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探地牢

    刚出集市，就看到拜庭帝国希拉公主的銮驾走过主城大街，费尔南多混在人群中，观望了几眼，心想：若能娶她为妻子，倒也不枉此生了。忽然，他心有所感，向一处望去，看到了那日徒手制住黑龙的东方男子，他和儒雅的文士并肩离去。费尔南多猜测对方应该认出了自己。这时候，队长洛斯大人也跟大家汇合了，说道：“城主府的通行令已经批下来了，我们修整一周就出发。”众人称是。

    一周后，独狼小队沿着主城大道向前进发。天空灰蒙蒙的，难辨日夜，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在乘坐地龙车队不紧不慢前进的时候，副队长胖山姆不时地为几个新人讲解一番。主城大道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它延伸向地牢的深处。整个地牢空间十分广大，而大道分出来的一条条小路，分别走向四面八方，是以往的古路加上现在探险者开辟出来的。地牢向下的通道不止一个，探明了并且还算安全的，有十多个去处。奇怪的是，这些通道只能深入，不能返回。所以每过十层，就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据点，探险者可以花点小钱，传送回主城。这里和外界颇为不同，越深的地牢空间越凝实，天地元气越为浓郁，重力也在增大，生物更加的凶悍诡异。前十层，是丛林风格，充斥着大量的木元素，各种植物疯长，有危险的有攻击性的植物，也有蕴含生命精气的果实。费尔南多听此，和海商之子约克、领主家的外甥亨利对视了几眼，从中读出了惊讶。

    费尔南多对这一切都感到新奇，他没有坐在车子的里面，而是在外侧观察周围的一切。主城大道一开始的地方属于平原，视野开阔，远处是起伏的小山丘，上面布满了各种的林木。远远望去，有几个地标性的事物，定睛一看，是一株擎天巨树，树冠已近高耸入云；另一处则是一片笔直的高大红杉树林，比旁边的小山丘都要高一些，树干粗壮，枝叶繁茂；还有一处比较魔幻，外界不可得见，是一座座凌空悬浮的倒三角岛屿，上面地势平坦，有不知名的飞行兽类盘桓。

    费尔南多看到这种新奇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豪气，变得兴奋起来了。他邀请约克和亨利，一起观看这种在外界难以看到的景象。约克只脱下他那带有华丽翎羽的头盔，一身亮闪闪的盔甲虽然挺神气，但也太重了，影响日常的行动，让他满腹牢骚。约克说道：“费尔南多，你的那身狱卒套装和我的换换怎么样？我这可是五千金币换来的。”费尔南多笑道：“不是我不肯，而是一来这对你来说是亏本买卖，我于心不忍；二来你这盔甲防御力在我的盔甲之上。你不过是平时辛苦一些，相对于自己的性命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约克苦笑：“你这一番话，倒叫我无地自容了。”亨利身材魁梧，家中尚武，所以一身的武力应该是三个人之中最强的。他年纪虽小，声音却粗，说道：“约克老兄，要不然我的和你换吧。”约克生于海商之家，颇有些头脑和算计，说道：“你还是不要和我取笑了，我的小身板可穿不了你的铠甲。”亨利憨厚笑笑，摸了摸头以缓解尴尬。

    在谈话的同时，费尔南多也分出一点心思去记录经过的路口，特别是旁边标志性的事物。约克心细，点出了这一点，说道：“费尔兄，可曾发现刚才的那个路口上的石碑？”亨利心中一动，注意来听。费尔南多说道：“车子走得有点快，并没有看清，只知道是一些古字符。”约克说道：“我自小有过目难忘的本领，家中藏书恰巧有一本专门讲这些古字符的书籍，我因为好奇也看了点。我观那石碑的古字符，应该是数千年前常用的了。”费尔南多问道：“那是什么地名？”约克道：“先民！”

    副队长胖山姆中气十足地向众人说道：“几日的路程，大家辛苦了。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到达第一个任务的目的地，先民山峰，我们将要在那里收集龙血米。另外你们注意一下，今晚可能会有血月出现。”普通队友的圈子里，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大叔说道：“龙血米，这是个好东西呀。”之后，胖山姆来到了费尔南多这边，叮嘱道：“这里虽然是地牢的第一层，但还是有能轻易让你们殒命的危险，所以不要放松警惕。现在开始，你们身上的作战服就不要随意脱下来了。”说完便走了。

    不一会儿阿尔法大师和罗莉法师也来了，阿尔法寒暄道：“听说你们第一次来这里，感觉还行吧？”三人点头称是。接着又说道：“这是我的学生罗莉，和你们差不错年纪，你们可以熟悉熟悉。”罗莉浅笑盈盈，施了一礼道：“大家好，你们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一点都不了解你们呢。”费尔南多三人听此，纷纷自报了姓名，都对这个法师颇有好感。费尔南多知道，对方可是考取了魔法师总工会见习魔法师证的，前途光明，论作用和地位，比队里的普通成员都高不少，何况是他这种新人。费尔南多说道：“罗莉法师折节下交，真是让我们倍感荣幸呀。”罗莉回道：“费尔兄弟可不要如此说，我们同气连理，遇到危险互相扶持，我还有很多依仗你们的时候。”阿尔法大师也拿出了一些疗伤圣药、清心符石和一杆卷轴，说道：“这是一些实用的小物件，你们可能用得着，就收着吧。”费尔南多三人都很诧异，约克说道：“这些有点贵重了。”阿尔法大师说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给你们的见面礼。”费尔南多和约克对视一眼，哪能不知这是示好之意？亨利也不笨，一会儿功夫也想明白了。之后他们四人想谈了一番，熟络了不少。

    一至十层，不定期的就会有一场异像，其中比较危险的是出现血月，丛林的野兽会因此狂暴。为了应付血月，再加上行路了多日，队长和阿尔法大师商议后决定原地驻扎。驻扎之地，此时天空未暗，队长和副队长养精蓄锐，罗莉跟着阿尔法大师冥想，四周有几个站岗和巡视的弓手、剑盾武士，而费尔南多则为几个队友架火造饭打下手，前几日打下的一头蛮牛正好可以下锅。费尔南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记住来时的路径，索性就不再多想。现在，他又有了新的论断，那就是他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各个队友的强弱气息，这种灵觉，应该是来到地牢才有的变化。这种气息还各有特点，有的热烈奔放如汹涌的岩浆，有的孤僻阴冷似腊月的寒潭；有的能量外溢肆无忌惮，有的则气势雄浑却收敛于内。费尔南多根据这种气息，认为队伍里最弱的，就属于三个新人和罗莉法师了。

    天色愈晚，远处的和山体、地面轮廓相接的地方，开始变得绯红了起来，像是墨染宣纸一般。一轮血色的圆月正逐渐地升了起来，看见和没有看见的人，都会从心底感应到一种奇异的变化，内心平静也会渐渐变得燥热难耐起来。心跳加快，血管里涌动的鲜血快活地奔腾。费尔南多本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实、力量满涨的自信之感。队长睁开双目，接着走出临时帐篷，双手叉腰，望着远方的血月，说道：“来了。”他背后，则站着阿尔法大师和胖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