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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不惜一切代价

    徐元景作战经验何等丰富,也就白黎愣神的一瞬,徐元景便踏地腾空,镇令境的灵力完全释放,恐怖的一刀倾斜而出。

    白黎这时才反应过来,灵力才刚开始爆发,提刀迎面而去,可反应时间太短,心中的一口气未能提升到巅峰,没能防住这一刀,右臂被刀光斩断,落在火海里。

    白黎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徐元景落在地上,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手臂自然垂着,提着一把刀,在地上摩擦出火花。

    徐元景一步步朝白黎走去。

    他得趁现在杀死白黎,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他只感觉很难受,好像下一刻就要无法呼吸一般。

    多少年来他都已经习惯身体里无穷无尽的痛苦了,可当身体再次突破这个极限,他就没法再在别人面前隐藏。

    他双腿一软,刀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

    徐元景跪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毫无反抗力量的白黎,脸上露出懊悔和恨意。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动起来,动起来啊!”

    徐元景疯狂的驱动着身体,脸部变得狰狞恐怖,可在别人看来,他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像一尊石头。

    “哈哈,天助我也!”白黎见此一幕哈哈大笑,他疯癫的笑着,像极了恶魔的样子。

    也就在此时,中心的光柱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能量,席卷了整个城市。

    令狐弃默默呆在队伍的末尾,随着城里的一声巨响,他和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向后望去。

    就像璀璨的烟火一样,光柱爆发的那一刻,就像世间最明亮的烟火,照亮了所有,但在那一瞬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令狐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心底莫名的恐惧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一定要没事啊,前辈。”谭玉书握紧衣角。

    巨大的能量掀起火焰,巨大的火浪就像海浪一样,将白黎和徐元景同时席卷。

    两人身上同时燃烧着诡异的火焰,但二人都像疯子一般对身上的火焰似没有感觉。

    白黎依旧疯癫的笑着。

    他站起来,左手拿着刀。

    左手并不是他的惯用手,显得他拿刀的样子有点滑稽,但无所谓了,反正是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不用前进,因为徐元景就跪在他面前,用一副恶毒的眼神盯着他。

    两个火人互相对望。

    火焰烧毁了徐元景的衣衫,露出他绝美的面孔。

    但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扭曲和狰狞。

    “原来是世子殿下。”白黎笑了。

    身体带来的巨大疼痛让他没法去思考,为什么大家一直嗤之以鼻的世子会有这种恐怖的实力。

    但既然世子挡在太子的路上,那他就有必要为太子铲去一切阻碍,他已经做好了觉悟。

    白黎高举起刀。

    徐元景高高的昂着头。

    就像临刑前的刽子手与即将被砍头的囚犯一样。

    白黎吼叫出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砍去。

    白黎敢发誓,这一刀他用尽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力气,是他有史以来最有力的一刀,即使没法附加灵力,这一刀也能轻松砍下徐元景的头颅。

    也就在同时,徐元景同样怒吼着,用自己头狠狠地朝着白黎撞去。

    “啊——!”

    刀砍上了徐元景的眉心。

    白黎内心狂喜,就这样,就这样将他砍成两截!

    “乒!”

    清脆的撞击声,就像是金属间的撞击声,白黎的刀戛然而止,白黎愣在原地,他的刀确确实实砍进了徐元景的头,深深地砍了进去,但却没法再进一步。

    刀就这样卡在了徐元景的颅骨上。

    黑色的鲜血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极为恐怖。

    白黎这时惊觉过来,此时头顶着刀而显得疯狂的徐元景才是那个真正的恶魔。

    徐元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仍旧在怒吼着。

    头朝着白黎狠狠撞去。

    在白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刀背砍中白黎的面门。

    白黎清晰的看见,徐元景的瞳孔里,自己血流满面的样子。

    再看看徐元景无比疯狂的模样。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白黎倒在火海中,很快变成了一堆焦炭。

