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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龙安王府

    “恩人,袁秋水这女人还真是舍得,有了这银腰牌。

    咱一路上是吃着官家的,住着官家的,还不用花一文钱。”

    日落西山,天色已暗,赵成安和祁承业骑着两匹老马,提着灯笼,模糊地辨认着道路,在夜色中慢慢前行。

    两人趁着夜色赶路,虽然速度缓慢,但黑夜中,那道士也不好循着足迹追上来。

    “这东西又不是免死金牌,别太高兴了,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

    被这么一个能御剑杀人于百米外的高手盯上,路上除了能去驿站休息,其余时间必须都要清醒着。”

    “那...恩人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不睡觉了?”

    赵成安听后有些傻眼了,徐州这地方,驿站和驿站之间的距离可不短,就他们胯下的这两匹老马,天知道要跑多久?

    “你不曾习武,身体孱弱,实在扛不住了可以小憩一会儿,但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这期间我会一直醒着。”

    “恩人你确定自己能扛得住?我们中间搞不好要跑两天两夜才能到下一个驿站。”

    赵成安很是怀疑地问道。

    “我几年前熬过鹰,三天四夜没合过眼,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恩人你的鹰呢?”

    “...飞走了。”

    沉默一阵后,祁承业缓缓说道。

    “那个,恩人,咱们之后要是再碰上了那道士,该怎么办?”

    赵成安识趣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做延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能跑就先跑,要是真遇到了,根据那时的情况,再想应对之法。”

    回想起先前在城中茶摊旁,击偏飞剑的那一道透明丝线,祁承业陷入沉思。

    之前到底是谁帮了自己?而对方又是为了什么?

    “沙沙沙...”

    晚风吹过,树叶相互拍打在一起,闹出的动静盖过了马蹄声和脚步声。

    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戴着斗笠,背着木匣的道士正徒步行走着,此刻他距离祁承业赵成安两人所在的地点,大概只有几里远。

    然而,就在他迈出下一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突然多出几道线形的凹痕,随即渗出的鲜血,将其迅速染成了亮眼的红线。

    见此,道士背后的木匣立刻打开,剑光一闪,三口飞剑从中飞出,两柄护在他周身。

    另一柄鱼肠短剑则在他的操控下,在树林中不断撺掇,锋利的剑刃在内力的加持下,轻易地切断落叶,洞穿树干。

    这杀手的气息隐藏的极好,道士所用的望气术竟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以自身为点,先消耗真气用御剑术把周遭百米范围全部试探一遍。

    “背着这么重的一个匣子都能走这么快,作为一个不练体的道士,你还算不错。”

    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在道士被声音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他的后方,数道透明的丝线朝着其脖颈袭去。

    这一下,不出意外的并没有得手,被护住道士周身的两柄飞剑尽数挡下。

    “敢问阁下是何方人士?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凭着方才对方出手时泄露的气机,道士的鱼肠短剑已经锁定了她的位置,短剑虽嗡嗡作响,却没有即刻斩出。

    道士既不嗜战,也不想徒增杀孽,即使方才已经遭遇了死亡的威胁,这会儿仍是心平气和的想要谈谈。

    “你这道士,脾气倒是不错。”

    树林深处,一道黑衣倩影从树上跳下,落在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的身影与周围的黑暗完美重叠,似远似近,似左似右,让人分不清楚。

    “我和阁下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误会?若有冒犯之处,贫道在此先行致歉。”

    “道士,你还是别抱什么侥幸心理,我是来杀你的,别再浪费唇舌。”

    说话间,黑衣女人抬手一甩,两道透明丝线顿时朝着道士的双瞳暴射而去。

    “透骨针?!”

    斩灭这两道丝线后,道士惊讶地自语道,他这次看得可是真真切切,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手段袭击。

    “你是百花楼的杀手,怪不得...既如此,那贫道便不留手了!”

    手指一划,道士控制着空中的鱼肠短剑朝着黑衣女人斩去。

    然而,宝剑虽利,但女人的身法却更是鬼魅,身体灵活柔软,做出各种对常人来说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躲过袭来的飞剑。

    同时一身气息也隐藏得极好,只有在出手时才会泄露丝毫,让黑夜之中的道士始终无法确定她的方位。

    “你这御剑术练得不错,但可惜那么大的剑匣里只有三把剑,想能从我手下活命,太少了。

    不知道你是养剑那派,还是御剑那派?”

