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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唯一的朋友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那女子依然背对着束玉他们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束玉感觉到了一股压迫力,仿佛凝固了空气,令人窒息。

    “为什么,就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陆言的话才打破了死寂。

    “追杀我的人,都被我杀死了。知道或是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也不能留,这是最稳妥的方法。”那女子回答道。

    “你果然是云家的后人。你是云之遥。”陆言说道。

    “你们很聪明,但这未必是好事。在这个时代,聪明的人往往死得更快。”女子说道,她并没有否认陆言的猜测。

    “我宁愿在明白中死去,也不愿意在糊涂中活着。”陆言说道。

    “那你就去死吧。”云之遥冷冷地说道。

    “你只会害死太多无辜的人。”陆言说道。

    “当初司马一族夺权,灭我全族的时候,我们家又有哪一个人是有罪的?”云之遥说道。

    “不要在复仇的泥潭里陷得太深,你会被吞噬的。”陆言说道。

    “你怎么话那么多。那就从你开始,怎么样?”云之遥说道。

    “杀我们?你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还硬要逞强?”时无疆说道。

    “你也要当出头鸟吗?那就从你开始吧。”云之遥说道。

    “是嘛,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时无疆说道。说罢,时无疆悄无声息地将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时无疆右手按剑柄的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无力感,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

    云之遥的七星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剑锋已经紧紧贴在了时无疆的脖子上,紫光闪烁,寒意四起。云之遥单手持剑,冷冷地看着时无疆。她的另一只手死死的按住了时无疆按在剑柄上的右手。

    “想拔剑?拔得出来吗?”云之遥低声问道。

    时无疆没有回答,也没有动身反抗——不是不想,此时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彻底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好像有一股寒流注入了他的身体里,封住了他的每一处穴位,似乎连声带都被锁住了。

    时无疆呆呆地看着云之遥。从酒楼门口到他的位置,有超过十二步,而他手按剑柄的时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女人居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转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把自己制死。

    刚才全神贯注的时无疆,根本没有看到云之遥是怎么冲过来的,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更像是——凭空闪到他的面前的。

    这样彻底的绝望感,时无疆从未有过,他遇到过无数的对手,他赢过很多,当然也输过不少,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连剑都拔不出来。

    对于每一位剑客来说,这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而现在的他,只能在沉默中接受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办法。

    束玉和陆言两人愣在一旁,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

    “绝望吗?”云之遥淡淡地说道,“绝望就对了。记住这种感觉。”云之遥对时无疆说道。

    “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的。”陆言说道。

    “谁知道呢?”云之遥说道。说完,她收剑入鞘,一道刺眼的紫光闪过,那紫光转瞬变成环形弧光,向四周飞速散开,最后在远处消失。时无疆、陆言在被弧光触碰到的瞬间,重重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束玉战栗着疆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云之遥,不敢言语。

    “你放心,他们只是昏过去了。快的话,明天早上就会醒来。”云之遥看着昏躺在地方的两人,对束玉说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束玉看对方并没有杀意,这才问道。

    “我是专程来看看你的。”云之遥说道,“束小姐,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束玉说道,“恐怕我们没有见过。”

    “怎么会呢。你现在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云之遥回答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微笑了,那是她冰冷的面容上鲜有的一丝亮色。

    “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云之遥说道。

    “什么?”

    云之遥没有回答。她轻轻拍了一下手中的七星剑,剑刃从剑鞘中飞出,凭空浮在她的面前。云之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出现一点紫光,云之遥用指尖轻点七星剑上第三颗宝石,那颗宝石立刻被点亮,耀眼的光芒不断闪烁。

    这个时候,云之遥闭上双眼,双手握住空中的剑,将剑尖插入地面,口中以极低的声音念着陌生的语言。

    很快,束玉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光圈。光圈内,是颇为复杂的图案。

    “剑阵吗?”,站在光圈的束玉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那光圈正在逐渐缩小,缩小到方圆二尺大的时候,光圈汇聚成光束,瞬间贯入束玉的身体。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束玉只感觉浑身酥软,不自觉地坐到了地上。

    “这就是我的礼物。”云之遥说道,“束小姐,后悔有期了。”说完,云之遥便转过了身。

    束玉还想要再问,面前的人却瞬间从酒楼里面消失了。束玉跑到门外向外看,巷子里面亦是空无一人,完全没有了对方的踪影。

    “真是个怪人。”束玉自己低哝着。束玉看了看左臂上面的奇怪图案,这是刚刚云之遥那诡异的剑阵印在自己身上的。她回到了酒馆内,把昏倒的陆、时两人扶起,让两人斜躺在酒馆里面的座椅上。

    这一夜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束玉现在只感到一头雾水。

    那云家原本是凌州的诸侯,到了云照轩即位后,其下面的贵族司马氏一族首领司马立权势膨胀到了极点,最后将云家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凌州侯。成为新凌州侯之后,司马立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云氏一族。简单的驱逐无法让这位新的凌州侯彻底放心,他开始了灭族计划。云家人惨遭屠杀,最后全灭。当然,这是官方正史的说法。

    束玉从前也听说过民间关于云家兄妹云之安、云之遥逃出生天的说法。但是,民间传闻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之前束玉一直相信着官方的说法,直到今天亲眼见到云之遥。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西都,还是说她一直都隐于此地?她的那位哥哥云之安又在哪里呢?

    束玉的思绪止不住地飞舞着,她想了很多,却越想觉得自己越糊涂了。

    次日将近中午,趴在酒楼里桌子上熟睡的束玉,被时无疆摇醒。

    束玉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陆言和时无疆两人都在看着她。

    “要出发了啊。”陆言说道,“再不走,天黑前要赶不到主城区了。”

    “嗯,走吧。”束玉伸了个懒腰,与陆言、时无疆一同起身出发。

    “昨晚的事情真是离谱。”束玉便走边说,“我是真的没想到,云家还有后人。”

    “什么云家?什么后人?”时无疆疑惑地看着束玉。

    “云之遥啊!昨晚来酒楼的那个。你们不会睡一晚就忘了吧”束玉说道。

    “什么云之遥?”时无疆说道,“昨晚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啊。”

    “小束,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陆言笑着对束玉说道。