    徐元景眼里的疯狂仍旧没有散去,火焰依旧烧在他的身上,他大口的呼吸着。

    他将眉心的刀拔出来,随手丢在地上。

    他转过身。

    在废旧的屋檐上,熊熊的火焰簇拥着一个人。

    他的衣服变为了一片灰白色,就连眼神都是那么暗淡无光。

    不过他依旧还是他。

    他成功了,成功窃取到了那个怪物的权柄。

    他的修为一跃而上,直至如今的镇令巅峰修为。

    “得到这股力量,你满意了?”徐元景朝着谭橙薪说道。

    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低,修为也越来越低,手心里的符片已经没有光芒。

    “知道吗元景,在得到这股力量的同时,我才明白自己放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我突然感到后悔,前所未有的后悔。”谭橙薪说道。

    “是我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徐元景忽然沉默了一下。

    “不过祂却并没有跑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祂没有跑出来,我依旧得到了这份我梦寐以求的力量。”谭橙薪仰着头,朝着天空病态的大笑着。

    “就为了所谓的力量,你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徐元景紧握着拳头,他恨不得现在就飞上去,将这个家伙的脸打成浆糊。

    “你是太子,他们可都是你的子民,你为什么还能下此毒手?就为了你的自私自利、为了所谓的绝对力量?”徐元景无比的愤怒着,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说过,你会尽全力守护这个国家,不惜一切代价。”

    徐元景看着谭橙薪,最后吐出三个字:“你变了。”

    谭橙薪冷静下来,语气也随之变得温柔。

    “不,元景,我没有变过,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说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个国家,即使与冉莽勾结,即使被你们不理解,即使被世人、被史书唾弃,我也要这么去做。”

    谭橙薪跳下屋子,那些寻常的火焰似乎非常害怕他,在他靠近的时候,所有火焰都齐刷刷后退。

    谭橙薪走到徐元景面前,只剩徐元景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谭橙薪微微一愣,他似乎也没想到徐元景身上的火焰居然这么顽强。

    不过他随后一笑,说道:“元景,你觉得这个国家最大的敌人是谁?”

    徐元景闭口不言。

    政治是他完全不想掺和的事情。

    不过谭橙薪也没想着徐元景能给出答案。

    “很多人认为是冉莽,是星燊,甚至有些人认为是海外。”谭橙薪说。

    “这些答案都对,但也都不对。”

    “他们是敌人,但绝非能导致这个国家崩溃灭亡的根本原因。”

    “真正的敌人,是皇帝、是王!”

    谭橙薪盯着徐元景的眼睛,说:“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他们才是会导致这个国家覆灭的根本原因。”

    “我不明白。”徐元景说。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还是他的哥哥,他依旧与以前那样细心的为徐元景解答所有疑惑,孜孜不倦。

    “在我父亲的治理下,这个国家看似一切安稳、幸福,实际上到处都是他在开国之时留下的祸端。”

    “以前可能没人告诉过你,也许是姑父觉得你担任不起琅琊王的大任,所以就对你隐瞒了很多事情。其实说起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姑父并没有如外界所说放弃了你或对你感到失望。”谭橙薪说,“他很爱你,你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个家,他也没有怪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想让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好好享受你的人生。他不管制你胡作非为的行为是他觉得,既然你喜欢这样做,这些东西能让你高兴,他就愿意让你这么去做。”

    徐元景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说道:“不要再说他了,说说你该说的。”

    谭橙薪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这个国家是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一同建立的,前朝荒淫无度,引得百姓民不聊生。”

    “然后他们揭竿而起,推翻了前朝的统治。然后呢?”徐元景说。

    被打断说话谭橙薪也没有愤怒,他继续说道:“在确立皇位时,其实本该坐皇位不是我父亲,而是你的父亲。”

    徐元景皱起眉头,眉心被挤出血液。

    “本来就该如此,在攻打前朝时我父亲带兵屡战屡败,一度陷入绝望,全靠琅琊王带兵,一次次击溃前朝的包围圈,在一次次的奇迹作战之下粉碎了前朝平叛的美梦,更是在最后的决战中,一人指挥所有部队,全歼敌军,攻入皇城。在起义作战中,琅琊王才是真正奠定全局胜利的角色,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军营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琅琊王无比敬重,即使琅琊王并非他们的直属上司。”谭橙薪淡淡的说道。

