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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荒域初遇

    大漠孤烟,透过卷起的扬尘能看到荒风刮转的轨迹。一阵风袭,嶙峋的怪石被吹开覆盖的沙砾,袒露出石窟风化后的雏形。

    飞砂扬砾,荒茫的土地裸露着崎岖又突兀的黄石丘陵,那是被铁镐撬去大半后的荒芜土地。

    寒风凛冽,细雪如絮,荒漠的上空降下雪羽,雪落上土地很是安静,零落,沉溺……

    外披斗篷的猎手背着庞大的包裹,他顺着生锈的铁轨来到这里,蹲着身随地捡起一块碎石,上面还残留着草叶根茎的化石痕迹,随手放回原位,他望过荒域大地,呼出一口雾气,平静的道:“路易,我们到了。”

    “不出意外,玛利亚应该也到了。”粗犷的声音笑嘻嘻的讲道,猎手没有说话,只是沿着铁轨继续向前走,顺着断横的山丘踏过沟壑的土地,轻薄的飘雪在前已经是一片白芒的雪地。

    步履不停,粗犷的声音问着:“你不会生气了吧,亚兰?”平静的轻语讲道:“没有。”

    路易恍然道:“我记得,有个老巫婆曾经贴心的教导过你:‘亚兰,女孩子说生气一般那还能哄。不理睬你可能有很多原因,努力一下还是能上的。那要是说没有,那你还是找下一个吧。而口是心非让你看不懂的不是有问题就是要噶你要么就是很坏很坏的人呢。’亚兰,老巫婆说的就是你这种很坏很坏的人呢。”

    听着那粗犷的声音学着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教,猎手不禁摇了摇头,他笑着道:“路易,你还记得女巫说完这句话以后,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我很惊奇的说:‘可是你不是女孩子呀。’她一听就变成了年轻美貌的淑女,而后她弯下腰却从后背抱住了我。”

    “还依偎着我的脸对我说:‘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亚兰。你只是记不住魔药的步骤而已,是我让你记忆太多东西了。既然是我的失误那就由我来弥补吧,我会把你催眠帮你记忆的。’唉——我现在都还记得那首女妖之歌的旋律。”

    一语,路易忽然想起了什么的道:“原来那个时候你是被致幻了……我靠,那个老巫婆好恶毒啊!”

    猎手叹息道:“我这一生至今没遇到过比她还邪恶的女人,我现在都怀疑我的强韧天赋是不是就这样被磨砺出来的。”

    “不是,亚兰,你还记得那个老巫婆干了什么吗?”路易迟疑着道。

    语落无声,猎手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的道:“提纯她体内的黑暗之血。”

    魔眼一动,路易一把呼出声:“你没明白我意思,是你被催眠的时候。”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思绪一顿,他轻声道:“你是说,我从第一次被催眠的时候开始就被当成了工具。”一语哽咽,激烈的情感似乎按压着他的心脏挑拨着他的神经:“我曾以为是死亡的压抑让她暴怒,这才把我当发泄的工具……”

    一语恍惚,高大的男人抬手掩面又仰着头站在原地,泪水已经淌下,只是晃着身缓缓蹲下身,掩着面哭泣,接着已经抱头大哭了。

    苍茫的雪地一片死寂,幽声凄凄,不知觉,天空又落下淡尘绫罗的雪。

    “亚兰,你还好吗?”粗犷的声音怀着一点愧疚问道。

    “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路易。”泣幽的声音还保持着一点理智,而话音落下,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一道悲声仰天哀嚎,在呐喊之后,捶胸敲地的,他抓起两把雪狠狠挥出。

    泪水倾流,瑟瑟发抖,鬼面的钢盔被他拽下一把甩在雪地上。孤独的黑发男人双手掩面想要擦去眼泪,可一双手却顺着他的脸肤往下扯,显露出血丝遍布的眼球红与一排张开的牙齿,他歇斯底里似乎要将自己的灵魂从血肉之中抽出。

    在一声呐喊过后,残留的一丝理智让他用手遮掩自己丑陋的面孔,以此掩饰方才粗鄙的行为,只是喘息着发出沙哑的声音:

    “路易,我好痛苦啊,那些死去的记忆就像是被唤醒的亡灵所伸出的骨爪,它们抓着我要我这个活人陪葬……有一种很疯狂的东西不停的从我的脑袋里涌出来……”

    暗紫的魔眼注视,看着披头散发的男人闭着眼淌着泪深深的发颤,他狰狞的脸庞随着喘息逐渐平静。

    忽然,一声长扬的悲叹发笑:“啊——”黑发的男人一手抽出袖匕就往自己的额头刺去,却被路易一把抓住。

    路易只感觉到一股发狂的力量,暗紫的魔眼看着他的双眼之中尽是疯狂的狰狞,巨力一握,钢臂下的骨骼发出开裂的声音,而那只洁净的手掌还握着剑柄,就此两者开始角力。

    握着匕首的手臂被按进雪地,披头散发的男人在咬牙切齿后一头往匕首上撞去,一声呐喊伴着他的疯狂凄厉,血滴顺着刀尖划落,闭着眼的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显露出从他的眉骨划过右脸穿过眼睑的竖直刀痕。

