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

    五一调休后小宝连着十天上课，颇有抱怨。终于到周六，是休息时间。顾江也是一天实验课，知道女儿晚上不用去晚自习，下了课早早赶到公寓做饭。进门的时候，苏小城正在坐在桌前，蓬头垢面头也不抬，直盯着屏幕。

    “做什么菜？”顾江问。

    “别问我，我都快累死了。”苏小城道。

    “你就是太认真，学生的论文我从来不动手，只指导他们怎么改。”

    “那当然，如果我们学校论文答辩不实行末位淘汰制，我也不动手。不动手能行吗？”苏小城气恼道，直后悔自己忍不住领导劝硬是又接了两篇论文。自五一后，连着好几天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改论文，改得想死。

    眼见着屏幕上乱七八糟，又大又空的文字，苏小城不由得产生人生怀疑“这是在干嘛啊！”

    顾江做好饭，小宝还没回。“咦，今天怎么还没回，不是5点40放学吗？”

    “你看下微信群，说不定还没放学了，他们老师是最拖的，什么事都反正是最后一个。”

    “这倒是。”顾江认同苏小城说的，拿了手机去看，“嗯，有家长也在问，才刚下课。”

    “那就不是了，从学校到家里至少还要15分钟。”

    小公寓里，小小的空间里，顾江收拾厨房，洗中午苏小城扔在池子里的碗筷，苏小城则继续硬着头皮改屏幕上屎一样的论文。

    又过了十几分钟，仍不见小宝回家，顾江自言自语问了几遍，苏小城也觉得奇怪，两人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分钟，还不见人回屋。两人虽然谁也不说，但明显开始焦虑。

    前几天，顾江的堂姐夫才开车撞死了个路人，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在马路上散步，而且是在人行道上走，被顾江的堂姐夫撞死了，当时是傍晚，估计是视线不好，也或者是鬼使神差不知什么原因，那人被送到医院当晚就不行了。加之之前不久他们亲戚家才出了事，熟悉的人接连出意外，不由得让人多想。

    “我去接下吧！”顾江终于忍不住，推单车出门。

    “你往右边电梯下去，她爱走这边，容易碰到。”

    顾江刚出门没一分钟，苏小城便听到过道上有声响，赶紧开门去看，看到顾江和小宝有说有笑往回走，心立刻落了地。

    “给你买花去了。”听到顾江远远道。

    苏小城这才注意到小宝手里捧着一束花，惊讶问：“什么日子啊？”

    “明天母亲节啊！”小宝笑着走过来，将花送到苏小城眼前。

    “呀，我完全没想到，谢谢啊！”

    一小束鲜花被很有仪式感地包裹在一张粉红色的包装纸中，还系了一根飘带。苏小城赶紧陶出手机，摆了个姿式给花拍照，这可是小宝第一次主动买花送给她，最重要的是她这不甚注意和留意的母亲节，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有心记得。

    “我上楼梯的腿还磕着了呢！”小宝委屈道。

    “谢谢宝宝，太漂亮了！”苏小城停下手上的活，放了花，赶紧摆饭桌，帮着顾江准备晚饭。

    一家人一周难得在一起吃顿饭，席间依旧是小宝巴拉巴拉一个劲吐槽学校里的人和事，顾江和苏小城笑而不语听着，不时插上几句。

    苏小城完全没想到小宝会记得明天是母亲节，会专门跑到店里给自己选花，想起以前学校里要孩子写信给自己的父母，小宝都是漫不经心的，疑惑自己如此爱她，小宝为什么不知感恩。曾一度以为自己的孩子不会懂事了。没想到，快进入高三，16岁的小宝却逐渐开始觉醒，在别的孩子进入学习疲惫和厌倦的阶段，向来松松垮垮的小孩居然逐渐显现出向上的趋向。

    苏小城不由感谢顾江和自己，果然自由才是成长的机会，放手是对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成长节奏，也许自家的这棵小苗终于也开始苏醒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