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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绑票

    房子已经定下来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搬进去,因为根据当地的习俗谈婚论嫁之前还有一个环节叫‘看门户’!就是家属领着女方到男方家去,看对方家庭的经济条件是否合适,是否和自己的心意。而无论女方同不同意男方都要给女方准备好寓意吉祥的红包。

    因为沈韵水和罗应书是自由恋爱,而双方对彼此的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这一环节本没有进行的必要。可罗老太太认为老一辈的规矩不能坏,就算是走个形式也不能把这个给抹掉!结亲这样的大喜事最是需要仔细,半点儿也马虎不得。

    所以沈韵水本着让罗老太太开心的意思特意穿了一件茜红色缠枝暗纹碧玺盘扣旗袍,既喜庆又不张扬。

    说是‘看门户’倒不如说是去聊天的!罗应书给了她一个红封,罗老太太则给了沈韵水一把足金锁当见面礼。罗家留沈韵水用了午饭,临出门的时候,沈韵水看见罗家的大管家正张罗着小厮抬刷了漆的红木箱子。

    那管家也是个通透人,上前来给沈韵水打招呼“沈小姐!您如今可是出落得越发的标致了,来,您小心一些,省的这漆蹭到你身上!”说着还故意往旁边让了让,生怕沈韵水看不见似的。

    沈韵水面带羞色,这红木箱子多半是用来装聘礼的!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呢,身后传来罗应书的声音,不过片刻罗应书已经到了她的身边“韵水,你的香包掉了。”沈韵水接过香包“那我就先走了。”

    等沈韵水走出大门,罗应书看了一眼那个大管家,语气有些无奈“洪叔,你做好手上的事就行,不要多嘴!”

    大管家面带笑意连连应声“是,是,少爷说的是,老奴也没想到少奶奶这样薄的面皮!”

    “洪叔!”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沈韵水回家之后沈母理了理她身上的茜红色旗袍,把她按坐在梳妆镜前拆开了她的头发,笑着调侃“小水以后可不能再梳这麻花辫了,要学会盘头发了嘞!还有姜婶的拿手菜,那道蟹粉狮子头,学会了没有?”

    “姆妈!”

    “哎呦,早晚都要会的,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做当家主母啊?”

    等沈韵水在出卧房们的时候,头发已经尽数盘在了脑后,用一根鎏银琵琶簪挽着。之前方玉贞为了赶时髦曾带沈韵水去过一次理发店,要给她剪个短发,可沈韵水终究没舍得。她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可是静心保养了十几年呢!后来方玉贞还是自己烫了个卷发。

    沈父正在收拾那些零零角角的药材,一抬头就看见盘起头发的沈韵水,沈父忽然觉得眼眶发热。等罗家正式来提亲,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是别家的媳妇了!可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怎么能掉眼泪沾晦气?沈父连忙低下头,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沈韵水走到沈父身边“阿爹,我来帮你收拾吧?”

    沈父深知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少,哪有不应的道理“好,你来试试。”

    这个时候药铺突然冲进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青年男子,他一把拽住沈父的衣袖就往外来“大夫,我爹他摔了一下,现在晕过去了,你快点跟我去救命!”

    沈父被拉的踉踉跄跄,嘴里还喊着“药箱,我的药箱没拿!”沈韵水提起药箱就挎在沈父的肩膀上,沈父一边跟在那男子的后头一边回头喊“小水,你着药铺!”话音刚落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起来!

    沈韵水应了一声,就继续收拾那些没包好的药材,她的手才刚刚碰到那药材,药堂又进来了两个身穿中山装的,十分壮硕的青年男子“这药铺里还有没有能看病的大夫?跟我们走一趟!”

    “请问,是谁生病的?病人在哪?有什么症状?”

    那个跟班一样的男子有些不耐烦“你是大夫啊?你看了不就知道是什么病症了吗?快跟我走!”说着就上前去抓沈韵水的胳膊。

    沈韵水后退了两步“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下药箱!”

    这时候一直站在后面的男子开口“那你快点儿!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可等不了!”语气不善。

    “好!”沈韵水看了看那两个人穿的鞋,只迟疑了一下就把她的防身药包塞进了药箱,又交代了沈擎峰几句话,才跟着那两个人出去。

    一出门沈韵水就看见药铺门口竟然停了一辆汽车!能开的起汽车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一般都会配备家庭医生,怎么大老远的来药铺找大夫?沈韵水心有疑虑,但为医者不可拿患者的性命开玩笑,沈韵水还是跟着上了车。

    沈韵水坐在后座越看越觉得奇怪,这车子在向法租界行驶!法租界可是整个上海最繁华的地段,不仅住宅精致宽广道路建设在全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哪怕方家也是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才在法租界有一席之地,这个地方大多都是权势滔天的贵人或万贯家财的富商。而沈韵水家的药铺是在公共租界和南市的交接位置,与法租界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而这辆汽车的行驶方向是法租界的中心地段,其价值自不必言说。沈韵水最近一次出入中心街还是上次应聘金夫人的拍卖会!这段不美好的记忆让沈韵水愈发不安。

    沈韵水仔仔细细的把前排的两个人打量了一遍。那两个男人都坐姿笔挺,双腿微分。副驾驶那个明显是头儿,正对着车载镜整理他的头发,沈韵水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右手虎口至食指处有很坚硬的凸起,联想到他们穿的鞋,坐正姿、有枪茧、穿军靴——他们是军人!

    沈韵水的心头止不住的碰碰直跳,她死死的掐住药箱的背带:什么样的官老爷受了伤不去医院,反而去隔了这么远的乌龙巷请中医?法租界鼎鼎有名的西医可不少,哪怕是中医也有泰斗一般的杜老先生,他们祖上可是出过太医的,曾祖父甚至做到过太医院院首!只不过还没等到告老还乡就殒命在那尊贵的紫禁城。

    沈韵水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一时间以前看的话本子的故事浮上心头。有的达官显贵因为身有隐疾,或者病因不足为外人道,就会请一些没有什么根基的大夫看病,然后灭口!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种情况请的大夫就算不是国手,也该是见多识广的老中医,怎么放心请她一个小姑娘去看病?

    她虽然跟随父亲学医,可大多时候就是看一些伤风、咳嗽之类的小病,出诊也不过跟在父亲身边搭把手而已。况且自己还有学业,就算父亲出诊多半也带小峰去,自己顶多就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大夫!

    中医一般人都更相信那些胡子白花花的老头,而这两个人对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是大夫竟然连半点质疑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而且如果病症请个普通的大夫就能治,那也就称不上是隐疾了!

    沈韵水壮着胆子问“两位先生,我能问一下病人是谁吗?”

    结果副驾驶坐着的那位,眼色突然变得锐利“不该你问的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韵水便更加确定了此行凶险,她强装镇定“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银针没拿,麻烦二位送我回去,我一定快去快回!”

    沈韵水的额头被冰冷的圆洞洞的枪口抵住“你少给老子耍花招!老实坐着!”沈韵水头皮发麻,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汽车一道轻微的刹车声,车子稳稳的停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