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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君子前知

    莲踌见她下来,拿着已经塞好香料的肥鸡说,“你瞧,我们正要做叫花鸡,一会儿多吃点?”

    勾月看了一圈,“瑶台呢?”

    纪朴的身子一木,继续在地上刨土。

    “哦,你睡了好几日,姐姐说红叶坊前几日就要开始收徒了,她已经去了。”

    勾月打量四周,果然不是此前的客栈了,她睡着的时候他们就在赶路了。

    莲踌拿其他话别开道,“你和文大人还生气呢?我都没事了,纪朴给我许多药,揉开了淤青就好了。此事不怪文大人,是我自作主张打乱了计划,若因为此事让你和文大人争执,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勾月想起此前和文渊之大吵得知莲踌竟是喜欢他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

    正沉默着,一捧土直接朝她脸洒来,“纪朴!”

    他嘿嘿笑,“我是看你躺了那么久,瞧瞧你是不是躺笨了。”

    勾月抓起一把干料丢向他,被他躲开,“别浪费香料啊!”

    “我是手边没有土。”她道。

    她挤到纪朴身边,“你怎么会没有中毒呢?”

    “因为你倒霉啊。”他故意说。

    勾月翻个白眼,“别等我好,歇息回来我按着你打。”

    纪朴笑道,“好啊,你睡这几天我的功夫长进不少,不信回头看看。”

    莲踌恨恨地往鸡肚子里塞了两把香料,一抬头扫见窗子里那人的身影,她仰着头,见他漆黑的眼眸中毫无波澜地看着她。挤出一个笑,“文大人也要一起来烹调吗?”

    勾月回身看他,“怎么大家都在忙活,就你一个人袖手看着,你生得高贵是么?”

    文渊之扒着窗棂道,“这些都是我买的,你说我怎么不忙活了?”

    纪朴凑过去在她耳侧道,“是文大人买的,所以我们干点活抵了。”

    勾月道,“啊,那岂不是我一个人光吃不干活?”

    “是。”纪朴道。

    不多时干荷叶包的鸡肉发出一阵阵香味,勾月急切不已,“什么时候才能吃?”

    纪朴道,“再等一等。”

    她没法子只好又和莲踌说起话来,“瑶台没有留下信吗?”

    莲踌道,“姐姐好不容易得自由身,一到红叶坊便急着去了,叫我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不用不用,我好好的,不用照顾。”勾月说。

    “那你不去红叶坊了么?”

    莲踌看了看纪朴,“纪大人要去良渚,我也想去国都看一看。”

    勾月道原是这样,“所以你们要结伴去良渚?”

    纪朴道,“你不去么?”

    勾月说不去,“良渚那么远,我去干嘛?”

    她想了想,问纪朴道,“良渚是不是到处香车宝马,纸醉金迷?”

    纪朴道,“你问我,不如问文大人,他比我在良渚待的时间长多了。”

    文渊之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院中,坐在廊间的石凳上晒太阳,“是啊,良渚很有意思。”

    “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勾月问道。

    “被废的臣子,还留在陛下眼前,不是徒留人厌恶吗?”他道。

    她坐到他身边,石头被太阳晒得面上温热,“你什么时候开始做相国的?”

    他算了,玩笑道,“像你年岁这么大的时候。”

    勾月觉得不平,都是人,她这个年纪还一事无成,他就已经成为权臣了。

    见她沉思,文渊之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年轻就做宰相的?纵是有,也是人中龙凤了。”

    “你不算吗?”

    “不算,我方才故意逗你的。像你这个年岁,我才入朝为官不久,就算是后来为宰相,也花了许多年。”

    勾月想起自己刚跟踪他那会儿,觉得他简直像是云端的人,她站在泥尘中,仰头见那如谪仙一样的人从云端走下来了,离良渚越来越远了。

    “你做错了什么,皇帝才叫你滚蛋?”

    文渊之指着不远处摆好的桌子,“肉都烤好了,你不去吃?”

    她便知他不想多说此事了,遂不再多问。

    莲踌将鸡腿分给勾月,“姑娘多吃些吧,才能快些好起来。”

    她忽然自惭形愧,喜欢一个人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猜忌她呢,勾月拿碗去接,“多谢,闻起来真香。”

    刚吃一口就听见文渊之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一个鸡腿就把你收买了?”

    她狠狠一踢文渊之。

    “啊!”

    纪朴捂住某处惨叫,“你踢我做什么?”

    勾月连声道歉,“对不住,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文渊之端起碗来,唇角压不住的笑。

    嚷闹过后是片刻安静,各人吃各自的,一只鸡不多时便剩下骨架。

    听得纪朴吃完嘴里的饭问道,“小文先生什么时候回良渚?”

    “过两天她身子再稳一些,我们便启程。”

    勾月慢吞吞记起来方才纪朴反问她难道不去良渚么?

    “为什么你要回去?”勾月问他。

    “官复原职了?”

    纪朴替他道,“文家有位姑娘要出嫁,该叫文大人一声堂兄。”

    勾月哦了一声,全然没细想这几年里难道文家就没有婚丧嫁娶么,他非要此时回去。

    她有些激动,“你说良渚很有意思,那我们到时候去哪儿玩儿?”

    文渊之说道,“良渚的护城河,每到十六十五晚上都有许多人去放河灯,到时候我们夜间出行,街上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有,之前你……之前你没有去过良渚,所以不知道良渚有几处酒楼,赏月看日出都极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叫上我。”纪朴插嘴道。

    “我怎么没有去过,我去过呢。”勾月刚说话才想起自己是跟踪他开始那时候去的一次。

    “你何时去过?”

    勾月道,“很久之前,路过良渚一次。”

    午后勾月洗了个澡,她敲了敲莲踌的门,听见她说道,“我已脱了外衣小憩,你要一同来么?”

    勾月说不了,“我睡了好几日,不想睡了,你睡吧。”

    往文渊之的房间走去,听见里面有纪朴的声音。

    她敲了敲门,门中声音立刻止住了。

    “进来吧。”文渊之道。

    两人正在下棋,勾月搬了个凳子坐在棋盘旁边看,“你都快输了。”

    纪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不懂么?”

    “我来教你,你下这里,这边就活了。”勾月继续道。

    他说,“我偏不按照你说的。”

    才落了两子便又输了。

    勾月啧啧道,“不听老人言啊。”

    他道,“同文大人博弈,君子纵然前知,也难以力挽,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她叫他让个位,“我来跟他下一盘,看看能不能力挽。”

    文渊之表示她勇气可嘉,“你忘了你输给我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