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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刺杀

    “贺督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小姐那么聪明的头脑,会不知道本督军是什么意思?”贺晋之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沈韵水即羞且怒: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花这么大的心思其用意不是昭然若揭吗?

    贺晋之让开了路,十分绅士的弯腰伸手“沈小姐,请吧!”周围的人极有眼色,迅速列成两队。

    沈韵水冷哼一声,气冲冲的从中间穿过,路过贺晋之身边时,沈韵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卑鄙!”

    贺晋之听了直抬了抬眼皮,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听的多了,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他自会用实力让那些人或是虚情或是假意的臣服!

    只不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以往他所遇见的温柔小意也好,热情妩媚也罢再他面前各各都是小心翼翼的奉承,这种刚硬的他倒是从未见过!

    贺晋之心下起了犹疑:这还是个刺头?看来得把刺磨平了才能放心把后宅交给她,不然,哪还有安生日子过?尤其是含珠,她可怎么办?

    沈韵水气哼哼的上了车,贺晋之坐在副驾。沈韵水一抬头就能通过后视镜看见贺晋之的脸。

    他和罗应书的长相完全不是一种类型。如果罗应书可以比作君子兰,那贺晋之就是苍耳!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

    贺晋之的脸属于周正的那种长相,可胜在有个高挺的鼻梁。而眉眼间的杀伐之气让他多了几分锐利,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敬畏之心。

    应该是常年领兵打仗的缘故,他的肤色偏黑,皮肤也有些粗糙,下巴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青色的胡茬。

    还是仲宇长得更好看一些!

    “贺督军,我要回家!烦请您送我回去。”

    “不行!”

    沈韵水作势就要拉开车门,吓得司机赶忙将车子刹住!司机有些为难的看向贺晋之。

    “开车!”

    沈韵水一直握在把手上,司机也不敢提快车速,就那么慢腾腾的开着。

    贺晋之有些恼火“没吃饭吗?加速!”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就飞速行驶,沈韵水直接掰开铰链锁就要跳车,贺晋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

    沈韵水的手在门锁和贺晋之的手掌之间,沈韵水根本动弹不得,她用左手去掰贺晋之的手指。贺晋之的手劲极大,沈韵水的手不仅没抽出来,还被锁体硌的生疼。

    “你放手!放开我!”沈韵水急得张嘴就要去咬贺晋之的手。

    察觉到沈韵水的动作贺晋之直接钳住她的下巴“你给我老实一点儿!”

    沈韵水含糊不清的说“我、要回、家!”

    贺晋之放开了沈韵水的下巴“回家干什么?”

    “收拾一些常用的东西!”

    “嗯?”

    沈韵水反讽“哼!难道贺督军还能让我回家住着不成?”

    “去沈家!”

    沈韵水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不看她也知道这脸一定红的厉害。

    沈韵水到了药铺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梳妆台里所有能值点钱的首饰她全部都带在了身上。

    沈韵水的目光停留在抽屉里的小匣子上——那里面是这么多年罗应书给她写的信。

    沈韵水的手指在匣子的雕花上来回抚摸,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仲宇,我必不负你!

    身后穿来军靴铿锵有力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沈韵水把匣子藏在了衣服底下,迅速合上了皮箱。

    “收拾好了?”

    “嗯。”沈韵水冷着脸重新做上汽车。

    周围的街坊四邻不敢招惹扛枪的士兵,一个个关了门隔着门缝看,等汽车走远了继续若无其事的重新开张。这样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现在的世道,就算有人当着你的面被枪子打了个对穿,也不过换来几声唏嘘而已。

    一个平素和沈家相处的不错的大娘站出来,对着汽车驶离的空街跳脚“这些当兵的都不吃粮食,见到人就抓,比阎王爷还有派头!沈家多好的一个姑娘,说抓就给抓了?”

