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欠你的，都还了
“他去北境了是什么意思？”徐少央有些错愕，“你们让他去黑龙城了？”
徐少央当然听过
“好痛啊。”
少年的意识逐渐清醒，但全身疼痛无比，就算是有心也动弹不了。
他微微转过头。
一个俊朗的似书生模样的少年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带着银色的水花，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落到岸上。
少年心中赞叹，好钓技！
但他发不出声音。
身体太虚弱了。
书生捡起肥美的草鱼，瞧见少年清醒了过来，微微一愣，然后直起身子，将鱼丢进桶里。
“醒了？”他走进过来，少年这时才看见，旁边有一个正在烧火的炉子，里面有着浓厚的药香味。
书生将炉子里的药液倒进一个小碗，然后扶起少年，将药液轻轻倒进少年嘴里。
少年眼睛一瞪，扑腾了两下身子。
书生眉头一皱，手中用了点儿力。
“别动！”
将药液全部喂进少年嘴里后，书生松了一口气。
但是少年却瘫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书生愣了一下，随后便瞧见少年的喉咙猩红无比，似乎一根筷子就能轻松捅穿，并带着烂糊的肉香。
书生看了一眼陶碗，还正冒着热气。
“糟了！忘记吹一下了，徐元景你没事吧？”书生慌张不已，把碗扔了，摇着少年的肩膀。
“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你可千万别死啊！”书生摇晃着少年的身子，一脸焦急。
少年翻着白眼，无力的抬起手。
见少年还有反应，书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少年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
“太好了，你还有气，你怎么不说话啊。”书生问少年。
少年绝望的闭上双眼。
求求来个人把这个逼砍死吧！
一百度的开水给喉咙都烫哑了，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很快夕阳落幕。
书生点燃篝火，将鱼放在火上面烤。
徐元景躺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余晖。
旁边烧着药炉。
“你现在还不能进食，只能靠这些药液勉强吊住你的性命。”书生咬下一口酥脆的鱼肉，说道。
徐元景没有做出回应，也没法做出回应。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看见你醒来我太激动了，没有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情。”书生说，“怪不得罗欢总说我虽然擅长救人，但不擅长照顾人。”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当时全身的肉都近乎腐烂，身上超过一半的地方都发了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副模样都能锁着一口气没死。”王马炆继续说着，然后将手里的鱼扔尽了火堆，再站起来狠狠踩了火堆几脚，口里骂道：“朝腻么的，全糊了。”
踩完后，他又坐下来。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变成这种鬼样子，我也不会问，但是你还是要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我留在你体内的无辉神石，你的肉体就会跟这火堆里的鱼一样，变成一堆灰。”他看向火堆，里面的鱼变得面目全非，鱼尾高高翘起，火焰在它身上跳舞，在火焰下，鱼变得越来越小。
“好吧，它还没变成灰，但是迟早的事。”王马炆说。
徐元景的手指轻轻动弹。
王马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说道：“不用谢我，我的无辉神石只是为你留下了全尸，同样发挥了作用的还有一颗留在你体内的龙珠，这两样东西你但凡缺少一样你都得变成孤魂野鬼。”
“而且，真正吊住你命的东西，是你体内的两颗珠子，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它们的气息令人不安，我没敢碰。”王马炆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两颗珠子？
徐元景脑子里莫名的思考了一下。
极渊天狱珠？
没等他过多思考，山里就传来了一个女孩惊喜的叫喊声。
“王医生！”
王马炆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会被追上。”
罗欢惊喜的在对岸对着王马炆招手，然后趟着河水艰难的走了过来。
王马炆不太情愿的站起来，将罗欢从水里接上来。
同时他还颇为无奈的说道：“你怎么真追过来了，村子还需要你呢。”
