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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转世

    “孙悟空,降魔除怪有功,全始全终,加升你为斗战胜佛。”世尊如来这般说道。

    孙悟空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没再说一个字,心境圆满,灵台扫去尘埃。

    宝相庄严,巨大的猿猴法相出现在他的背后,擒龙捏凤,搬山移海,吼动山河,通体宛若由琉璃制成。

    金箍悄无声息的化为粉末,飘散于这灵山间。

    金箍棒横在膝头,每根毫毛爆发岀无量金光,上通九天,下彻九幽。

    这一刻,三界皆惊!

    “善哉,善哉。”

    三藏等人看着这一幕,笑得眯了眼。

    许久过后,似是体悟完了何为佛,孙悟空再次睁开了眼睛。

    只听得如来说道:“回道场修炼吧。”

    于是,师徒四人与小白龙互相道了声别,各自归位。

    孙悟空自是回到了花果山。

    只一念间,斗战胜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花果山上。

    就在回到花果山的时候,悟空便脱去了袈裟,与猴子猴孙们逗乐打趣。

    就这般,无忧无虑的,半甲子时间一闪即逝。

    这天,斗战胜佛偶有所感,变成了人的样子。

    穿上衣物,对山间的猴子们说:“你们好好看家,我去外面走走。”

    说罢,身影消失在山间。

    ……

    他封印了记忆。

    行走在尘世间,圣佛不再是圣佛,悟空又一次成为了悟空,再次成了那访仙问道的猢狲。

    向世人借衣物,和乞丐们一起躺在天桥下,看着无垠星空。

    渴了喝露水,饿了吃山间果实。

    不觉间,他来到长安城,那西行的出发地。

    此时正值唐玄宗统治末期,世道开始纷乱,战火四起,悟空东躲西藏,许多次差点被抓。

    总算安全走出长安城,悟空下意识往西方走去。

    走过五行山旧地,看到了一间猎户的小屋,上前叩门:“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谁啊,呀,怎么是只猴子?”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打开门,惊讶的喊了出来。

    可能是害怕,跑回房里:“太爷爷,您来看看,这有只猴子。”

    “哦?娃儿,我跟你说啊,当年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见过一只猴子。”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说着。

    “他的画像还在我们屋里挂着呢,那可是神猴啊,你……”

    悟空终于看见声音的主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满面皱纹,但不难看出,与那孩子有些像。

    “那老倌儿,我好像见过你。”悟空挠了挠头,有些迷糊。

    “猴子哥,我啊,当年你还压在山下,是我喂你水喝,喂你吃果子的呀。”老人激动的老泪纵横,几乎不能自已。

    悟空更迷糊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你确实有些熟悉。对了,老人家,能否给口水喝?”

    “快,娃儿,快。”老人激动的说。

    不久后,孙悟空向他们道别,一个人继续上路,从早晨走到星辰满天。

    不知不觉间,一个和尚,骑着匹白马出现在他背后,悟空展颜一笑,喊到:“师父。”

    “悟空。”那和尚也是笑着,这般说道。

    走过高老庄,那户原本的人家早已不在,但一头肥头大脑的猪怪挑着担,出现在悟空身边:“师父,大师兄。”

    “师弟。”

    “八戒。”

    一路西行,到了流沙河,戴着九个人头大念珠的沙僧从河中浮现出来。

    “师父,大师兄,二师兄。”

    “悟净”

    “三师弟”孙悟空和猪八戒齐声说。

    师徒四人就这般西行,一步一脚印,一心向灵山。

    从白天走到夜晚,从艳阳高照走到星月满天,从三月抚柳,走到冰霜凄凄。

    师徒四人一路走着,看人间百态,走过车迟国,走过火焰山,走过女儿国。

    值得一提的是,三藏在女儿国时,特意停步驻留了一些时间。

    就在城门口,当年那国王送他离开的地方。

    但也只是一会儿。

    三藏看着正吃吃偷笑的三个徒儿,有些气恼。

    一夹马肚,白龙马嘶鸣一声,朝着他们冲去,三藏扬起禅杖,作势要打,几人赶紧跑开。

    “哈哈哈哈哈……嗝”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路上。

    “呆子,怎么还打嗝呢。”悟空揪着八戒的耳朵笑骂。

    “猴哥,松手,松手,耳朵要掉了……臭猴子,松手,痛死了。”八戒由低声下气转为反抗的声音传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八戒飞了起来,腾云驾雾。

    随后便是“啊——”的惨叫声传来。

    那天的夕阳格外鲜艳,把四个人打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据悉,当天夜里,三个难兄难弟在三藏身边跪了一夜。(小白龙敖烈在一旁笑得打跌)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师徒四人走着,一步一脚印,就像几个凡人,当然,还有一匹凡马。

    披星戴月,披荆斩棘,精怪不现,神通不显,一路相安无事。

    一直这般走着,又走完了十万八千里。

    又一次来到了那金碧辉煌的灵山之巅。

    悟空记忆的封印解开了,洞悉一切,只是没有现出圣佛真身。

    “可有所感?”如来这般问道。

    悟空嘿嘿笑着:“师兄,我们又走完了十万八千里,能不能再封一次佛啊?”