    “大娘,你说你跟着操什么心?这种事儿只要不落在咱自个头上不就行了?况且你看看沈家丫头今天的情况,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呢,说不定,过了今天,人家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周围的大老爷们跟着哈哈哈的起哄,笑的不可言说。

    那大娘因着早年做过寡妇,最知道留言蜚语的厉害,现在说撒手不知道哪一天,还有什么可怕的?:“啊呸!你们就笑吧,打量着自己没有这一天似的,到时候,连个说公道话的都没有。你们呐最好子孙代代昌盛,不然,坟头都没人烧纸钱!也不积点口德,小心下了拔舌地狱!”说着掂着三寸裹布小脚,一歪一扭的回了屋子。

    “嘿!这老瘟婆,抽的哪家烟馆的福寿膏?发了癔症了?”

    其实,他们的做法也算不得错。不然呢?这些事平头老百姓又管不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再把全家的命都搭上?这不是扯吗?

    很快,这件事就淹没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沈韵水坐在后座,可恨贺晋之这会不做副驾了,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一是不想看见那张脸,而是为避免尴尬,她的脸一直望向窗外,看也不看身边的贺晋之。

    贺晋之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没法让沈韵水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的,所以他并不着急,也就由着她跟自己甩脸子。

    司机一个急刹车,贺晋之和沈韵水一同往前载过去,贺晋之一手护住沈韵水的前额,自己却撞上了前座的椅背。贺晋之的头有些发蒙,而沈韵水是浑身都不自在,抬手就扒下贺晋之的手甩到了一边。

    贺晋之没空和她计较这点零星:“怎么回事?”

    “督军,前边有一个小孩摔倒在咱们的车前边了。”

    出于军人的本能贺晋之下意识的给枪开了保险“永昌,你去看一看,没事的话再给那小娃娃几块银元,把路清开!”

    “是!”

    严永昌刚要下车,摔倒的孩子已经被过路的行人扶了起来。那小孩快速跑开了。扶人的路人突然掏出一般驳壳枪,朝着贺晋之坐的这辆车就开了枪,周围也不知道哪来的人,一样掏出枪支,对着周围护卫的士兵进行射杀。

    沈韵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的头被贺晋之一把按下“趴下别动!”

    贺晋之利用车子做掩体,砰砰几枪打死了好几个敌人。四周的民房窗户被不约而同的推开。手持长枪的士兵对着下面暴乱分子脑袋开了枪,不过一分多钟枪声就渐渐停止。

    沈韵水依旧抱着头躲在椅背后面,她面色煞白,嘴唇不停的哆嗦。

    贺晋之架住她的双腋,把她放在了后座上:“以后作为督军夫人,这样的情景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回,习惯就好了。”

    沈韵水看着卫兵开始清理街道,有一个人拖着一句尸体从车子身边过,沈韵水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呕吐。

    那具尸体被打中了头,其中一只眼睛被打的稀烂,另一只眼睛死死的睁着,那眼睛是血红色的,仿佛带着冲天的怨气,正好和沈韵水对视个正着,身下还留下一道深红的血痕。

    浓重的血腥气不断的冲击沈韵水的鼻腔,她一想到那具尸体可怖的样貌就忍不住想吐。沈韵水双手捂住嘴巴,胃里却翻江倒海的不安生,整个人一冲一冲的,可什么都吐不出来,只一阵阵的反胃。

    贺晋之见状让司机赶快发车,等车子离刚刚的事发地很远,血腥味才慢慢消散。

    沈韵水渐渐缓过神来,她探头朝车窗外面深吸几口气:“他们是什么人?”

    贺晋之语调不起波澜:“要杀我的人!”

    “您堂堂一省督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女人我见过不少,可最适合做督军夫人的,只有你一个!”

    “督军夫人?只怕是姨太太更得体一些吧?”

    贺晋之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沈韵水自以为猜中了贺晋之的心思,只觉得他虚伪,也懒得和他争辩。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