罗欢摇摇头，说：“王医生，在你走后，村子和附近的村子都陆续冒出了几家诊所，虽然他们医术没有王医生这般高明和体贴，但是村子已经不需要我了。”
罗欢一脸认真的看着王马炆：“我想跟着王医生，周游天下，悬浮济世。”
王马炆稍微愣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喂，王医生，您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罗欢在王马炆的眼前舞着手，一脸疑惑。
“哦哦，听见了。”王马炆回过神来，看向罗欢。
“所以，你刚刚说什么？”
罗欢惊喜的神情一下子焉了，幽幽的说：“所以您压根没有听啊。”
王马炆尴尬的招了招手，让罗欢跟着他。
罗欢欣喜万分，两人一起走回营地。
“王医生您跑的可真快，我完全找不到您呢，所以我夜以继日，晚上都不敢休息，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您。”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好不好嘛……”罗欢哀求着王马炆。
“行吧行吧。”王马炆无奈的说。
“太好……鬼啊！”罗欢吓了一跳，紧紧抱住王马炆，不敢撒手。
王马炆愣了一下，暗道一声糟了。
徐元景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鬼？什么鬼？哪儿有鬼？
王马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对缠在自己身上的罗欢轻声说道：“罗欢，我教过你的，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你忘了吗？”
罗欢睁开眼睛，眼里有些震惊，然后看了一眼徐元景。
“那是……病人？”
王马炆点头，并把罗欢从身上放下来。
“对……对不起哈，刚才是我不对。”罗欢对着徐元景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干嘛说对不起？刚才还在喊有鬼，现在又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徐元景万分不能理解，但也只能把这些疑问压在肚子里，因为他没法说话，也没法动弹。
王马炆也不想解释，他蹲下身子往炉子里使劲吹了两口气，火焰一下子凶猛起来。
罗欢一脸揪心的看着徐元景。
她的眼神里有恐惧、震惊，但更多的是怜悯。
徐元景心中更加疑惑。
“罗欢！”王马炆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
“啊……”罗欢回过神，不再看向徐元景。
“对……对不起……”罗欢低着头。
王马炆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将炉子里的药液倒进碗里，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忘记吹一下。
他捧着碗，小心翼翼蹲在徐元景旁边，慢慢将药液倒进嘴里。
“天色已晚，你这几天应该都是趁夜色赶路没有好好休息吧，将就着在地上睡会儿吧。”王马炆对罗欢说道，“我来照看火堆。”
“哦哦……好。”罗欢没有推辞，因为她真的很累了。
很快她就躺在干燥的泥土上睡着了过去，清纯的脸蛋在火焰的映射下显得很天真烂漫。
王马炆彻底放松下来。
他望向徐元景，徐元景正好与他对视。
两人久久对望，各自沉默着。
月亮很快就高挂在上空。
一条璀璨的星河照射天空，让人沉醉其中。
王马炆坐在火堆旁，抬着头。
“想你爹了？”
声音沙哑且粗犷。
王马炆头也没回，说道：“以前我还嘲笑你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但是当我仰望的时候，我真的开始想他了……徐元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身后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大概是因为，无论身处何方、相距多远，你与你所思念的人，只要一抬头，看见的都是同一个月亮吧……谁知道呢？”
王马炆沉默着。
不知道他在思索些什么。
或许是感慨身后那人惊人般的恢复力吧，傍晚才苏醒意识，直到深夜后便可以动弹身子了。
真是人人都想要的极品体质。
身后的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臂。
枯败零落，骨瘦如柴，全身都被黑色覆盖，只有零星的几根手指，露出稍白，但整体依旧偏向灰色的骨头。
他大概能清楚为什么罗欢看见他的第一眼那么害怕他了。
“王麻子，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苦笑一声。
想要哭，但身体全身上下都抽不出什么水分。
王马炆久久没有理会他。
罗欢在安静的熟睡。
“喂！”徐元景冲上前，把王马炆拉过来，他只看见一张不敢面对他的清秀脸庞。