    “小姑娘,大话谁都能说,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语,想到自己那碎掉的三把宝剑,饶是道士也怒了。

    ---

    翌日,清晨

    龙安王府,

    红日冉冉升起,整洁的细墁石路上,两名俏丽的侍女手里各捧着一个方盘。

    踱步走过府内的几间大门后,来到一座气派的阁楼前停下。

    “王爷,您要的东西到了。”

    “进来。”

    男人那磁性的声音响起。

    两名侍女轻轻推开那刻有精细蟠龙纹的雕花木门,迈过门槛,缓缓走入其中。

    一进去,一股薰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恢弘大气,富丽堂皇的阁楼内,只见一个男人正持着一卷书坐于红木椅上,另一只手不停把玩着方案上那惟妙惟肖的白色玉虎。

    他便是这座王府的主人,龙安王——赵怀。

    龙安王转头看着两个侍女手中托盘上分别放着的衣服和帽子,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来到一副与他等高的铜镜前。

    随着他抬起手,两名侍女便将托盘放下,细嫩的柔荑拿起盘中的华服,一人拽着袖子的一边,走到这龙安王身边,服侍他穿上衣服。

    “不愧是用上好的蜀锦织出来的蟒服,颜色甚是艳丽,这花纹也足够细腻,手艺不错。

    记得给人家赏些银子。”

    “是,王爷。”

    看着铜镜中穿着红色蟒服的自己,龙安王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边眯起眼欣赏着。

    不过这龙安王的确也有自恋的资本,虽已到不惑之年,但样貌依旧年轻,身形健硕,身高八尺,加上修整有序的胡须,确实配得上美髯公这个称号。

    咚咚!

    门外,一个腰间佩剑的青年敲了敲门。

    “王爷,王府外有人来访,是个高手,他说他姓祁,府上门客暂时在前面看着他。

    用不用我出手?”

    “不用,这人是本王的老友,多年不见了,此次南下,是为大计。”

    摸了下新做的蟒服,龙安王又抬手正了正脑袋上的官帽,满意的对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

    “你们两个,有贵客到访,好好准备些茶叶点心,送到那湖心亭。”

    “是,王爷。”

    两名侍女随即推门离开。

    继续看向铜镜,发现衣服有一处细小的褶皱后,龙安王立刻皱起眉头,抬手掸了掸衣服,见其重新平整后,这才喜笑颜开地往王府湖边的凉亭处走去。

    不得不说,这龙安王的确是会享受,他前脚刚一迈出门,后脚立马就又出来一个侍女,托起他蟒服后侧那拖地的华裾。

    来到凉亭后,他刚一坐下,一众侍女便纷纷排队来到亭边,一一放下手里的东西。

    装着开水的紫砂茶壶,圆润光滑的紫砂茶杯,一盘排列整齐的精美糕点,储存茶叶的瓦罐,和一个用来夹取茶叶的金镊子。

    “嗯,这次的点心不错,糖放得不多,上次那个就做的太甜了。”

    拿起一块油酥糕点放进嘴里,龙安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拾起一旁的金镊子,从瓦罐里夹出一些茶叶,放到茶杯里。

    最后抬起紫砂的水壶,倒入开水。

    “扇的再用点力,喝了这茶水,不自觉得就有点热了。”

    他转头朝身后两个拿着摇扇的侍女说道。

    “王爷,人到了。”

    一直倚在亭柱上,双手抱着剑鞘,闭目养神的青年突然睁开眼睛,朝着远处看去。

    只见在王府管家的领路下,一个身着青衣,头戴斗笠的男人正朝着亭子走来。

    随着他逐步靠近,青年的手掌缓缓移至剑柄。

    “王爷,客人到...”