    徐元景忽然冷笑。

    “我明白了。后面的剧情就是所有人都推举他当皇帝,包括你父亲,但是我爹他只想要一个安稳的人生,所以将皇位让给了你父亲。你父亲自觉惭愧,于是给了我父亲一个至高无上的王位,同时拒绝封其他任何人为王,以此来衬托我父亲的超然地位。这就是大敬一皇一王的由来吧。”

    “是这样没错吧。”

    谭橙薪点头,道:“一点不错。”

    徐元景继续说道:“可惜时间久了,人都会变。舅舅他待在这个皇位太久,他已经分不清这个皇位是他自己得来的还是别人施舍给他的,又或者说他堂堂帝尊,更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这个皇位是别人施舍给他的。”

    “大敬有唯一的皇帝,也有唯一的王。我父亲在地位上并不输给他这个所谓的大敬皇帝,他感觉到了这个威胁,而且这个威胁在大敬的所有军营乃至民间都有极高的声望,他一声令下,自己这个皇帝就得乖溜溜下马。”

    徐元景冷冷的说道:“他派我父亲来阻挡冉莽的进攻,在明知道这里有危险的情况下,却依旧不向父亲提供任何有效的供给和支援,因为他要让他输,甚至死是吗?”

    谭橙薪点头,“你跟他们说的不同,你不蠢,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觉得可怕。”

    “我父亲知道那家伙的阴谋,但他并不反抗,还乖乖就绪,静等失败。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徐元景沉声说道,“他用什么威胁他了?”

    “家。”谭橙薪说。

    徐元景愣在原地。

    “你不知道吗?家一直是琅琊王最大的弱点。”谭橙薪说。

    “这种政治腐朽的内斗我已经受够了,他为了他所谓的皇位用尽了太多不光彩的手段。”谭橙薪看着徐元景的眼睛,缓缓说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杀了太多的有功之臣,这个国家看似稳固、人民安居乐业,但实则这些一切都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不堪了,只等他完全露出他自私的模样,这个国家就会轰然倒塌,到时候死去的人,又何止一座黑龙城!”谭橙薪的眼神变得凶恶,变得疯狂,“所以我需要力量,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使与冉莽勾结,我也要推翻他的残暴统治,我要在悲剧良成之前,去阻止他!”

    徐元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可你是太子,只要等他退位,你自然就是皇帝……”

    “你还是不明白这个国家已经多么腐朽不堪。”谭橙薪自嘲一笑,“我已经等不了他的退位了。至于皇帝,我说过,元景。”

    “我从未变过,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即使不要这个皇位,即使牺牲我的子民,即使被世人所不理解,即使被历史唾弃。”

    谭橙薪伸出手,露出笑容:“元景,加入我们吧,我们一起守护好这个世界,守护你的家。”

    他的笑容是那么温和,阳光。

    就好像他还是曾经那个温柔的太子。

    徐元景苦笑一声,说道:“哥,我理解你,但是,我绝不认同这种做法。”

    谭橙薪脸色一变。

    “什么牺牲小我,拯救大我;牺牲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我听不懂。”徐元景摇着头,一脸微笑的看着谭橙薪。

    “我和别人有过约定,所以每个人的生命我都绝对不会放弃。”

    谭橙薪收回手,阴沉着脸。

    “你的符片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你已经没有资格站在这个舞台上了。”直到现在,谭橙薪仍旧想劝说徐元景退场。

    徐元景手心一松,如同废旧金属的符片落在地上,被火焰吞噬。

    随后便是一枚血腥的、充满了危险信号的珠子出现在他手里。

    一时间,徐元景本已萎靡的气息疯狂的上涨,谭橙薪的眼神也随之越来越难看。

    徐元景的皮肤不断崩裂,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玩偶,好像随时都会崩坏。

    “即使这样,你也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谭橙薪咬着牙,颤抖着问。

    徐元景拉出腿,在地上环绕半圈,朝着谭橙薪做出格斗的姿势。

    “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不过我仍当你是我哥。”徐元景轻声说道。

    “我没你这个弟弟。”谭橙薪突然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