    睁开眼,狼狈的他解下包裹爬着起身,当即,披头散发的男人开始在庞大的包裹里疯狂的翻找,在拿出一瓶浓缩的生命之水后,他仰头灌下半瓶,烈酒灌肚,灼烧心胸,他喘息着按回瓶塞将酒瓶放回包裹里头。

    一口酒气伴着他凝视着前方的眼眸,刀痕之下,雪羽还在飘落,血滴还在涌出,泪水还在滑落,而他已经戴回鬼面的钢盔背起包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苍茫的白雪凋零,一个人的步履不停,头重脚轻的失控感缭绕着他,可他的头脑却是如此清醒,眼中淌出的泪水却又如此清冷。

    扑通倒地,全身接触雪地,他从腰包里抽出一瓶通灵魔药仰头灌下,刚喝完,心脏猛然收缩,他睁着眼睛蜷缩身体,泣声幽幽,涕泪横流,他咬着软弱无力的牙齿吐出一句狰狞的低语:“恶魔,我一定要杀死所有的恶魔……”话音未落,他睁着眼陷入昏迷,只有泪水还在淌落。

    不知过去多久,一个苍白的身影降空而落,他潜藏在山脚下躲在一块巨石背后,远远的观察许久,他才向着倒地的人影走去,一步接连一步靠近,霎时,顺着鼻梁淌出的泪水与受伤涌出的血液已经冰结止流。

    暗紫的魔眼注视,在深吸一口气后,一阵呼号似四面八方袭来的狼群,苍白的恶魔如临大敌,他左顾右盼,脸上仅剩的一只幽蓝白眼转动,还未见到狼群,身前传来轻浅的咳嗽声,一转头,看到那倒地的人影就要撑起身,他纵翅一展,幽影融入漫天飞雪就此无踪。

    “亚兰,亚兰!”轻语呼唤:“有恶魔!”

    “恶魔在哪?”沙哑的声音说道,披着残雪的男人已经撑起身,路易讲道一句:“刚刚站在你右手边十步左右的位置上,我模拟风狼的嚎叫,把他骗走了。”

    感受着清醒的悲伤,猎手强撑着杀意不再去回想自己与星爵相似又不同的过去,只是无法克制的想着那夺走了星爵救赎机会的自己,而后他不敢再想下去:“我的救赎……”

    站起身,向前走,只看晓雪地上浅薄的三趾脚印,追着脚印前行,来到一块巨石背后,看晓较为深的脚印,他轻语道:“他在这里呆了很久。”说着,他回过身向着自己倒地的方向望去,随之呼道一句:“他很小心。路易,他是飞走的吗?”

    看着亚兰一步一步走到这里,再听着亚兰的推理,路易念起刚才那举动略显怪异的冰霜恶魔,发出声音:“是的,他飞走的。”说着,又道:“他断了一只左角,右脸上有一道划过眼睛的竖直伤痕。此外,身上也两道露骨的伤痕,一道穿过锁骨划过肩膀和胸口,还有一道划过胸廓至腰部。”

    “爪子的形状呢?有外骨骼吗?”趁着路易还有记忆,他急促的问道,同时仰起头在漫天飞雪的晚空中寻找那苍白恶魔的身影。

    “一只爪子较小,一只爪子像勾牙形状的弯刀,他有一对骨翅,关节处都有外骨骼,腿部,整个腿部都被外骨骼包裹,很有力量感。”

    “好的。”平静的声音落下,猎手缓缓回落视线,心念思考极速,鲜血顺着眉骨黏上眉毛从脸颊划过,他呼出一口浊气,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吧。”一语,路易诧异出声:“你认真的?”

    “嗯。”一语,猎手学着说教的口吻平静的道:“魔女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路易听闻顶嘴道:“可她还说过:‘亚兰,你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淡然一笑,猎手平静的道:“是的,我只能享受被狩猎时的那种痛苦,痛并快乐着。”说着话,他解下包裹,背靠山脚的巨石开始搭建简易的营帐。

    天青渐,夜幕星远。

    在对岸山顶已经覆盖积雪的峭壁上,有一个倒吊的庞大身影,外骨骼裹覆的修长双腿充满力量感,一对白得泛青的蝠翼缠裹着他的身体,冰霜的恶魔透过白翼交错的骨刺缝隙,用独眼远远望着搭建营帐的身影。

    在纯白的营帐搭建完后,高大的身影躲进营帐里。

    许久,蝠翼张开,倒吊着的冰霜恶魔探出手抓过一团雪握成团,冰牙张口,他咽着雪,在心中念道:“那是来杀死我的佣兵吗,还是一位旅行家呢……”

    心念落下,白青的蝠翼再次将他的身体缠裹,幽蓝白眼注视,他的呼吸与心跳同步,浮现在白膜蝠翼上的深蓝血丝跳动着淌流很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