了茶水，拿出了公正的字据。看着沈父签了字，立刻笑的花朵一般，开始没话找话。
她一双眼睛在沈韵水的身上滴溜溜的转“哎呦喂！沈先生你看看你这个女儿，白白净净的，长得可真俊呐！一看就是当将军夫人的面相嘞！”
沈韵水对王竹子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喜，可现在自己是客，还有长辈在，呛人的话也不该由她来说！沈父看王竹子对自己女儿这样评头论足的做派，也不由得憋了一口气，刚刚皱了眉头想说什么。
王当家就开口呵斥“做好你的活计，沈先生的姑娘也是你能说的？哪就要你出来显眼？滚回你的屋里去！”
王竹子立刻鹌鹑似的缩了缩脑袋，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临走的时候，还忿忿不平的嗦了一眼沈韵水。
王当家马上赔了笑脸“沈先生别见怪，我这个儿媳妇是个夯货，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说着从身后的橱柜里包了一袋酱羊肉“自己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您尝个新鲜。”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让沈韵水接了羊肉，收了字据，就告辞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