    管家刚把男人领到亭子前,刚要开口说话,青年便直接拔剑,朝他身后的男人斩去。

    此剑之快,先见影,后闻声,等到青年已经把剑架在了男人脖子上,周围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连青年是如何出剑的都没有看到,只是眨了下眼睛,就已经变成这样。

    不过这一剑虽快,但剑刃距离男人的脖颈还是剩下一寸的距离,停滞不动,难以再近。

    青年想要继续往里砍去,手臂用力,一身真气涌动,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起,可剑身始终还是停在那一寸的距离。

    “谢风,对待客人,不可如此无礼。”

    龙安王伸出手,对着青年摆了摆。

    “哼!”

    冷哼一声后,谢风收剑重新靠回到了柱子上。

    而在周围人眼里,他的那把剑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若不是‘唰’的一下,听见了收鞘的声音,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祁兄,见谅,青年人都气盛,看见高人,想比试一下也是难免的事情。”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龙安王笑着解释道。

    “没事,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祁正走上台阶,无视一旁谢风那难看的表情,坐到了龙安王对面。

    “你新找的这门客不错,剑够快,就是力道差点。

    够勤奋的话,再练三年,可与我一战。”

    “再练三年?呵呵,祁兄,他可是江湖上名声最胜的新秀,人称阴阳剑客。

    都说谢家这辈出了个练快剑的天才,一手快剑,一剑分生死,阴阳两相隔,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把他给请到府上的。”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于祁正的这个说法,龙安王显然是不同意。

    “越有能力的人,越不容易掌控,尤其在一些特殊的时刻。

    忠诚,要远大于能力。”

    瞥了眼靠在柱子上的谢风,祁正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你们两个,先退下去吧,告诉其他人,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亭子。”

    龙安王回头让身后两个扇风的侍女退下,而后看向祁正说道。

    “祁兄你多虑了,谢风是自己人,信得过,两年前,谢家因为得罪了赵海瑞那老太监的义子。

    在给皇上送贡品的过程中被下了绊子,闹得要满门抄斩,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件事。

    为了保下他们这一家老小,本王可是花了不少代价,这才换得他给我效力十年。

    之后本王若是倒台,那赵海瑞势必不会放过他们谢家,所以忠诚这方面,祁兄你无需担心。”

    “如此便再好不过。”

    得到保证后,祁正拿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

    “话说祁兄,你这多年不出山,一出来,就搞了个大事。

    江湖上成名多年的混元圣手昆三道,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让你杀了,消失多年的书生夺命贴,终于又重现江湖。”

    听到这话,一旁靠着柱子的谢风忍不住抬眼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祁正。

    “十几年前的恩怨罢了,该是时候了结了,他既肯赴约,便也是做好了觉悟。”

    “不管怎样,看得出祁兄的武功是大有掌劲,不知道离传说中的那一步还有多远?”

    “还差很多,只能说是摸到门槛罢了。”

    摇摇头,祁正再度抿了口茶,这龙安王府的茶叶极好,他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不过这昆三道死是死了,但是祁兄你受的伤也不轻,这南下一千多里,路途遥远,难免生事。

    祁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派谢风去一路随行,确保他们在到楚国之前平安无事。”

    一边说着,龙安王一边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

    “不用,我联系了北边的故人,她答应帮忙。”

    “咳咳!祁,祁兄,你把东方月那疯女人请来了?”

    龙安王差点被吃的糕点噎住,赶忙喝了口茶水顺下去。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他只会当那人是在放屁,但如果说话的人是祁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普天之下,唯一能请动这女人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王爷误会了,并不是她,是她的徒弟,她有事在身,没法分心。”

    见他如此反应,祁正的表情也忍不住有些波动。

    若非必要,他也不太想再和对方有什么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欠下了这女人的账,恐怕是还不清了。

    “她的徒弟?人怎么样,信得过吗?”

    皱起眉头,龙安王同样有些怀疑地问道。

    他们所谋划之事,兹事体大,不可轻率,负责护送的人选必须是万里挑一,身手要够好,嘴也要够严。

    “那孩子我见过了,人不错,试了两下,身手也可以。”

    “哦?能让祁兄信得过,想来不是一般的小辈。”

    龙安王挑了下眉头,继续问道。

    “她在江湖上也有个名号,好像是叫什么....花面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