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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斜月鸿雁

    勾月已经离开了寻常堂,坐在马背上哼歌。

    马离开寻常堂到了山下,一路往北边去,不是良渚的方向。

    不多时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马车中的男子略偏头看了一眼,恰好是勾月的方向。

    那双眼睛,他看得愣了片刻。

    勾月对视上,微笑片刻,纵马过去了。

    又行数十里,日头渐渐高了。

    身后有人跟着,她笑了一笑,并不在意,只因她知道那脚步是何人的。

    除了那笨拙的,还有一个踏步如踏棉上的高手。

    想来便是姚儿所言的林晓风了。

    这人一路跟着她,等她出了地库,一身臭汗泥土,还沾着血,只见地库通向山外的一扇小门外,他正站在那头,似乎等了一会儿。

    怪人,他竟知道寻常堂的这扇门。

    她想了想,问林晓风是不是文渊之的人,她问,他并不答。

    十有八九便是了。

    夜幕快要降临,天还有些光亮。

    她喊了一句,“出来吧,姚儿。”

    那姑娘便背着包袱从树后慢吞吞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她,“师姐……你知道,我跟着?”

    勾月叫她坐过来,一盏茶已经斟满,“喝吧。”

    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怕跟丢她,她这一天都提心吊胆。

    “师姐……”

    勾月没怪她,“你想出山玩儿?”

    她道是,“堂里太闷了,师兄师姐们常出去,就我一个人不能出去,我烦透了。”

    “师傅会担心你。”

    勾月估摸时间快到了,便转身上了酒楼。

    这家酒楼共有三层,他们就在第二层,最底下一层挂着六盏蓝灯笼,漆黑的夜里,分外诡异。

    “不怕,师姐,求求你啦,我就跟你去良渚玩几日,然后我就回来了。”

    勾月道,“嘘,一会儿再说你。”

    “怎么啦?”她压低声音,打探四下。

    这一层总共摆放了四张桌子。

    除了他们这一桌坐了她和师姐,其他桌子都是空的。

    “师姐,你来赴约?”

    勾月点了点头,“一会儿打起来,保护好你自己,逃命的本事总还是有吧?”

    姚儿的眼中闪亮无比,“真的要打架,动刀子?”

    “你天天在寻常堂又不是没有见过。”

    “那都是自家比试,又不是玩命。”

    一个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春衫漾动,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腰间有快白玉,肌肤甚至比那块白玉还要洁白。

    “师姐,你看那人。”

    勾月幼年也算是见惯了若枝人和北边的楚人,对这种肤色极白,眉骨颇高,眼眶凹陷的异族人并不以此为奇。

    “是若枝人。”她道。

    若枝男子见已有客到了,还是两位姑娘,长身抱拳道,“有失远迎了。”

    姚儿起身行了礼,勾月却只是轻点了头。

    窗外听得一阵乌鸦嘶鸣之声,立刻便有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他的头发也跟乌鸦炸了毛一般,看得姚儿想笑,“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鸦破天,据说他每次出手前最喜欢学乌鸦长嘶。”

    “你听说过他?”勾月这几年只顾跟着文渊之,对现在江湖的情况并不了解。“是啊,你看他的披风是不是乌黑的毛,人家说他是从乌鸦王身上薅下来的,所以水火不侵。”

    鸦破天盯着若枝人道,“你就是万寿堂的三堂主?”

    他道,“是。”

    这黑块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万寿堂的三堂主,竟不是燕人!”

    三堂主皱了皱眉,浓黑的眉毛扭成一团,却并未分辩。

    楼外有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应着这男子的笑也笑了起来,一身洁白的圆领袍衫常服。

    这二人站一起,一黑一白,宛如黑白无常。

    勾月道,“白衣服的那个,你认得?”

    姚儿道,“我不识呢,他要是出招,我认出来他是哪本书上的招数,便能大概推测了。”

    勾月已经在考虑将她一起带回良渚了。

    然而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几人依次入座了。

    三堂主站在众人面前道,“这次我们唱宝,总共邀了江湖上的八大门派,总计三件宝物,可现在只有诸位,人数还不够。”

    勾月见窗外的月明亮,心中不耐烦起来,她该早些回良渚去,“少废话了,不来的,就不必买了。”

    三堂主目光如火炬,“这怎么可以,从没有人不赴万寿堂的约。”

    鸦破天道,“满江门不会来了,我已经做了前来赴约的弟子。”

    白衣服的道,“在下宛南邱家次子,邱泷。没有来的烧沙帮,想必也不会来了。”他话只说到这里。

    三堂主问道,“那玉舟子的徒弟,离纤尘为何没有来?还有霜枫小院的折海棠,也没有来?”

    邱泷道,“听闻这折海棠一路来一路采花,得了什么病,发作起来目痛难忍,猜想是病重须得去养病了。”

    就在这时,勾月说道,“哦,是么?我听闻他已经痊愈了。”

    三堂主忙问,“那为何不来?”

    姚儿脸色不好,“采花贼,竟还有人给他治,不如叫他痛死好了。”

    勾月笑道,“正是我治好的,顺手就给治了。”

    鸦破天道,“没想到姑娘看上去清冷似月,竟如此古道热肠。”

    勾月道,“我挖了他的眼睛。”

    鸦破天的脸色忽然黑了,跟他的黑衣一般,邱泷和三堂主倒是面色淡淡,不以为然。

    姚儿低声道,“师姐,你真的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了?”

    勾月但笑不语,笑得姚儿心里发毛。

    三堂主继续道,“离纤尘,不会也是哪里病痛,被姑娘给治好了吧?”

    她道,“玉舟子久居潜霖关外,他的弟子自然同他在一起,远在天边,我就算想要帮他治疗疾病,也难以赶去。”

    刚说罢,便听得酒楼外有车马停顿之声。

    四马并驾,拉着一辆华丽的车。

    四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围住马车四角,不多时便有一个男子弯腰趴在了地上。

    马车们被一双素白的手缓缓拉开,只见一个男子踩着那仆从的背走下了马车。

    他走得很慢,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甚至不仰头去看楼上那几人。

    “他是谁?”勾月自言自语道,白日里见过的男子,匆匆一面,没想到还会在此处遇见。

    姚儿先是摇了摇头,又看了几眼马车后,才道,“可能就是方才师姐所说的离纤尘,玉舟子门下十二弟子,身上都会佩斜月鸿雁玉带,那人虽然没有佩戴,可他马车的帘幕上,有斜月鸿雁的图纹,你看。”

    勾月顺着她的手望去,果然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