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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秦家风格晚餐

    于淑娴最近很舒心,从林丹凤出嫁后,没几天林跃也不见了,她猜想,娘俩应该都搬到继父家那边去住了。于淑娴并不关心林跃娘俩住哪儿,她关心的是林跃再不会来打扰秦素,秦素也不会出去找她玩,自己就没必要担心秦素不老实呆在家里。于淑娴真是去除一块心病。看着每天默默无声做家务的秦素,不喜不怒的,她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相反很安心。于淑娴也不问秦素,林跃母女的事,她晓得,问了也不会说,白问,索性就不问。于淑娴照常上下班,不管家务和做饭,进到家门吃现成的,秦素都是负责吃一碗,盛一碗,她吃完饭,饭碗一推,秦素就又负责收拾、洗涤。她则是收拾自己下楼聊天、打麻将。

    林丹凤和邻居素无往来,林跃堕胎,离开阳城市的事,除了她和秋泽轩外,只有秦素知晓,秦素根本不和于淑娴沟通,何况这些隐讳的秘密,更不能告诉她。小区里的人,也都以为林丹凤带着林跃,住到秋泽轩家去了,所以,于淑娴也一直这么认为。她十分讨厌林跃来找秦素玩,又不好开口撵,私下说秦素多次,秦素虽没有反驳,也照常和林跃玩。于淑娴对此很生气,又无可奈何,现在好了,林跃搬走了,她如愿以偿。心里不由得打算起秦素,就好像没有林跃的参与,秦素任由她处置。

    周五晚上,加班晚归的秦国凯,刚进家门口,于淑娴就喜滋滋地迎上去,说道:“老秦,有人给素素介绍对象,你说看吗?”

    秦国凯边换鞋边问道:“谁介绍的?素素怎么说?”

    “就是一楼小卖部陶姐的娘家侄子。”于淑娴接过秦国凯的衣服,挂到衣架上,并不理会“素素怎么说”的问话。

    秦国凯没接茬,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认真地选着节目。

    于淑娴挨过来坐下问道:“你到说话啊?看不看?”她那劲头,只要秦国凯说看,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秦国凯扔掉遥控器,说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看不看得问孩子,你怎么就给做主了?”说完,他又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冲于淑娴说道:“小卖部那娘们儿也不是个好东西,整天见人贼头贼脑的,她娘家侄子也好不了,我们素素可不嫁那玩意!”

    “陶姐说她侄子是在国营大厂工作呢!”于淑娴像泄气的皮球,嘟囔着说。

    “现在什么厂也没有保障,说下岗就下岗!”秦国凯气愤地说:“你也少和那女人来往,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下班多干点家务,别都指望素素。”

    于淑娴的热情被浇灭了,她还争辩着说:“好心被驴踢,我不也是为了素素吗!素素也不小了,你就不着个急?”她偷眼看秦国凯在听,就继续说:“你呀,就会做好人,这么多年我就出演坏人,啥事都得我去说,孩子这么大,我担多大心?你可到好,墙头草!”

    没等秦国凯说话,秦素端着菜盘摆上餐桌,说道:“爸妈,吃饭啦!”她是有意打断两人说话,说完又进厨房端饭。于淑娴说的话,秦素在厨房都听到了,她和秦国凯一样很厌恶一楼小卖部的女人,那女人在小卖部屋里隔着窗户向外张望,只要看见有人过来,就会伸直脖子死盯着看,恨不得盯出点事来。

    秦素很反感于淑娴这样擅自做主,但她不能说什么,虽然秦国凯把于淑娴说了一顿,还是影响到她的心情,在桌上闷闷不乐地吃着饭。

    偏偏是于淑娴没眼色,也根本不顾及秦素的感受,餐桌上又聊起秦素不喜欢听的话题。

    于淑娴见秦国凯没反驳她说得话,以为她的一套说词说服了他的想法。就边吃饭边又说道:“林跃被她妈拖油瓶后,我家可是清净了,素素,现在多好,不和她接触多省心!”

    秦国凯听了于淑娴的话,就问秦素说道:“林跃和她妈妈现在过得好吗?”

    秦素点点头,说:“挺好的,秋舅舅那人很厚道。”

    秦国凯“哦”一声,说道:“那很好!娘俩儿终于有个依靠,话说回来,都是二十几年的街坊,一个女人家也过得不容易!”

    “素素,林跃是不是又回来了?”没等秦国凯说完,于淑娴急着问:“你又去找她玩了,不然怎么知道她们挺好?”

    “我去哪儿找她玩?”秦素少有的怼了于淑娴一句,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于淑娴不太相信地说:“我听人说,这几天小区里有个骑摩托车的人来回溜,不会是以前常来接林跃的那个流氓吧?”