还有他那眼瞳里，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准确说来，徐元景的整张脸全都彻底烂掉了，只剩下糜烂的肉，就连眼眶里的眼皮都不见了，下巴消失不见，露出一截下颌骨。
这已经是一张不能称之为人的脸！
徐元景，毁容了……
并且非常彻底。
“我……我尽力了……”王马炆支支吾吾。
徐元景愣神了很久，很久。
就在王马炆认为徐元景下一刻就要崩溃大哭甚至疯了的时候，徐元景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笑了出来。
“吓死我了，刚才一直发现自己眨不了眼，头也一点知觉都没，我还以为我没头了。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你……”王马炆一脸惊异。
徐元景抬起他枯败的手臂，放在王马炆的肩上，一脸欣慰。
“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我还能奢求其他什么吗？”
“虽然我一直都能靠脸吃饭，但是我这么有本事的人，光靠脸岂不是太可惜了。没脸了也好，省的你们总是忽略我一身的才华”徐元景高昂着头，一脸骄傲的样子。
“喂……”王马炆还想说些什么，徐元景却直接将其打断。
“我看罗欢很喜欢你啊，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徐元景嘻嘻笑道，但这么一张可怕的脸的笑容，牵动着脸上全部的肌肉，让人鸡皮疙瘩狂掉。
“我把她当妹妹看待的……”王马炆无奈说道。
“呸，别说了死渣男，一要你负责你就说是妹妹，真让人作呕。”
王马炆很想说你这张脸才让人作呕，可是喉咙动了下，将所有的话通通吞下。
“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看我还是趁现在能动赶紧溜了。”徐元景说道。
“虽然你现在能动了，但还是……”王马炆张着嘴，停了下来，因为徐元景已经没有听他说话了，徐元景从王马炆的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套衣服，用帽子将头遮住。
“拜拜咯。”徐元景扬起嘴，露出一口血红的牙齿。
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蓝白色的漩涡。
王马炆并不惊讶。
他知道徐元景一直有自己的秘密，但他从不过多询问。
徐元景一半身子跨入漩涡中，然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王马炆说道。
“还有，我把欠你的，都还给你了。”
徐少央当然听过
“好痛啊。”
少年的意识逐渐清醒，但全身疼痛无比，就算是有心也动弹不了。
他微微转过头。
一个俊朗的似书生模样的少年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带着银色的水花，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落到岸上。
少年心中赞叹，好钓技！
但他发不出声音。
身体太虚弱了。
书生捡起肥美的草鱼，瞧见少年清醒了过来，微微一愣，然后直起身子，将鱼丢进桶里。
“醒了？”他走进过来，少年这时才看见，旁边有一个正在烧火的炉子，里面有着浓厚的药香味。
书生将炉子里的药液倒进一个小碗，然后扶起少年，将药液轻轻倒进少年嘴里。
少年眼睛一瞪，扑腾了两下身子。
书生眉头一皱，手中用了点儿力。
“别动！”
将药液全部喂进少年嘴里后，书生松了一口气。
但是少年却瘫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书生愣了一下，随后便瞧见少年的喉咙猩红无比，似乎一根筷子就能轻松捅穿，并带着烂糊的肉香。
书生看了一眼陶碗，还正冒着热气。
“糟了！忘记吹一下了，徐元景你没事吧？”书生慌张不已，把碗扔了，摇着少年的肩膀。
“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你可千万别死啊！”书生摇晃着少年的身子，一脸焦急。
少年翻着白眼，无力的抬起手。
见少年还有反应，书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少年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
“太好了，你还有气，你怎么不说话啊。”书生问少年。
少年绝望的闭上双眼。
求求来个人把这个逼砍死吧！
一百度的开水给喉咙都烫哑了，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很快夕阳落幕。
书生点燃篝火，将鱼放在火上面烤。
徐元景躺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余晖。
旁边烧着药炉。
“你现在还不能进食，只能靠这些药液勉强吊住你的性命。”书生咬下一口酥脆的鱼肉，说道。