    毕竟斗战胜佛亦为佛陀,所以称如来一声师兄到也不为过。

    “哈哈哈,你这猴头,”如来也是一乐。

    突然,孙悟空面色一整,现出法相。

    有所不同的是,法相不再是原本那般有龙凤相伴,而是四面八臂的样子一双手臂合十,其余三双手臂张开,托起了天地万物,人,妖,魔……

    那猿猴也收敛了金光,就像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猴子,像个苦头陀。

    如来看着这法相,知道悟空要说什么,果不其然。

    只听那:“师兄,我有疑惑不解,为何成佛后,我的烦恼越来越多。

    看到民生疾苦,我心痛。

    看到幼小少年成为古稀老人,我痛苦。

    看见有情人不成眷属,我心中郁闷……太多了。”

    如来微不可查的欣慰得笑了一下:“烦恼,谁都有,有人认为,烦恼会拖累我们,因此褪去三千烦恼丝。不过,你看我脱发了吗?”

    一边说着,如来低了低头。

    果然,那是一个个被炼成丸状的发球。

    如来接着说:“成佛前烦恼越多,成佛后智慧也就越大。”

    孙悟空有些迷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道了声别,孙悟空闪身回了长安城,躲藏在云层中。

    看着下方纷飞的战火,狼烟四起,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孙悟空陷入了迷茫。

    “佛,佛,佛……”在心里念叨着,“成了佛,烦恼也不少,完蛋,魔怔了。不去凡间走一趟是不行了。”

    咬了咬牙,又是一个闪身,孙悟空再次出现在灵山,三藏含笑看着他,已是洞悉他心意,“转世去吧。”

    孙悟空深深行了一礼,向三藏告了别,也没打算和其他师兄弟说,就这般去了地府。

    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八戒,悟净,小白龙也从三藏背后走了出来。

    看着灵山外那因极速而拉出的一道金光,八戒嘟囔着:“猴哥真不够意思,转世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商量。”

    “你大师兄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是女娲娘娘留下的石头,觉悟很高啊。”三藏闭着眼这般说道。

    “老猪我可没这么大觉悟,好不容易修成正果,说舍就舍了。不过,猴哥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孤单……”八戒看似满不在乎的说。

    瞥了一眼悟能,唐僧撇了撇嘴,手中出现一本书,大致是关于修成正果的佛陀怎么投胎。

    猪八戒看见了,有些意外的说:“师傅,你也有这本?我那本好像有些不全,借我看看。”

    三藏白了他一眼。

    沙僧,小白龙一人拿出一本看了起来。

    ……

    却说悟空来到地府,向十殿阎罗打声招呼,找到地藏王菩萨,盘坐在一边。

    秦广王在一边恭敬地问道:“圣佛可有什么要求吗?”

    “转世还能定制的?”孙悟空笑眯眯的盯着他,“咱也是老朋友了,我也不要求什么,正常来就行。”

    毕竟,此次转世,孙悟空是为了真正的悟空,自是要经历人生百态。

    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我这次转世,是破釜沉舟,很有可能无法再次归来,别紧张嘛。”

    地藏王菩萨念诵佛号,“悟空,此去为何?”

    “为解忧,求一个答案,为看尽世间景色,也为……心安。”洒然一笑,孙悟空这般回答。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翻身跃起,孙悟空说着。

    “这具肉身会自己回到花果山,镇守在那里,我的金箍棒也会回到东海龙宫,为他们再次堵住海眼,我走啦。”

    说罢,神魂离体,化作一团真灵,飞入轮回盘中。

    耳朵中,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下去。

    “嗷呜——谁偷袭俺老孙!”隐约间,轮回内传来孙悟空气急败坏的喊声,却是神魂被敲了个包。

    也就在这时,天降血雨,天地万灵无不痛哭流涕。

    这是天恸

    他的肉身回到灵山,对如来行了一礼,又是一个闪身,飞回花果山。

    猴子猴孙们看着他的身体,低头叩拜。

    金身的耳朵中,金箍棒飞出,绕着他的身体盘旋三圈,径自飞回龙宫。

    堵住了海眼,就像孙悟空取走它之前,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不过器灵已失。

    ……

    不久过后,又有四道身影出现在地府。

    又是一次天地哭泣,血雨从天而降。

    据说,尘世间因这现象,爆发更多战争。

    说什么“天降血雨,当今皇帝失德”“天降血雨,宜起义”之类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看着眼前四道没了气息的身影,如来的嘴角也有些抽搐。

    五个了呀,五位修成正果的存在呀,挥了挥手,四道身影也飞向了花果山。

    与那猿猴待在一起,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