    “我不清楚。”秦素冷冷地回答,随即就放下碗筷不吃了。

    于淑娴这次注意到秦素的情绪变化,也就没再多问,一顿秦家风格的晚餐还算和平的结束。

    秦素收拾完餐桌,回到自己卧室,她又打开台灯,光线凝聚在小书桌上,那盆精心呵护的白鸢尾已然开花,繁茂的叶子均匀地铺陈四周,中间挺出一支花茎,花茎上白色的两朵花相对而生,那么安静、素洁。秦素单手托着腮,欣赏着它,在无聊的日子里,她和它说过千万句知心话。

    秦素看着白色的花朵,想着:“明天去看看跃跃的蓝鸢尾。”忽然,她想起于淑娴说的话:“这几天小区里有个骑摩托车的人来回溜?”

    “是上次遇到的那个人吗?”秦素心里想:“他难道还在找跃跃,如果真是黎强让他来找的到没啥,就怕有别的事!”

    从上次遇到骑摩托车的人后,秦素再去林跃家时都非常小心,生怕有陌生人跟上楼。她这么谨慎胆小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怕被黎强杀了的人家来找林跃寻仇。

    秦素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可人家有意寻你终会找到,任凭秦素怎么小心谨慎,骑摩托车的男人又出现了。

    那天,秦素刚到林跃家楼下,他不知道埋伏在哪儿,冲出来追上秦素,问道:“林跃在哪儿?上次拜托你的事和林跃说了吗?”

    秦素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一跳,结巴着说:“没,没说!”

    男人拍了下大腿,声音犀利:“你怎么不告诉她?我还以为万无一失。”

    秦素心里一颤,嘴上说道:“凭什么就得给你说,我又不认识你。”

    男人看了看秦素,声音缓和了,他说:“我是黎强的哥们儿,我叫郭海华。”

    秦素想了想,林跃常提起的人里没有这个名字,她更认定他是来寻仇的,便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黎强、林跃的,你认错人啦!”

    郭海华一听急了,忙说道:“你是秦素吧?按黎强描述的,我准没看错!”

    秦素仰起脸,说:“你错不错关我什么事?别再找我,我谁都不认识。”

    “哎!”郭海华叹了气,说:“我那么像坏人吗?我就是中心街海华饭店的老板,你告诉林跃,黎强很想她,就算哥们儿求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她,跟她说别在意,都是自家哥们儿,有时间来一趟饭店。”

    秦素绷着的脸松弛下来,海华饭店她听林跃说过,至于后来林跃怎么不去海华饭店她就不晓得了,秦素告诉郭海华:“跃跃她走了,具体去哪我也说不上来!”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黎强太想她,每次我们去探视他都问起林跃。”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黎强进监狱,她一直都不快乐,出去散散心。”

    “那你跟我去一趟监狱见见黎强,告诉他林跃走了?”郭海华说。

    秦素身体本能的一缩,忙说:“不,不,我不能去!”

    “为啥?”

    “我害怕!再说黎强想林跃,我去干什么?”秦素不高兴地说。

    郭海华看了秦素一眼,转身走了。秦素看着他背影长吁一口气,心想,他的摩托车放在哪儿了?

    鸢尾花的花期很长,而林跃却与它无缘!

    遇见蓝色鸢尾花时,林跃就一见倾心。从它成长到开花,林跃却一再失约。只能说她钟情于蓝,而不是对鸢尾花有执念。

    林跃投身追求的爱情到像是昙花,在简短的时间成了泡沫,或许这是性格所致,也有躲不开的时运。但归根结底她少了一份信念。

    郭海华也没再来小区溜圈,这么找人犹如大海捞针,让秦素代替去探视黎强,恐怕比捞林跃还难。想必他也看出,秦素根本和他们这帮人不搭界,他也就放弃了带秦素去探监的想法,至于他怎样回复的黎强,或许通过其他线索又去找林跃也就不得而知。

    秦素对这件事也没记挂多久,他怕的是郭海华的纠缠,既然他再没出现,她的心里到安稳了。林跃堕胎又离开,已经说明她对黎强已然不抱希望。秦素很了解林跃的性格,所以,她也没必要和郭海华周旋黎强的事情。就如林跃所说“黎强的命被人买回来,他不会死”!这就是林跃对黎强的交代。

    在秦素眼里,监狱对她而言是可怕的绝地,对黎强这样的人等于是换个地方吃饭。这样的视角怎么会去监狱探视一个无关的人呢!

    秦素的想法不是冷漠,只是对比而出的生存能力。事实上也是如此,监狱改造人不只是单纯的说教和劳动吧?那种身心和肉体一起飞升的感受,普通人只是听听就头皮发麻,饶是黎强这样的人在狱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遵纪守法,切莫去‘尝试’法律的威严。

    掀过林跃和黎强这一页,秦素也在岁月的蒸腾下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