徐元景没有做出回应，也没法做出回应。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看见你醒来我太激动了，没有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情。”书生说，“怪不得罗欢总说我虽然擅长救人，但不擅长照顾人。”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当时全身的肉都近乎腐烂，身上超过一半的地方都发了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副模样都能锁着一口气没死。”王马炆继续说着，然后将手里的鱼扔尽了火堆，再站起来狠狠踩了火堆几脚，口里骂道：“朝腻么的，全糊了。”
踩完后，他又坐下来。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变成这种鬼样子，我也不会问，但是你还是要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我留在你体内的无辉神石，你的肉体就会跟这火堆里的鱼一样，变成一堆灰。”他看向火堆，里面的鱼变得面目全非，鱼尾高高翘起，火焰在它身上跳舞，在火焰下，鱼变得越来越小。
“好吧，它还没变成灰，但是迟早的事。”王马炆说。
徐元景的手指轻轻动弹。
王马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说道：“不用谢我，我的无辉神石只是为你留下了全尸，同样发挥了作用的还有一颗留在你体内的龙珠，这两样东西你但凡缺少一样你都得变成孤魂野鬼。”
“而且，真正吊住你命的东西，是你体内的两颗珠子，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它们的气息令人不安，我没敢碰。”王马炆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两颗珠子？
徐元景脑子里莫名的思考了一下。
极渊天狱珠？
没等他过多思考，山里就传来了一个女孩惊喜的叫喊声。
“王医生！”
王马炆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会被追上。”
罗欢惊喜的在对岸对着王马炆招手，然后趟着河水艰难的走了过来。
王马炆不太情愿的站起来，将罗欢从水里接上来。
同时他还颇为无奈的说道：“你怎么真追过来了，村子还需要你呢。”
罗欢摇摇头，说：“王医生，在你走后，村子和附近的村子都陆续冒出了几家诊所，虽然他们医术没有王医生这般高明和体贴，但是村子已经不需要我了。”
罗欢一脸认真的看着王马炆：“我想跟着王医生，周游天下，悬浮济世。”
王马炆稍微愣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喂，王医生，您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罗欢在王马炆的眼前舞着手，一脸疑惑。
“哦哦，听见了。”王马炆回过神来，看向罗欢。
“所以，你刚刚说什么？”
罗欢惊喜的神情一下子焉了，幽幽的说：“所以您压根没有听啊。”
王马炆尴尬的招了招手，让罗欢跟着他。
罗欢欣喜万分，两人一起走回营地。
“王医生您跑的可真快，我完全找不到您呢，所以我夜以继日，晚上都不敢休息，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您。”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好不好嘛……”罗欢哀求着王马炆。
“行吧行吧。”王马炆无奈的说。
“太好……鬼啊！”罗欢吓了一跳，紧紧抱住王马炆，不敢撒手。
王马炆愣了一下，暗道一声糟了。
徐元景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鬼？什么鬼？哪儿有鬼？
王马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对缠在自己身上的罗欢轻声说道：“罗欢，我教过你的，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你忘了吗？”
罗欢睁开眼睛，眼里有些震惊，然后看了一眼徐元景。
“那是……病人？”
王马炆点头，并把罗欢从身上放下来。
“对……对不起哈，刚才是我不对。”罗欢对着徐元景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干嘛说对不起？刚才还在喊有鬼，现在又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徐元景万分不能理解，但也只能把这些疑问压在肚子里，因为他没法说话，也没法动弹。
王马炆也不想解释，他蹲下身子往炉子里使劲吹了两口气，火焰一下子凶猛起来。
罗欢一脸揪心的看着徐元景。
她的眼神里有恐惧、震惊，但更多的是怜悯。
徐元景心中更加疑惑。
“罗欢！”王马炆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
“啊……”罗欢回过神，不再看向徐元景。
“对……对不起……”罗欢低着头。
王马炆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将炉子里的药液倒进碗里，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忘记吹一下。
他捧着碗，小心翼翼蹲在徐元景旁边，慢慢将药液倒进嘴里。
“天色已晚，你这几天应该都是趁夜色赶路没有好好休息吧，将就着在地上睡会儿吧。”王马炆对罗欢说道，“我来照看火堆。”
“哦哦……好。”罗欢没有推辞，因为她真的很累了。
很快她就躺在干燥的泥土上睡着了过去，清纯的脸蛋在火焰的映射下显得很天真烂漫。
王马炆彻底放松下来。
他望向徐元景，徐元景正好与他对视。
两人久久对望，各自沉默着。
月亮很快就高挂在上空。
一条璀璨的星河照射天空，让人沉醉其中。
王马炆坐在火堆旁，抬着头。
“想你爹了？”
声音沙哑且粗犷。
王马炆头也没回，说道：“以前我还嘲笑你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但是当我仰望的时候，我真的开始想他了……徐元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身后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大概是因为，无论身处何方、相距多远，你与你所思念的人，只要一抬头，看见的都是同一个月亮吧……谁知道呢？”
王马炆沉默着。
不知道他在思索些什么。
或许是感慨身后那人惊人般的恢复力吧，傍晚才苏醒意识，直到深夜后便可以动弹身子了。
真是人人都想要的极品体质。
身后的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臂。
枯败零落，骨瘦如柴，全身都被黑色覆盖，只有零星的几根手指，露出稍白，但整体依旧偏向灰色的骨头。
他大概能清楚为什么罗欢看见他的第一眼那么害怕他了。
“王麻子，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苦笑一声。
想要哭，但身体全身上下都抽不出什么水分。
王马炆久久没有理会他。
罗欢在安静的熟睡。
“喂！”徐元景冲上前，把王马炆拉过来，他只看见一张不敢面对他的清秀脸庞。
还有他那眼瞳里，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准确说来，徐元景的整张脸全都彻底烂掉了，只剩下糜烂的肉，就连眼眶里的眼皮都不见了，下巴消失不见，露出一截下颌骨。
这已经是一张不能称之为人的脸！
徐元景，毁容了……
并且非常彻底。
“我……我尽力了……”王马炆支支吾吾。
徐元景愣神了很久，很久。
就在王马炆认为徐元景下一刻就要崩溃大哭甚至疯了的时候，徐元景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笑了出来。
“吓死我了，刚才一直发现自己眨不了眼，头也一点知觉都没，我还以为我没头了。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你……”王马炆一脸惊异。
徐元景抬起他枯败的手臂，放在王马炆的肩上，一脸欣慰。
“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我还能奢求其他什么吗？”
“虽然我一直都能靠脸吃饭，但是我这么有本事的人，光靠脸岂不是太可惜了。没脸了也好，省的你们总是忽略我一身的才华”徐元景高昂着头，一脸骄傲的样子。
“喂……”王马炆还想说些什么，徐元景却直接将其打断。
“我看罗欢很喜欢你啊，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徐元景嘻嘻笑道，但这么一张可怕的脸的笑容，牵动着脸上全部的肌肉，让人鸡皮疙瘩狂掉。
“我把她当妹妹看待的……”王马炆无奈说道。
“呸，别说了死渣男，一要你负责你就说是妹妹，真让人作呕。”
王马炆很想说你这张脸才让人作呕，可是喉咙动了下，将所有的话通通吞下。
“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看我还是趁现在能动赶紧溜了。”徐元景说道。
“虽然你现在能动了，但还是……”王马炆张着嘴，停了下来，因为徐元景已经没有听他说话了，徐元景从王马炆的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套衣服，用帽子将头遮住。
“拜拜咯。”徐元景扬起嘴，露出一口血红的牙齿。
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蓝白色的漩涡。
王马炆并不惊讶。
他知道徐元景一直有自己的秘密，但他从不过多询问。
徐元景一半身子跨入漩涡中，然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王马炆说道。
“还有，我把欠你的，都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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